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沉默着。过了很久,她才说:“子徐,对不起。我的心里还是只有红月一个,我做不到。”
子徐咬咬牙,他站起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是这样吗?那我们,就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聊了。”
他打开门打算离开。“等等,子徐!”蓝心在后面喊着。
子徐不抱希望地转头。“还有什么事?”
“你刚刚说的,不能告诉我的事,是什么?”蓝心的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子徐转身走回到床边。他看着蓝心。“你真的想知道?”
蓝心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子徐坐了下来。“我的任务,就是来上海找你。”
“找我?”蓝心诧异地问。
“对,找你。”子徐说。“凉雨安排你喝醉,然后我送你回房。她给你喝的酒里有兴奋剂,我想对你怎么样都可以。就是这样。”
蓝心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凉雨?在自己的酒里下药?她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但是到最后那一刻,我对你还是下不了手。”子徐看着蓝心。“我爱你,蓝心。如同你爱红月一样。我控制不了自己,但我也不会让自己伤害你。”
“这么说,凉雨的计划没有成功?”蓝心说。
“不,她已经成功了。”子徐不敢看蓝心的眼睛。“因为,你那时,吻了我。而她在房间里拍了照片,已经通过你的邮箱发给红月了。”
蓝心觉得自己呼吸不了,她整个人马上就要崩溃。
“蓝心,你怎么了?”子徐冲过来扶蓝心。
蓝心一把将子徐推开。“别碰我!你别碰我!我恨你!”
她现在整个人完全疯了。
“你恨我?你应该恨的人是红月!在你最需要帮助最痛苦的时候,他在那?在庄园里和陈微一起吃喝玩乐!你为什么还有执迷不悟地爱着他,为什么!”子徐也崩溃了,他声嘶力竭地吼着。
“我恨你,是因为你明知道这一切,还去做凉雨的帮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现在却在我的心上扎一刀!”蓝心满眼都是血丝,狠狠地看着子徐说。
“哈哈哈,在我为你百般考虑后,你居然恨的是我!那你应该去问问家明,他还有什么计划在等着你的红月!”子徐怒吼着。
子徐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点醒了蓝心。
家明!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他!从那天自己不肯跟他合作开始,他就处心积虑要除掉自己,霸占庄园,自己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想到这里,蓝心跳下床,把行李囫囵一收就准备去机场。
“你要去那里?”子徐看到她要走,挡在了门口。
蓝心用力推他。“让开!我要去阻止家明,我不能让红月受到伤害!”
子徐抱住蓝心。“你根本就斗不过他!何况凉雨已经把你和我的照片发给红月了,他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
蓝心停止了挣扎,她看着子徐说:“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试。”
子徐看着他爱上的,那张倔强的脸。心痛难忍。“算我求求你,蓝心,不要让自己再受到伤害,红月不是你值得这样付出的人。”
“算我上辈子欠他的。说到伤害,你用爱我的名义来伤害我,这才是最恶毒的伤害!”蓝心用力将子徐推开,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子徐一个人,跪倒在地板上痛哭。
八千两百四十公里,这个距离现在对蓝心来说,像是漫长的一生一世。
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航班终于到达了巴黎。
一下飞机,蓝心就预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赶往庄园。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只祈求,红月没有看到那些照片,一切都还来得及。
出租车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庄园。蓝心付清了车钱,吃力地拎着行李往里走。
“哟,这是谁啊?怎么舍得回我们这种小地方?”陈微娇滴滴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蓝心的耳朵里。
蓝心没功夫理她,继续拖着行李往里走。
“哎,你要去那里?”陈微挡在蓝心的面前。
蓝心把她推开。“我要去那里不用你管!我要找红月,有急事。”
“呵呵呵,原来有人知错了,回来悔过啊。可惜哦,有点晚了。你要找月哥哥,他在办公室,凉雨也在,你去吧。”陈微得意地嘲笑着。
凉雨!蓝心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蓝心看到凉雨正在和红月说些什么。
“凉雨!”蓝心大喊一声。
凉雨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来,她气定神闲地转过身看着蓝心。“蓝心,你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蓝心走到凉雨的面前,恨不得给她两下。
凉雨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为什么在我的酒里下药?要不是子徐告诉我,我根本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蓝心气坏了,根本没有想到把子徐说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够了!”红月把一堆资料掀翻在地上。
他转过身,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看着蓝心,嘴唇颤抖着。
“凉雨,你先出去。”“好的。”凉雨走了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红月和蓝心。
“你见过子徐?”红月问蓝心。
蓝心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红月实情,一叠照片已经丢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用你的邮箱发给我的邮件。”红月痛苦地说。“我接到邮件的时候,还以为你被人下了药,我差点要报警。后来我仔细看这些照片,你和子徐的表情,根本不像是被下药,而是自然亲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蓝心知道红月已经误会,只能尽全力解释。“事实是,凉雨在我的酒里下药,然后让子徐送我回房间。但子徐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占有我的想法,他还告诉我,这一切全是家明的主意!家明要对付你!要夺取塔拉庄园!”
红月哼哼冷笑。“你说了一个很拙劣的笑话。家明如果要对付我,为什么还要帮我,还要帮我把庄园的业务做大做强?而且你说是子徐告诉你的,那你的证据呢?证据在那儿?”
蓝心知道,现在说什么红月也听不进去。但是她必须要试试。
蓝心站在红月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如果我和子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或者我背叛了你,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起完誓后两眼泛红,看着红月说:“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哼。”红月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把一份合同丢在她的面前。
蓝心凑近一看,是那份和默克签定的合同。
她不知道这份合同发生了什么,只能不解地看着红月。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红月显然是愤怒极了。
蓝心很茫然地说:“这是我们和默克签定的合同,是让他在东欧代销我们的新酒étoile,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是吗?只是这样?”红月讥讽地看着蓝心说。“既然你根本不愿意承认,就让我给你念念。”
红月拿过合同,开始大声的念起来。
听到红月念的合同内容,蓝心的脑子又轰的一声巨响。
那份合同与她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合同说,将塔拉庄园新酒étoile的东欧制作权全部归默克所有,而制作所获得利益的百分之六十,都归于,子徐。
“不,不可能是这样,一定是搞错了。”蓝心这时候已经手足无措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也超出了她的想象。
红月举着合同在她眼前挥舞着。“不可能?搞错了?那这个是什么?上面还有你的亲笔签名,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凉雨跟我报告,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蓝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这是家明的精心布局,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无法打破红月对自己的误会。
“如果你要从交易中获利,不要紧,我不在乎。可是你是为了他,为了子徐!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一转头你却对别人投怀送抱!你对我的爱,也未免太廉价了一点!”红月已经气糊涂了,说出的话口不择言,像锥子一样扎着蓝心的心。
他还觉得发泄得不够,继续说着他的怀疑。
“那天,你在阿尔的旅馆里照顾他,我就怀疑过。但是你那时和我还没有在一起,我虽然怀疑,但想着他也有追求你的权利。可是,那天你们俩在房间里,还锁着门,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说你滑倒是真的相信吗?我只是不想让我爱的女人尴尬,给你找个台阶下!没想到,你把我的宽容当成纵容,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子徐明来暗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你?”
蓝心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地流血,分裂。
原来这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原来这就是他认识的自己,认定的自己。
她很想哭喊,但喉咙已经封闭,血液已经凝固。
“原来你认为,你爱的,是这样的我。”蓝心忍住心痛,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慢慢地讲出这句话。
红月已经不想再和她说话,转过身背对着她。
“月,我最后说一次。我爱的,是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蓝心含着眼泪看着红月的背影。“临走那天晚上,我说想让我们都平静一下。其实我骗了你,也骗了自己。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不论未来我和你有什么结果,我都爱你。”
蓝心等着红月转过身,告诉她,他也爱她。
有些裂痕注定好不了。
红月没有转过身。他以为她会抱住他。
蓝心固执地等着,她以为他会转身,给她一个拥抱。
有时候,我们错的太离谱。我们把对方想成了自己。
很久很久,闹钟的挂坠铛铛敲响。红月还是没有转过身。
“红月,你还爱我吗?”蓝心很想问,但已经没有说出的必要了。
再见,她在心里默默说了这一句。
蓝心走出办公室的每一步都很慢,慢到可以时光倒流。
红月听到蓝心走出去的每一步,他也很想转身抱住她,说一句不要走。
他的骄傲战胜了他的心。
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