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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风波前夕

风宁依旧走得慢,每走不远,便要停下来稍作休息。

她并不怕黑,也不怕此番这周遭深幽的气氛,自小生长在庵堂,平日里随时都会游离在深山里,夜里还在深山中转悠的次数也多,是以此际在这密林中行走,她并不怕,甚至于,放眼于周围观望,感受着林子的夜色与静谧,恍惚之下,这深幽沉寂的感觉与以前在庵堂深山内行走的感觉重合,竟是隐隐有些刺中心底,复杂与怀念之感,犹为浓烈。

待终于回得那木屋时,却见木屋屋门依旧开着,而那纳兰钰依旧坐于原处,只是目光却一直朝门口寂寂的望着,直至见得风宁后,他才神色微动,随即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了,整个人再度沉寂下来,似在沉默。

风宁怔了一下,神色也稍稍变了几分,心思略有起伏,只觉这纳兰钰此番反应,倒与她记忆中的某人重合,竟连动作与神色都显得极其一致,似是如出一辙。

而那人,却早在她的记忆里变得暗淡了,她奔波逃亡这么久,也从未想起过他,若非此际见得这纳兰钰的反应,她倒仍是想不起那人来。

曾记得,以前在庵堂身上中,她遇见的那个满身是血的人,那时,她为他出去找吃食,归来时,也见那人正坐在洞口,目光一直观望着洞口,似在等待,又似在出声,直至她入得洞口,他便将目光挪开了,整个人再度恢复了清冷与强势。

只是,庵堂覆灭时,她孤独无依,也曾上山去寻过他,而那人,早已不在那洞中了,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本是偶遇,萍水相逢,是以记忆并不深刻,加之一路奔逃,满心的仇恨与无助,待在遇上琅邪后,她便将那洞中之人稍稍忘了。

心思至此,风宁神色幽远而又怅然,待入得木屋后,风宁才稍稍敛神,低道:“外面天黑,加之林子荒芜,我并未寻得什么吃食,仅是掘了些野菜回来,待风宁将药草捣碎并让你我皆涂抹之后,风宁便到外面去生火煮野菜。”

这话一出,风宁也未顾他的反应,淡然回头,随即开始在屋中寻找东西碾药花药草。

周遭气氛沉寂,平静无波。

而那纳兰钰,也并未回话。

待风宁将药花药草快要碾好时,沉寂的气氛里,纳兰钰突然出了声,“你方才入屋时,在想什么?”

他嗓音极沉,里面微染探究,但更多的却是冷沉与质问。

亦如他这个人一样,纵是满身狼狈,但骨子里的高贵与傲然却是不变,是以连带此际的嗓音,都如往常那般冷沉,而又平寂。

风宁微怔,片刻已是回神。

她并未立即回话,待将药花药草碾好并配好时,才略微悠远怅然的道:“未想什么,只是方才入屋时,见公子正望向门口,而公子的模样与神色,倒与风宁记忆中的一人相似。”

他淡沉的嗓音继续低沉扬来,“是吗?你所谓的那人,是谁?”

风宁眉头稍稍一挑,却是回头朝他望来,只道:“公子连风宁身负庵堂大仇之事都能明了,风宁还以为,公子这般神通广大,也该知晓风宁以前在庵堂深山中救过一人。”

这话一出,风宁便见他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却也仅是片刻,他便已是挪开了目光,神色竟有几分极为难得的复杂与幽远,随即薄唇一启,继续道:“你方才话中之意,是我与你在深山所救之人相似?”

风宁未料他反应竟是这般异常,但却并未多想,只道:“风宁所说的相似,也仅是公子方才望着门口的动作与眼神相似,甚至眼见风宁入门,公子挪开视线的动作也与风宁所救过的人相似。”

嗓音一落,纳兰钰的目光依旧落在别处,似在沉默,并未出声。

风宁凝他几眼,便敛了敛神,随即将碾好并配好的药用茶盏装好,而后缓步朝纳兰钰行来。

待站定在他面前时,他才再度抬眸朝她略微复杂的望来,风宁缓道:“风宁配了些止血祛伤的伤药,公子可要擦些?”

这话一落,他并无动作,仅是深眼凝她,也不言。

风宁眉头稍稍一皱,默了片刻,便将装着伤药的茶盏朝他身旁的软榻一放,只道:“风宁先将它放这儿,公子什么时候想通了,便自行涂抹即可。”

嗓音一落,风宁也未顾他的反应,仅是干脆转身,拿了剩下的伤药绕行至不远处的屏风,而后开始褪衣。

身上,果然如想象中的伤痕累累,青肿交加,甚至胳膊有好几处都溢了血,伤势不轻。

也难怪今日滚落土丘后竟会爬不起来,纵是麻木之感消退,竟也会觉得全身酸涩僵痛,原来,身上竟已伤得不轻。

想来,若是当时便已察觉自己伤成了这样,她怕是真没勇气强撑着将纳兰钰背这么远。

风宁默了半晌,才开始按捺心神的逐渐为自己伤口上药,然而后背上的伤口,她也仅能用手指大概的涂抹。

待一切完毕,她缓步出了屏风,而那纳兰钰,仍坐在软榻,仿佛从未动过,他身旁那只装着伤药的茶盏,也似浑然未动。

风宁微怔,目光朝他凝了几下,对他这不动不敷药的反应倒也在意料之中。

这纳兰钰本就清冷戒备,对她也无半分好感,此番拒绝她的伤药,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以前在别院时,这人即便喝药,也要让她先行试药,甚至还可不介意的直接将她喝过的药饮下,那时候,也未见他这般防备,而此际虎落平原,竟开始对她这般抵触与戒备,着实令她有些难以揣度。

心思至此,风宁也未朝他多言,仅是步至一旁,开始理着野菜,待一切完毕,风宁开始生吃野菜。

以前在深山之中,也不是未吃过这些能直接食用的野菜,只是那时候,纵是身在庵堂,却也经常吃不饱喝不暖,是以纵是野草味道苦涩,倒也不觉得难食用,但如今,大抵是好日子着实过惯了,这野菜吃在嘴里,竟有些难以下咽。

风宁心底止不住的叹息,强行逼着自己吃了不少野菜,待腹中强烈的饥饿感消失,她才缓缓回到不远处的软椅坐定,开始自顾自的休息。

屋内气氛沉寂,平静无声。

这么长时间,风宁也一直未顾纳兰钰,不曾主动朝他说话,也不曾再朝他望去一眼。

纳兰钰心思冷沉,无心无情,与他多说无益,纵是今日她那般强撑着救他,他也不会对她生有半分感激,是以,此际两人皆落难,虽不得不呆在一起,但少接触,少说话,也没什么不好。

此番终于闲暇休息,风宁稍稍合了眸,不料许是今日太惊太累,这一合眸,竟是彻底睡了过去。

朦胧幽远中,风宁只觉浑身都沉重不堪,睡得并不安稳。

夜半三更时,屋外突然起了风,微烈的夜风吹得屋外的树木沙沙作响,而屋中窗户,也被夜风肆意拍打。

风宁被稍稍惊扰,醒了过来。

彼时,屋子气氛依旧沉寂,烛台却是躺了一地的泪。

而不远处的软榻上,那本是端然而坐的纳兰钰,此际正斜躺着,怀中紧紧的抱着那只木盒子,整个人蜷缩着,瑟瑟发抖。

风宁微怔,眉头稍稍一皱,本不愿理会,奈何犹豫一番后,终归还是咬了咬下唇,撑着酸涩发重的身子起了身,缓步朝他行去。

待在他面前站定,却见他双眸紧闭,伤痕累累的脸颊红得异常,额头也满是发凉的薄汗,整个人紧紧蜷缩,瑟瑟发抖,狼狈而又脆弱至极。

风宁再度一怔,瞳孔也稍稍缩了半分。

与这纳兰钰相处这么久,这人历来清冷傲然,高高在上,何时这般脆弱而又无助过了。

只是这人啊,明明狼狈不堪,却仍是清冷戒备,拒人于千里之外,骨子里透露出的高贵与尊严,仿佛怎么都不愿碾碎并放下。

风宁默了片刻,便蹲了下来,伸手稍稍朝他额头一探,指尖触感却是极热。

风宁眉头一皱,着实无奈,此番正逃命避难,这人倒是突然发烧了!

想来,自打今日见着这纳兰钰时,便见他极为瘦削,脸色也极其苍白,满身病态,后来又是受伤又是流血,难免伤口感染,从而引发高烧。

风宁凝他片刻,眸色也沉了几许,眼见他颤抖得厉害,风宁便叹息一声,随即妥协下来,略微干脆的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后,便开始缓缓伸手去褪他那身脏腻不堪的衣袍。

这纳兰钰身子弱,满身的伤未处理,加之又发烧,若是此际再不为他伤口上药,并用银针舒缓高烧,这人若一直这么发烧至天明,依照他这般瘦削虚弱的体质,怕有性命之危。

风宁如是想着,便越发坚定褪他衣袍并为他医治,纵是这纳兰钰待她不善,但自己却依旧心软,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只奈何,待刚将他衣袍解开,风宁目光稍一触及他上身,一时,瞳孔骤然紧缩,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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