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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助攻

姜离笑着把一个小盒递给古萌,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根银簪。古萌将簪子捻在手里,仔细地打量着,簪体果然笔直,不再弯曲,外观与原簪也别无二致。

冷莫见姜离任由古萌检查他的簪子,自己却回到桌边坐下,摸出另一根银簪把玩着。姜离手中那根银簪更为纤细,色泽更为鲜亮,首尾雕着漂亮的花儿,簪头还垂下两列细银链,穿着精巧的银珠子,正摇曳不定,尤为可爱,总的来说,实在是比古萌原来的那根簪子漂亮多了。

他还打了另一根簪子!他打来是要做什么?

冷莫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热切的光,但旋即又暗淡了下来。殊不知她这一点表情已经让姜离看在眼里。

“姜师傅,您确实做到了修复簪子,不过古某有一事不明,我们铁匠手上对物件的重量极为敏感,这簪子明显比原来轻了一半,一来我不相信您会贪这几两银子,二来我也是铁匠,您这样根本瞒不过我,所以我想其中必有原因,您可否赐教?”古萌恭敬地问道。

姜离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举起手中那根崭新的细银簪道:“短的银子在这里!您原来那根,在下做成空心的了,省下的材料就顺手制了这枚新簪,古兄看这簪比你原来那根如何?”

古萌闻言向新簪看去,一见之下,顿时惊服。

“古兄既然是得罪了媳妇,光接续旧簪怕是不够,不妨再添上这根更美的新簪,古兄以为如何?至于分量,古兄掂得出来,尊夫人怕是掂不出的吧。”

“这……这……恕在下还有一事请教,姜师傅又是如何让簪子不会自行变弯的呢?”

“那就要怪你们买簪子的时候不识货了,这根银簪实在是杂质颇多,若是混匀了铸,那也没什么,可是——”姜离说着拿过旧簪,在炉边一比,“古兄想必是重铸的时候将簪子横躺在炉中熔开,银水重,杂质轻,于是银水沉在下面,杂质浮在上面,待到冷却之时,上下收缩程度不一样,簪子自然会被拉弯了。在下只不过将簪子竖起来铸,问题就迎刃而解,古兄也是成名匠师,这其中道理其实粗浅的很,古兄自然明白,昨日怕是故意出这个题来考教于我吧?”

古萌愣了半晌,向姜离深深行了一礼,道:“姜大师巧思实在令古某受教,您也不必帮我留面子,我根本没有考教您的意思,不懂就是不懂,至于我这所谓成名匠师,在您面前真是不值一提。您还能在一天一夜之中不仅修好旧簪,还打了这新簪,古某服气了。这作坊请您随意使用,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和古某开口。”

姜离嘻嘻一笑,把两只银簪塞在古萌手里,道:“古兄不必多礼,有需要我一定会开口的,绝不跟你客气。现下我有一个要求,在我待在作坊修剑的这几日里面,不可有任何人再进这个屋子,包括古兄你也不可以。好了,哈哈,古兄把簪子拿回去哄老婆吧!”

古萌接过簪子,掩不住眼里对新簪的赞赏之色,欢喜地告辞,姜离听见他出门以后立马大声和店内众人交代着自己的要求,确实是个守信重诺的汉子。

“冷姑娘,多谢你的午饭,我接下来不知道又要在这里待多久了,姑娘先请回吧。”姜离开口逐冷莫回去,他要开始修剑了。

冷莫看了看他发红却神光熠熠的眼,也不多说,径自告辞离开。

人都去了,又只剩下姜离一人和炉子相伴,姜离瞧着炉火,很快也变回了那头快活的野兽。从背上解下黑布包裹的两截断剑,打开黑布,里面的宝剑虽已折断,那王者般的威势仍然挡不住地透出来,让人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炉子被姜离烧到炉膛发红,再烧就要炸膛了,而修剑的结果却依旧是不出姜离意料的令人失望,神匠社大师傅古萌的炉子,同样熔不了这柄神剑,甚至那断口连颜色也没见半分变化。姜离忽然想起在隐梅村吴清远一击斩断此剑,黑剑之强和吴清远功力之深,恐怕还远超他的想象,不由得咂舌。

一直烧到了晚饭时分,宝剑纹丝未动。

“那蓝姐姐和冷姑娘好生无情,知道我对卫老实没了威胁,便饭也不给送了。人生好不容易吃一次女子专程做给自己吃的饭菜,却是下了药。”姜离心里自嘲一番。

“既然熔不开,再烧下去也是徒劳,我就手打些别的东西,明日便还了古兄的作坊罢。”姜离想着,摸过旁边的一块铁胚,构思起来……

卫正明撞开作坊的小门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门一开,卫正明就看见姜离裸着上半身,脸上身上半红半黑,靠在熄灭已久的炉子边坐着睡觉。

卫正明不由得笑骂一声:“好兄弟,你还真跑来当铁匠啦!害得我到处找你。快些起来随我回去,下午郑元帅要摆宴亲自谢你。”

姜离却不睁眼,咕哝一声,喃喃道:“还不是为了你,老子在这想把那贡剑接好,好让你交差。”说着又睡过去,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是不是梦话。

卫正明闻言却是眼眶微红,他这回追杀黑袍客,险些送命,却意外得无亲无故的姜离多次相救,这姜离虽然天性跳脱,放浪不羁,与他这正派的将军大为不同,但是对待他这个朋友却是最为真挚,卫正明出生入死一场,能得姜离与丑侠两位生死之交,心下觉得倒也不枉了。

卫正明过去拉姜离的胳膊,姜离却挣扎着不肯起来,口里含混不清地说着“让我睡,让我睡吧,求你了”,卫正明苦笑一下,拿起姜离脱下的衣服,为他拾掇好物品,一扭身便将姜离背了起来。

“呀,这可是床?好舒服……哦,呀?卫大哥你来啦,怎么背着我,快快放下来,你身上还有伤,莫要牵动了伤口。”姜离在卫正明背上一颠,总算是醒了。这时他却已经给卫正明背到了店门口,连忙一个轱辘翻下来。

“姜先生!姜先生留步!”后面一个声音高喊着。姜离转身看去,却是刚进店时来招呼他的那个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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