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小心。”百里岚点了点头,他冰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温暖又明媚,宛若冬日里的旭阳。与那时融化沐霖月冰冷坚硬的心时一样。
“嗯。”沐霖月轻声回应了一声,她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百里,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即便你害过我,我也无法忘记你对我的温柔。
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时你站在我这边的英勇。
那种愿意与天下为敌也要站在我身前的义无反顾,即使是逢场作戏我也愿意相信你那一刻是真心对我。
那种我暴走时你推开所有拦路人也要冲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肩膀,告诉我:你一直都在的对我的信任。
百里,你知道吗,即便你对我的爱从未认真过,我也心甘情愿被你戏耍。
“月儿,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北泽看到了,可能会打翻好几坛醋缸吧?”木门凝和沐霖月一起长大,当然知道百里岚和沐霖月以前的事。
沐霖月的笑意不减,“我对百里只有兄妹之情,唯有北泽才有本座相伴一生的想法。”
“原本还有一人吧?”
“白泽么?”
“难道不是么?”
“如果他没有把本座送进弦音阁的话。”
“……”
“说实话,你狠过白泽对吧?”
“身为女子,怎么会不狠把自己送进青楼的人。”
“……”
万籁俱寂,连热闹的皇都也沉沉的睡在梦里。风在暗绿也的叶片中荡漾,静静的吹向一座几十丈高的皇殿,皇都上空淡淡的漂浮着一团紫色的雾气。
皇宫内没有路可以通往那团紫雾,紫色的烟雾就直直的插在皇宫左侧的白塔尖上,紫雾上一个似有一个人影在左右张望。他是谁,怎么会在这。
突然,远处风声四起,一道红光从大陆一侧升起,向皇宫扩张,吞噬着这片大陆,伴随着红光袭来的还有噼里啪啦的烈火怒吼声,仿佛两个族群之间的厮杀声。
“嗯?”紫雾上的人影懒懒地看着火光一点点逼近皇宫。人影依在紫雾上,伸手从紫雾中抓出一片片零食往嘴里塞,“这次是放火么,真是天天都有好戏啊。”
上一刻的宁静被喊叫声吞噬的毫无踪迹,这一刻可怖的景象久久烙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啊——救命啊——”居住在北市的居民人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跑出了房屋,“孩子!你在哪里孩子!”
人群如潮水般涌出了北市街道,火焰几乎舔舐了每一寸土地,就连种植在街道上的行道树也没能幸免于难。
“孩子!你在哪!”
“娘亲!救命!我好怕!”
跑出来的百姓大多衣衫凌乱,他们都是被喧闹声吵醒然后跑出来查看状况,就看到火势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就赶紧跑回房把家人喊出来了。
“天哪,怎么会失这么大的火!”木门凝率先进入北市,火势已经几乎蔓延到了整个北区市井,整个街道都被大火淹没,宛若地狱。
像是在梦中一般,那些浩浩荡荡的火焰,成群结队的向皇城迈近,却毫无章法,丝毫没有组织纪律,它们像从地狱中逃脱刑法的魔,撕裂一切所能看到的有形的东西。
眼前是做梦一样的情景,美丽而凄婉。
崩塌的高楼,下坠的木梁在地面碎成了冰碴儿,无数被撞倒的巨树纵横交错在泥地上,有的被拦腰截断,有的更显现出诡异的倒挂姿态。
“啊呀呀,这里还真像是地狱啊,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怪我们啊,要怪就怪沐霖月那个女人得罪了我们的少主吧,温婕妤可是少主的心头肉啊。”一个人看着大半被摧毁的房屋喃喃自语。
“月儿,怎么办?”木门凝发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就又后退了几步回到了沐霖月身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么大规模的火灾一定不是意外。”沐霖月也同样被火焰困在北市外,看着疯了似的逃窜的居民却也无济于事,“弦音阁,快,看看姐妹们有没有事!”
“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木门凝吼了一声,身体却已经冲出去了,她同样也在担心那群女子吧,虽然势力,却比皇宫中的那群面和心不和的人好太多了。
沐霖月和木门凝分头行动,虽然火势极大,声势也十分迅猛,但凭借内功和戾气的压制,还是能暂时压制火焰不侵蚀到自己。
“月儿你当心点!”
“和烈火剑的火焰比起来,这些太小儿科了!”
百里岚也在沐霖月之后赶到,周姒在过来之前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开始浑身滚烫支持不住,就索性沿岸寻找起火源了。
“月儿!”百里岚见沐霖月向北市中心跑,也释放了内功快步追了上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往里头跑做什么?”
“弦音阁,姐妹们,应该还在里面。”即便背负着草菅人命罪名的沐霖月,她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善良,弦音阁庇护了她两年,现在也轮到她回报那座青楼了。
百里岚不由得笑了笑,即使分开了这么久,她还是自己认识的沐霖月,似乎从未便过,“丫头,我还是可以向以前一样爱你的,对吧?”
“自然,百里哥哥。”沐霖月笑了笑,“你对我,一直都是兄妹之爱,对吧。”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发现的。”
“嗯……认识了阿泽之后吧。”
“是吗……”
“哥哥,你在哪,哥哥!”一个在火焰包围圈中的女孩疯了似的叫喊着,呼喊着他的哥哥。
“小雅?我在这,小雅!”另一个孩子从坍圮的墙体下慢慢爬出来,头上的血肆意的淌,遮住了男孩的视线。
“哥哥,小雅来帮你。”借着女孩的帮助,男孩勉强站了起来,女孩用袖管帮哥哥擦去额上的血,心疼的哭出来。
“小雅,你怎么哭了,别怕,哥哥在,别怕,等皇上的军队发现我们带我们到安全区,我们就安全了。”男孩把妹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虽说这样安慰着,男孩的心里还是十分凌乱,火焰蔓延的速度不是人力可控的,等到军队发现火灾再赶来的时候,他们估计已经成了焦尸了吧。
就在男孩抱着女孩拼命安慰的时候,一间房屋在大火侵蚀下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还是坍塌了,一根坚实的木梁向着两个孩子的方向倒塌下去。
“啊——”女孩惊恐的把头埋进了男孩的怀里。
男孩也颤抖着却还在安慰女孩,这或许就是作为一个兄长的责任把,他在嘴里喃喃道,“天神啊,万能的天神啊,救一救我可怜的妹妹吧,不,即便不是天神,是恶魔也好,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取妹妹的性命,只要你能救下我的妹妹!”
就在他喃喃的时候,木梁斜着倒塌了,烟雾散去,两个孩子都相安无事,女孩因为惊吓过度昏睡了过去,男孩的心里素质显然好许多,被百里岚抱起的时候还很清醒的说了一声,“谢谢你,天神。”
“我不是天神,只是路过的修炼者。”百里岚把孩子放下,温柔的说道。
沐霖月也把女孩放下,摸了摸男孩的头笑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哥哥,带着她去南市的醉乡楼,里头有个漂亮姐姐会照顾你们的。”
“嗯!”男孩点了点头,扶着苏醒的妹妹向着河岸边走去。
“月儿,火势太大,恐怕我们救不了弦音阁的人了。”百里岚和沐霖月救这两个孩子又把孩子送到河岸边耽误了一点功夫,现在再回到北市,这里的火势已经根本进不去了。
沐霖月咬着牙死死攥着手,要是北泽在的话,要是北泽在的话,要是北泽在这里,他一定有能力用内力压制并熄灭这片大火。
“月儿,别太伤心了。”
“他奶奶的,沐霖月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一起去救人的吗,本小姐来回跑了好几趟都没看到你的人影,害本小姐累个半死!”木门凝的吼声突然打断了沐霖月的深情。
看她乱糟糟的头发和破洞的衣裳就知道她在火里来回跑了多少次,“凝儿,大家……大家都没事吧?”
“没……没事。”木门凝被沐霖月惊慌的样子吓了一跳,点了点头说道。
“太好了。”
“她们现在已经去南市避难了。”
“徐妈妈呢?她也没事吧?”
“都说了没事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婆了。”木门凝受不了沐霖月这样样子,叹了一口气看向北市,“不过这里的居民恐怕十成九都……”
“这场火一定是人为的,一定,一定要找出那些放火的人!”沐霖月怒吼着看着原本灯红酒绿的街道变成杀人者的狩猎场,看着这么多无辜百姓受难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个男人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纯黑色袋子,袋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里面的东西被包得很结实,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成一个大粽子,单从外形上来看那是个团状物,里面的东西异常的重,竟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