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瞧如此,欧阳老太顿时慌了心神,又着急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你们可不能瞒我。”
欧阳灏天不觉叹了口气,过了半响儿,方沉吟道:“妈儿,您年纪大啦,这事嘛儿,我本不想给你知道,但您竟然问啦,我也不好再瞒啦,您听了之后,千万不能着急,知道吗?”欧阳慕华亦忧心道:“是啊,妈儿,千万不能着急啊!”欧阳老太气道:“哎呀,赶紧的,妈受得住儿。”欧阳灏天道:“前几天,威儿和礼轩出门时撞上一伙儿歹徒,受了点伤,但……。”欧阳老太立时急道:“那现在怎么样啦?”欧阳灏天道:“您老放心,医生说啦,没有生命危险,好好养段儿时间就可以出院啦!”
欧阳老太不觉哀声道:“咱家儿到底怎么啦,怎么总跟医院扯上边?”欧阳慕华道:“我们担心您老经不住儿,就不敢跟您提儿。”过了半天,欧阳老太方缓过神来,微微道:“咱儿去医院瞧瞧吧!”欧阳灏天急道:“妈儿,瞧这儿大热天,要不晚些儿时候再去吧!”欧阳老太着急道:“都这会儿啦,我哪儿还能坐得住啊,赶紧的。”话声一落儿,径直起身往大门赶来,兄妹俩人无可奈何,只能随了她老人家的意儿,紧随左右一同往医院赶来。
这会儿,医院的病房里儿,欧阳灏威面如土色,心灰意懒,瞧着秀轩母女紧坐床前,呵护备至,精心照料,心里万般惭愧,感慨不已,不觉哀声道:“老婆,女儿,辛苦你们啦!”秀轩母亲不觉羞答道:“都老夫老妻啦,怎么突然说这些儿。”欧阳灏威淡淡道:“谢谢你,婉儿,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不离不弃,你是一个好妻子,而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一切都是我的错儿,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辜负了你们。”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秀轩母亲着急道:“威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些儿?”欧阳秀轩亦急道:“是啊,爸儿,到底出什么事啦?你不要吓我。”
没一会儿,欧阳灏威又喃喃道:“没什么事儿,就是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亏欠你们母女俩儿的太多啦!”欧阳秀轩哭腔道:“爸儿,您千万别这么说,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爸爸。”欧阳灏威哽咽道:“秀轩,爸爸知道你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如果爸爸有一天不在啦,你一听要照顾好你妈妈,知道吗?”话音一了,母女俩儿身子不觉一震儿,急道:“爸爸,您不要胡说。”欧阳灏威缓了口气,又欣慰道:“好,爸爸不说啦,不说啦,我欧阳灏威这辈子能有你们母女作伴,知足啦,知足啦!”说着,又不由含泪而笑。
过了半响儿,欧阳灏威又突然道:“闺女啊,爸爸嘴有些馋啦,你去给爸爸买些儿鲜果好不好?”欧阳秀轩疑惑道:“爸儿,这不是有吗?”欧阳灏威又道:“这儿早摘过啦,我想吃些青点儿的,可口新鲜。”
话音一了,欧阳秀轩心底不住暗暗嘀咕,这可都是刚买的新鲜名果,怎会不可口?稍稍一想儿,亦不敢明言,便起身道:“好,那您就安心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径直转身而去。
这时,欧阳秀轩前脚一走,欧阳灏威又柔声道:“老伴儿,我好想喝你炖的乌鸡凤尾汤,现在回去给我炖婉儿来,好不好?”秀轩母亲幸福道:“好,好,好,等秀轩一回来儿,我就回去给你炖儿,想喝多少都行。”欧阳灏威道:“秀轩一会儿就回来,你赶紧回去准备吧,我实在等不及啦!”秀轩母亲应和道:“好,那我现在就回去,你耐心等着,一会儿就给你捎来。”说着,缓缓转身离去儿,欧阳灏威又突然哽咽道:“老伴,路上小心,好好保重。”秀轩母亲又不觉疑虑道:“威儿,你这是怎么啦?”欧阳灏威哽咽道:“一想那儿汤的味道,就情不自禁激动起来啦!”秀轩母亲又朗朗道:“都这把年纪啦,还跟小孩似的,好好躺着,我一会儿就来儿。”瞧着爱人飘然离去的身影,欧阳灏威的泪水不觉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没一会儿,待神智稍定,欧阳灏威便缓缓爬下床来,一路蹒跚,踉踉跄跄往欧阳礼轩的病房赶来。
这回儿,病房门口,举目望去,儿子一脸憔悴,遍体鳞伤,欧阳灏威心如刀割,痛心欲绝,含着泪咬着牙儿,一瘸一拐朝儿子赶来。
此刻,瞧着爸爸突然蹒跚而来,欧阳礼轩欲要挣扎起身,可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始终动弹不得,一脸痛苦,气喘嘘嘘道:“爸儿,您怎么来啦?”欧阳灏威满眼通红道:“还疼吗?”欧阳礼轩欲言又止,半天说不出话来,欧阳灏威又道:“怪爸爸吗?”欧阳礼轩依然沉默着儿,欧阳灏威泪流满面,哽咽道:“爸爸对不起你,把你带入了歧途,爸爸害了你。”欧阳礼轩亦含泪道:“不,爸爸,是我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错儿,跟你没有关系。”过了半响,欧阳灏威又意味深长道:“儿子,如果再给你一次做人的机会,你还会选择这么做吗?”欧阳礼轩默不作声,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欧阳灏威又突然一脸欣慰,徐徐转身走了几步,又顿足哭腔道:“找机会跟你奶奶,你大伯,小可,还有韵轩她们认个错儿,一定要重新做人,不要一错再错,重蹈爸爸的覆撤,好好照顾你妈儿和你妹妹,不要让她们失望。”话声一落,径直蹒跚而去。
这会儿,欧阳老太仨人正火急火燎往欧阳灏威的病房赶来,岂料一进病房,却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此刻,就在众人一脸疑惑之际,只瞧一护士心急如焚奔进病房,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是欧阳灏威先生的家属吗?赶紧上顶楼瞧瞧,他就要跳下啦!”话音一了,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着急问道:“到底什么回事?”护士缓了口气,又急道:“方才有一位护工阿姨上顶楼收衣物,不想就看见欧阳灏威先生爬上跨栏,正要往下跳儿,阿姨大声叫喊,好说歹说了大半天,死活不肯下来,你们赶紧上去瞧瞧吧!”话声一落,众人面容失色,肝胆俱裂,火急火燎往顶楼赶来。
这时,顶楼已是人山人海,沸沸扬扬,举目望去,欧阳灏威正战战兢兢立在跨栏之上,神色慌张,面容憔悴,失魂落魄,双腿不住颤抖,嘴里不住叫喊:“不要过来,给我走开……。”
此刻,欧阳灏威的神智已经模糊,精神亦到了崩溃的边缘,倘若再往前半步,必定粉身碎骨,回天乏术,在场众人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手忙脚乱,措手无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欧阳灏天突然健步上前,大喊道:“威儿,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儿下来再说,不要做傻事儿”话声一落儿,欧阳老太亦跨步上前,哭腔道:“威儿啊,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自寻短见?有什么事儿下来跟妈儿说,妈儿给你做主儿。”
正说着儿,欧阳秀轩母女俩儿亦匆匆赶到,如此形情,顿时肝胆俱裂,泣不成声道:“威儿,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下来好不好,你就舍得撇下我们孤儿寡母吗?”秀轩亦泪流满面道:“爸爸,你下来好不好?算我求你啦,有什么事儿下来再说。”原来,欧阳灏威有意支开她们母女俩人,不想鬼使神差,阴差阳错,秀轩母亲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钥匙竟落在秀轩的包里,往回一赶便撞上欧阳灏威上了顶楼。
欧阳慕华亦哭喊道:“威儿,你自小跟姐儿最亲啦,听姐姐的话儿,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跟姐儿说儿。”欧阳灏威颤抖道:“姐儿,对不起,对不起,……。”欧阳慕华又道:“咱儿家经历千劫万难,一家人好不容易才欢聚一堂,你就忍心舍我们而去?”说着,哭声四起,震人心肺。
瞧着一张张至亲至爱的脸儿,欧阳灏威亦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一想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更是万般惭愧,内疚不已,无颜立世,哭喊道:“大哥儿,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很高兴在我临死之前,还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儿,对不起艾豪,对不起我们欧阳家,实在没有什么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只有死才能赎清我的罪孽。”欧阳韵轩亦哭喊道:“三叔,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这并不是你的本意,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啦,你永远是我最爱三叔,你赶紧下来儿,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好不好?”欧阳灏威哽咽道:“对不起,韵轩,三叔不值得你原谅,有你这句话,三叔死也瞑目啦!”
欧阳老太又道:“威儿,听妈儿的话儿,下来吧!无论你做错什么,我们都原谅你。”欧阳灏威泪流满面道:“妈儿,对不起,恕孩儿不孝,我已铸成大错,无法挽回,再无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唯有一死才能解脱,您老人家千万要保重身体,儿子先走啦!”欧阳灏天又喊道:“威儿,我们是一母同胞的骨肉兄弟,无论你做过什么哥哥我都原谅你,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