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会知道我。”沐霖月有些错愕。
“霖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才一万年而已,你就忘了朕了。”青天帝转头的时候,竟然是一副完全不输给沐霖月的精致面孔。
“沐某实在不认得陛下,但能让陛下这样的美人惦记,沐某若是男儿身,早就该乐得忘乎所以了。”一万年前,自己在哪还不知道呢,这青天帝想必是认错人了,沐霖月在心里想。
“霖月,你真的忘了我?”青天帝对沐霖月很温柔,温柔到沐霖月真的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也对,一万年了,你的灵魂不知道轮回了几载。”
“陛下……”沐霖月还是没有听懂青天帝在说什么。
“不用陛下陛下的叫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挫骨扬灰,哪里有机会和你再次相遇。”青天帝点了点沐霖月的额头,一缕本该不属于她的记忆却如流水般涌现。
记忆里,这里的风很和煦,虽然有些生冷但还不算冷清,身边有一位穿着青色长纱的女子与一位红衣女子谈笑风声。
沐霖月想在看得清楚一点,但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青色长纱的女子从后环抱着红衣女子的脖子轻笑,“霖月,终于找到喜欢的男子了?”
“青天,你说什么呢,他只是我的兄长而已。”红衣女子推开了穿着青色长纱的女子,把她推到了草坪上。
这下沐霖月总算看清那两人的脸,那红衣女子竟然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而那个青衣女子则是她现在面前站着的青天帝。
沐霖月在惊讶之余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闪,冷风疯狂的凌冽在山头,青天的青色长纱赫然被鲜血染红,又一点点染红草地。
几百个彪形大汉提着砍刀站在山头的一角,沐霖月和青天被紧紧包围悟出可逃,要么战,要么死。
“霖月,你快走!只要你活着,就能完成我们的大业,统一两大帝国,让魔兽和人类和平相处,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青天捂着自己的小腹紧紧皱着眉头,用尽全力把沐霖月推开。
她的腹部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失血过多的她随时可能昏厥,但她还是不忘爬起来用自己的身体阻挡敌人对沐霖月的威胁。
但是沐霖月从来都不吃这一套,她冷笑了一声,“呵,本座何时需要你来救!”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用剑锋指着众人,仿佛天下为尊。
“霖月!”青天嘶吼了一声,好像是扯到了腰腹上的伤口,痛苦的皱眉,然后蹲了下来,半眯着眼睛看着与众人搏斗,并照顾自己的沐霖月。
“你还真碍事,本座还要分神照顾你。”沐霖月被压制得后退了两步,恰到撞在了青天的身上,她冷声嫌弃道。
“霖月……你快走啊,快走啊!”青天看着沐霖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活下去的机会给你,你倒是好好珍惜啊,在这里耍什么威风啊!
沐霖月舔了舔嘴唇,饶有兴趣的看着慢慢聚拢过来的大汉,一把拎起了青天的领口,往山崖就是一甩,“你真是……吵死了。”
在青天的身影坠落山崖的一瞬间,一道青白色的闪电般的飞鸟接住了下落的青天,沐霖月大笑了两声,“青天,皇帝的位置本座不稀罕,还是你坐比较好,本座一向喜欢自由。回去之后多准备点桃花酿,本座最喜欢了……”
“霖月……”青天的眼睛已经昏暗了,愈发看不清她的身影,只能看到一袭红衣冲进人群,在空中纷飞。
“记好了,本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只要有我沐霖月一日,你们就别想妨碍青天的统一大业!有本事就冲本座来啊!”沐霖月还在发着狠话,为飞鸟和它身上的女子争取脱逃的时间。
一人难敌众人力,一把钢刀刺穿了沐霖月的腰肢,鲜血崩裂在青草地上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她捏着钢刀狠狠拔了出来,狂笑着撕开了对手的胸膛。
“青天,看来你的酒我是喝不到了。”她狂笑了两声又掀开了几人的围攻,在负伤的情况下,她却可以逃出这样经人的速度。
身后尾随的人一直追着她狂奔,但她不是要求生,而是求死,“我沐霖月岂是你们这些小人可杀的。”说着,她一跃跳下了山崖,还带了几个人陪葬。
记忆又回到了现在。
“你说一定回来喝我酿的桃花酿,还有你最爱的杏仁酥,我每年都准备着。霖月,欢迎回来。”青天帝给了沐霖月一个拥抱,像久别重逢的友人。
沐霖月还是傻傻楞在那里,她还分不清那是才是真实,如果说那是一场梦,那钢刀贯穿她腰间的那种疼痛仍然犹存,可这里就是真实吗?
梦里的她还是这样的不服输,虽百死未有一悔,那的确是她的个性,如果青天真的是自己的友人,她的确会豁出命救她,可为什么,青天会死而复生。
“霖月,你还不懂吗?你死后的每六十年,我就会把一缕魂魄寄放在皇族的后裔身上,我是人类,没有千年的寿命等待你的回归,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苟活至今,在白狐把皇族后裔一个个带来的时候,我也会一点点苏醒,直到今天。”青天温柔的看着迷茫的沐霖月微笑。
虽然是久时的友人,沐霖月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她还是很恭敬的行礼,“陛下既然醒来,就不必在这里久留了,冥珏政治已乱,还需要您来执掌。”
“不,冥珏的政治早就是这些年轻人的了,而且……”青天还是把视线交给了沐霖月,“我还和你有一个相隔万年的酒约。”
重情,不忘约,这的确是自己喜爱的人,沐霖月一笑,“虽然本座不是陛下当年所相识的沐霖月,但本座很愿意与陛下共饮。”
“那还等什么?”青天一笑。
石门再次打开,青天和沐霖月同时并肩走了出来,白狐一行很迅速的跪了下来,“恭迎陛下。”
“我以不再是陛下了。”青天微笑的看向涟梓,她已经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了,对她点了点头,“你,才是冥珏的陛下啊。”
“我……”
“不用紧张,白狐、麒麟、朱雀和龙,都会助你一臂之力,你的祭司海棠也曾经来过这里为你寻找血灵珠,想帮你增强龙脉。”青天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在教育一个考期将至,紧张兮兮的孩子。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皇族的支持者并没有你想象中这么少,持续了万年之久的条约仍然可以执行,孩子,只要你有勇气向现在皇宫里的背叛者宣战,支持你的人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人类的暴政已经持续太久,现在冥珏帝国需要的是一个明君而并非是否人族,人类也好,魔兽也好,只要能平衡两族的关系就可以屹立不倒。混血种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类接受魔兽,同样也是让魔兽承认人类可以站上历史舞台。”
“孩子,你身上有人类和魔兽两族最强大的血脉,用你的才智治理这个国家,暴虐和战争解决不了现在的政治,但我并不阻止你用武力向杀死你父亲祖父的人类的后裔报仇。但当血液染红龙椅的时候,你要记得让下人把它擦干净,然后再用平静期待和平的心对待每一个子民。”
青天的话字字入心合情合理,涟梓默默的点头一点点记在心里,在心里又升起了无数的力量,冥珏的百姓期待和平太久太久,可现在的皇室却一心想着如何把魔兽驱逐,挑起一次又一次的战争。
现在的百姓已经不期待上位的人是否是纯血人类了,只要能让他们免去战争,让他们可以安心,哪怕是一辈子在家耕作,他们也心甘情愿。
魔兽也好,人类也好,传说中最后一个混血种也罢,只要能让这个世界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就算不是天神眷顾,哪怕是和恶魔交换幸福也好,只要能让幸福留在世间久一点……
“告诉我孩子,你能让幸福降临冥珏帝国吗?哪怕一丝一毫?”青天蹲了下来,和涟梓平视。
涟梓眨了眨眼睛,琢磨了半天说道,“陛下,我无法回答你究竟能不能让幸福降临冥珏帝国,姐姐说过,幸福这种东西不是期待就能有的。”
“除了皇帝的治理,百姓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作为执政者,只能让这个帝国看起来安然无恙,是不是真的如此,还是要看百姓的心是不是和执政者是一样的。”
“我虽然不懂,但是我可以学,我虽然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但我可以许诺您,让这个帝国平静下来。”
沐霖月一笑,很满意涟梓的答案,她和涟梓异口同声的说道,“如果杀戮不能停止,那就用杀戮来停止杀戮。”
青天和白狐都是一惊,这样的话也只有沐霖月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说的出来,但却挑不出任何毛病,仿佛这就是世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