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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维纳斯(1)

维纳斯,是美、是爱、是欢笑和婚姻的女神。她的出生,有种种传说,一说她是朱庇特和狄俄涅的女儿;一说她是被大海翻滚的波涛托起来的。她像一朵百合花,身佩丝带,湛蓝的眼睛柔和而迷人。

海洋女神第一个发现了她。在蓝色的巨浪中,女神将她包裹起来,把她带回她的珊瑚洞,精心喂养她,关怀备至地教育她。当完成了对她的教育项目,海洋女神认为,将她介绍给诸神的时候到了,便带着她升出海面。此时,海中诸神,像特里同、俄刻阿尼得斯和涅瑞伊得斯,浮游在维纳斯的身边,大声地表达他们对她的热忱和羡慕。他们向她馈赠珍珠和从深海取得的珊瑚枝,因为她实在太妩媚了。

然后,他们让她躺卧在轻柔的浪峰上,委托西风神仄费洛斯照料她,西风神轻轻呼出一口气,风缓缓地把她吹到了塞甫路斯岛。

四季女神,朱庇特和正义女神忒弥斯的女儿,伫立在海岸,欢迎她的到来。除四季女神外,到场欢迎她的还有朱庇特和欧律诺墨的女儿们,享有“光之女神”美名的阿格莱、欧佛洛绪涅和塔利亚,她们一直期待着有机会表达她们对新的女主人维纳斯的热爱。托举着维纳斯的波浪,向着海岸推进。人们看见,被玫瑰色彩包裹着的美艳的女神,在海面显现。当她的脚踏上白色海滩时,观者为她惊人的美丽而折腰。

简单梳洗后,维纳斯和她的跟随者向奥林匹斯山进发。一路上,加入队伍的神有:“爱之愿望神”贺玫汝斯、“爱之和睦神”泼托司、“爱之情话神”苏阿德那、“爱之婚礼神”亥蒙。

宝座,已为这位尊敬的女神维纳斯准备好了。当她跨步上前,坐上宝座时,围观诸神用赞美的目光望着她。她的美对他们的撞击,好似一场暴风雨。她举止优雅,牢牢地勾住了他们的心。大家都希望向她表白爱慕之心,希望娶她为妻。维纳斯以不屑的目光拒绝了他们的追求。甚至万神之父朱庇特,也同样遭到白眼。朱庇特心中大为不悦,决心处罚一下这姑娘,决定让她与铁匠神伏尔甘结婚。

强迫的婚姻是不幸福的。维纳斯从来对铁匠神不怀好感,伏尔甘的熊样让她看了就心烦。她无心做伏尔甘的忠实妻子,更不愿和他生活在一起。维纳斯公开扬言,她要让自己快乐。

她第一个迷恋上的对象,是英俊魁梧的战神马斯。她的相思,很快得到了回应。他也爱上了她,并不顾她已经婚配的事实,偷偷与她约会。但他们心中总是有些忧虑的,偷与盗皆为邪,邪门歪道,不怕门神?他们害怕,有朝一日,被路过的神窥见。相对而言,马斯比维纳斯更紧张些,所以,每次幽会时,他都不敢粗心大意,总要派侍从阿勒克特律翁望风。这对露水鸳鸯特别害怕被阿波罗瞧见了。

然而,有一天,连续熬夜、疲惫不堪的阿勒克特律翁不听使唤地睡熟了。睡得之深沉,当黎明女神打开了东方的大门,阿波罗的太阳金车出发时,这位年轻的侍从还在梦境中。林中长着羽毛的居民们,用叽叽喳喳的声音,热情地欢迎太阳神,如此嘈杂的声音,也没有将侍从惊醒。有道是:“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

太阳神驾着金车快速前进,他那敏锐而犀利的目光扫遍大江南北,借助阳光的照射,没有什么能逃过他搜索的眼睛。很快,他发现了酣睡的仆人,再定睛一瞧,就看见了那对有罪的情侣。阿波罗的个人行为本来也不检点,加上他追求维纳斯遭拒绝,今天是一解心头恨的好机会。阿波罗快马加鞭,骏马四蹄翻飞,要赶时间去告诉铁匠神伏尔甘。一见面,阿波罗将他路上所见一五一十地描述一番,充满煽动激情。天神也懂,借刀杀人,不露痕迹。

怒不可遏的丈夫不假思索,顺手抓起一张拖网,一路上寻找外逃的妻子。他悄悄地走近这对男女偷情的凉亭,动作麻利地将网一撒,网眼之密匝,使睡梦中的情人,想跑也跑不脱。伏尔甘就这样将他们囚着,任凭他们怎样哀求,他毫不心软,直到诸神都看见了他们赤身裸体的狼狈样,视为笑柄时为止。最后,他还是放了他们。马斯羞愧难当,他认为这些都是因为侍从失职所致,于是,他将愤怒一股脑儿发泄在还在酣睡中的侍从身上。马斯一掌打过去,将他变成了公鸡。并安置它在田园地坝,指令它每天清晨向人们报告太阳的来临。黎明,你听见公鸡啼鸣,就是阿勒克特律翁在完成他的使命,召唤夜间游荡的幽灵快快回归老巢,免得引起麻烦。

维纳斯和伏尔甘有几个漂亮的孩子。他们的女儿赫耳弥俄涅,嫁给了底比斯的国王卡德摩斯;他们最小的孩子丘比特,被天神指定为爱神。尽管他们对丘比特精心照料,百般呵护,说来也怪,这小家伙就是长不大。他始终是胖乎乎的,长着一对婵娟似的翅膀,容颜鲜嫩,脸上的酒窝更显出小孩的淘气。孩子的身体状况使维纳斯很忧心,便向神灵忒弥斯求教,得到的口谕是:“没有感情的爱长不大。”

维纳斯一直被这解不开的谜语困惑。一直到“感情之神”安提罗司出世时,她才明白了神谕的意思。只有感情神伴随着丘比特的时候,他才会变成一位标致潇洒的翩翩少年,但是,一旦离开了感情神,丘比特马上还原为孩子。

维纳斯用情不专,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情感全部用在伏尔甘身上。事实上,抛开了马斯,她又另有新欢——爱慕勇敢的青年猎人阿童尼。他的多次奋不顾身的冒险捕猎,使维纳斯惊魂难定。维纳斯求他放弃追逐的快乐,与她长相伴。他大声笑着,跑开去了,又加入到他的同伴们愉快的追逐游戏中去了。一天,已经经过了一场令人兴奋的追捕之后,他又大胆地追赶一只野熊。这只野熊已经被追赶得走投无路了,就发疯似的调头向他扑来,坚硬的长牙插进年轻人毫无保护的大腿,四肢无情地践踏着他娇嫩的身体,好像不将他杀死,就不善罢甘休似的。年轻人像死人般躺着,他的猎狗在身边团团转,号叫不已。森林女神在浓雾缠绕的山巅,为他痛哭流涕。

维纳斯直奔青年悲惨死去的现场。脚下的荆棘、路边的枝条,划破了她细嫩的肌肤。一路上,她身上流出的血点点滴滴落在白色的玫瑰花瓣上,在她身后,留下一条粉红色玫瑰之路。当她发现阿童尼的身体像死人般僵冷时,她用自己温暖的双臂拥抱着他,她泪如雨下。她这一哭,感动了万物,树林、流水、神、人和自然界的一切,与她共同哀悼这可爱的青年。哭吧,维纳斯,阿童尼不复在,爱的憧憬有何用?

最后,墨丘利出现了,情不自愿地带领这个离开了躯体的灵魂,去到那地狱之境,受到地狱女后普洛塞耳皮那的热烈欢迎。女后将他领向一个地方,在这里,心地纯洁者和品德高尚者可享永恒祝福。悲伤的维纳斯,有发不完的叹息,流不尽的泪水。她的眼泪落在地上,变成银莲花;从阿童尼身上流出的血,浸入土,长出的就是玫瑰花。诗人说,银莲花是泪,玫瑰花是血。

岁月的流逝,没能减轻维纳斯的悲痛,恰恰相反,她的悲痛日甚一日,直到忍受不了时,她前往奥林匹斯山去见朱庇特。她跪在朱庇特的面前,请求他把阿童尼从死亡的拥抱中解放回来。要不然,就让她在地狱分担他承受的痛苦。

朱庇特没有拒绝维纳斯的请求,同意阿童尼回到她的怀抱中去。但是,阎王普鲁托不同意将已经成为他臣民的阿童尼放走。经过反复辩论,达成一个协议。协议规定,一年之中,阿童尼有半年时间在地府,有六个月的时间在阳世。

早春时节,阿童尼离开下界,迈着踏实的步子,加入人世间他爱的人的行列。他走过的道路,鲜花怒放,鸟儿歌唱,表示对他的欢迎。春天里,植被覆盖大地,绿叶和鲜花装扮大地,鸟儿歌唱快活的日子。在冬季,阿童尼实在不愿意回到阴间。凶猛的熊,再一次用它那白色的牙齿“杀死”了他,送他走进地狱的深渊。

此后,美的女神维纳斯又爱上了特洛伊王子阿咯塞斯,但是,爱上了凡人夫君又使她感到惭愧,她从他口里得到保证:决不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秘密婚姻。可是,非常不幸,阿咯塞斯是个说大话而无信义的人物,不久,他就暴露了他和维纳斯的秘密。一气之下,维纳斯借用他父亲朱庇特的掌上霹雳,将他活活击毙。对美神这一过激行动,历代神话作者们都颇有微词。有关阿咯塞斯的命运,有人这样讲:阿咯塞斯一直活到老,当特洛伊城被希腊人攻破时,他的儿子埃涅阿斯将他驮在背上,逃出了熊熊燃烧的城池。从此以后,维纳斯将爱全部投入到她的儿子埃涅阿斯身上,一直保护着他走过他将要面临的变幻莫测、险象丛生的人生之路。

维纳斯的最热忱和最忠诚的崇拜者是年轻人,因为她使青年人的感情充满快乐,并且时刻准备伸出援助的手帮助真心相爱的恋人。只要他们在相爱的道路上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困难时,她会助他们一臂之力。

可爱的少女海洛,就受益于维纳斯的帮助。她从小被父母带到维纳斯祭拜堂做修女,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是朝拜女神,就是待在海滨孤独的塔楼里,由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陪伴着。

关于少女海洛美貌的传说,传遍了她生长的城市塞斯图,又从达达尼尔海峡,传到了阿比杜斯城。在这里,有一位勇敢剽悍的年轻人,名字叫利安达,为少女的美貌而心动,希望有机会一睹年轻修女的芳容。

恰好有一个机会来了:塞斯图城将为维纳斯的荣誉举行一次庆典活动。这次活动邀请了众多的青年男女。利安达也来了,他借口拜谒女神,进了殿堂。他没留意维纳斯的容颜,倒是年轻修女的美貌勾去了少年魂,修女的美,远远超过了人们所描述的。

正如前面已经说过的,维纳斯的乐趣在于善待相亲相爱的恋人,当她此刻目睹利安达和海洛这一对美貌与英俊的青年人时,便吩咐丘比特用他的爱之箭射透他们的心。喜欢恶作剧的神立刻完成了他的使命。

爱的火焰同时在一对年轻人的心中燃起。利安达表明对姑娘的爱,请求她不要拒绝,否则,他便死去。

姑娘认真聆听他的表白,但是内心的感情很复杂,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的父母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她又担心被别人看见同一个陌生男子讲话,便叫他赶快离去。但他拒绝了,除非她告诉他,她住在哪儿。在知道她的住地后,他要求她同意在夜色朦胧时,他可以横渡达达尼尔海峡,去那孤零零的塔楼拜访她。“啊。甜蜜的爱,”他高声喊道,“我无所惧怕。我要劈开海浪,掀翻波涛,让海啸伴我前进。心不跳,脚不软,海的汪洋何足惧?有我爱人,在海的彼岸。”

最后,他的忠诚战胜了少女的踌躇,她安排在大海环抱的塔楼接待他,并且约定,在某一时刻,她将点燃一把火炬,给他指路,安全地泅渡大海。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利安达迫不及待地走向沙滩,期盼着约定的信号出现。信号一出现,利安达兴奋极了,扑通一声跳入黑色波涛。这时,月亮出来了。乳白色的光辉洒在海面,为他指路导航。“啊,月亮女神,谢谢你的帮助。请你别笑话我太痴狂,为爱玩命。你知道,她的美貌,与你月亮神比赛,也不会败下阵来。我不是狂言乱语,对你,我不掩饰对她的深沉的爱。”在月亮神伴送下,他舞动着强健有力的双臂,劈波斩浪。不时,巨浪翻过他的头顶,当他逃出了那死亡威胁的旋涡,波涛又将他推上浪尖。他一眼瞥见光明的火炬照亮害羞的海洛,她脸上的红晕,更煽动了他内心的激情。

黎明将至,东方发白,情人在眷恋中依依惜别。利安达回到阿比杜斯城,海洛便潜心于日间事务。一到了晚间,只要第一颗星出现在天边,海洛就点亮火炬,利安达跟着便来到她身边,直到天空呈现鱼肚白。

一天,风刮得异常猛烈,海面掀起擎天大浪,海啸令人胆战心惊,黑夜渐渐逼近,风势更不可挡,好像这是一个凶兆。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利安达去会见海洛。

整个一天,海洛一直盼望着她的爱人能重复他晚间的行程。黄昏来临时,她点亮了火炬,给他充当领航的灯塔,相信他冒险也会实现诺言。风,咆哮得让人害怕,火炬,在风中忽明忽暗,虽然海洛提起袍子保护着微弱的灯光,仍有几次差点被风刮熄灭。

看见熟悉的灯光,被海浪冲击回去的利安达,再次尝试横渡海峡。与此同时,他向天神请求援助。但是他的呼救声被风暴的喧嚣掩盖,不为天神听到。他与风浪搏斗,口中念着海洛的名字,她是他的精神支撑。

到后来,他累极了,力气快耗完了,身体开始下沉。他再次抬起头,望着那束灯光。他像一块石头一样朝下沉,他挣扎着,一下,两下,三下,他拼命昂起头,然而,一个巨浪打过他的头顶,他永远被海水淹没了。

在同一时刻,海洛再次点燃了她的火炬,完全不知悲剧的发生。她站在塔楼上,睁大眼睛,穿过黑夜,瞭望远处。整个晚上,她都在等待、盼望还没有来的爱人。当第一缕阳光照耀着起伏的海面,她一眼瞥见在塔楼下边的海面上,漂浮着她爱人的尸体。

悲惨的场景,令海洛心碎肠断,她也想以死相随,因为她不能没有利安达。她纵身跳入海中,海浪吞没了她。在海中,他们的躯体紧紧依靠。这对恋人生前忠贞,死后亦忠贞,生死与共,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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