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在一张方桌旁边拳来掌往，互不相让，劲风激荡，桌上的酒水也不住地弹跳着，但又没有损坏任何桌椅、餐具。因此，酒馆的掌柜也懒得多管闲事，显然这二人都是清楚江湖规矩的老鸟，让他们去打吧——倘若真的损坏了店里的物事，他们照价赔偿事小，更要命的是那会让江湖朋友认为他们技艺不精，那可是大失颜面的丑事。店里其他的客人就更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饶有兴味地围观，甚至七嘴八舌地评论着场中的形势。这样一来，姜离和查俞反倒好像是一对免费为酒馆客人表演的优伶了。
“好！好！打他左腰！”
“还肘！”
“踹右膝！”
秦人尚武之风古已有之，这些围观群众之中倒也不乏行家里手，一边观战一边忍不住出声指点，兴奋莫名。
“砰！”
姜离凶狠的一拳震得查俞连退了三步，差一点撞到一只大酒缸。
“杂鱼，你剑法输给我，内功也输给我，我看不必再打了吧。”
“呸，刚才只是输了掌法，某还有一套看家的拳法，再来比过！”
二人怒目相对，正各自运气，忽然一名店小二不合时宜地从后厨端出来一只烧鸡。只见那鸡烧得外焦里嫩，汁水四溢，香气扑鼻——
“咕噜噜——”
姜离和查俞的肚子同时响了起来。
姜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因为囊中羞涩，方才没点下酒菜，此时与人酣斗甚久，腹肠先行抗议了。
查俞也挠了挠头，他显然也是一见到姜离的情剑便太过兴奋，忘了吃饭就过来打架，这一场激战消耗颇大，在这个时候被烧鸡的香气一引，肚子便叫得让全场人都听了个清楚。
围观者在这种古怪气氛下愣了片刻，突然醒悟般地哄堂大笑起来。
姜离生硬地把头一扬，眼神里写满了悲愤：这场架打得太丢脸了！
“这位杂……查俞兄……”姜离面色微赧，向查俞搭话道。
“有……有甚事，待某打趴了你再说！”查俞虽然已经将一张大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强说着场面话。
姜离心道，不可再和这个莽人一起当众出丑了，于是心念急转，作出苦笑状对查俞抱怨道：“呃，你看，我饿着和你打不要紧，可是你的剑兄也陪我饿了一天，你若是爱剑之人，又怎么忍心？”
这时围观的观众们却不满起来，姜离作为稳占上风的一方，却以肚子饿为理由避战，这实在令人失望。不觉间，有人向姜离喊起了“认输”。
“认输！认输！”人群被带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对姜离施压的行列，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让姜离认输，只是想逼迫他再和查俞打下去，打到不死不休，毕竟那样才能看得过瘾。
姜离没料到情况会变得如此骑虎难下，脸色开始难堪起来，右手握紧了情剑，却又犹犹豫豫地放开，难下决断。
“统统闭嘴！”
一声断喝，让围观人群骤然冷却了下来，却是查俞吼出的声音。
“虽然不服气，但是查某心里知道，我拼了命也是打不过他的。查俞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仗你们这群饶舌小人的势迫对手认输？”
查俞怒目圆瞪，扫向人群，众人为之所慑，竟齐齐后退了一步。
查俞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朝姜离一抱拳，道：“査某承认打不过你，但是要我向你认输也是不可能的。你这家伙，本领不错，怎么混得这么穷？”
“我，呃……呀哈哈，当然是因为买这柄宝剑花光了钱，这个……一时周转不开，而已。”姜离结结巴巴地答道。
“好，那今天査某请你吃饭喝酒，还有剑兄。待对付了那恼人的腹肠，咱们再来打过！”
“请吃饭好啊，快快……嗯？你若是想趁人之危，在我拮据之时用一顿酒饭便想换我的宝剑，那可是不行的。”
“哈哈哈哈，”查俞仰天大笑道，“査某要夺你的剑，就一定要打赢了你，不然剑到了我的手里还是会被人夺去的，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守护自己的心爱之物！”
嗯，真是一个直肠的好汉啊，姜离一边感动地拭去眼角的汗水，一边对着店小二叫嚷起来：“小二，点菜，上好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