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始终难以启齿,过了半响,又痛哭流涕道:“报应啊,报应啊,一切都是我的错儿,我就是个罪人,实在没脸见你,也不奢求你原谅。”韩松年道:“老孟啊,有话尽管说儿,不要胡说,我答应你,无论发生怎么事儿,我都会原谅你。”孟阳道:“老韩啊,谢谢你,可我不值得你原谅,你要骂我恨我,我心里倒能好受些儿。”韩松年着急道:“老孟啊,咱多少年兄弟啦,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干嘛说这些话啊?”
一听这话儿,孟阳惭愧不已,泪如泉涌道:“老韩啊,……你知道当年那些东西是谁放的吗?”话音一了,韩松年顿时愕然万分,孟阳又痛心道:“是我,是我这个被你视为平生知己的好朋友,是我害得你倾家荡产,妻女离散,背井离乡。”
这时,韩松年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打死不敢相信自己这是真的,不经意间儿,已跳起身来,语无伦次道:“老孟啊,你要不要胡说,这事怎么可能是你做的,没有理由啊,绝对不可能……?”孟阳痛苦道:“你知道双双她妈儿身体一直不好,隔三差五需要住院吃药,我实在没有办法,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心存侥幸,就偷偷放了那些东西。”
一时之间儿,韩松年只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痛苦道:“你家里有困难我知道,但你可以跟我说啊,干嘛……。”孟阳道:“每次双双她妈儿住院都是你慷慨相助,我已经没有半点儿脸面再伸手跟你要钱啦,再说,公司那会儿不景气儿,我又怎么好意思跟你张口,不想一时的心存侥幸,竟让你……,多少次我想过去自首,但一想我病重妻子,幼小的双双,我就只能苟且地活着,……。”说着儿,又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韩松年不觉哀声道:“老孟啊,你精明一世,怎么会犯这种糊涂啊,我……。”孟双双亦哭腔道:“韩叔叔,对不起,出事儿之后,爸爸便羞惭成疾,十几年来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多少次想以实相告,却始终不能鼓起勇气面对您。”孟阳又哀声道:“这件事儿,欧阳先生毫不知情,他知道你出事儿以后,非常着急,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惜杳无音信,后来他听说那些债主逼得紧儿,不仅主动帮你还了一些儿债务,而且还给了孝孝她们娘俩儿一笔钱,让她们赶紧到外地避避风头。”
话音一了,韩松年只觉天昏地暗,呆如木鸡,大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几时,韩松年又深深吸了口气,痛苦道:“老孟啊,谢谢你能把真相告诉我,……想不到我深恶痛绝的仇人竟是我的再世恩人,我有眼无珠,以怨报德,如今铸成大错,一切无法挽回,我更是无法原谅我自己,再无颜面立足于世,……你好好养病吧,有空再来看你。”话声一落,便摇摇晃晃,恍恍惚惚而去。
这日一早,就在一家人闲聊之际,只瞧钟伯火急火燎奔进客厅,匆匆说道:“老爷儿,外面有位姓韩的先生带着家人想来拜访您,您看要不要请他们进来?”欧阳灏天顿时愕然不已,稍稍迟疑便淡淡道:“请他们进来吧!”说着,心底又不由暗暗嘀咕:话说圈内好友确实不少,但不请自来的还是头一遭,而且身边还带着家人的更是离奇仅有,且说姓韩的朋友更是绝无可能,除非是那韩……,但他妻女早已离散,至今杳无音讯,下落不知,这会儿,一思一想了半天,亦想不出是何人来。
欧阳老太亦稀奇道:“天儿,你说这一大清早的,不声不响,会是谁啊?”欧阳灏天喃喃道:“妈儿,您还别说,我也想不出是谁来。”欧阳慕华笑道:“妈儿,您就甭费那心思啦,一会儿人到了不就知道啦。”
话声一了,只瞧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人来,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面容和蔼的妇人,一个清秀可爱女孩儿,十指相扣相依而来,一瞧便知是一对恩爱母女儿。
此刻,一瞧此人,欧阳灏天顿时脸色大变,手足失措,不知所言,呆呆木坐沙发儿,大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时,仨人依依来到客厅,一中年男子深情款款,一脸惭愧道:“欧阳兄,我韩松年实在没脸见你啊,今儿给你请罪来啦!”说着儿,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半天不敢直起身来。
此形此情,欧阳灏天顿时诧异万分,手足失措,匆匆起身道:“韩总,您这是……?”说着,三脚两步飞奔跟前,一把将韩松年扶起身来。
这时,欧阳灏天才突然发现韩松年面容憔悴,萎靡不振,整个人活活瘦了一圈儿,仿佛刚刚大病了一场似的。
此刻,众人满腹疑惑,不知所以,欧阳老太不解问道:“这不是韩先生吗?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你早把我这儿老太婆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韩松年惭愧道:“老太太,侄儿不敢啊,都怪侄儿心胸狭窄,有眼无珠,以怨报德,干了不少对不起您老,对不起你们欧阳家的事儿,实在没脸来见您老家人,今儿我登门请罪来啦,你们心里有什么怨气,尽管往我身上撒,就要我这条老命儿都行儿,我绝不吭一声。”话音一了,众人又是一脸疑惑,面面相觑。
“欧阳伯伯,您好!”这时,突然只听一清甜的声音道。
欧阳灏天又不觉一愣儿,突然感觉眼前这对母女好生面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少女又甜甜笑道:“欧阳伯伯,您不记得我啦,我是孝孝啊,韩孝孝,我小时候儿,您经常来我家看我。”话音一了,欧阳灏天顿时欣喜若狂道:“你是孝孝?你真的孝孝?……。”
这时,一旁的妇人亦提步上前儿,盛情款款道:“欧阳先生,当年多亏您的大恩大德,要不我们娘俩儿真的得饿死街头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好。”说着儿,又给欧阳灏天深深鞠了一躬儿。欧阳灏天兴奋道:“弟妹啊,您客气啦,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只要你们母女平安就好儿。”韩松年满脸惭愧道:“欧阳兄啊,对不起儿,都是我的错儿,当年要不是您的大恩大德,我韩松年一辈子都不能一家团聚,但我却有眼无珠,以怨报德,我……。”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韩孝孝亦哭腔道:“欧阳伯伯,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爸爸不好,就请您看在他这么多年孤苦无依的份上,原谅他好不好?您要真不解气儿,父债女还,要打要骂随你,我爸爸年纪大啦,您就大人大量,不要跟他斤斤计较了好不好?”话音一了,众人感动不已,欧阳灏天亦深深吸了口气,满眼通红道:“老韩啊,你知道吗?这一天我是日盼夜盼,眼儿都快盼瞎啦,咱儿都这把老骨头啦,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说着,两人不觉泪如雨下,紧紧抱在了一起,众人亦是感动涕零,欣喜万分。
韩松年又泪流满面道:“谢谢您,欧阳兄,真的谢谢您!”欧阳灏天亦激动道:“一切都过去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儿重新开始,……。”韩松年又不住激动道:“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欧阳灏天兄,……。”正说着儿,欧阳灏天突然玩笑道:“哎呀,你就甭您,您,您的叫啦,你也不比我年轻几岁,倒让人觉得我占你便宜,比你老很多似的。”说着,众人又不觉破泣大笑。
没一会儿,韩松年又盛情款款道:“欧阳兄,你知道我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但这么多年来儿,我一直想有个完整的家儿,尽一下为人儿子的责任,你要不嫌我为人粗鲁,从今往后,咱俩儿就一起孝顺咱儿妈儿,可以吗?”说声一落,众人不觉一愣儿,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半天没反应过来,韩松年惭愧道:“欧阳兄,是不是我不配啊?还是……”欧阳灏天欣喜若狂道:“配,配,配,你若不配,世上就无人可配啦!”欧阳老太乐呵道:“他是太高兴啦,傻啦!你说这大晴天的,突然跳下一不用养不用愁的儿子,谁能不要啊?从今儿起儿,我老太婆可又多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一个孙女喽!”欧阳慕华亦乐呵呵道:“我也多了一位大哥,一位大嫂,还有一个可爱的侄女儿。”说着,众人又不觉呵呵大笑,热热闹闹闲聊起来。
这时,韩松年又不觉左顾右盼,调侃道:“欧阳兄,令婿上哪啦?来了半天也不见人影。”韩孝孝亦朗朗道:“是啊,我爸儿一提到他就头疼儿,我也想瞧瞧他的庐山真面目,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欧阳灏天朗朗道:“可真不巧,一大早,她们夫妻俩儿就匆匆出去啦,说是去见什么重要客户。”韩松年道:“这大周末的,也不休息休息,难怪艾豪能蒸蒸日上,独占鳌头,令人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