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问出来，肖向柔面上一白，心里突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因为素来积极乐观很少见他发愁的哥哥，此刻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犹豫和不忍。
见他不说话，肖向柔着急，“哥，你倒是说话啊！你急死我啊！我为什么不能谈男朋友？或者是，不能结婚？”
秦向阳蹙眉看着她，“你和南嘉生的婚姻是无效的。”
“婚姻无效？”肖向柔有点懵，正在说自己为什么不能谈男朋友的事，怎么又提到自己和嘉生的婚姻了？
“嗯！你们在美国登记注册的结婚证，是我提前安排了人做的，是假的无效的。”秦向阳沉声冷静地道。
昨天晚上，曼曼告诉他，外公那边已经初步定下了向柔的治疗方案。非常复杂，仅仅依靠中医药治疗是无法完成的，不仅要吃药吃大量的中药，还要配合西医的临床治疗。
外公的说法是：想要认为地改变基因，会对人的身体其他机能带来很多伤害。因此，他老人家不提倡去改变基因。而是，用医学技术的治疗配合中药的内服，去努力填补基因缺陷对她身体带来的影响。
简单地说，就是通过治疗让向柔的身体里形成一道保护屏障，阻挡抵御那些因为夫妻生活和孕育孩子造成的不可逆的伤害。
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她会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最重要的前提是，向柔自己必须积极配合治疗。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要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原因了。
“我和南嘉生的结婚证是假的？”肖向柔满眸的震惊，但是看到哥哥脸上的认真，看他不是像开玩笑，“哥，我知道你本事大，但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已经不反对我和南嘉生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想让他害死你！”秦向阳一字一顿，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好！那你告诉我，嘉生为什么要害我？你是不是职业病啊？看谁都是坏人？”肖向柔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因为意外和愤怒，小脸也胀红了。
她真的很伤心， 她一直最信任觉得最通情达理的大哥，居然也和爸爸妈妈一样，阻止她谈男朋友……不仅如此，还利用他的关系，让人给自己和嘉生办了无效的结婚证书。
这是不是太专断了？
太过分了！
秦向阳深邃的眸子一凛，“因为你的身体不能让男人碰，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短短的一句话，秦向阳说得格外艰难。
面对妹妹的厉声质问，他没有勇气同样地大声斥过去。相反，声音小的，充满了不忍和悲伤。
肖向柔愣住了，满眸的不解，“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因为你的身体不允许。”秦向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才不至于让向柔听了会更恐慌。
“开玩笑吧！”肖向柔冷冷的笑了下，满脸的不相信，“哥，我和嘉生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不是好好的？”
“一次两次死不了，但时间一长，你会衰老得极快！”秦向阳打开手边的抽屉，把向柔那份详细的诊断资料拿出来递给了她，“你也这么大了，该有资格知道自己的情况了。”
肖向柔敛眸瞧了一眼那厚厚的资料，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拿。
尽管她自己觉得哥哥就是在天方夜谭，但自己那伸出去的手，仍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这种事，哥哥怎么会骗自己呢……
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
肖向柔一页一页翻过那些资料，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白纸上的那些黑字那些乱七八道她根本看不懂的照片，顿时像一只只沾满鲜血的手一样，穿透纸张伸出来攫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不畅。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心，一点点凉了下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呼吸一般。
秦向阳深深地闭了下眼，刚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看了一眼向柔，又把烟塞了回去。
瞧着妹妹苍白的脸，秦向阳说，“这个病，不结婚不生孩子就不会有事。但之所以我和爸爸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想找到可以治愈的办法。”
肖向柔没有反应，手僵硬地一页页继续翻着手里的资料。
秦向阳继续道，“目前，已经有了一套可行的治疗方案，但你得配合治疗。”
肖向柔合上了手里的东西，自嘲地勾了勾唇，看向秦向阳的眼睛已然泛红，“所以，你才会告诉我。哥，如果一直没有治疗方案，你就打算一直不告诉我是吗？你就不怕在你找到治疗办法之前，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不会。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刚和南嘉生同居不久。”秦向阳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南嘉生也知道你的病，他能选择不放弃你让我很欣慰。但是他为了不让他自己碰你亲自弄伤了他自己，你不觉得这样的男人很恐怖吗？”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为自己给他们办了无效的结婚证而有点自责的话，那在看到南嘉生用弄伤他的命根子这种办法来防止给向柔带来伤害后，秦向阳觉得自己作对了。
这种看起来是爱的行为，其实只能给对方带来更大的压力。
南嘉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自然不能放心地把妹妹长期放在他身边。
肖向柔更错愕了，“嘉生，嘉生也知道？”
秦向阳起身，绕过来走到向柔的面前，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慰到，“你别难过，也别害怕，有哥哥在，这种病一定会治好的。”
肖向柔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了能不能治好这件事上……
嘉生，嘉生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会还要和自己做那种事？
对啊！他好端端的那个部位受了伤，说是要禁欲……可是后来，又突然说好了……
他血气方刚有需求，她可以理解。
可是……可是她的心里，仍是有点难过。
肖向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商场。
一曼被乔楚楚挽着正在女装部看衣服。
虽然楚楚原谅了她，但是提出的要求是，以后她必须对楚楚更加好……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三陪：陪吃陪玩陪逛。
所以，昨天答应了她今天来逛街消除心里的不痛快。
一曼觉得很欣慰，她一开始担心楚楚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开，更怕她会一怒之下和自己绝交……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原谅了自己，也原谅了向阳。
瞧着楚楚穿着依稀很仙的白色连衣裙出来，一曼由衷地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太美了！我要是男人我都把持不住了！”
“切！”楚楚白她一眼，“老娘我穿什么不美？再说了，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她以后要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还要努力去工作，提升自己的气质和价值，然后再去找一个比秦向阳更好的男人。
关键是，她再选男人的话，一定会选主动对自己好，而且自己也有感觉的男人。
虽然和秦向阳之间并没发生什么就这样草草结束，说不甘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当她当时去花苑亲眼看到了秦向阳和一曼之间的相处情况时，她当时就明白过来了。
自己才是第三者……秦向阳对一曼的关心体贴，那种一气呵成疼在了骨子里的宠，她根本望尘莫及。
再想想自己和秦向阳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呵呵，心立刻凉透。
算了，既然挣不到，何必还要做一个不懂事死缠烂打的女人，她乔楚楚差了吗？
哼！
“好好好！不是给我看的，我偷偷看一眼不行吗？”一曼妥协。
不经意一转眸，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短发女人，进了隔壁的服装店。
虽然只有一眼，还是侧脸……但一曼当即就愣住了，满眸的疑惑。
脚下，像是被控制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身走出去，向那个女人进去的店面走去。
胡冰冰正在看衣服，店员见她身材好一直在脱销当季的新款。
“冰？”
突然，一道略带惊喜和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因为叫的是她的名字，胡冰冰犹疑地皱了皱眉，慢慢转过身去。
一曼在看到眼前这张让她朝思暮想了快十年的脸，激动的难以置信，眼眸瞬间就红了起来，脚下机械地一点点向她走去。
真的是冰……真的是她的冰，她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八年了……她走了八年了，终于回来了吗？
胡冰冰看到向自己走过来的一曼，一怔，冷魅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不是那个南庭生的前女友卓一曼么？
怎么这么一副鬼样子？用这种看好些年没见过的亲人的眼神看自己，这么激动？
胡冰冰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她一开口，听到那熟悉的音色，一曼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忍不住张开双臂直接扑进了胡冰冰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冰，你终于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为什么当年说走就走，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给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你这个坏丫头！”一曼因为难过因为惊喜眼泪不停地流，不顾一切。
胡冰冰彻底懵了，手里拿着的衣服从手中倏然滑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