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我将小陀螺和丽娜银雪带到了军事基地。
这个军事基地远在郊区，在群山环绕之中。
我们坐车差不多五个小时，坐的小陀螺都呕吐起来。他拿着塑料袋，对着里面便是狂吐，几乎把之前吃掉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我坐在副驾驶做上，牛头看着窗外，树林不断地向后退去，天色也渐渐晚了。红色的云霞在天边不断蔓延着。
“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向后面看去，小陀螺依旧在呕吐着，而那个声音却完全消失了。
这感觉非常熟悉，就好像在重瞳诡墓中，阎罗王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深深吸了口气，眼前依旧浮现出林芳的样子，以及阿九和玄空。
没过多久，汽车停了。
我抬头看去，是军事基地的门口，两个士兵行了个军礼便走过来。走到车窗的位置，看了眼司机给他的单据，便又行了个军礼，对身后的方块屋子挥了挥手，挡在我们面前的大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绕过一片深绿色的建筑后，在一个威严的建筑门口停下。
“这就是咱们新的同伴么？”将军在门口等候多时，几个士兵紧张兮兮地站在门口两侧。
“这个是小陀螺，这个是丽娜，我的同学。”我随口说着便走进屋里。
“你好！”小陀螺伸出手要和将军握手。不过将军却没有理会，直接伸手抓住小陀螺的肩膀。
“疼，疼！”小陀螺痛得直咬牙。身体仿佛肉泥般往下堆。
“素质不行！”将军原本兴奋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我转头看着他，招了招手继续说道。
“他素质肯定不行，得练一练！你个就拍拖你了！”我看着小陀螺笑了笑说道。
“啊！炼我！”小陀螺降压地问道。
“对！”我挥了挥手，便走进屋子的走廊里。隐隐地听到身后的将军说道：“秦连长，他就在你的队训练吧，开始别太难，就五十公里吧。”
五十公里越野，这个是新兵日常训练的科目，像是小陀螺这样的根本受不了。果然等到晚上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累得趴在地上，脸上既疲惫又痛苦。看见我又露出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
原以为在这里待一天，他就得回去。可是连续一个月下来，小陀螺却一直留在部队里，原先胖嘟嘟的身体，现在已经瘦了下来，隐约地还能看到一些肌肉。
那天，我正好没事，便来到他寝室开玩笑地逗他。此时，他正在床上端坐着看书，神情严肃，很像是个军人，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孩子气。
“喂，小陀螺！”我笑呵呵地走进门里看着他问道：“怎么样这段时间。”
“不怎么样！”小陀螺睥睨着看着我，眼神中依然满是厌恶和愤恨，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了。这可是他当初要跟我来的。
“既然不怎么，为什么不走啊。”我看着他说。
“能走就好了，我第一天就想要走，”小陀螺丢下手里的书，正坐着看着我抱怨道：“我们的那个班长他就是个魔鬼，无论我说什么，他就是不让我走，有时候还把我拉出来单练。说什么，说是将军下的命令，必须把我给训练成合格的士兵。我招谁惹谁了，啊！”
听到小陀螺这么一说，我忍不住乐了起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现在起码瘦了，也帅了，虽然没有穿着高跟鞋的秦丽丽高，不过，现在去表白，秦丽丽说不定真的接受你了。”
“真的！”小陀螺搞笑地笑道。
不过听到这个笑声，我的脑袋便嗡嗡地响了起来，疼痛，一股剧烈的疼痛在我灵魂深处翻腾。
我捂着脑袋，缓缓坐在身后的床铺上，抬起眼睛，想让小陀螺给我一杯水。
但这时，我忽然看到小陀螺有些不对劲，变得奇怪。
“不生不死，无间阎罗！”小陀螺的脑袋缓缓扭到右侧，嘴角轻声说道：“不生不死，无间重瞳。”
小陀螺的脑袋仿佛螺丝帽一样慢慢向后转去，最后整张脸都转到了后面。后脑勺朝向了我。而这时，我才真正注意到，那个怪声并不是从小陀螺嘴里发出的，而是后面，脑勺的位置。
我睁大眼睛，太阳穴更加疼痛起来。
“徒儿，徒儿，”小陀螺的后脑勺渐渐出现了一张嘴，那张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无生无灭，怙恶之界，无生无灭，重瞳诡墓！”
“什么怙恶之界！你到底是谁！”我警觉地站起身来，踉跄着躲到门口。
“山鬼！你师傅！”那张嘴继续说道：“你现在必须马上清醒过来！必须清醒！”
“臭道士？不可能！臭道士已经被废了，也死了，不可能。你是假的！”我说着便握紧拳头，径直地走到那个只长着一张嘴的后脑勺。
拳头高高举起，几乎使出了我浑身所有的力气。与此同时我的脑袋更加痛苦起来，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我的大脑上面啃咬着。
“不生不灭！”那张嘴继续说着。
“滚！”我用力挥出拳头，朝着那颗后脑勺打去。但这时，我的视线忽然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原先朝着我的后脑勺已经消失了，反而变成了一张无比惊恐的脸。
是小陀螺，他看着我，满头冷汗，身体瑟瑟发抖。
我一下子停下了拳头，看着他又把拳头放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小陀螺歪斜着身体，心惊胆跳地问道。
“没……没事……”我放下拳头，站直身体，便捂着头从寝室里走出。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难道刚才中了鬼像不成！
我踉跄着走在走廊里，两侧的墙壁变成了血红色，我整个人更加晕眩起来，差点就扑倒在地板上。
我硬撑着身体，继续向前走去，右手撑着墙面，一张外国名家油画的仿制品正放着我面前，我不经意地看了那画一眼。
画中的女人便忽然动弹起来，她转头看着我，嘴里露出一颗颗尖牙，将两只手臂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