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ck准备回国了,我想,这也正好,自己就早该回洛咀了,毕竟那里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此前,由于Ruck的一再挽留,也由于自己的去意不那么十分坚决,最终使我拖到了现在。
今天,Ruck郑重其事地向我提出,他想带我去美国,并要我好好考虑一两天,三天后,接他的飞机就会降落此地,到时候,我们一起飞走。
这一切,来的也太突然了,简直让我有点儿猝不及防。Ruck回国,是早晚的事儿,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回美国还要带上我。
“Ruck先生,不用考虑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可以答复您,非常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走,第一,我的事业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第二,您的探险和考察方向并不是我的专长和兴趣所在。”
“不不,米斯特李,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Ruck忙打断我说,“到了美国并不是要你还跟着我干,你可以去著名的哈佛大学读书,也可以干其它你所感兴趣的任何事情。我来中国考察有两大收获,一个是地理探险和物种发现,另一个就是认识了你。”
“谢谢。”此时,可能是太激动了,我的嗓音有点儿哽咽,“您是我的好老师、好朋友,在这里能遇见你,真得感谢上帝,说实在的,我也舍不得离开您。”
“那就跟我走,你很有潜质,到了拥有现代文明的美国,定会大有作为。”
“我知道,我们国家还很穷,很落后,尤其是你我现在落脚的这个地方,然而,越是穷,越是落后,才越需要我,你说不是吗,Ruck先生?”
“对、对!”Ruck连连点头,“很好,小伙子,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有志气,有追求的人,如若需要什么我帮助的,尽管提出来,这里,也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喜欢这里的山和水,喜欢这里的人,我更愿意为这里做一点儿贡献。”
“要说帮助,您已经帮助过我了。”
“我帮你?以前,都是你帮助我来着,我没帮过你什么啊?!”
“我说的帮助是指精神上的,跟着您,我学到了许多宝贵东西,那,绝对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不那么认为,米斯特李,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对我是救命之恩呢!”
“Ruck先生——”
“好啦,别再争了,早先我许诺过的事儿,走前一定得兑现,只可惜我剩下的钱太少了,可能不够你办学校什么的,仅仅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这么说,我收得收,不收也得收?”
“那就对了,哈哈哈!”
Ruck拍了拍我的肩膀,进里屋去了。
当前来接Ruck的飞机重新起飞并渐渐消失在蓝天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送走Ruck,我返回谢瓦俄岛打点自己的行囊准备回洛加咀。
Ruck也真够慷慨的,他不仅给了我足够盖校舍的资金,另外,还给了我照相机、望远镜、手枪和一箱子金属器皿之类的小玩意儿,当然,这些物品当中,我最感兴趣的是文具方面的东西。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归整文具纸张,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Ruck风趣而又大度的话语:“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全留给你。”然后,他拍了拍身旁厚厚的手稿及资料笑着说,“我只带走它就可以了,它才是我的宝贝,跟我的生命一样重要的宝贝。”
老实厚道的皮错一直在那里等着我,待我收拾妥当,他先摇船送我上岸,然后用他家的毛驴把我送到洛加咀。
尽管我满载而归,但一连几天,我却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失落和迷惘的情绪盘踞在我心头,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