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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就是爱的代价

晓云一早就跑到办公室来告诉兰馨,人已经约好了,今晚八点,学校旁边的一家茶馆。兰馨让晓云预定了一个包厢,然后把包厢的号码发给了姓孙的。

晓云担心地问:“兰老师,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我们一起去?”

“你不能去。”兰馨马上拒绝了。这个时候,晓云是不适合再出面了。“你去的话,两句话不对,就容易把矛盾激化,事情会越发地不好办。”

晓云也只好作罢。

兰馨告诉晓云,自己还约了一个朋友一起去,不会有事的。并且一再强调这个朋友十分可靠,不会到处去宣扬,请晓云放心。晓云说这样也好,兰老师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话间,晓云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和一个红色天鹅绒的首饰盒。一眼望去,手机还很新,应该没用多久。晓云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兰老师,他陆陆续续送过我一些小礼物,这部手机和这条钻石项链应该是最贵的,帮我还给他,好吗?”

兰馨点头答应了。

晓云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拿出一张便条:“我还写了几句话,麻烦你一起转交给他。”边说边递给兰馨看。

兰馨很快浏览了一遍,上面写着:

如果爱我,请放开我。趁记忆还那么美丽,让我们把它深深藏在心底。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不是所有的结局都会那么如意。珍重!再见!一切终会海阔天空,云淡风轻。

真是造化弄人,这个为情所困的女孩,偏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兰馨轻轻地拍了拍晓云,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兰馨把纸条折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装了进去,“除了爱情,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加油!”

晓云坚定地点了点头。

姓孙的果然如约而至。他兴冲冲走进来,发现包厢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孩不是晓云,他感觉有点讶异,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兰馨和陈哲宇同时站了起来,兰馨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是孙总吧?我是晓云的老师,幸会!”确实是幸会,但愿以后这种幸会能少些,兰馨想。

听到有人叫自己“孙总”,姓孙的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再听说对方是晓云的老师,姓孙的心里更是吃惊,没想到晓云竟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了老师。

“你不是说要闹到学校去吗?我们自己先找上门来了。”兰馨这样想着,在心里微微一笑。

兰馨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姓孙的,中等个头,微微有点发福,脸庞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倒还显得文质彬彬。

三个人都坐了下来。姓孙的坐在他们俩对面,隔着一张桌子,气氛有点尴尬。桌上早就沏好了一壶龙井,兰馨给姓孙的倒了一杯。

姓孙的说了声“谢谢”,端起杯子喝起了茶,不作声。因不知来者何意,他于是想静观其变。

还是兰馨先开了口,她直截了当地说:“孙总,这次约你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很清楚,你和晓云的事情她都告诉我了,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和平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事情。”

其实,正如兰馨所猜测的那样,他不过是不想跟晓云分手有意吓吓她,哪知晓云这次是铁了心,还搬来了救兵。这样一来,倒让姓孙的有点措手不及。

“我不同意分手,我们是有感情的!我要对她负责。”他悻悻地说,一副有担当的样子。

还好,没有一开口就说什么“把事情闹大”之类的话。

“可是,你怎么负责?你能给他什么?”兰馨反问了一句,语气开始凝重起来,“想想你老婆和你可爱的孩子,你还有底气说这句话吗?”

“我们之间的感情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就是爱她。”姓孙的还在强词夺理。

“如果你是单身,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可你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对家庭负有责任,不是吗?你也不舍得放弃这个家吧?你说,你能给她一个家吗?”兰馨耐心地劝说。

二十年前的一幕幕,又在兰馨的脑海里浮现。当年,父亲是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母亲和年幼的她,跟另外一个女人去了上海。这是她童年记忆中抹不去的阴影。以至于长大后,兰馨曾暗暗发誓,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生了孩子,绝不离婚!

“如果真爱她,你忍心让她做‘小三’而被人冷眼相看?如果真爱她,你忍心看着她饱受痛苦和煎熬?”兰馨的情绪有点激动。

姓孙的一时无话可说,沉默了。

“放手吧,这对你们俩都好!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难得晓云都想通了,你更应该见好就收。”兰馨劝道。

对方还是沉默无语。

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个问题他和晓云不知讨论过多少回了,每次都是找不到答案,他舍不得孩子和家,同时也舍不得晓云。可是今天,姓孙的预感到,他们可能真的要做个了断了,虽然他极不情愿,但是晓云铁了心,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可这几个月里,她花了我那么多钱,该怎么算?还想跟我分手!”姓孙的突然转换了话题,悻悻地说道。他这是直奔钱上去了。

兰馨随即拿出晓云给她的手机和首饰盒放在了桌上,对姓孙的说:“这是晓云让我还给你的。”

“就这破手机和项链就完了?我为她花的钱可不止这些。”姓孙的还在金钱上纠缠着,兰馨不知道此刻的他是舍不得晓云,还是心痛那些花出去的钱。

“那你说,你花的那些钱该怎么算?别人一个姑娘家跟了你,又该怎么算?”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哲宇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说了两句。他顶看不起这种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女人花了钱,却要来个秋后算账。

姓孙的愕然望向他,一脸茫然地问兰馨:“他是谁?”

之前,他并没有十分在意陈哲宇。一是兰馨没做介绍,似乎显得无足轻重;再说,他也一直安静地坐着,没出声。现在,陈哲宇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两句不友好的话来,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兰馨没有搭理他,也没再说话。她明显感觉到了无形中紧张起来的气氛,她想让这种紧张的气氛给对方造成压力。

果然,只一小会儿,姓孙的便如恍然大悟一般,气急败坏地冲着陈哲宇嚷:“哦,我知道了,是那个贱女人新交的男朋友吧?怪不得这么急着要跟我分手,原来是找到另外的大树了。”刚刚还说爱的人,现在一下变成了贱女人,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认为陈哲宇是晓云新交的男朋友,帮晓云来出头的!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晓云肯定是另觅新欢了,不然她为什么要提出分手?吃他的用他的有什么不好?两个人之间不就是交换、占有和索取吗?

姓孙的一下子变得格外激动,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陈哲宇,讽刺地说:“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也敢要?还以为捡了宝贝,其实是破鞋!”此刻,姓孙的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市侩丑恶的嘴脸。兰馨看着他,真觉得恶心,好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看你这副德行!”陈哲宇愤怒了,他也猛地站起来,用手拍了拍桌子,大声地斥责,“我看不起你!”他鄙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你尽管闹,最好闹到你家里人都知道,你不要脸,她们还要呢。”

姓孙的一时接不上话,愣住了。本来他是有家有室的人,心理上就不占优势,现在更觉得心虚。加上站在高高大大的陈哲宇面前,他明显矮了一截,如果动起手来,肯定也会吃亏。动口不知如何还击,动手又明知会吃亏,姓孙的有了挫败感,一时不知所措,僵在了那里。

陈哲宇没有表明他和晓云的关系,一来懒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二来他转念一想,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利于解决问题?至少先断了他的念想。晓云是绝不可能回头了,如果有了男朋友,姓孙的也就不敢再对她轻举妄动了。

兰馨可能也想到了这一层,也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连忙站起来调解,说今天来是解决问题的,不要把矛盾扩大化。

陈哲宇拿出手机,对姓孙的扬了扬,说:“今天说的话我全部都录下来了,你不是说她勾引你吗?证据呢?我可是有证据的。别把事情闹大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好看!”陈哲宇从气势上完全压倒了他,“你还敢威胁她,这招也只配在小姑娘面前使使。记住,以后敢再骚扰她,我就对你不客气!”陈哲宇说得声色俱厉,兰馨在一旁暗暗佩服。

是的,出乎兰馨的意料,姓孙的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录音!大家都沉默了,各自在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室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僵持了一会儿,姓孙的突然嚷了句:“算我倒霉!”,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和项链,径直摔门而去。

望着姓孙的气急败坏的身影,兰馨和陈哲宇疑惑地互相望了望,就这么走了?等回过神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不走还能怎样?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兰馨望了望陈哲宇,笑着问:“这家伙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晓云麻烦了吧?”

“应该不会了。”陈哲宇回答,“不过,安全起见,最近,你让她尽量少出校门。”

兰馨叹了口气:“真替晓云不值,你说她爱的什么人!”想起晓云写的纸条还在自己包里,兰馨庆幸刚才没拿出来一起给他,他不配得到!那哪是纸条,分明是一个女孩的心,他哪里懂!

陈哲宇没有说话,他对晓云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帮她完全是因为兰馨。

“不过还好,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兰馨一下轻松了许多。她看着陈哲宇,目光中写满赞许,她微笑着对他说,“你刚才的表现还真是不错,有勇有谋。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还真不知道他要如何耍赖呢。”

“收集证据,有备无患,抓住时机,给对方用力一击。这些谈判技巧,你不是比我更清楚?”陈哲宇调皮地说,跟刚才义正词严的他真是判若两人。

“可惜我只会纸上谈兵,你却能理论联系实际,不愧是企业家,谈判高手。佩服!佩服!”兰馨也调皮地恭维了他两句,并连声道谢。

“别光说好听的,好不好?再说,不能口头说句谢谢就完了,得有点实际的。”陈哲宇孩子似的不依不饶。

“我是替晓云谢谢你呢,你以为?”兰馨故意说。

“哎!才帮了你,不会就不认账了吧?我才不管什么晓云白云浮云的,反正我只认你,你得谢我。”陈哲宇更加不依不饶。

“那你说怎么谢?”兰馨试探地问。

“看你紧张的,不会太为难你的,放心。”陈哲宇狡黠地望着兰馨,歪着嘴,孩子般地笑着,“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好!一定满足你的合理要求。”兰馨也笑了,措辞十分讲究。合理的要求,什么要求不属于合理的范畴呢?每个人大抵都不一样吧,说了等于白说。

陈哲宇拿起茶壶,往兰馨杯里续了点茶,也给自己续了点,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茶香。

“刚才,你怎么不告诉他,我不是晓云的男朋友?”陈哲宇故意问兰馨。

“你以为我蠢啊!”兰馨瞟了他一眼,“你自己都不说我去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算你聪明,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陈哲宇看着她,说得颇有点意味深长。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兰馨还在那里纠结,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故意没有接他的话茬。她听出了陈哲宇的意味深长,不想就“心有灵犀”这句话而引申开去。

“那你说,男人应该是哪一种?”陈哲宇反问了一句,“深情、专一、富有?有才华、有安全感、有责任感?韩剧看多了吧?现实生活中有这样的吗?”

有吗?兰馨竟无言以对,自己真还没碰到过。那林风呢?林风……算了,别多想了。

“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吧!”陈哲宇长辈般地告诫,“告诉她,以后,多长个心眼,现实是残酷的。”

“嗯,”兰馨听话地点点头,猛地想起了一首歌,还真符合现在的心情,“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兰馨叹了口气,她也曾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并且,现在仍在付出。

兰馨也学着他长辈般地告诫:“所以,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女孩,请一定要珍惜她。”

“所以,我怕自己不够珍惜她,至今还没真正爱上一个女孩。”他又恢复了“花花公子”的本性。

陈哲宇看着兰馨,想了想,随即又认真地说:“也许,你昨天说的话是对的,因为我处处存着戒心,难以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感情,所以很难爱上一个人。”

停了停,他又郑重其事地接着说:“不过,一旦我真正爱上了一个人,我想,我会珍惜她胜过自己的生命。”陈哲宇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兰馨。从他的眼里,兰馨看到了认真,一个洒脱不羁的男人认真起来,还真是有点令人震撼。

“那你就真的是从‘花花公子’到‘痴痴情圣’了,当刮目相看!”兰馨躲开他的目光,开了一个玩笑,她总能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你不相信?”陈哲宇严肃认真地望着她,要跟她较真。

看到这架势,兰馨连声回答:“相信,相信。”

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顿时,唇齿留香。兰馨不经意地看了一下时间。

“为了庆祝胜利,我们去吃夜宵?”陈哲宇兴奋地提出了建议。

兰馨没有附和,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立刻赶回学校,把这个结果告诉晓云,她一定等急了。另外,她还要陪晓云说说话,安慰安慰她,放下的毕竟是一段感情呀,况且这还是她的初恋!现在的她肯定很痛苦,需要倾诉,也需要被倾听。

兰馨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陈哲宇,陈哲宇多少有点怅然,但是,细想想,还是把兰馨送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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