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冷，那架窄窄的小桥结满了冰。我跟同事坐在车中，司机开得极快，甚至超出了平时的速度。全然不顾路的难走。突然车打滑了，向左旋转九十度朝河面飞去，但司机并不理会，握着方向盘一直向前，我感觉身体被抛在空中，像飞起来一样。谢天谢地，车子竟越过河面稳稳地落在对岸。我跟同事齐声夸司机的技术好，并称有神护佑。司机笑笑，调转车头，继续上桥。同事指着左边的小区问，这是哪里。我说，这不是滨河花园吗，再往前，就是咱们要找的小区了。
进了小区，路窄而低，两边的住房破烂矮小，门前挂着各色衣服和扫帚拖把，甚至堆着成捆的烧柴。不见一个人影，静得吓人。拐过几条幽深的小巷，好像开阔了一点儿。这里几家的庭院建筑古朴，门前都贴着大红的对联。院门紧闭，静而神秘，似守护着一个千年万年的秘密。
好多狗聚在房前屋后，它们低首噤声，像人似的打量我们。我对司机说，你快点开，这些狗怕是要吃人的，咱们这种敞篷车挡不住它们。一条条狗的目光追随着我们的车，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果然，随着一声狗叫，那些狗全扑了上来。我跟同事哇哇乱叫，司机忙加油门。一条狗跳了上来，跳到我的膝盖上，一身脏乱不堪的毛真瘆人。我用手去挡，它一口咬住了我的左手，在手背处狠狠地来了一下，然后跳下车去。
我抬起手看，有几个红点，却只渗出了点儿血，并不是很厉害。我们终于逃离了小区，同事对我说，你看这里的建设太不好了，回去得反映反映，改造一下。我说，改造不改造倒无所谓，关键是那些狗，得灭了。
事儿没办成，我们回到家，一进村，看到路边好多好多的人，大人孩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司机停下车，问咋回事。其中一个指着我说，她家租出去的房子出事了。我忙跳下车，扒开人群走到我家东屋前。屋里东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侧着身抱着一个小男孩，好像睡熟了。身上没有血迹，衣着整齐。地下一个瘦瘦的女子，正拿着钻头往地上嗤嗤地钻眼，钻了一会儿，捡起一些粉末样的东西交给旁边一个男警察，然后两个人议论着什么出去了。据说，床上被害的是叔侄二人，侄儿跟叔叔做伴，两人都被下毒害死。按说，中毒的人脸都会变色，但他们并没有。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一层一层围得密不透风。我终于退出来，看到街上好多警察在执勤，画了好多黄线，设了好多路障。我忽然想起女儿。忙到街边的画画班去找，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正在教课，看着很面熟。我想啊想，终于想起，原来是中心街处农行的那个柜员。她啥时候学了画，竟然办班教起学生来了？她是半路出家，水平肯定高不了，要是早知道我是断然不会让女儿到这里来的。真是乱了，什么人也能办班收费了，什么班也有学生交钱学了。学生们低着头画画，我喊出了女儿。女儿收拾好画夹。我们穿过街上的人流，穿过几条街道。到了家，我把女儿放下，却发现女儿变成了一只黄色的毛绒绒的小鸡。小鸡呼扇着翅膀要飞，我急坏了。我一急就喊了出来，一喊，就醒了。
我擦着脸上的汗，想着刚才的梦。人说睡踏实了才会做梦，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城区要扩建，有一个钉子户死活不搬，跟他整整耗了两天两夜，领导最后决定强制拆迁。我这才回家睡了这么一个囫囵觉，这不，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