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遗忘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了。”殇琴站起身,讲着就走出大殿,拒绝听别人讲让自己遗忘那位师傅的话。她不会忘记的,那个在自己生命里只停留过一年多的男子,她的这身武功因他而得,她的所有成就是因他而有,即使是骂名也好。而她的幸福也因他而来,她会一直幸福下去的,包括他那份。
“娘娘,上官大人带来一位琴师,说是皇上吩咐的,是否召见?”庭院外的小内侍没见那两位侍女时,跑进内院站在大门外低头禀告外面有人求见。
“琴师!快让他们进来!”殇琴听到这个词大喜,一改刚才的沉静,立马让他请那两人进来。
“是。”
高渐离,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吗?说好后会无期的。望着院门期待看见友人的殇琴,想起了一年前夜色中那一别的情景。
“需要在下搀着你走吗?”走进庭院的上官僚,看向身后的男子问道。
“无需,渐离可以自己走。”男子礼貌的拒绝,跟在他身后一步不偏的走进内院。
怎么会!灰白衣裳的太医身后,跟着一个位后背琴弦的白衣男子,清风拂过不仅吹得他长发飞舞,还有条白色束住眼眸的布条。殇琴震惊的捂住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漠琴师。
“臣叩见娘娘。”上官僚站定在台阶前,拱手向站在门外的女子行礼。
“在下高渐离见过娘娘。”仍旧俊美如斯的男子抱拳敬声讲道,冷清的声音没有多一丝变化,只是封住眼睛的那条白陵,更为他添上了几分萧瑟之色。
“怎、怎么会这样?”殇琴急走几步,走到他面前,看着还在空中微微荡漾的白布惊骇问道。他还是自己初入江湖时认识的那个人,一身白衣飘渺冷俊,现脸上也只多了一条束缚,只是一条二指宽的束缚却能束住整个世界的光线,从此他再没有白天。
“为何会这样,娘娘还是问你身边这个人会更清楚些。”波澜不惊的高渐离平静讲着,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上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殇琴突然收起所有的情绪,看向身边的太医严肃问道。
“高渐离仍是刺客,上次因娘娘之情才放他离开,各位大臣恐他再对皇上不利,最后商议才得出毁去他双目才可让他进宫。”上官僚拱手向兴师问罪的人儿如实讲道。
“那就不让他入宫好了!”殇琴愤怒的大吼。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寻着一位师傅,而要毁去友人的眼睛,那她宁可终身不学琴。
“高渐离音律享誉七国,是人皆想一听仙乐,皇上也是恐娘娘宫中无趣,才让臣去寻他入宫教娘娘习琴。”敌动我静的上官僚,面色不变的讲,把她的暴怒全部无视掉。
“皇上……”听到这个词,殇琴冷静下来了一些。朕要爱妃答应,明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任性。突然想起昨夜帝王讲的话,沉默下去的人儿后退一步,不敢与这位友人站太近。那也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以一千万的赌注,换自己今天的冷静?然而自己也如他愿,想也没想的掉进他的算计中去了。
“不过是毁去一双眼睛罢了,以在下刺杀秦王的举动,恐怕是要死无全尸的吧?”
“娘娘不必自责,渐离定不会怪娘娘什么。”感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退开了,高渐离出声淡然讲道。
“高渐离,对不起。”殇琴歉意的低下头。她为自己昨夜那么干脆掉进帝王的陷井里,把友人当做偿还债务的赌注道歉。今年是二十六吧?书上好像有写高渐离被秦王政抓进宫中,最后高渐离因行刺而亡,所以这些都是无法更改的吧?她没来得及阻止,也许阻止不了,因此谁也不能怪。
“娘娘之言真是让渐离受宠若惊,渐离不过是区区一平民,怎可让娘娘低声道歉,这可一点也不像娘娘会做之事。”白衣琴师听到她这道歉声顿了下,随后才恭谦的讲。
“错了本宫自然会认错。”殇琴微恓,想起以前自己那打死不认错的性格。“我们进去再聊,这外面太阳大。”既然已注定,那她只能安然接受,听到他一如既往的声音,还有他刚才那句:“可一点也不像娘娘会做之事。”应该是还把自己当朋友吧?
还以为自己要经受许久咆哮与磨难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平息了下来。上官僚在心里庆幸的想着,跟着他们走进大殿。
“君临宫可是皇上寝宫,没得皇上准许,闲杂人员一律不得入内。”走进大殿门槛的人儿,侧头朝身后的侍女冷声讲道。
“是。”
“上官大人留步。”两侍女莺莺燕燕的齐声应道,便伸手挡住这位太医的去路。
“为何高渐离可以进去?”上官僚惊愕看着挡住自己路的手,然后错愕的看向那位娘娘问道。居然会被拦在门外?他上官僚居然会被拦门外?门外哎?想想这君王寝宫他来没百次也有千次了,今天居然被拦在门外!
“高渐离是皇上为本宫请的师傅,为何不可以进来?”
“青叶、清筑,请上官大人出去。”冷酷讲完的殇琴,挥一挥衣袖潇洒的走了,留下那一位站在门外被震到太医。
“上官大人,请。”这一刻非常有默契的两侍女,见主子走进去后,朝这位大人敬声讲道。
“臣告辞。”咬碎了一口白牙,不过上官僚还是很有气度朝大门里的人儿,拱手行一礼才转身离开。他上官僚被拒之门外了?想着这件事情的太医走在走廊上,到现还不敢相信这件事情。那他以后可不可都不去了啊?既然不准他进去,那以后就算是请,他也不去了?可能吗?他自己也认为不可!于是第一次垂头丧气的上官太医,就这样郁卒的走回儿子宫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