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无奈之下只好亲手去帮苏静静捋顺头发，慢慢地将手探入她的发间，由上至下拉开，动作温柔得让苏静静恨不得就让时光停留在此刻，再无流逝的可能。
01
转眼到了十月，秋意渐渐浓郁，褪去夏日的燥热，反倒多了份凉爽。原本不是躲在教室就是躲在寝室的人，也愿意走出来，趁着阳光正好，来个校园漫步。苏静静穿梭在人群中，一排排树木随着劲风飘下大片枯黄的落叶，踩上便会“嘎吱”的响。一条路，声音绵延不绝。
“顾荣，你怎么在这儿？”苏静静原本要去食堂，却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原因便是她看见顾荣坐在篮球场旁边的木质长椅上发呆。
顾荣回过神看到苏静静，眼眸里却依然是一片呆滞。
苏静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对象，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当初追堵顾荣的人不可小觑，苏静静要时刻提高警惕。顾荣见苏静静站在旁边观望，便侧过身给苏静静让出个位置，示意她坐在身边。
“你到底怎么了？”苏静静坐下，继续问。
这个位置正对着阳光，顾荣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有苦难言：“静静，你说什么是人生？”
苏静静目瞪口呆地望着顾荣，觉得瞬间被这个高深的哲学问题打倒了。“那个……你怎么突然想起探讨人生了？”她问。
顾荣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对谁说，想来只能打电话找你出来说说了。”
自从上次喝过酒，顾荣对苏静静的态度有了本质的转变。他把苏静静当成朋友，甚至是“兄弟”，有什么真心话都会对她说。苏静静虽然对自己的身份从保镖到保姆再到知心大姐转变的过程有些不适应，不过能见到顾荣对自己改变态度，她还是发自肺腑地高兴。
“到底怎么了？”
“你说人生是不是想干什么就要去干？”顾荣一本正经地问苏静静。
苏静静支支吾吾地看着顾荣说：“我觉得……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用你这套理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荣，“你该不会是想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顾荣咋舌：“你想哪儿去了？”
“呃……”
“我以前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儿，叫菁菁。”顾荣难得低声细语地说。
“静静？”苏静静明显没有听清。
顾荣无奈地看了一眼苏静静，以为她是故意开自己玩笑：“菁菁啦，秦菁菁。你是不是哥们儿，这么开我的玩笑。”
苏静静的心情可以说是大起大落，浮浮沉沉，明明刚刚听到“静静”的时候，心中除了紧张竟然还有几丝窃喜，在听到“菁菁”后，她虽然安下心却明显有了失落。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篮球朝两人的方向飞了过来。苏静静眼疾手快，猛地起身飞起一脚，直接将篮球踢飞了出去。本来跑过来要取篮球的人霎时不满，望着远去的篮球，作势要与苏静静理论，却被旁边人拦了下来，朝苏静静一阵指指点点后，满眼恐惧地退了回去——可见苏静静有多声名远播。
顾荣看过这一系列的发展，不禁用力拍了拍苏静静的肩膀，道：“静静，你真不愧是一条‘汉子’。临危不惧，真有胆色。”
苏静静本是下意识的反应，如今却只能哑巴吃黄连。
“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菁菁？”苏静静试探地问。
顾荣面朝阳光，沐浴在日光下，向苏静静展示他温柔的侧脸，说：“我小时候就喜欢她，长得漂亮不说，还总是不爱搭理我。说来也奇怪，每次被她甩在身后，我不但不生气，还开心得不行。你说我是不是挺贱的？”
苏静静表面不好意思说，但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前两天才联系上的。她的青梅竹马男朋友要出国，可她不想，所以他们两个正在闹分手。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机会？”
苏静静揉了揉蓬松的头发，口是心非地说：“我觉得你要是真的喜欢，这事不属于违法乱纪，你应该把握住机会。”
顾荣看着苏静静的新款潮流发型不由觉得好笑，可苏静静全然不知。顾荣无奈之下只好亲手去帮苏静静捋顺头发，慢慢地将手探入她的发间，由上至下拉开，动作温柔得让苏静静恨不得就让时光停留在此刻，再无流逝的可能。
阳光落入顾荣的眼眸，让他的眼睛闪烁着温柔明亮的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长相帅气的男生，一下子如远处的日光一般照进了苏静静的心。
可惜这样美好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顾荣一开口，形象毁所有。
“你多久没洗头发了？这么臭。”顾荣把手指放到苏静静鼻前，故作厌恶地说。
苏静静怒视着顾荣，握起了拳头，低吼：“今天早上刚洗过！”
顾荣傻乎乎地朝苏静静笑，摆明是在开苏静静的玩笑。
“顾荣！”
无论是多么好脾气的人，在面对顾荣的时候，好脾气永远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苏静静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02
“苏静静？”
顾荣听过苏静静违背内心的开解后，决定去找秦菁菁。把顾荣送到了门口后，苏静静这才往寝室走，却不想遇见了“熟人”。
苏静静停下步伐，看向从后面赶来的男生：“是你？”
韩燃见苏静静还认识自己，不由得笑道：“看来我那一拳没白扛，还让你记住了我。”
苏静静懒得跟韩燃说话，往旁边侧了侧，打算绕开韩燃，低头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再见。”
韩燃赶忙拦住苏静静，锲而不舍地搭讪：“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过，我叫韩燃，金融二班的。你呢？”
“苏静静，一班的。”苏静静只想快点儿摆脱韩燃，便应付地回答。
“原来我们是同系的。怎么以前上大课没见过你？”
“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都见过。”
韩燃突然话锋一转：“那你跟顾荣是什么关系？”
苏静静听到顾荣的名字，在心里不免叹息一声，却还是简洁地回答：“同学。”
“同学？你会为了普通同学向外班同学挥拳头？”韩燃用探究的目光望着苏静静，“你们两个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苏静静突然神经一紧，呵斥道：“你说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韩燃见状赶忙道歉，识时务地说，“那是我多想了，你别见怪。没想到你这么热心地帮助同学，是我误会了。”
苏静静觉得韩燃说话怪里怪气的，目光也总是往她身上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只想赶快离开。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第二次提起离开的事。
韩燃用胳膊拦住了苏静静。苏静静打量着韩燃胳膊的粗细，心想着这胳膊她不出五秒钟就能掰骨折，可是想想上次已经教训了他，这次苏静静最终没有动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静静强忍住怒气问。
韩燃紧盯着苏静静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苏静静不顾人来人往，大声喊道。
周围的同学连忙停下脚步张望。
“反正你也说顾荣不是你的男朋友。我看你除了顾荣也不接触其他男生，那就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所以，我想追你。”
“你有病吧！”苏静静神色一慌，“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说完便横冲直撞地想往前走。
韩燃赶紧拦住苏静静，说：“你没有理由拒绝我，更没有理由拒绝我的追求。”
苏静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信的人，自信到几乎没有廉耻的地步。她瞪着眼睛警告韩燃：“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动手了！”
“上次是我没准备好，才让你这个女生打中。”韩燃掷地有声地说，“这一次……”
“砰！”
韩燃如同上次一样，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静静打出了好远。韩燃坐在地上有些发蒙，他什么时候连个女孩子都不如了？
苏静静经过韩燃，连看都没看，便径直朝寝室走去。
韩燃站起身，揉着微微发红的眼眶，看着苏静静的背影，非但没生气，竟然还觉得苏静静很有个性。虽然韩燃和顾荣是天敌，但在某些事的选择上竟然出人意料地一致。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两个彼此讨厌的原因之一。
苏静静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女生宿舍的门口，韩燃却依然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韩燃这个人出了名的清高，在他眼里，只要他想得到，便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包括这个连打他两次的苏静静。韩燃由此下定决心，一定要追到苏静静。想清楚了的韩燃，这才勾起嘴角，捂住被苏静静打青的眼睛，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去。
03
“学校食堂的饭菜简直太难吃了。”今天下午没课，顾荣跟着苏静静去食堂吃饭，刚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嚷嚷。
苏静静吃着面条，觉得味道还不错。不过看见顾荣没胃口，便问：“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去北边那家小吃店。”
苏静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路程，发现并不太远，步行来去也就二十分钟，于是抹了抹嘴说：“我去帮你买，你回寝室等着吧。”
“啊？”顾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静静已经走远了。
苏静静走出校门的时候，一心一意地想着要给顾荣买什么吃的，根本没想到旁边有人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十分钟之后一号楼B501开会。”班长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群里一片怨声载道，但幸好大多数人都在食堂吃饭，走到一号楼也就五分钟的时间。
“哎，静静呢？五分钟之后要开会。”艾米跑到食堂来找苏静静，却并没有看见苏静静的身影，只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的顾荣。
“开会？”顾荣放下手机挑眉问艾米，“开什么会？”
艾米翻了个白眼，指着他的手机说：“你玩手机的时候不会顺便看看班级群里有没有消息？刚才班长说十分钟之后辅导员要开会。我来找静静一起去。”
“可是她刚刚出去了……”顾荣迟疑了片刻才说。
“那怎么办？”艾米说着就给苏静静打电话，可是等了半天都无人接听，“没人接啊。”
“她上课从来都把手机调成静音，估计刚才下课忘了调回来。”顾荣这才想到大事不好，赶忙往楼外走，“我现在去追，说不定能追得上。”
“那你快点儿去，我去问问班长能不能晚到一会儿。”艾米站在顾荣身后喊。
顾荣急得满头是汗，天知道他们那个辅导员多难缠。刚跑到大门口，手机却响了起来：“喂？”
“顾荣，你在哪儿？”
顾荣听见电话那端的声音，脚步渐渐停止，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惊讶地说：“菁菁，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电话那端的秦菁菁心情颇好：“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顾荣摸不着头脑地回答。
“你转头。”
顾荣听话地转过头，原本迷茫的神色立刻变得惊喜万分。远处的秦菁菁长发及腰，小巧的瓜子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条薄荷蓝长袖连衣裙，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顾荣浅笑着。
“菁菁。”顾荣赶忙迎了上去，瞬间把要去找苏静静的事情抛到脑后，“你怎么来了？”
秦菁菁站在原地等着顾荣走过来，漂亮的眼睛经过眼线笔、睫毛膏的修饰显得更大了几分。她莞尔一笑：“我下午没课，就来看看你。”
“哦，这样啊。”
“下午你有事吗？”
顾荣指了指教学楼说：“我们班要开个班会，不过很快。”
秦菁菁低下头，流露出失落的神色：“这样啊……”
顾荣不想让秦菁菁失望，赶忙说：“班会开得很快，十分钟就能结束。要不然你去那儿跟我坐坐，等结束之后我就带你去玩，怎么样？”
“跟你去开班会？这不太好吧。”秦菁菁假装推辞。
顾荣已经完全忘了苏静静的事，忙说：“有什么不太好，反正我每次都是坐最后一排，谁都不注意我。走吧。”说着，就拉着秦菁菁往教室走。
04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别人能通融，凭什么静静不行？”艾米正叉着腰站在教室正中央跟班长理论，气势逼人。
班长也理直气壮：“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的，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艾米一挥手差点儿扇到班长，“你不就是妒忌静静吗？”
班长嗤笑一声：“我妒忌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妒忌的。高考勉强压线进来，什么事都拖班级后腿。我会嫉妒她？”
“你当学校是狗啊，还前腿后腿的。这么说你就长在狗前腿上了？”艾米怒气冲冲地看着班长，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针对苏静静。静静就是有什么不好，也总比你这种背后使绊子的人强。”
“你说谁使绊子？”
“谁搭话我说谁！”
“你……”
“吵什么呢？”顾荣带着秦菁菁走进教室时发现教室里一片混乱，又看见艾米站在教室中央跟班长吵架，这才插嘴问道。
艾米侧头看向顾荣，又看到了他身后的秦菁菁，不免蹙眉问：“你不是说你出去找静静吗？这人是谁？”
顾荣听见艾米的话，才想起自己本来的意图，不免拍头惨叫：“我怎么忘了这件事。”
艾米怒极反笑道：“见色忘友。只有苏静静那个傻瓜才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
“这也不是什么大会，晚一会儿就晚一会儿吧。”顾荣看着身旁的秦菁菁，也无心跟艾米吵架。
艾米冷眼与班长对峙：“现在就算静静不惹事都有人暗脚使绊子，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有些人不得拍手称快放鞭炮？”
“你说谁？”班长愤怒地朝艾米扑过来，幸好被周围的同学拦了下来。
艾米嘴上仍逞强，即使被同学拦住也仍不让步，大声叫喊着：“不就是听说韩燃向静静告白了吗？瞧把你急的！有本事你也去打韩燃两拳，让他喜欢上你啊！背后使绊子算什么本事。”
顾荣本已经带着秦菁菁坐到了教室角落，听到艾米的话，却不免皱起了眉头。他根本不知道韩燃向苏静静告白的事情。苏静静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艾米，你信不信我今天……”班长的意图被艾米当众揭穿，不由得恼羞成怒。
“干什么呢！”辅导员站在门口，瞥了一眼教室里的混乱场面，冷冷地说道，“都回座位上坐好。”
经济学院大一年级的辅导员，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却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体态丰腴，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因为喜欢穿黑色，所以人称“黑寡妇”。班长见到辅导员，立刻温顺得跟小猫一样，跑到辅导员旁边问好。艾米则冷笑一声，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辅导员将文件夹拍到讲桌上，问班长：“人到齐没有？”
“没有。”班长故意挑衅地看向艾米，“苏静静没有来。”
辅导员顺着班长的视线看向艾米，问：“苏静静干吗去了？”
“我不知道。”艾米没好气地说，“今天下午没课，班长十分钟前才通知开会，静静当时已经出了校门了。我已经给她发过短信了，她看到了应该会赶回来。”
“什么叫班长十分钟前才通知？”辅导员眼睛一瞪，“为什么大家都到了，只有她一个人没到？刚刚上大一就喜欢满世界乱跑，到了大四，我是不是要通过警察局才能联络上你们？”
“报告！”苏静静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喊道。
辅导员没好气地看着苏静静，示意她进来。苏静静赶忙跑进来，想找个座位坐下，却被辅导员喝止：“谁准你坐下的？”
苏静静身体一僵，赶忙停住步伐，望向辅导员。
“刚上大一就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以后还了得。”辅导员不满地看着苏静静，“你叫苏静静是吧？这次学院肯定严惩不贷。你给我写一篇五千字的检讨，明天早上交给我。还有，你做好心理准备，扣学分肯定是免不了的。”
艾米噌的一下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辅导员：“凭什么扣她学分？某些不务正业的班干部就没错吗？”
“你跟谁说话呢？”辅导员眼睛一瞪，脸色一沉。
艾米看着辅导员，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服。”
“你不服？你是看不惯苏静静扣学分、写检讨是吧？”辅导员冷哼一声，“你也跟她一样，明天早上交给我五千字的检讨，顺便接受院里处罚。”
“凭什么！”艾米彻底愤怒了。
苏静静却心不在焉，因为她并没有看见顾荣。她稍稍转过头去寻找顾荣的身影，却发现他坐在角落里，身旁坐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顾荣虽然也在注视着她，眼神里带着愧疚和焦虑，可没过一会儿，便被旁边的女生转移了视线。
苏静静心里发凉，她隐约知道了那个女生是谁。
艾米跟辅导员大吵了一番，班会硬是由十分钟拖到了半个小时。辅导员暗示艾米的处罚会比苏静静还要重，原因是艾米不尊重师长。艾米最终被苏静静拉回到了座位上，并且被示意不要再多说话。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艾米回过神来，才低声问苏静静出去做什么了。苏静静只能如实交代，并把自己买的小吃展示给艾米看，都是温热的。因为苏静静知道顾荣不喜欢吃凉食，再加上看到了艾米的短信，所以匆匆地赶了回来。
艾米看到苏静静视如珍宝地捧着给顾荣的小吃，怒不可遏地在班会后，走到顾荣桌前，将小吃拍到了他面前，汤汁甚至溅到了顾荣和秦菁菁的身上。
“啊！”原本跟顾荣看视频看得兴高采烈的秦菁菁突然惊叫了一声。
顾荣怒视着艾米，站起身来问：“你干什么？”
艾米全然不惧地与顾荣四目相对：“苏静静像个傻子似的为你东奔西跑买吃的，就是因为你一句矫情的话。你倒好，不止不关心，还招来这么个女的，你是存心欺负苏静静吧？”
“艾米，你别说了。”苏静静赶忙过来拉住艾米，同时给顾荣递了纸巾。
“艾米，我看在你是静静的朋友分上，才不跟你计较的，你别得寸进尺。”顾荣冷言警告艾米。
“我得寸进尺？是谁不知廉耻？”艾米指着顾荣，又指着秦菁菁，“苏静静又不是你亲妈，凭什么对你有求必应？顾荣，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今天要不是你，静静能被辅导员处罚？你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躲在角落跟她玩得开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没等顾荣说话，苏静静紧紧地拉住艾米的胳膊，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她说：“艾米，你别说了。”
艾米看着苏静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只能气哄哄地说：“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语毕，转身便走，未曾停留。
苏静静看着艾米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顾荣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你再擦擦吧。”说着就把自己的纸巾都塞到了顾荣手里，尽可能地朝顾荣露出自己最好的微笑，正欲再语，视线却扫到了他身后的秦菁菁，不由得低下头，想掩饰眼中的失落，“那个……我先走了。”说完，飞一般地逃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顾荣和秦菁菁，秦菁菁抱怨着自己的衣服被弄脏了，没法见人。顾荣却只是含义颇深地望向门外，不为所动。他一直以来都把苏静静当成“哥们儿”看待，可直到苏静静跑出教室，他才意识到——苏静静，不过是一个身高162厘米的瘦小女生。
苏静静一直跑到学校外的过街天桥上才停下。她站在天桥上，俯视着桥下匆匆而过的车辆，内心许久不能平静。她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来这里看看，明明周围是不断的汽车鸣笛声，可伴随着微风，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
她心里委屈极了。顾荣根本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她又捂了捂心口，感觉烦闷非常。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至苏静静的耳畔，让她顿时一惊。她回过头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韩燃轻笑了一声，慢慢走到苏静静的身旁，说：“是我先问你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先回答我呢？”微风将他额前的头发轻轻吹起，使他的五官显得更为立体。
“我……随便转转。”苏静静的谎言十分蹩脚。
“哦，是吗？那我也是随便转转。”韩燃乌黑的双眸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他刚刚见证了所有的事情，从头至尾，可是他并不想拆穿她。
苏静静看了一会儿车流，侧过头问韩燃：“你也喜欢来这儿？”
“心烦的时候才喜欢来。”韩燃望着远处轻轻地说。
“为什么心烦？”
韩燃将视线转回，盯着苏静静的脸，说：“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是啊，这是每个人的烦心事。”苏静静低下了头。
韩燃抓准时机继续说：“静静，你说人之所以活得这么痛苦，是不是就跟这车流一样？”
“什么？”
“只知道向前追寻，不知道停下来，甚至是转换方向。”韩燃若有所指地说，“如果我们懂得转身去拥抱爱自己的人，是不是会幸福很多？”
苏静静沉思了片刻，没过多久便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朵突然绽放的鲜花一样明艳，她的眼睛里甚至闪烁着最原始的天真：“如果我们都去转身拥抱爱自己的人，那我们自己的感情要怎么办呢？”她反问，心里却已然有了答案。
韩燃神色一僵，因为他本想说服苏静静“转身拥抱”，却不想被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如果不是努力追求，他又何苦站在这里呢？于是，他悄悄地转移话题：“总是思考的人容易饿肚子。所以，你现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点儿东西？”
“不了，我要回寝室跟室友一起吃。”说着，苏静静便转身朝楼梯走去，刚走两步，她却转过头朝韩燃笑着说，“谢谢你今天跟我聊天。”
“不客气。”韩燃苦笑着回答。
韩燃站在过街天桥上望着苏静静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05
“喏，吃吧。”苏静静把餐盘端给顾荣，荤素搭配，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吃。
顾荣看看自己的菜色，又看看苏静静的餐盘，愧疚地说：“对不起，静静，要不是我经济拮据，也不会让你吃这些东西。”
顾荣的经济彻底崩盘了。他本来还剩了些生活费，可是前几天秦菁菁总是来找他。追女孩儿是最费钱的一件事。顾荣带着秦菁菁四处吃喝玩乐，没过多久最后一点儿生活费就被花光了。眼看着自己生活拮据，秦菁菁竟然像心有灵犀一样，消失在了顾荣的生活里。
那首诗怎么说的？
不带走一片云彩。
顾荣终于明白了秦菁菁的为人，可惜为时已晚，千金散去回不来，只能留他一人徒伤悲。幸好苏静静不计较往事，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他，每天都拿自己的生活费补贴他，这才让顾荣没有饿死在寝室里。可是苏静静的生活费并不多，因为她父亲始终不同意她读大学，所以这些生活费也是苏静静打工赚来的。
为了能让顾荣吃好，苏静静开始克扣自己的“粮饷”，每天只靠馒头和粥度日，就算是咸菜，还是要那种免费的。每每想到这里，顾荣都觉得自己愧对列祖列宗，让一个女孩子为了他受苦。
“没关系，我答应过你父亲要保护你的安全。”苏静静见顾荣精神萎靡，便想故意逗他笑，“温饱也是确保生命安全的一个重要标准吧？”
顾荣朝苏静静苦笑了一声，然后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到了苏静静的盘子里，又把其他饭菜拣好的往她盘子里拨。苏静静赶忙拒绝，却被刚打好饭的艾米按住了手。“你让他拨，反正这些都是你买的。”艾米语言冷厉。
顾荣知道艾米还没有原谅自己，也不去招惹她，拿着馒头就着土豆丝闷头吃饭。
苏静静看了艾米一眼，艾米却只是撇了撇嘴。苏静静颇为无奈。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抓紧找点活儿干干。哪怕是发传单呢！你总不能天天让苏静静把自己的饭钱劈成两份给你花吧。你现在就算再往她盘子里拨菜，说到底吃的还是她的饭。”艾米看不下去顾荣的状态，开口说道。
顾荣停下了咬馒头的动作，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苏静静紧张地看着顾荣，同时用手肘去撞艾米。艾米却不以为然，她觉得顾荣需要压力驱使，因为像顾荣这种富二代，就是从小生活得太没有压力，才会造成了今天这种无所事事的局面。
“艾米，你说得对。”顾荣突然抬起头，拿出手机拨电话。
苏静静和艾米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顾荣。
顾荣打通电话：“李卓，你手里有钱吗？”
艾米颓然倒在桌上，张口便骂：“你这个扶不起的刘阿斗，你是打算借钱生活啊！”
顾荣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艾米安静，然后仔细倾听对方的话语，最后，只是冷静地点头：“好，我知道了，不麻烦你了，谢谢。”
艾米冷笑道：“怎么，你那帮狐朋狗友不帮忙？也对，平时都是花你的钱，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钱借给你。”
苏静静听不下去艾米的冷言冷语，赶忙打断艾米的话：“艾米，你最近吃枪药了，干吗总针对顾荣？”
“艾米，你有钱吗？”顾荣突然插话问道。
艾米一抬头惊讶地看着顾荣：“你向我借钱？”
顾荣放下电话，冷静地朝艾米解释：“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们学校贫富差距其实挺大的。有钱人多的是，可是穷学生更多。我曾经去学校附近的那个夜市转过，发现里面有很多卖便宜衣服的，买的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所以我想借钱去进点儿便宜衣服转手去卖。”
“可是那里卖衣服的人那么多，我们怎么跟他们竞争？”苏静静问。
顾荣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那些人卖的衣服虽然便宜，可根本不符合我们大学生的身份。所以我想去买一些物美价廉的，我就不信打不开市场。”
苏静静觉得顾荣的想法不错，便转头看向艾米。
艾米想了想，说：“行，我就信你这么一次。走吧，跟我去取钱。”
“谢谢。”顾荣松了口气。
06
午间的校园格外安静，吃过午饭后，大家心有灵犀似的寻找一个地方去休息，仿佛想在这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找到一个缓解的时机，唯有一人神色匆匆地走进了办公楼，表情凝重。
顾荣站在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当紧闭的双眸再次睁开时，当中竟然闪烁着异于往日的光彩。
“咚咚咚。”
“进来。”
顾荣脚步夯实，走进辅导员办公室，规规矩矩地弯腰鞠躬：“老师好。”
辅导员一怔，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顾荣的脸并不熟悉。“你是……”她面带疑惑地问。
“我是一班的顾荣。”顾荣毕恭毕敬地回答，眼中是难得的诚恳。
辅导员皱着眉问：“有什么事？”
“我是来替苏静静和艾米解释的。”
“你？替苏静静和艾米？”听到顾荣的理由，辅导员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需要解释。错就是错了。”
“是，错就是错了。”顾荣顺着辅导员的话说，语气不急不躁。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荣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微微一笑：“其实我今天也不算是为她们解释，主要是想向您介绍一下情况。”
“什么情况？”
“班级情况。毕竟我们都身在这个集体里，爱护班级，人人有责嘛！”顾荣大义凛然地说。
辅导员看到顾荣“正直”的表情，不由得被他逗笑：“那你说说，你怎么爱护集体？”
“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说老师您的眼光了。”顾荣见状立刻凑上前去，拉了一把凳子坐到辅导员对面，一拍大腿感叹道，“简直是太好了。我们班的秩序都多亏您的明智选择，就说我们班的班委吧……”
顾荣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深得他从商的老爹遗传，愣是坐在辅导员面前从班委选择谈到了人生理想，又从人生理想谈到了当下时事，甚至连星座血型都八卦了一番，把其他年级的辅导员都说得直傻眼，直接从中午说到了下班时间。
“行了，你别说了。”辅导员一拍桌子，一锤定音。
“不不不，老师，您千万别客气，能跟您探讨人生是我的荣幸。其实我觉得现在的大学生的确需要调教，否则连什么叫‘尊师重道’都不知道。要我说，艾米和苏静静的行为不仅要罚而且要重罚才能以儆效尤。”顾荣说得唾沫横飞，话锋一转，“可是，老师，咱们学校的校训说得好——勤学重道、友爱求真。这校训可是立校之本，我们全校师生都应该遵循啊！所以我转念一想，艾米和苏静静不能罚。”
“为什么？”辅导员不由得问。
“您想啊，如果重罚了她们，是不是有些不符合我们学校‘友爱’这一条？她们两个固然犯下大错，可我们学校是百年老校，秉承的是宽厚友爱的传统。我们毕竟还太年轻，一时冲动，我相信母校是能理解的。辅导员您在学校多年，我想必定是深受学校教育熏陶，这次估计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的。”顾荣终于说完了重点，满怀期许地望向辅导员。
辅导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可真能说啊！”
顾荣摸了摸鼻子，眼睛里带着骄傲的神采，说的话却很低调：“一般一般。”
“别谦虚。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为了什么。我要下班了，没时间跟你瞎胡闹，你先回去吧。”辅导员一边说一边收拾桌子。
顾荣一急，忙站起身来：“老师，那您看苏静静……”
“我知道。”辅导员手一挥，“刚才你已经说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这次的确是班委有失职的地方，我就不扣她们两个的学分了。”
“谢谢老师。”顾荣激动地喊道。
“不过……”辅导员话锋一转，“检讨不能省，尤其是那个艾米，一点儿也没有尊师重道的意识。”
“是是是，就是艾米，一点儿都不懂得尊重人，罚她写多少字的检讨都应该，五千字不够，一万字也行！”顾荣连忙点头道。
辅导员笑道：“就你会说。赶紧去吃饭吧。你不饿，我还要回家呢！”
“遵命，老师再见！”
走出办公楼的顾荣心情一片大好。办公楼前的喷泉还在不停地喷出清透的水柱，傍晚的空气有些冷，远处的晚霞却红得灿烂，恰似少女在羞涩时晕红的脸颊。
顾荣手插在口袋里，仰天望去，天际那里好像映出苏静静的脸。
07
晚上六点，苏静静便跟着顾荣提着从批发市场买来的衣服走到夜市，令她惊讶的是，顾荣似乎跟这边的商户都很熟悉。
“你怎么认识他们？”苏静静悄悄地凑到顾荣耳边问。
顾荣神秘地一笑，道：“不打无准备之仗。”
此时正值晚高峰，大家都在路上拥堵着，所以夜市并没有多少人。顾荣已经在夜市管理处交了钱，找了个空位把衣服放在了地上。周围都是摊子，跟顾荣认识的商户甚至走上来搭话，顾荣全都从容应对。
“静静！”顾荣刚送走一位商户，一转头，就发现苏静静正抱着两大袋衣服转移阵地。两大包衣服将苏静静的上半身挡得严严实实，顾荣根本看不见她的头，只能看见她的脚在移动，赶紧跑过去帮忙：“我来我来。”
“没关系，我就是想把东西移近点儿，好拿出来。”苏静静被东西压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顾荣赶忙接过苏静静手里的东西，放在手里一掂，差点儿压得他摔倒在地。放好衣服，他第一次直视苏静静。以前他一直把苏静静当“哥们儿”看，可如今看来，这个忙上忙下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姑娘而已。
苏静静忙活着把简易衣架安装好，然后再把衣服都从包里拿出来，用衣架挂好，从头到尾都没有歇过。明明是顾荣的买卖，可到头来还是苏静静更上心。
顾荣望着苏静静忙碌的背影，突然有种感动油然而生。他甚至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忽视她的好。
艾米说得对，苏静静没有必要对自己的要求有求必应。她只不过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给自己雇的保镖，她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对他好。
“喝口水，我来。”顾荣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苏静静，语气温柔得让苏静静为之一愣。
苏静静看着顾荣，觉得反常，突然问：“你怎么了？干吗这样对我。”
顾荣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结巴着解释：“我……我就是看你太忙了，我……我想帮你。毕竟这是……我的摊位……”
“这样啊。”苏静静也没多想，接过水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丝毫没看到她身后顾荣焦虑紧张的神情。
深秋的夜晚，不免冷风飒飒。树枝随风摇摆，交错时发出拍打声。周围的灯光并没有给这个夜晚带来多少温暖。
苏静静站在角落里不停地搓着手，嘟着嘴默念：我不冷。傻乎乎地以为这样能够催眠自己留住温暖。
“冷吗？”顾荣转身的时候正看到苏静静蜷缩着身体站在角落，单薄得让人觉得心里一紧。
苏静静扬起头朝顾荣微笑，立刻将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收起来，回答道：“不冷。”
“不冷你抖成这样。”顾荣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苏静静，“晚上出来也不知道穿件厚外套。”
“没关系，你穿吧，我不会感冒的。”苏静静受宠若惊地看着顾荣。
顾荣把衣服披到苏静静身上，第一次如此强势：“我管你感不感冒？我血气方刚，火气旺，你就帮我分担一下，好不好？”
“……好。”苏静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敢再推辞。
顾荣的父亲就是摆地摊发的家，顾荣明显继承了父亲巧舌如簧的天赋。
“来来来，低至19元。走过路过别错过，大家都来瞧一瞧！”顾荣高声吆喝着，丝毫不怯场。
两个女学生手挽手走过来，在衣架上挑着衣服，然后拿起一件问：“这件多少钱？”
“39元。”顾荣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女生，“这件衣服最适合有气质的女生穿了，特别显气质。学妹，你就当捧学长的场吧。”
“你也是A大的？”女生惊奇地看着顾荣。
顾荣朝女生一挑眉，说：“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嘛。”
“那学长你是哪个学院的？”两个女生明显比顾荣大，却真的相信了顾荣是学长，兴致勃勃地问。
顾荣故意卖关子：“那这件衣服你买不买？买了我就告诉你。”
“我买。”
“我也买。”
两个女生痛快地给了钱。
艾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双臂环胸观察着顾荣，对苏静静说：“他这明摆着是在出卖色相嘛。”
苏静静却看得兴致高昂，一副头号小粉丝模样注视着顾荣：“那也要有色相才行啊！谁叫顾荣长得帅。”
艾米不禁缩了缩脖子，煞有介事地说：“这还没到冬天呢，怎么这么冷啊。”
“你冷吗？衣服给你穿。”苏静静并没有听出艾米的画外音，竟然天真地以为艾米是真的冷。
艾米哭笑不得地接过苏静静手里的男式外套。
“喂，你怎么抢她的衣服穿？”一旁的顾荣突然看到艾米手上的衣服，赶忙夺了过去还给苏静静，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件劣质外套递给艾米，“你冷穿这个。”
艾米见状，心神俱疲地离开了。
一个脸上化得惨白的大姐走过来打听：“帅哥，这个多少钱？”
“89元。”顾荣从容地回答。
“这个怎么这么贵啊！”大姐不情愿地问，手却舍不得放下衣服。
顾荣看了那个大姐一眼说：“美女，这件可是厚外套。现在温差这么大，你平时出门带上一件，有备无患嘛。”
大姐被顾荣的一句“美女”叫得心花怒放，赶忙掏钱付账，顺便随口调笑了顾荣几句。不过顾荣也不在意，一直是笑脸相迎。
“你累不累？我帮你。”苏静静看顾荣忙得不可开交，便走过去想帮忙。
顾荣把钱放到苏静静手里，说：“你坐在旁边帮我数钱就好了。”
“就这个？”
“你功夫那么了得，钱在你手里最安全。去吧，苏会计。”顾荣把苏静静按坐在了小凳子上，“以后我顾氏集团的账目就靠你了。”
苏静静手里握着一沓人民币，还是不放心地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我应付得过来。”顾荣朝苏静静眨了眨眼睛，悄悄地说，“我现在可是活招牌。”
苏静静嘟嘴看着顾荣，问：“你是说我长得丑？”
“没有。”顾荣赶忙解释，“我是怕你把那群女人比下去，她们都自惭形秽不敢来。”
苏静静被顾荣夸得心里甜丝丝的，安稳地坐在小凳子上帮顾荣数钱。后来顾荣又来了一趟，忙碌之中还替苏静静找了件衣服盖在腿上，说是怕她冻着。
苏静静这才发现顾荣这么会关心人。原来有些关心并不是不会，只是不愿意。
接近午夜，顾荣收摊的时候已经挣了不少钱。苏静静把钱数告诉了顾荣，顾荣高兴得跳了起来。
“发财了！”顾荣兴奋得抱起坐在板凳上的苏静静转了个圈。
虽然只是转了一圈，可还是让苏静静羞涩地红了脸，只不过苏静静站在暗处，并没有让顾荣看见。
“走，吃夜宵去。”顾荣拉着苏静静的手往前走。
苏静静一怔，却并没有甩开他，只是暗自感受着顾荣手掌的温度。
08
“静静？”顾荣轻轻推了一下苏静静，却发觉她毫无反应，“醒一醒！”
上次是顾荣喝多，这次风水轮流转，苏静静倒在了午夜大排档里。顾荣叹了口气，想起上次苏静静把自己拖回了寝室，便也决心效仿。只不过，这次不是拖回寝室，而是拖回宾馆。顾荣开学之前住的宾馆套房并没有退，因为他总是跟那群“朋友”喝得昏天黑地，回到学校早就关门了，所以就一直保留着那间套房。
“静静，我带你走。”顾荣刚把苏静静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只听“咔嚓”一声，沉寂三秒后，顾荣惨叫一声——
“啊！”
此时的顾荣，手臂已经被苏静静拧成麻花了。
苏静静站在顾荣的身后，踮着脚才能够到顾荣的肩膀，红着脸醉醺醺地问：“你是……谁啊？”
“我是顾荣。”顾荣忍着疼痛说。
“顾荣？”苏静静的手劲稍微轻了些，摇摇晃晃地说，“我好像认识顾荣。”
“当然认识了，要不然刚才谁跟你喝的酒？”顾荣无奈地对苏静静说。
苏静静松开了顾荣的胳膊，然后突然双手捧住顾荣的头，声音低柔地说：“顾荣，你真的喜欢那个秦菁菁吗？”说着，还打了个嗝。
顾荣用手挥了挥酒气，并没有回答苏静静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往前走。
苏静静在顾荣的怀里挣扎着，踮着脚看向顾荣，鼻子贴在顾荣的侧脸上，坚持不懈地问：“说啊，你到底喜不喜欢秦菁菁？”
“不喜欢。”顾荣应付地说道。
“那你喜欢谁？”
顾荣看着喝得烂醉的苏静静，哭笑不得：“我喜欢你，行了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苏静静总算安稳地倒在了顾荣的怀里低喃着。
顾荣见苏静静又没了动静，便只好把苏静静背到背上，走出夜市去打车。那一晚，苏静静倒是吐得开心，却折腾得顾荣一晚没合眼。顾荣被苏静静折腾得身心俱疲，苏静静却抱着枕头美滋滋地睡着了。
顾荣望着苏静静的睡颜，发现苏静静竟然睡得像个小孩子，嘴角还不自觉地弯着，看来一定是做了美梦。只不过他不知道，她的梦里，全是他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