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纨看严蕴在最两边加了两笔，一边露出了马头，另一边露出了马尾，万马皆被群山遮挡，这盎然的春意下，马群浩浩荡荡凭的都是人的想象。
现场一时间有些寂静了下来。
“天哪！这个想法真的太巧妙了，真的是绝妙啊！”方一城感慨道。
公西文也随之点点头：“确实十分巧妙，严先生今天倒是让本王开了眼界。”
严蕴对着公西文拱了拱手：“文王谬赞。”
终于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大厅里爆发出最热烈的掌声。
林纨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狂热，只因这种画法在前世她曾听说过。林纨突然有些好奇莫鹿的反应，她转头用余光看了看莫鹿。他也正嘴角带着微笑随着众人在鼓掌，直是笑意完全未到眼底，眼神淡漠，嘴角的微笑细看下也十分僵硬。
“果然是个小心眼的。”林纨腹诽。
众人久久不能从那画上移开眼。等墨迹一干，下人小心地将画挂了起来，众人全部围到画前欣赏起来。
其实严蕴这个想法确实十分巧妙，让人充分发挥想象空间，只花了马头、马尾便能营造出万马奔腾的感觉。现场这么多人对此画震撼之处也在于此。严蕴作画时间不长，细节上其实比严蕴之前画的画工要差一些，只是想法上高了一层。
林纨站在众人后方看到莫鹿并未站到前面去看画，而是站在最后面，呆愣地看着正被众星拱月般包围着的严蕴。
林纨低头轻声笑了笑，“怎么了？”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有些人嫉妒的表情让人看了难受。”林纨说道。
“我的小老虎现在还会看人脸色了，不错，有进步。”公西文打趣道。
林纨哼了一声：“不要小看我。”
公西文低低地笑了起来。
宴会接近尾声，那幅画严蕴十分大方地现场送给了方一城。
方一城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严先生，这……这……我真是太感谢您了！”
严蕴淡淡道：“只是随手画的，图大家一乐而已，算不得什么。”
“我一定会好好裱起来，挂在我家大厅，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副画。”方一城感激道。
接着方一城又说了些场面话，这个宴会便算是结束了。
林纨出门，外面夜幕降临，夜空上挂了很多星星，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月光皎洁，林纨看了会月亮，心情开心了很多。
“走吧。”林纨上了马车，对林思说道。
回到家，林海富正愁容满面地坐在家中大厅。林纨叫了声父亲，问道：“怎么了？怎得如此愁眉苦脸？”
“哎，纨儿，我……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但是……但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林海富的眉头紧紧皱着。
林纨奇怪道：“什么事？要是我能帮得上您，自然是答应的。”
“我……”林海富结结巴巴道，“我今天做了一件事，可能做的不好，得罪了人。我想着……你认识文王……所以……能不能……”林海富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十分不好意思。
林纨听了并没有马上答应，她反问道：“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这锦衣卫总旗在京城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每隔一天我总要去街上巡视。今天我也和以往一样，带着六个属下走去了东街巡视。半路上有人闹事，我便带人上去查看。后来事情搞清楚，是一个公子哥走街上看上了一个姑娘，他便上去调戏，没想到那姑娘的哥哥也在旁边，上去两巴掌便把那公子哥打的血流满面。公子哥家丁上前揍了那人一顿，那人便直挺挺死在了当街。”林海富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脸上一脸后悔。
“当街打死人，你该去刑部叫人。”林纨冷静地分析。
林海富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我知道啊，我就是后悔没去叫……我……猪油蒙了心，想着这么好个机会，我要是办好了，说不定能升个官。你和文王毕竟……我的官太小，实在是帮不了你许多。”
林纨这才知道林海富原来是为了自己才会管这事，导致把事情办砸了，得罪了人。林纨心里其实十分感动，毕竟林海富是为了自己。她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看人已经确确实实没气了，便先把打人的家丁绑起来。当时我脑子还是拎的清的，我问了那公子哥的身份。一打听，那人是工部的一个从五品的儿子，我想着官位不是很大，便打算公事公办。我一开始没有绑他，先叫他回锦衣卫，然后把事情说清楚。”
林纨心下一惊，工部的……“那公子哥姓什么？他爹是谁？”
林海富回答：“姓柯，他爹是个虞部郎中。”
林纨心下一凉，这不就是柯玲珑的弟弟么。林纨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她口气变得急促了些：“你把他怎么了？有没有出手？”
“没有没有。”林海富着急否认道，“我没有动他一根毫毛，只是叫他回锦衣卫。没想到他满脸怒气，还叫我把他手下放了。他手下肯定不能放的，当街打死了人，要是放了，百姓肯定会不干。”
林纨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淡然，她有些着急地说道：“你直接讲最后怎么做的。”
林海富道：“我把公子哥放了，把他手下绑了回去。那公子哥说要我好看，我没放在心上。一个从五品的家丁打死了人，我这样做其实一点错也没有。没想到傍晚时分，镇北将军家管家亲自前来，问明了事情原由，随后又回去了。吴大人听说镇北将军家来人了，赶紧来问我。我一说，他便把我骂了一顿。我后来才知道那柯公子竟是镇北将军的外孙。我……我以前也没有关心过这些，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林纨听了心里总算没有那么慌了，她问道：“镇北将军家管家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并未问你要人，对不对？”
林海富点点头：“他听完就走了，还很礼貌地和我告辞。”
林纨点点头：“父亲，你先不要太担心，这事情可能还有转圜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