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她娘正在喂鸡,看见蒋梅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簸箕,笑呵呵的问道:“小梅,今儿怎么有空来我家?”
蒋梅把手中提着的东西和红封交到冬梅她娘手上:“婶子,我有事请你帮忙。”
冬梅她娘不接蒋梅的东西:“有事你就说,什么请不请的,这不见外了吗?”
蒋梅拉着冬梅她娘进了堂屋,把东西放桌子上:“婶子,我要请你帮的忙是大事,你一定得收下这礼。”
推辞不了,冬梅她娘示意蒋梅坐下,这才问道:“什么事情?”
蒋梅开口:“婶子,我和大哥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求到你面前。今天早上我大伯母带着她娘家的大嫂和侄女来相看,打的就是我大哥的婚事的主意,可是大伯母领来的人,我们怎么敢要?”
“匆忙中,我就想了个法子,之前不是有个姑娘,叫做小丫的,来我家帮忙吗?我就对大伯母说小丫是我父母生前为大哥订下的,刚好大哥也对小丫有点意思,所以今天就来请婶子,帮我大哥做个媒,跑一趟赵家村。”
冬梅她娘问道:“小丫就是之前一直呆在你家的那个姑娘?原来你大哥对她有意思,行,你大哥这媒我做定了。不为别的,就看在你之前帮冬梅的份上,还有,就是不能让蒋王氏的坏心思得逞。”
这事宜早不宜迟,恰好冬梅她娘今天也没什么事情,蒋梅就央求她马上动身跑一趟,看着冬梅她娘换了衣裳出了蒋家村,蒋梅这才笑笑,回家回复大哥了。
大哥云逸得知冬梅她娘已经往赵家村去了,抓抓后脑勺,谄笑着问蒋梅:“小梅,那珍珠耳环你什么时候去送?”
蒋梅白了大哥一眼:“等冬梅她娘回来,看赵叔和赵婶答不答应呐,他们要是同意,我明天一早就去送耳环。”
得到妹妹的白眼,云逸又抓了抓后脑勺:“小梅,你说赵叔和赵婶能同意吗?”
蒋梅无语,赵叔赵婶绝大可能是同意的,毕竟他大哥的人才品行在这里摆着,不过为了急急大哥,蒋梅还是假装思考了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赵叔和赵婶早就为小丫姐说了亲事哩。”
云逸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可能呐,我之前问过小丫,说是没定过婚事。”
蒋梅还想再戏弄大哥两下,无奈大门被敲响了,云轩飞奔着去开门:“李叔回来了!”
来人正是李叔和衙门的一干捕快,魏大雄也在其中,进门他就急急问道:“云逸,听说你家进贼了?”
大哥云逸点点头,指着院子里的小偷给魏大雄看:“魏叔,就是这个小偷,来了两次了。”
魏大雄上前就狠狠的踢了小偷一脚:“连我兄弟家也敢进屋,你这胆子真是大,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姓魏!”
云逸拉住魏大雄:“魏叔,没事的,没偷到什么,你带回去好好审审,看是什么人指示他来的?”
魏大雄点头:“云逸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说完,向后面一起来的捕快招了招手:“弟兄们,把他拖出去,没得脏了地方。”
说完,魏大雄对去报案的李叔点了点头:“谢谢你了,李常侍。”
县里的捕快来到蒋家抓了个小偷,这事立马就在蒋家村传开了,听说那小偷脸上有道疤,蒋隆和蒋文两家人同时急了。
蒋文先是骂蒋陈氏:“不是让你去探消息了吗?怎么他家把小偷绑了都不知道?”而后又埋怨那个小偷技艺不精,三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
最后,蒋文跑到他儿子蒋云仕面前:“云仕,请来的小偷被抓了,衙门里的人刚刚来带走的,万一他要是把我给招出来,那可怎么办?你快点想个法子呀。”
蒋文一家在商量办法的时候,同样着急的蒋隆,找上了门来,他认识的人中间,也就只有蒋云仕能够对官老爷们说上话,因此三言两语就把只见的事情交代了。
听完蒋隆的话,蒋云仕计上心头,抓两个人不如抓一个人,这被抓的人绝对不能是自己的父亲,否则,这污点传了出去,自己以后怎么做人、为官呐?至于说服蒋隆一家人,蒋云仕有的是办法和诱饵。
当天,在大哥云逸的期盼和忐忑中,冬梅她娘就从赵家村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有些晚,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好久没看见冬梅了,多跟她聊了几句,加上赵家的人也热情,硬要留我吃饭。”继而又感叹道:“冬梅她长胖了许多,看得出来大力待她不错,这女人呐,还是得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半天没说到点子上,云逸仍不住拉了拉蒋梅的衣襟,蒋梅感觉到了大哥的小动作,就打断了冬梅她娘的话,问道:“婶子,那我哥的亲事咋说?赵叔赵婶同意了吗?”
冬梅她娘一拍手:“哪能不同意呢?我一说,当即就忙不迭的点头,小丫那姑娘,红着脸给我端了一碗甜甜的红糖水呢。”
大哥知道消息,就回屋去拿耳环去了;冬梅她娘跟蒋梅说了一些冬梅的情况,聊了下赵家的近况,也就走了,她还不知道蒋家抓小偷的事情呢,蒋梅估计回去知道了,还要跑来一趟。
小弟云轩,他则整日跟在李叔的屁股后面,听传奇故事呢。因为家里进来小偷,蒋梅就请李叔多呆几天,至于给敏王和单先生的回信,大哥和云轩已经在酝酿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冬梅她娘就来敲门,责怪蒋梅道:“家里进小偷,县衙来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讲?”
蒋梅笑道:“婶子,昨天我都插不上嘴,你一直在说冬梅的事,说完还摆摆手就走了,我怎么跟你说呀?”
两人正在说笑间,村口传来一阵喧哗,是昨天押小偷的捕快又来了,蒋梅见了,也顾不得跟冬梅她娘说一声,跑回屋子里面,把大哥、云轩还有李叔叫了出来。
魏大雄领头,到蒋家门口的时候他示意捕快们先暂停一下,他对着三兄妹说道:“云逸,小偷招了,都是你大伯蒋隆做的,我现在就是带人来抓他的。你们三个回屋子里面呆着,省得待会闹起来,你们面上不好看。”
魏大雄说完,就带着捕快走了,冬梅她娘跟蒋梅说了两句,就跟在捕快后面走了,去蒋家老宅看热闹了。
三兄妹招呼李叔回家,关上大门后,却沉默了,魏大雄为何说都是蒋隆做的呢?蒋云仕做手脚了?
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哭天喊地的喧哗声,其中以蒋王氏的最为尖利凄惨:“我们没做过,那小偷不是我家找来的,你们快放人!老天爷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随着哭喊声远去,三兄妹却不但没放轻松,反而用身子紧紧的抵住门,没过一刻钟,大门就被人用脚踢的连天响。
蒋王氏恶毒的话语传了进来:“丧尽天良的小兔崽子,天打五雷轰的小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让人把蒋隆给抓了,你们今天不去县衙里面说清楚,我就砸烂你家的门,撕破你们的嘴,打断你们的腿!”
蒋王氏一口气说了许多,不禁累了,蒋云德就接着说:“你们三个王八蛋,竟敢抓我爹,我今天晚上就把你家的房子给烧了,把你们全部烧死,让你们去见你们的死鬼爹娘。”
旁边看热闹的人中有看不过去蒋王氏和蒋云德的无理取闹,说道:“有胆子做,没胆子认,还好意思闹?真是不要脸。”
蒋王氏凶巴巴的吼了回去:“我们没做,为何要认?”
被吼的那人还嘴道:“没做?没做捕快为什么要抓?难道人家吃饱了撑的?”
也有看不过去的人劝道:“不是这三兄妹要人家抓的蒋隆,是小偷受不住刑罚,供出来的,别在这里闹事了,快回去想办法捞人吧。”
也有人说:“快回去凑些银两,送到牢头那里去,不然蒋隆有得罪受了。”
蒋王氏哭哭啼啼,拿不定主意,蒋云德更是笨得很,两母子就是站在蒋家门前不走,非要三兄妹出来。
李叔看不过去,打开门走了出来:“小偷是我抓的,报官也是我去的,你们有种冲我来,不要对这三个孩子骂骂咧咧的。”
李叔身形魁梧,他又站得高,顿时就吓住了一票人,蒋王氏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你是谁?我们蒋家的事,要你来管。”
李叔嘿嘿一笑:“你们蒋家的事,我是管不着,也懒得管;可是蒋小姐家里进贼的事,我就管得着了。至于我是谁,说出来吓你们一跳。”
清了清喉咙,李叔拿出一块腰牌举起,大声说道:“我乃敏王爷麾下的五品散骑常侍,李忠是也,尔等无知草民,还不快快下跪!”
前来看热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怎么相信眼前这位穿着普通的人的官阶竟然还比县令大人还要高,可是他又说得那么肯定,浑身散发的气势也不似作假。
再说了,那些衙门的捕头也看见过他,如果他是骗子,不早就跟蒋隆似的抓起来了,想通了这点,就有人真的跪了下去。
有人带头,前来看热闹的三十来人没一会就全跪下去了,蒋王氏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还是先保住自己和儿子的小命要紧,于是拉着蒋云德也跪了下去。
李忠把腰牌收起,宣布道:“蒋隆被抓这事是我做主的,不干他们三兄妹的事,你们要是有冤屈,等衙门开堂的时候去申诉,若是再来这里哭哭闹闹的,别怪我不客气。”
李忠说完,就重新进了院子,三兄妹看着他,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原来这李叔这么厉害,怪不得能抓住小偷,怪不得衙门那么快就来人带走了蒋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