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关己则乱。钱芳跳出自己的处境,感叹:“人越缺乏的东西,就越会强调自己有,比如道德、正义与才能!”
人与人之间暗含太多算计,每一件事都布满诡计,要说万汉辉蠢,还真是冤枉他,卑鄙小人也是一项技术活。动机如此明显,钱芳却像蒙在鼓里,她一心想要成为高尚尊重的人,人心隔肚皮。
对人性彻底失望,万汉辉的恶劣表演,一再而三,不断推陈出新,让她看到人心最邪恶的一面,让钱芳领略到人心险恶、卑鄙下流。遇到万汉辉之前,钱芳从不知道邪恶,现在她通过亲身的经历,知道了,不知这是进步,还是倒退。
钱芳喝下酒,去暖一暖心寒。这次轮到黄祺月为她倒酒。
钱芳的婚姻真是彻头彻尾的恐怖片,相比之下,被邱大斌侮辱和被林振抛弃,简直不算是悲剧,只能算是人生的一出闹剧,她明明被冤枉,此时却连辩解也觉得不必。
钱芳看黄祺月的脸,说:“我一直退避是有悖常理,你一直觉得我为人处事很差劲吧?竟然同这种人过日子,过得失败,还不承认,坚持这么多年,也算是我活该!”
“活该就有点儿过分!女人处事缺少魄力也属正常。”黄祺月嫌她孱弱,无决断。
“听你说话,是把女人当作弱等民族对待。”至少钱芳能有自知之明,黄祺月笑。
钱芳正在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姑息和不作为,差点儿害了女儿,为了小芮也不得不坚强。
黄祺月趁火打劫,讥笑说:“我若是你,既然不急着找下家,便不急于离婚,拖死他。”
君子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钱芳眼里跳动着火花,听黄祺月往下说。
“最后万汉辉肯定比你着急,拖急了他主动来找你离婚,你再反咬他一口。先说房子你是不会放弃,就是拖着让他一直付房贷,反正是共同财产,拖到最后,大不了房子卖掉,两人对半平分。他既然这么会算小账,摊便宜,就让他算去。别让他轻易得逞,坏人最容易得寸进尺,所以说姑息只能养奸人。他主动找你去办手续,你再拿巧劲,反捏他一把。他若再敢龇牙,你就去法院告他家庭暴力,穷追猛打,让他净身出户。”
黄祺月够歹毒,也高明!钱芳竖起大拇哥,但是她做不到。
听起来句句在理,钱芳却不能实施,因为她不是这样的人。钱芳说:“我不想跟他继续缠斗,我还曾想过亲手除掉他,以雪前耻呢,但是现在我不想替人类除害,我虽记仇,却更要保全自我。他该受的教训交还给社会和自然规则,我无力替天行道!”钱芳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替小芮着想,要活得更好,不能为与这种坏人周旋,而浪费宝贵的时间,破坏了宁静的心情。
“万汉辉一直就看破你害怕惹事生非,才一直拿捏得顺手!”黄祺月真心喜欢看到万汉辉吃瘪,被狠狠修理。
“我对他的丑态看够了,一天也不屑多与他纠缠。我受够了他的小人行径,他耗得起,我却不愿意陪他消耗。他本来就心理扭曲,我若陪他消耗下去,连我也不正常。我想早日摆脱他的纠缠,带着小芮过上正常的生活,哪怕不计损失,也要与他撇得一干二净。”
七年的光阴,谁有这七年困顿的时间被消耗,生不如死。
钱芳说得确实惨烈,也悲壮。没有受过苦,就谈不上堪破红尘。租房那天钱芳抱着小狗的柔情难舍,半夜被万汉辉闹上门的狼狈不堪,很行门口被万汉辉闹事的百口莫辩,刻画在黄祺月的心里,她的形象由软弱而变得耐性十足。将心比心,钱芳的处境确实让人怜悯。黄祺月觉得自己是她的哥哥,颇担当地说:“万汉辉若敢再上门闹,你就打电话给我,你把门锁上别出来,我带人过去收拾他,非打断他的一条腿不可!”
“我会报警,上次是邻居帮着报的警。”钱芳由一开始的惨淡笑容,变为很开朗平静的容颜,也许这才是她的本色。
黄祺月又说:“你不想再拖延是对的!每人的个性不同,不能按别人做事风格,还是用让自己舒坦的方式。”
黄祺月的母亲是一个凌厉的女人,强悍精明皆外露,与钱芳完全相反的性格,黄祺月起初很反感钱芳的隐忍软弱,现在却觉得她是按照世俗的法则,现代人看来愚不可及的原则,她却守住了道德底线,没有降低人格,尽管吃尽了苦头,却也没有因为遇上坏人,她自己就变成狠毒,而是为成长付出了代价,全身以退。
她受了苦,但她还是她自己。钱芳的容颜还是因为内心高尚,从不狰狞可怖,依然美貌纯真。“我以前太顺了,处理不了逆境,毕竟要为成长付出代价!就像有人只能守成,而有些人能创业!”
“你是能守成的人?”黄祺月怕她优柔寡断,不等她回答,便说:“律师的事包在我身上,你随时需要,我就叫他过来,你们见面谈。”
钱芳点头,最终走到这一步,接受黄祺月的帮忙也算是好机会,无论如何都要离婚。
黄祺月转换到自己身上,说:“我妈怀我时以为是个女儿,才取名‘黄祺月’,那年苏州市昆曲院到学校选拔学员,我被挑中了,班主任找我妈去谈话,我妈当时把班主任臭骂一顿,说‘我儿子就是饿死了也不去当戏子。’班主任脸上挂不住,我妈当即为我办理了转学,一点面子也不让。我父亲过世得早,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我妈在娘家是老大,家境并不好,和两个舅舅一起打拼,现在也算混还不错,小有成就。我两个舅舅家生的都是女儿,小舅舅家是两个女儿,我小时就和小舅一家住在一起,成天在妹妹堆里长大,我妈说我没长成贾宝玉也算是奇迹。”
黄祺月没有显赫的家世,更没有世代相传的家学渊源,他完全受教于社会,未必不是吃尽苦头才学乖,遍体鳞伤才学会看人和做事,看透人和做透事都是十分难的,前者是智慧,后者是执着。
钱芳没料到黄祺月会主动提起家事,整个晚上都在聊钱芳的处境,恐怕黄祺月是知道她的隐//私,怕钱芳顾忌,难堪,作为对等的交换,也告诉她一些隐衷,作为把柄,好叫她放心。
黄祺月的某种细致入微,难能可贵,又让人觉得体贴得过了头,反而教钱芳过意不去。“我并不介意告诉你这些,再说今天真是连累了你,这么英俊的脸也受了伤,刚才与你讨论一下,我反而轻松了,也更坚定自己的打算。”
黄祺月不顾她的阻止,接着说:“房子在出租之以我一直住得好好的,一个人多清静,我妈却逼我搬回去和她一起住,为什么呢?——因为她怕我是同性恋,独居会方便把男朋友带回家,要每天在家看住我。”
钱芳倒吸一口凉气,没料到他如此坦白,“你喜欢男人吗?”马上她就后悔,自己的事还搞不清爽,还去管人家的闲事。
黄祺月不置可否的表情,看着她的好奇,说:“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
大可必如此牺牲,告诉她这么大的秘密。钱芳觉得颇有负担,说得真诚:“我一定替你保密,不会向人透露。”
黄祺月一副不以为然,薄唇露齿而笑,“其实我是想说——你不是最惨的,你只是应变能力太差,不太会变通,看开一点就好了!受不了就反抗,别逃避,也别管后果,总之别弄伤了自己。这世界塌了,总有比你高个的人顶着,压不垮你一个人。”
钱芳看起来是容易受伤的人,比如刚才银行门口,她几乎恐惧得颤抖,甚至不知如何替自己辩白。她被污通奸时,面对误解与丑闻,她也不知如何面对,替自己争取。她精致的五官,薄薄的皮肤下,埋着敏感的神经,玲珑剔透的心灵才更容易感受到伤害,不像皮糙肉厚的人比较能抗住折磨。
钱芳对黄祺月万分感激,却说不出感谢的话,“我觉得经历过这一次,只要能平安度过,以后再摊上多大的事儿,我都不会怕了,扔进沙漠,也不绝望。”
可见她曾经多么绝望过。黄祺月轻松语气说:“有时候人就像被困住,心胸狭了,世界一下子就变小了,你想不开时,就会发现自己是世间最惨的人。越是无知,就越会恐惧,越害怕就越不敢逃开,结果自己真的变成最惨的人,还心存侥幸盼着当缩头乌龟一路走到黑,软弱会酿成更大的悲剧!折磨,还是历练,只在于个人的态度不同,更重要是心胸的改变,从B到C,从C到D。”
钱芳捂住胸,不让他看见,“都是第一次投胎为人,难免缺少经验。”
黄祺月被她的幽默感逗乐,脸上表情不敢太夸张,牵一发而动全身,毕竟还有伤。黄祺月咧嘴说:“我现在把秘密告诉你了,也觉得轻松。其实我是表里不一的人,有时也需要别人赞同与鼓励。”
钱芳感觉好受多了,“你有秘密吗?”
黄祺月觉得钱芳也不至于无趣,“我过完一生才知道真相,才获得宝贵的人生经验,这未免也太迟钝,也太冤枉了!你就是不够机灵,踩上难题,就拔不出脚来,不会变通,你埋头一直苦思冥想去做你不擅长的难题,你就看不到下一道能得分的题,没有人的人生能得满分,人生还长着呢,别过早失去走向下一站的信心!”
“你像个教书先生!”钱芳投诉说。
黄祺月借机说教,酒喝得高兴,,加之钱芳的酒量不错,堪作酒友。
钱芳还提起第一次见到黄祺月,大家背后都说他穿上长衫像《牡丹亭》里的柳梦梅,形容俊俏,文采风流。“如今有点改观,觉得你也不止肤浅的皮相,颇有口才,还有好心肠。”
“口才还行,好心肠就不一定啦!”黄祺月自嘲。又指着她手上还戴着的黄金戒指,问钱芳:“结婚戒指还要各自保留?”
钱芳浑然不觉,可见她活得有多麻木!即便搬出来住,万汉辉还出现在恶梦中,无法摆脱。活像一只紧箍咒,背面红绳缠紧,古朴又土气。“不能还给他,这种守财奴没准还再拿去金店改个样式,下次结婚使用呢。”将戒指取下,把红线拆解开,两指用力一捏,O形圈立即变成一团金属,以示憎恶。
“你打算怎么处置?丢到太湖里喂鱼?”
“哪会那么浪费?就算苍蝇腿也是肉,我要卖给专收黄金的小贩,还能换一顿酒钱。”钱芳脑筋也好起来。
黄祺月佩服她的狠劲,笑着说:“酒钱我付,还真能让女人为我付酒钱!”
“说好我请客!”钱芳与黄祺月像朋友,这就是喝酒的好处,要不然怎么中国人谈生意总要在酒桌上呢。
黄祺月萌受启发,说:“看来就算我以后结婚,也绝不会选柔软的黄金做婚戒,吼吼,容易变形,还容易被卖掉。”
黄祺月变相挖苦,钱芳便说:“老板可不会收戒指抵酒钱,我用信用卡付。”
黄祺月提醒她,说:“这种小店可是没有POS机的。”
钱芳掏出钱包,可尴尬了,里面只有两百块和一些零钱,确实够寒酸,掩饰不住,随口说一句:“我请客,由黄祺月买单,似乎也最合情合理!”
当天回去,钱芳微有酒意,黄祺月帮她揭露万汉辉这个小人,并且出谋划策,使她心里痛快,拿定了主张。只知道自己蠢,却不知蠢得这么鲜明,黄祺月一个旁观者,都一语道破天机。
刚想睡下,突然接到林振的电话。钱芳累了一天,还需全部心神来应对林振,徒生一种疲倦。更发自内心有一种悲哀,欲哭无泪,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林振开始,难道她不该咒骂林振?她很想让林振感受到她有多痛,尤其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我听说万汉辉到你单位闹事,还当众挥拳打了一个男职员,你没事吧?你电话一直不接听,我担心了一个晚上,差点儿就开车赶到无锡,要不要我马上过去找你?”林振焦急的语气,一直为她担心。
是林振转变太快,还是钱芳的感情疏远了,觉得他如此亲昵有点不合时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就传进林振的耳朵里。一定是卢荪多嘴,以前还认为男人嘴可靠,不会八卦,看来是动物都凶猛,是嘴都爱传闲话。
“不用,我没真事,电话刚才一直静音,睡前才看见有你的电话,我已经搬出来住了。”钱芳并非无情,刻意与林振保有距离感,此时的林振是她妹夫,钱芳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点。
“我知道,如此最好,房子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钱芳赶紧说:“不用,我已经租到房子了,有陶圆圆在帮我。”
“是被今天被打的男职员的房子吧,这一闹必定有人说闲话。你没吃亏就好!”林振无形之中透露出,他知道黄祺月占上锋,动手打了万汉辉。
“没有受伤,你别担心,再说我还怕什么闲话呢!”钱芳恼火,跟自己赌气。钱芳没出息地觉得委屈,生怕当林振的面哭,她没有当他面哭的资格。
“要我过来吗?其实我也想动手揍万汉辉!”林振更体贴。
钱芳在林振面前心慌,没有安全感,她只能专心致置地对付一个人。态度坚定地阻止,钱芳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再说我不是因为你才离婚的,离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请你不要掺和其中。还有,我不希望万汉辉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你明白我的难处,谢谢你在工作上帮了我,这就足够了,我应对不了太过复杂的局面。”
钱芳的客气,有意与林振拉开一段距离,几乎是在哀求他放过,让林振心里不好受。
钱芳不记得林振还说些什么,电话这头只剩沉默,他们之间需要依靠心意相通,相隔许多年,感情变得奇怪。庆幸林振没提到钱,她虽姓钱,现在比任何时刻都缺钱,若有钱她早就和“万恶”打起离婚官司,但是她和林振不是那种能提“钱”的关系。
钱芳对付“万恶”就已然力不从心,再加上林振一家人——还有钱溢,想到头皮都发麻,万一钱溢也有眼线,此时一定在耻笑吧,还是为姐姐担心?
万汉辉那里,“林振”这个名字就等于是定时炸弹,麻绳提豆腐,提都不能提。
倒不如听黄祺月的建议,接受黄祺月的帮助,至少他是不相干的人,只用欠他人情总好过与林振再有牵连。经过这一晚与黄祺月掏心掏肺的交谈,钱芳不再感情用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人不死,人情总能偿还上,但是林振的情却不能轻易系上,后患无穷。
关于找律师的事,还要麻烦黄祺月,希望一切能顺利。钱芳满脑子事情,这些话都不能和林振说。
当林振放下电话,钱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她偷听了多久,为了不发出响动,她的双光脚丫踩在地板上,微微发颤,或许因为愤怒,两条腿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你是在帮钱芳离婚么?还是你们一直在策划着一起离婚?先是她,然后轮到你!”
林振觉得没必要,不过还是向她解释:“你一直很清楚钱芳的丈夫多么糟糕的人,他们的婚姻不该持续下去,不是因为我,你从没想过要帮她一把?当然,你只想自己过幸福的日子,不让别人防碍你。”
既便钱溢能相信钱芳离婚不是为了林振,可她也不允许两人互通有无。“我努力过幸福的日子,她也可以努力得到幸福,她过得不幸福难道应该怪我么?”
“难道不怪你么?”林振视她如同怪物。
钱溢的牙齿打寒蝉,头重脚轻,说:“林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事到如今,咱能不提遥远的事情呢!还有,让我再告诉你一次,只要我爱你一天,你就不能离开,不能到我姐姐那边去。你最好记清楚,你在中元节夜里答应我的事,如果你失言,信不信?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万汉辉揭穿你和钱芳的关系,你以为万汉辉会放过钱芳?一定会大吵大闹,不会轻易离婚,我倒宁愿钱芳忍受不了折磨而自杀。”
“你偷听电话不算,还要这么狠心,竟然想要治她于死地?到底是你姐姐,何必如此歹毒?”林振为钱芳感到心痛。
“我歹毒?是你让我变得这么歹毒,难道你忘了?你出现在我生命中,带着异样的光彩,照亮了一切,如今你却要将这些光彩全部收走。我们一直很幸福,你却想要将我们的快乐、我的贤良淑德和我们孩子的幸福童年统统打碎,我求你不要打碎,你却不听,还来责怪我狠心!”
“我们以为闪闪发光的,最后都会变得平平淡淡,难道这么久,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这么偏激,总拿儿子的生命来威胁我,我就有那么好么?”
“我的命就不是命么?”钱溢几乎失望到极点。
“万汉辉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一直帮着钱芳,也不至于轮到我去管她的事情。”
“我爱你,你便胜过世间的一切。”钱溢不想谈另一个女人,即使是自己的姐姐。
“再浓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我们一起也有八年,没有爱情,不过是像亲人一样。”
“我对你一直是爱情,我没有给你幸福吗?你以为当年和钱芳结婚就一定比现在幸福?如果变淡,那也是你和钱芳的感情应该先变淡。你一直恨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是你不许我管她的事,若不是那天我失言——好,先不说这些,我们注定要做一辈子夫妻,慢慢消耗下去,还是你坦然地接受现实,继续过幸福的生活,随你选。离婚是不可能的,除非死亡能将我们分开——除非我死!”
“你何必冲动,像我这般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钱溢笑了,她生病了,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以为自我贬低就好作撤退,你是一个彻头彻尾不想负责的伪君子,不要假装清高了,大概心里在骂我,请神容易送神难吧!”
“你别给钱芳添堵了,让她顺利离婚吧,你明知道她过得不幸,这也是我们间接造成的,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当然有愧疚,我的愧疚就是让你充分体会我到底有多深爱你,至少比你多,足以超越了愧疚!”
“说得好听,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你的错爱,你还要求我怎么样?”
钱溢失笑,黑夜里有点儿渗人,“林振,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是荣幸,你就好好捧着,为什么不珍惜要摔碎?我生下了你的儿子,多么好的孩子,是我带来世间,若我走了,必然会将我带来的全部收回。”
林振不是傻子,前几天钱溢故意读了一则新闻报道,“某地一个女子与丈夫发生家庭矛盾,丈夫平时不够体贴,加上女子产后忧郁症,然后抱着两个幼儿从七楼跳下,一失三命。丈夫与女子父母的哭声响彻整个小区,闻者落泪。”
钱溢会豁出去,天不怕,地不怕,去做亡命之徒,她走极端时完全不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会以自毁的形式来毁了别人,林振觉得钱溢好可怕!让他心冷!
他们从来都在对方面前,展示出优雅美好的一面,这种美好往往失了真,如今才觉得对方的真实面貌惊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