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申俊的车，他看着我的脸色就猜出来了，“他知道你是曾念了？”
“是的，他知道了。”
“那他没把你怎么样？”
“没有，他只是说，让我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他竟然还让你把他的东西还给他？他哪来的自信？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他怎么说的？”申俊说。
我把我和高峻明说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给申俊听。
申俊听了，也是一阵沉默。他应该也是有些摸不透高峻明的心思。高峻明明显就已经山穷水尽了，为什么他还那么有底气说我不会把那些证据交出去？
“这件事，要不要找袁正威一下？”我问申俊。
“暂时还是不要了。我们先弄清楚高峻明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说。现在如果和袁正威说，他一定是要求马上把高峻明的证据交出去，其实在心里，袁正威比谁都恨高峻明，他只是尽可能地坚持原则而已。”
我和申俊回到家里，发现周惜也在。
周惜一脸怒容，看着我和申俊，好像我们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
我以为她会马上大声责骂申俊和我，但没想到，她只是走向了我，“曾念，我想和你聊聊。”
她甚至都没有看申俊一眼。好像申俊这一阵的失踪，真的成了局外人一样。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你们说的事，我应该也可以听吧，我又不是外人。”申俊说。
周惜一口拒绝，“我只想和念念单独说。”
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很少这么亲密地叫我“念念”，而且还要在申俊不在场的情况下单独和我谈话，她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好吧，我们在去楼上说吧。”我答应。
“我们还是去外面说吧。”周惜说。
这我就不能答应了，这大晚上的，我才不和她出去呢。她一向对我没有善意，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我如果单独和她出去，谁知道她会搞出什么意外。
“我累了，不想出去了。如果要谈，那不在这里谈吧。”
周惜想了想，竟然也妥协了，“那好吧，我们去楼上谈，申俊，你不要上来，也不要让任何人上来打扰。”
“你到底要和念念说什么？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申俊皱眉道。
“女人之间的对话，你就不要管了，总之千万不要让人上来。”周惜很认真的样子。
我先上了楼，坐在沙发上等周惜。但周惜还觉得不够安全，又让我移到了书房，然后把门关上，并且反锁。
这是在我家，她这样防贼式的，还真是让人有些奇怪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连申俊都要防着？”我冷淡地问。
“曾念，我以前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周惜说。
这还没开始谈话，她就开始道歉，这让我意识到，她应该是有事要求我。不然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开口就道歉。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更加警惕。
“我想说，你把关于高峻明的那些证据，还毁了吧，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周惜说。
我顿时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你一直都配合高峻明，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在要胁你，他马上就要落马了，你还怕他干嘛？”
“曾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申俊为什么会在申家长大吗？”周惜说。
“难道这件事有关吗？那你说啊。你要我这样做，总得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我可以告诉那些旧事，但你得答应我，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周惜说。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包括申俊，你也不能说。”
我愕然，申俊是她的亲儿子，也要瞒着？这对申俊公平吗？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还是先听她说完再说。
“那时候，我哥是市高官，高峻明是最年轻的市长。也们在外界看来，是最完美的搭档。我哥也一直有意无意，表示要把我嫁给高峻明，他因为有这个希望，也是对我哥言听计从，尽力帮着我哥做事，包括一些坏事，脏事。”
我点头表示理解，周惜现在还这么漂亮，年轻时绝对是绝世大美女，男人看了这样的美女，不心动才怪。
“当时我哥为了巩固他的利益团队，也为了让他在整个锦城能呼风唤雨，他让我游走在几个男人之间。和他们周旋，给他们希望。那时申的年龄最长，大我太多，但他偏偏对我也最为痴心。而且在所有人中，他最聪明，虽然年龄很大，但我其实最喜欢他。他为了我，还和姓龙的妻子离了婚，好像还有一个孩子。这让他一直认为，我欠着他。”
他说的“申”应该指的是申连城了。也就是说，申连城在吴玉琼之前还有一任妻子，那人姓龙。我隐约记得，申连城的遗嘱里，有一个叫龙威的人，这到底是他的妻子还是那个孩子跟随母姓的名字，我无从考证了，不过“龙威”这个名字，更像是男姓，是那个孩子的可能更大。只是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个姓龙的人上门认亲，人海茫茫，怕是无处可寻了。
“至于宋，我不太喜欢。为人太奸了，一副商人嘴脸，而且经常私下会威胁我。我心里从来也没想过要嫁给他。但为了完成我哥的野心，我还是得偶尔和他有些小暧昧。那时最年轻的是高，但这个心思慎密，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他总是不动声色，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但我知道，他一心想要得到我，但他对我很客气。因为他不敢惹我哥。”
我听明白了，就是袁世泽为了牢牢掌控锦城的政商两界，利用了自己妹妹的美貌，在高申宋三个男人之间周旋游戏，把美人计发挥到了极致，让这些人统统为他服务。而且也起到成效，后来袁世泽不但青云直上，而且掌控了申宋两家。
“可是要在三个男人之间周旋，那会很累，而且这种关系，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不可能一直让所有人都保持着希望。他们三人之间，难免还是会冲突的。”我说
“你说的没错。而事实上，我周旋的男人，不仅仅是他们三个，还有锦城其他的一些重要政商人士。袁世泽从来也没有把我当成妹妹看待。我只是他的一个好看的工具。事实上，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周惜恨声说。
“那后来，你还是选择了宋？所以生下了申俊？所以高峻明从此怀恨在心？”我问。
周惜的的表情有些痛苦起来，眼里有了恨意。
“后来高峻明帮我哥摆平了何家，好像还死了人。他似乎以此为要胁。我哥权衡再三，认为高峻明是最有前途的，于是我哥决定，让我答应嫁给高峻明，并定下了婚期。”
“那这消息让申宋知道后，一定不干了，你如何向他们解释？”我都替周惜担心了。
“正如你所说，在知道我和高峻明定有婚期后。申宋也终于醒悟，我不过是我哥放在他们面前晃动的饵，他们是永远也吃不到的。于是有一天夜里，一个饭局上，我被他们给灌醉了。”
我心里一紧，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恐怕很残酷了。
周惜变得咬牙切齿，“等我醒来时，我躺在酒店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但我下身疼痛，我被人给欺负了，而且应该是不止一个人……”
周惜的身体轻轻地抖，她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事隔多年，提起旧事，她还是那么痛苦。
作为女人，我其实能理解。我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申宋竟然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周惜骗了他们的感情，他们这样做，也太过了。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后来我找他们，申说是宋做的，宋说是申做的，我不敢报警，因为我要顾着我哥的颜面，也要顾着我自己的颜面。而且以袁世泽的作风，为了他的利益，他也会这件事强行压下去。他不会为了我得罪申宋，因为他要靠那两个人给他输送利益。他才有资本升上去。”
我黯然，没想到周惜竟然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记忆，难怪他这么恨我，他是把对申连城的恨，移到了我的头上了，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娶自己仇人的孙女？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负责。而这时我和高峻明的婚期也近了，他发现了我怀孕，他竟然一点也不惊讶，他还说，那天他也到了酒店，还拍下了我没穿衣服的照片。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就当是他亲生的。这时我才知道，他原来不会生育。我哥竟然准备让我嫁给一个不会生育的男人！”
“那你答应他了吗？”我也听得紧张起来。
“我当然不会答应！我是被人欺负的，我怎么能生下我仇人的孩子！但当我医院准备打掉的时候，申连城派人把也掳走了，关在了一个很秘密的地方，他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认为是他的孩子？”
周惜含着泪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是为了惩罚我，也或许是担心那是他的孩子。总之我恨他，我恨死她了，这群王八蛋男人，毁了我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