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兴
我的人生有诸多遗憾,时时令我慨叹;但是,我也有不少幸运,常常让我为之自豪!我有一大批杂文家朋友,便是我的幸运之一。许昌的邢志坚,便是这批朋友中的一员。
2008年,他的第一本杂文集《火花》出版后,河南省杂文学会和许昌市杂文学会曾联合在许昌为他举办了一次研讨会。会上大家的声声点赞似乎犹响在耳,这不,今天他的又一本杂文集《我行我诉》就要出版了!
每次捧读朋友们的新著或书稿,我都会禁不住引发一阵喜悦、兴奋和激动!
一是敬重他澎湃的激情。文贵乎情,特别是贵乎激情。刘勰的《文心雕龙》中有一章是专门讲“情采”的,他说:“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源也。”写杂文所贵之“情”,又非写爱情诗词的那种柔情和绵情,也非写闲适小品的那种闲情和逸情。写杂文的澎湃激情,确是那种“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的激情!且以志坚的《我行我诉》为例,看看诸如《“文贿”当休》《不让“大旗”变“虎皮”》《“皇上的亲妻”吓唬谁?》《“民心工程”别伤民心》等篇目,你会真实而深切地感受到杂文家那种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那种勇担道义的责任意识,那种疾恶如仇的正义良知,那种遇事较真的火热心肠!源于这种澎湃激情所产生的杂文,对于针砭时弊,惩治腐恶,匡正世风,弘扬文明,尤为难能可贵!
二是敬重他痴情地坚守。先前的传统纸媒,即使版面有限也大都辟有文学副刊,各家文学副刊都特设有杂文专栏,有人甚至称杂文专栏是副刊的旗帜和眼睛,这就为杂文家们铺垫了广阔而持久的施展身手的平台和园地。现在情况大变!不仅杂文专栏难以寻觅了,甚至文学副刊有时也找不到了。尽管如此,许多杂文家依旧在痴情地坚守。本地纸媒的杂文专栏被“下柜撤台”了,就到全国各省各市去找;纸媒的杂文专栏被取缔了,就到网上去自创个人空间。媒体发稿付给作者稿酬,本属天经地义;据此,你若以为写杂文全是为“稻粱谋”,错了!民国时期,鲁迅靠写杂文谋生可以,一是因为他写得多而好,二是当时稿费高。现在不行,稿费太低。论付出与收入的比值,写杂文未必胜过路边卖茶叶蛋的。而且,在网上发稿,大都是“白发”。况且,杂文的主要功能是批判,尽管作者自己的主观愿望是好的,但因为是“批判”,是“诤言”,是“谏语”,即使一段一句,乃至一言一语,甚至一词一字,一旦失误失妥,还会惹出意外的麻烦,甚至是意想不到的灾难。那么,杂文家们何故如此?这便是情结所致。在我看来,中国文人从古代的屈原、陆游到当代的鲁迅、邓拓……忧国忧民的情结太重,而且对后来者影响太深。所以,当代的杂文家以及杂文爱好者,为了抑恶扬善,为了扶正祛邪,为了革故鼎新,为了激浊扬清,他们笔耕不辍,常常甘愿做白尽义务的“志愿者”。志坚在这本书的《自序》中说,“我在人生道路上行走,我用文字来诉说”,“向来都是真名实姓”,这“也是对读者的坦诚和尊重,更表明了作者文责自负的诚意和勇气”。读到这里,我怦然心动,不能不为他的痴情坚守而感动!
三是敬重他勤奋地积累。十年时间志坚相继有两本杂文集出版,这是勤奋积累的结果。莫道十年磨一剑,笔耕甘苦寸心知!志坚在比较他的两部杂文集的时候,说前后有着一个明显的区别是:前者文章短小,后者文章偏长。本来,文章的优劣好坏,不在形式的长短。洋洋洒洒的《西游记》《红楼梦》,不愧为文学经典;惜墨如金的《陋室铭》《爱莲说》,同样是脍炙人口!不过,我觉得相较而言,志坚所写杂文形式的变化,即由一针见血的“火花式”,发展到了条分缕析的思辨式,这种表达模式的变化,实际上是知识累积、阅历增加、观察更全面、认识更深刻、说理更到位、议论更透彻的反映。客观事物往往是复杂的,要将其利弊分析明白,只靠寥寥数语不大容易。借个不大准确的比喻说,这恰似医院,过去只有放大镜、显微镜,现在有了CT(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核磁共振,这种设备能力和技术含量的变化、积蓄和提高,何等可喜可贺!
细品收入这个集子里的文章,其深度、厚度、分量、质量,比此前的“火花式”作品都有明显的提高。我为志坚感到高兴,并由衷地向他祝贺!
(王继兴,高级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大河报》首任总编辑,全国省级晚报(都市报)学术委员会主任,河南省杂文学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