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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胖胖

“汪汪……”间或几声狗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依稀辨得清。

听声音,像是从偏厢后的后山传来的,那后山有一片竹林,竹叶茂密,夜风劲吹,竹叶如狂魔乱舞,借着风势,发出或沙沙,或呜呜的怪声,而胖胖的叫声又一次从那竹林深处传过来。

深夜独自一人要在这片讳莫如深的竹林中穿过,对于一个姑娘家而言,的确是挺渗人的,更何况诸如那花凤儿一类的变态,有可能就待在俯近伺机而动,这是那香小小警告后产生的副作用--恐惧心理。可当林夕再一次听见胖胖的狗叫,且这一次比前几次更加频密狂乱,她便再也顾不得多想,大叫着:“胖胖--”便发足狂奔进竹林,寻着狗叫声而去。

不知穿行了多久,竹林见稀,而胖胖的狗叫声却越发清晰,林夕最后拨开一处低矮的竹叶,总算到了竹林的尽头--一处峭壁悬崖,崖上有一泼瀑布飞瀑而下,微凉的水滴带着午夜的浸润沁凉,间或扑面而来。

林夕来这修仙观这么久,却从未曾来过这里,眼前的景象也算得上是罕见壮观了,因着那飞瀑的峭壁之雄奇险峻,又因着在这里也能体味到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雄浑苍茫,更因着那飞瀑的水竟然还有点温暖的温度!

咦,奇怪?这飞瀑的水,怎么会是微温的?

她疑惑着刚转过一块突起的石壁,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见胖胖正奋力地冲着一只猛禽狂吠,而那只猛禽体型庞大,全身通体洁白如汉白玉,唯独一对黑金色的羽翅如铁扇一般,扑腾时带着劲风疾刺,只是奇怪的是,胖胖和它并不是对峙的状态,胖胖狂吠,却恰恰因为这只猛禽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背对着它的!

把自己的后背露给其它种类动物的利齿尖牙,此为大忌,然而那只猛禽却一直保持着头颅紧贴地面,不停扑腾着厚重的双翅,面对胖胖的狂吠,却没有半点转身对敌的意思,而奇怪的是,胖胖也只是狂吠,也并没有趁机偷袭的动向。

这是怎么回事?

林夕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总算看清了那猛禽的真实面目。

“花梨鹰!”她不禁出声。

花梨鹰算得上是中等体型的猛禽,喜好居住在山地、河谷、农田、草原等视野开阔地带,常营巢于悬崖绝壁之上,以鼠兔鸟等弱小动物为食,只是繁殖力较弱,经过3--5月的繁殖期,也顶多能产2--3只幼雏。

以前只是在动物世界看过介绍,可她却从未想过在这里见得到真正的花梨鹰,更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奇怪的一幕,那只花梨鹰保持着方才那样的姿势,时而扑腾着黑金色的羽翅,一次又一次硕大的身体往绝壁下滑,可又一次又一次拼力扑腾翅膀,同时依靠爪力一步步往后挪移。

它……似乎在拖拉什么东西!

林夕注意到它锋利的爪子深深扎进绝壁上的石缝里,可不知是何缘故,那利爪有些指甲已经翻出了森白的血肉,着实骇人,但那只花梨鹰却半点不松开紧抓在绝璧石缝中的利爪。

而它的利喙边缘同样渗出了鲜血,顺着它利喙中的荆棘藤条不断地往那绝壁下滴血珠子。

原来它的头一直低低地附着,是借由荆棘藤条拖曳着什么东西。林夕注意到那荆棘藤条上带了利刺,斑驳着没入那只花梨鹰的嘴里,它的嘴里一定也扎入了不少利刺,可却半点未曾见那花梨鹰松口。

它全神贯注,不惜疼痛刺骨锥肉,甚至把后背的空虚暴露给一只狂吠的犬齿类动物,那么它嘴里那根藤条另一头到底有什么?

以前看动物世界上介绍过,这种叫花梨鹰的猛禽有一个嗜好,就是收集金光闪闪的宝贝。

这花梨鹰拉得这么紧,难不成就是黄金一类的宝贝?她记得曾经在某本书上看过一些介绍,有些鸟类,就喜欢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喜欢搬到自己的窝里筑巢。莫非这花梨鹰发现了什么好宝贝?

林夕猛然来了兴趣,悄然走近,但好歹她和那花梨鹰不是同类,身上气味不同,她还未完全靠近,那花梨鹰显然有所警觉,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是不是分了神,那利喙中的藤条暮地里一松,它的利爪猛然脱力,奈何它怎样扑扇翅膀都不能再拉住那根荆棘藤条,整个身体顺着那藤条向下滑落。

林夕顾不得多想,猛地身体一扑,扑了出去,在那只花梨鹰快要滑出绝壁边沿的地方,一把抓住了那荆棘藤条,手臂像是被什么猛地一沉,她急忙两手并用,才好歹抓住那藤条,利刺瞬即没入肉掌中,痛得她呲牙咧嘴,可她却牢牢抓住那藤条,一点点将那荆棘上的重物拉上来。

她两手同时用力,就已无法再空出第三只手来保护自己,她必须要防备那花梨鹰的偷袭。因为那只花梨鹰好歹是中型猛禽,有着可抓破她脸或抓掉她眼珠子的利爪和利喙,而且,此时此刻,她和那只花梨鹰几乎是头碰头挨在一起,那花梨鹰仍然衔着那根荆棘藤条,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看着她。

就算它的利喙被占,它不是仍有利爪吗?只是奇怪的是,它为何没有半点攻击的意思?它是猛禽呀~~

林夕一边拼力忍痛拖拽那藤条,一边瞟了那花梨鹰几眼,对于它为何不攻击她,她不明其究,但心里思着那藤条下方有可能吊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物,心下一阵狂喜,聚精会神,努力拉着。

那花梨鹰似乎也明白了林夕的意图就是一定要拉起那藤条,不知是累了,还是它的嘴流的血太多,竟然索性松开了紧咬那藤条的嘴,只是站在一旁扑腾着翅膀,改为以爪抓住那藤条不放,声声哀鸣,那声音凄厉惨绝,即便是人类,听到那花梨鹰发出哀鸣,林夕也不免心间一抽。

林夕不知这荆棘藤条的那一头是什么东西,只当是宝贝,可恍惚间却听见了藤条那头也发出几声哀鸣,与这崖上的花梨鹰的叫声交相辉映,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她拼力将那藤条往上拖,可藤条那头的重物离崖顶越近,也越发的沉重。

就在那东西即将被拉上来的时候,林夕瞄见一些黑金色的羽毛在崖顶峭壁上显露,正疑惑间,忽地就听见“啪啦--”一声,那藤条竟猛然断掉了,她大叫一声,一个踉跄,重心猛失,往后跌了一跤,而身边那只花梨鹰,也惊叫着向崖下飞去,发出的声音更自凄厉惨然。

怎么回事?

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方才那只飞下崖底的花梨鹰又飞了上来,口中发出欢快的鸣叫,那声音竟和方才的叫声有天壤之别。

耳畔风动,片刻就见一人从那崖边方才藤条断掉的地方脚踏清风而上,手中还提了一个东西。

“令狐……怎么是你?”

令狐行一袭月白道袍,清俊风雅的身姿在月色的掩映下勾勒出一道淡淡若渺的清辉,唇角含着笑意,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拖着一个东西,看着她。那眉眼,那微笑,以及那宛若白衣谪仙般风姿翩翩的身影,无不让林夕怦然心动,只除了他偶尔露出的那份与之极不协调的呆气。

林夕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就是这份他现今身上间或透出的呆气,令她有时候也会迷惘,因为,这种气质,与过去的他迥然不同,甚至她会产生眼前的这人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原来的未婚夫令狐的想法。

可她很快就会掐灭这种思考,这一类想法会令她感到无比惶恐,无比害怕,因为,那将意味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未婚夫令狐,在现代的时候真的已经永远离开她了,没有重生,没有穿越,没有借尸还魂,什么都没有,他的离去,带走了她的一切念想,以及他留在她心怀中曾经的唯一的温暖,还有爱情。

所以,每每这样,她总会狠狠斥责自己,并自嘲自己多想,因为,她的令狐,明明就仍然在她的眼前,自穿越后,他又重回到她的身边,再也没有离开过。

“小夕……”令狐行的眼神中,透着与往日不同情愫,看向她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我原道小夕不会出手,想不到小夕竟然会不顾这荆棘上的尖刺,也要救花梨鹰的雏鸟。”

呃……

林夕脑门淌汗,干笑两声,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那藤条下的是雏……鸟。她以为是财宝呢!真不知令狐行知道了,会怎么想。

眸光微动,这才仔细看清楚他手中之物。

但见那荆棘藤条盘旋出一个圈,圈内竟然是一只同方才那只求救的花梨鹰同等体积的花梨鹰,许是因为挣扎过度的缘故,羽翅和利爪周围都扎满了利刺,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看得出,它已经精疲力竭,可唯独那双眼尚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它在那荆棘形成的圈笼里稍息片刻又开始挣扎,那些原本半凝固的伤口又被荆棘的尖刺扎出密密麻麻的血滴子来。

“这……是雏……鹰?”林夕疑惑。

令狐行笑笑,“这仅仅是只雌鹰,小夕,你再看这里--”

说着,便取下背后的青云幻剑剑柄,轻轻挑起那被困花梨鹰的羽翅。

林夕凑近一看,惊呼一声,不免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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