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树上有乌鸦叫了两声,打破了沉寂。
已经两个小时了,他们的话语并不多,更多的是自己对以往回忆的无限感慨。韩若晨的内心忽而涌起一阵波澜。他的手微微颤抖,好想双手紧紧将她搂入怀里,好想唤她不要离开他,永远留在身边。
江景言泪光盈盈,她低着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的眼泪掉了下来,湿了衣衫。她不时用手指抹掉眼泪,不想让韩若晨看见。
而韩若晨明明知道她哭成了泪人儿,却是神情恍惚望着远方,不多看她一眼。
无论如何不舍得,该断的感觉必须要断,否则爆发出来将是一发而不可收拾,韩若晨深深叹了一口气:“景言,很晚了,回去吧,周旭该担心了。”
“没关系,哥哥要是心里难受,我多陪陪哥。”江景言喃喃说道。
“你有这份心意,我很知足。好了,妹妹,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这段日子真的是有点累了,累了。”韩若晨站起了身,冲她浅浅一笑。
他的笑容永远是这么温柔,能够打动女人的心,江景言起了身,这份温柔不是她该留恋的:“那好,哥早点歇着。”
“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不用,周旭在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韩若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听江景言说起过周旭,他居然会一直默默等待着,这份耐心让韩若晨惊愕:“周旭,他一直在等你?”
江景言指着那个方向答道:“嗯,是他送我来的,车就停到那边不远处。”
虽然只是一件看似平常的事情,可韩若晨的内心欣慰极了,好歹是所托非人,周旭是值得的人。
“乖,去吧。”
“哥……保重。”
两个人转过了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心境不一。兄妹二字,深深刻在两个人的心头,像是一刀一刀刻上去的,永远抹不去……
韩若晨走回家门口,身子一倾,手及时扶住墙才站稳了身,捂住了胸口,咳嗽几声,脸色更加惨白。
前面就是周旭的车,江景言擦干了眼泪,才迈步走过去:“旭。”
周旭正在纠结地玩水果忍者,忽然耳边听到江景言的声音,向旁边瞟了一眼,回过头来接着玩,又过了半分钟,感觉有点奇怪。
他这是做什么,居然看了自己一样,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玩弄手机,江景言咬住嘴唇瓜瓜盯着周旭。
“景言,你回来了!这么快啊!”周旭傻傻地笑了几声,忙开了车门,示意江景言上来。
“喂,你刚刚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不鸟我,分明是故意的?”江景言嘟着嘴,表示不高兴。
周旭摆着手,是打游戏打得有点头昏脑胀,所以不太正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绝对是冤枉啊,景言,要是看见你,能不给你开门么??我是晕了头了。”
觉得他这个解释有点牵强,江景言打了个哈欠:“哼,开车,回家睡觉!”
周旭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不知不觉原来有两个多小时,心里醋意大发:“怎么,安慰你哥的任务完成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江景言眼睛一眯,像个女皇似的轻蔑地望着周旭。
周旭觉得自己越来越猥琐了:“我哪里敢有意见啊,我觉得时间太短了,根本不够你们两兄妹好好聊一聊啊,改天我去请韩若晨到我们家,聊个两天两夜怎么样?”
“少贫嘴,开车!”江景言下达了命令。
今晚别墅里再次响起了优雅的钢琴曲,音符婉转动人,韩俊晟正坐在书房,手里卷着一本书看,习惯性睡前在书房看一些与历史政治有关的书,他一向相信商场如战场。
听到琴声,眉头一凝,韩俊晟重重叹了口气,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时候还是充满活力的青年,有着最美好最温馨的回忆。
第二日清晨,周旭起床后洗漱完毕,没有叫醒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江景言,他知道她昨夜一直没睡好。
周旭给于颢打了个电话,帮江景言请了一天假,然后拖着同样有些疲惫不堪的身子去找韩若晨。
“董事长,我们不去公司吗?”司机问,见坐在后排的周旭闭着眼靠在后背座椅上。
“嗯,我说过了,先去韩家企业。”周旭是困死了,昨天晚上陪着江景言折腾。可是心里的谜压得他喘不过气,必须现在就解开。
周旭在总裁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韩若晨,昨晚江景言离开之后,韩若晨也就预料得到,周旭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向自己问清楚一些事情。
“好久不见,请坐。”韩若晨示意周旭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两人间隔着一个办公桌。
“老哥近日可好?”周旭揉了揉熊猫大眼,再望了望韩若晨,他也顶着一双肿眼泡子,看来两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算好。
韩若晨把手里的笔放下了,合上了文件,也该与周旭好好聊一聊:“想必周旭老弟也应该知道,我最近不大好。”
“呃,都是老熟人了,那我讲话就不必那么多客套话。”周旭面带疑惑地问,“你跟李璐是真的决定要离婚了?”
“快了,我的律师正在准备协议书。”韩若晨一脸严肃地答道。
“哟,开来是动真格了,还搞得这么隆重,需要律师来执笔。嘿嘿,当初我和景言离婚的时候,就是我白纸黑字写了两大张。”
周旭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搞怪,韩若晨也笑了两声,否则对不起他浪费表情:“呵呵,”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恭喜你又步入青年才俊的单身行列中,等着你挑衅的才女美女一抓一大把是不?”周旭没心没肺地拍了拍手掌说。
韩若晨点了点头:“嗯,照你这么说,离婚真是件好事儿啊。”
周旭说得兴致勃勃:“没错,你现在没有婚姻的束缚,那多自由啊,想跟哪个美女搂搂抱抱就放心大胆地去做,没有人会指责你。这样的小日子是过得有滋有味啊!”
韩若晨嘴角荡起一抹弧线:“那要不,你有空了也试试这喜事临门的感觉?”
“嗯,这个嘛,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也算是再婚青年。”周旭一手握着拳头,靠在嘴边上咳嗽了俩声。
他自忖就是一热血好汉,这老婆的哥哥心情遭殃,总得有所表示。与其表示同情,他不如表示一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