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昏迷了多久,等到周旭抢救室的大门打开后,医生走了出来,江景言猛然间苏醒,她不想问任何话,而是脸色煞白,直接闯入了抢救室里。
她望着仪器上的数值,当看到脑电图与心跳电图心电图都“滴,滴滴”规律地响着,上头的显示出规律的曲线。
这一刻,心终于安稳了下来。江景言执起周旭的手,放在脸颊旁不停地摩挲着,眼泪湿了一片:“旭,你没事儿就好。”
有护士赶紧走了进来:“请你先离开这里,病人伤得不轻,现在暂时没有性命危险,我们还要对病人进行其他检测!”
“好了,景言,周旭已经没事了,不要在这里打扰他!”她还是不肯离开,想多看他几眼,韩若晨强行拉出了江景言。
躺在病床上的周旭,微微颤动着睫毛,他好像听得见江景言的呼声。
医生对走出来的江景言说道:“这个病人很坚强,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用紧张!”
林羡如还坐在地上,捂住嘴不停痛哭,于颢还是抛下了她这个妹妹,先走一步,不过听说周旭已经安然,她嘴角稍稍一扬:“哥,你也该放心了,周旭他已经没有危险了!”
周旭昏迷了两天,江景言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害怕他寂寞,一直陪他说话:“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离开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醒来,可不要吓我啊!”
江景言想笑,但笑不出口,于颢只留下了冰冷的遗体,当时在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周旭知道。可是江景言很清楚,周旭醒来后面对于颢的死,同样会是痛不欲生。
周旭的手指动了一动,他好像已经有了知觉,江景言没有留意到这一点,还是继续喃喃地跟他说话。
有热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手上,周旭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张开了眼,看见她在他的身边,就满足了,他的身体还会虚弱,微微动了动嘴皮:“哭什么?你还没有把我变成一只猪,我是不会死的。”
“旭”眼泪瞬间盈满她的眼眶,江景言激动地紧握住他的手,掩饰不住欣喜之情,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旭,你没事儿了!”
“嗯,我没事了。”周旭第一时间想到了于颢,忙问,“他呢,于颢怎么样了?”
“于颢……于颢还好,在另一个房间里。”现在周旭的身体经受不住大的打击,江景言没敢说出实话。
周旭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在车滑坡的时候,于颢一直控制方向盘,让周旭在最安全的方向着落,而自己那一边则是受伤最重。
他一直在保护她,就算是最最危险的时候依旧是这样,用命在护着他,周旭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朋友:“他没事儿就好,就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和他计较任何事情了,不计较了!”
江景言只能含泪点点头,更不敢将实情现在就告诉他,等他的身体好一些,再接受残酷的现实吧。
“他对我这么好,我知道爸爸绝对不是他杀的,就算他的嘴再硬伪装得在身,我也知道,他不会忍心杀了我的父亲,让我痛苦。”这是周旭在昏迷之前悟出来的念头,“他永远是我一辈子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一次性说了太多话,身子还虚着,周旭的呼吸又显得有点困难。江景言忙说道:“好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不要说话!”
“嗯。”周旭点了点头,闭上了眼,四肢无力,又有点困乏了。
等他身体好了起来,又该如何对他解释呢,于颢已经不在了,现在林羡如与李茜语正处于最绝望悲痛之时。唉,不想这么多了,先能瞒住一天是一天吧。
十余天后,周旭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也能下床走路,他一直很疑惑地是没有见过于颢:“好了,我现在去看看颢,他应该伤得比我重吧。”
江景言没有应声,只是呆呆处在原处,周旭暂时需要人扶着才能进出自如:“景言,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儿。”该说的终归是要说了,只是江景言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对周旭说出口。
“走啊,我们去看看于颢。”这阵子周旭躺在床上,极为担心他的身体,每次问到其他人,他们都会说还好,可是这些人掩饰不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也许只是自己多想了,可是醒来后还没有见到过于颢,江景言这个神情正在印证周旭心中的猜测,周旭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一遍:“我们去看看于颢!”
江景言不忍心再看见他受伤的眼眸,这阵子他受到的伤已经够多了,可是她现在瞒骗不了他:“于颢,其实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语如同晴天霹雳,周旭拽紧了拳头。
“在你们发生车祸之后,那一天于颢就没有被抢救过来!”
“你是在和我说笑么,可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江景言,是你告诉我的,他还好好的,没有危险了,是你告诉我的啊!”现在要周旭接受这个事实,是太残酷了一点,他这几天一直想着如何跟于颢和好如初。
“我是怕你身子太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一直没敢对你说。”拿出一个手机还有这份文件,“这是于颢离开前,要交给你的东西!”
手机上有录音,是于颢与沈奇华死前最后的对话,可以证明他才是真凶,而周扬是无辜的。当时于颢录下这段音,并无心杀人,本只是想套沈奇华的话,作为他是绑架案主谋的证据。可是后来却发生了冲突,因此成为了于颢留下来证明真相的证据。
至于那份文件,是于颢的认罪书,写着他承认杀害沈奇华以及周宏的人都是他,他背负着两条命案。
于颢做好了用命来偿还孽的决心,本欲去警察局自首,又怕最后一次见周旭会发出意外,所以事先将这些东西寄给了江景言。
江景言始终低着头,双手扶住周旭,他快站不稳了,“对不起,旭。”
周旭用力推开江景言,后退了两步,坐在病床上,眼神木讷,只是耳边还记着于颢最后对他说过的话:“旭,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门外的李茜语,眼中弥漫着莫大的哀伤和恨意,“周旭,如果不是你,颢不会死,不会离开我和孩子,我绝不会放过你,让你幸福下去。”李茜语的手轻轻抚着肚皮,“这是于颢唯一的骨肉,我会好好活着,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