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棉才想到出风头的事。柳如棉生生惊出一身冷汗，事情貌似和柳如棉想的不太一样。半晌，“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柳如棉忽然挑起眉轻笑，过去的事不用再想，人生哪里会没有一点遗憾。白文全又是尴尬，若不是自己把柳如棉叫出来，也不会出饭庄里的事，白文全也不曾想到会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事。
说到底还是因为白文全的缘故。
“告辞！”柳如棉忽然开口。皇城内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文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将军府。“如今四个王朝错综复杂，白大人万事小心。”柳如棉别有深意注视着白文全，那种眼神看得白文全浑身僵硬，下意识想要逃离柳如棉的视线。等到柳如棉不见了身影，白文全忽然有些尴尬，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敢对视柳如棉的眼睛，如今倒是弄的白文全好像做错事。
翌日。
“小姐。城内的玉凝斋昨天忽然被抄家，据说是漠北来的探子。皇上派出皇后娘家的军队抓住很多人，就是那些禁卫军。”翠柳为柳如棉倒着茶水，眸子也是狐疑，“皇城哪来的许多探子，奴婢记得以前从来没有过啊。”以前的确是没有过，但是昨天的事白文全告诉皇上以后，轩辕悟宇自然就会开始重视。柳如棉早就想到轩辕悟宇会出手，但是柳如棉没有想到轩辕悟宇出手如此快，风电雷行。
“而且皇上派出去的是皇后娘家的禁卫军，那些人平素也没有做过什么事。皇上这次怎的就想到用那些禁卫军呢？”翠柳眼睛看着柳如棉的脸色，总感觉柳如棉看起来好像是知道什么，听到抓住探子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多少诧异。翠柳直勾勾看着柳如棉的脸色，莫非柳如棉真的知道什么？
“翠柳，你来将军府多久了？”柳如棉素手轻轻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瞧着翠柳。
翠柳下意识浑身一颤，莫名其妙看着柳如棉，“奴婢到将军府已经有10年了。”
“10年啊。”柳如棉轻笑，淡淡看着手上的茶杯，若有所思。
“在将军府十年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翠柳你感觉将军府如何？”
翠柳有些不安的看着柳如棉，感觉将军府如何？翠柳有些不太明白柳如棉忽然问起这个是为什么，翠柳惴惴不安以眼睛余光看着柳如棉，“回小姐的话。奴婢感觉将军府很好。”柳如棉颔首，似乎很满意翠柳的这个答案。
翠柳深深松了口气。
下一刻，“既然感觉将军府很好，为什么还要对外面传消息？是感觉将军府给你的工钱不够多，还是感觉将军府不合你的心意？”柳如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双精致的眼睛直勾勾犀利的看着翠柳。
翠柳双腿一软下意识跪倒在地，“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对外传过什么消息！”
柳如棉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这次为什么派禁卫军去抓人，而不是爹爹带人去么？知道为什么玉凝斋被连窝端了，你却今天才得到消息么？就是因为昨天我和白大人出去的时候，无意当中从玉凝斋的糕点当中闻到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我很熟悉，但当时我没有想到这是什么味道。直到昨天你给我端来茶水，我才骤然想到你身上的味道。”
“你在将军府十年，我一直以为你身上是熏香的味道，直到昨天我才反应过来，你身上是玉凝香的味道。玉凝香是漠北皇族才有的东西，你一个将军府的奴婢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所以你才是玉凝斋后面的……”
“主持人吧。”
柳如棉似笑非笑瞧着翠柳，跪在地上的翠柳表情恐慌，逐渐化作狰狞。在柳如棉说完最后一个字以后，翠柳仰头哈哈大笑，脸色狰狞从地上站起身，眼神怨毒的看着柳如棉，“你果然很聪明，居然从一种味道就能够知道我的身份。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漠北的人。不过你知道玉凝香是用来做什么的？生活在漠北的人自小因为受到气候的影响，所以皮肤就会起一种难以治愈的病。”
“御医就是根据这种病调制出所谓的玉凝香。可以保持皮肤表面上的无暇。”翠柳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着柳如棉的房间，“我当真很嫉妒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将军嫡女，却可以住在这样好的地方。我身为漠北王朝的公主，却要忍受气候的难捱，要忍受所有的痛楚。”
“你说的没错，10年前将军看我可怜，所以把我带回将军府。但是我在踏入将军府，看到你这里一切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帮助漠北皇上攻下轩辕王朝。让我漠北的子民也能生活在这片沃土之上。”
“也可以和你们一样，自耕自给。再也不用受漠北风沙的痛苦！”
翠柳双目狠毒抬起手指着柳如棉，“凭什么你可以过的很好！本公主就是要你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是要你也受漠北沙漠的痛苦！”
翠柳话音未落忽然从衣袖当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柳如棉。
“什么护国夫人！你给我去死！”
翠柳气势汹汹眼底净是吓人的杀气，翠柳手持匕首快速刺向柳如棉。翠柳看到柳如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柳如棉眼底饱含诡异的微笑，翠柳内心一颤，动作下意识慢了几分。下一刻翠柳感觉到浑身疼痛，翠柳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稍稍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箭。
“……难怪你心有成竹站着不动……”翠柳缓缓倒下，眼底满是恨意。
“原来……”皇上早就在柳如棉房间四周布满弓箭手，只要确定翠柳的身份，将士万箭穿心……
“夫人！”白文全脸色紧张，匆匆忙忙跑到柳如棉身边，一把拉住柳如棉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柳如棉的情况，“你没事吧？”白文全本来提议把翠柳押到官府审讯，奈何柳如棉不愿意，非要用这种办法让翠柳自己说出身份，白文全当初就感觉很冒险，万一翠柳的动作快一些，真的要了柳如棉的性命怎么办。
柳如棉缓缓摇头，表情复杂的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翠柳。
柳如棉内心一阵阵疼痛，万万没有想到探子就在自己身边，翠柳隐忍十年在将军府做奴婢，许多消息恐怕就是翠柳放出去，柳如棉感觉自己该生气，当初因为消息泄露死去多少将士，但是现在亲眼看到翠柳去死，柳如棉居然很悲伤。
“为什么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会是漠北的探子。”
柳如棉喃喃自语，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柳如棉多年来从不会感情用事，做事雷厉风行，没有谁能逃过柳如棉的眼睛。单单这个翠柳……或许柳如棉早就开始怀疑翠柳，却因为一起长大的情分，柳如棉故意忽视翠柳是探子的事实。
白文全手紧紧握住柳如棉的手，企图给柳如棉一些安慰。
“谁是探子不是你能决定了，你能做的不过就是按照自己的心思，感觉对就去做。感觉不对就放弃……”
“至于翠柳……不如就好好安葬了吧。”
毕竟也是跟在柳如棉身边十年的丫头，若是说没有一点动容绝对不可能。
柳如棉面无表情眼底噙着痛苦，没错，当初使用禁卫军就是为了躲开翠柳的监视，以免翠柳得到消息以后跑去通风报信，如此才能把漠北的探子一举拿下。柳如棉知道这不怪翠柳，如今四足鼎力，几乎每一个王朝都会有其他王朝的探子。柳如棉虽然不知道，却也猜测轩辕王朝恐怕也派出去探子。这种时候没有谁能放松警惕，所谓的放松警惕就是对自己王朝内百姓的不负责任。
多么痛苦的领悟。
却又必须要全盘接受。
柳如棉不着痕迹拂开白文全扶住自己的手，淡淡开口，“我没事……”
“白大人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白文全看着柳如棉的表情，忽然有些后悔，若是自己没有带柳如棉去吃糕点，今天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柳如棉也就不会这样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白文全终于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出房间，“柳如棉……”
“保重……”
白文全一直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对柳如棉真情实意，应该已经走入了柳如棉的内心，直到现在白文全才发现，看似简单大咧咧的柳如棉居然如此性情，如此难以读懂。白文全第一次心生迷惘，自己和柳如棉真的合适么？
“勇冠三军链……艾若米西碍……长亭送别处……泪水涟漪护……”柳如棉浑身如同被抽空力气一般，颓废的跌倒在椅子上，双目空洞轻轻开口唱着曲子，“家人垂怜泪……可否全身回……”这个曲子当初是翠柳唱的，曲调期期艾艾，柳如棉第一次听到便阻止翠柳去唱，因为这个的曲子若是让将士们听到，定然会惹得将士们心生思乡之情。
如今翠柳死了，柳如棉才反应过来，当初翠柳在边疆唱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满满的思乡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