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小雷的往事，往事随风（2）
两天以后，小雷在医院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小棉。小棉睡得很安静，就像所有的烦恼都已经不存在一样，她的脖子上还挂着小雷送给她的带有雷电符号的吊坠。吊坠上闪耀的光芒，在小雷看来有点刺眼，不仅刺眼而且刺心，刺心是因为小雷违背了自己诺言，他曾经说过要保护好小棉，可是当小棉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又在哪里？小棉，好好地睡吧，等你醒来，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的，也许，也包括我自己，我不该不相信你。小雷在心里对小棉默默地说道。
分手，小雷这一刻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最初学习分手，只是为了好奇。好像冥冥中注定的一样，学会分手也许是为了让那些伤害小棉的人和健康，快乐说分手。
黑色爵士四个字在夜幕下泛着霓虹的光芒，这是一家夜店，是当地混子们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伤害过小棉的那两个混子也是最喜欢来这里的，这是小棉的女生朋友告诉小雷的，尽管混子是她的男朋友，但是面对小雷那双几乎已经可以灭世的眼神的时候，她害怕了，立刻就说了出来，并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和小棉一样可以为爱那么勇敢。小雷看了一眼黑色爵士四个字，专业字体大师设计的字体配上七彩的灯光让这四个字在夜幕下看起来是那么让人迷醉，可惜，小雷的眼里只剩下黑色两个字了。
当小雷从黑色爵士里出来的时候，他眼底的黑色越发的浓郁了，脚步有一些不稳，看来刚才用了很多的气力，他的身躯有些抖动。佝偻着身体，小雷一步步地往前走去，走着走着，脚步又开始变得稳了，身体也不再抖动，他的身上起了一种变化，这变化已经让他和以前的小雷说了再见。在街角快要转弯的时候，小雷又看见了那个混子的女朋友，女孩看到小雷的时候，先是吓了一跳，想躲开，随即又看到了小雷身上的血迹，她不由得开始思考也许这血迹是男友身上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抓住了小雷的胳膊，喊道：“你等等，你刚才做了什么，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是不是你把他怎么样了，说话。”“我把他怎么样了？你当时怎么不说他们把她怎么样了，你们还是朋友，你也是伤害小棉的人！”小雷突然暴起，伸手在女孩的手腕、手肘处抚了过去，只听轻微的两声咔，咔，女孩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接着小雷一把把女孩扔到了街边就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又离开了。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警察就赶到了黑色爵士夜店，因为这里发生了一起血案，据报案者说，施暴的是一个未成年的男孩，打伤了两名混子。接到报案的民警听说是一个孩子，还以为问题不大，就和同事慢悠悠的赶到了案发现场。当看到伤者的时候，办案的警察眼睛瞪大了，两个混子并排摊在地上，之所以用摊这个字是因为两个混子看起来好像被人给拆了一样，身体的形状就好像是刚刚拼起来的一样，一点都不紧凑。他们口鼻中全是血，已经连哼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可偏偏没有死。警察立刻叫了救护车，当医生来的时候，为怎么把这俩弄上救护车而发愁了，不敢碰，生怕一碰这俩就散了。最后，只能把地板翘起来，连地板一起装车了。后来，负责给两个混子治疗的医生感慨道，这两个混子的全身的骨头差不多都给打碎了，伤的实在太重，可就是没有死，这其中力道的拿捏和对人体构造的了解，让人叹服，这位伤人者如果学医，那肯定是一位优秀的外科大夫，可偏偏是个罪犯，真是太让人觉得可惜，惋惜了。就因为这样，警察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报案者黑色爵士的大堂经理，一切关于打人者的特征，随后又询问了现场的很多目击者，得到的结果都是，短发、白色运动服，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看起来年龄真的不大。最让警察不相信的就是最后一点，这么小的孩子到底因为多大的仇恨，才可以下得了这么毒辣的手。
当警察找到混子女朋友的时候，混子的女朋友因为一条胳膊被废正在医院里，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呆滞，小雷就那么轻轻地两下就让她的一条胳膊处于半残了，能不能恢复都不知道，这着实吓到她了。警察怎么问她都不开口，她害怕小雷多过别的一切，后来还是她的妈妈告诉了警察，可能与小棉有关。警察找到小棉的家人以后，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小雷的一切。虽然为小雷惋惜，可是法律却是无情的，当即就对小雷展开了抓捕行动，剑指少林寺。
就在警察刚找到混子女朋友的时候，小雷就已经在少林寺了。
青灯、古佛，除了一张木床和桌子以外，再无别的任何设施，大师的房间永远这么的有禅意，房间里点着不知名的香，香味袅袅。大师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雷，长久没有开口，小雷也不开口，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也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回家，他是从小在伯伯家里长大的，不知道父母是谁，伯伯对他不好也不坏，他也不想带给伯伯任何的麻烦。长久的沉默以后，大师开口了：“孩子，我一直称呼你为孩子，因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在武学上有天赋，我很乐意培养你，但是分筋错骨手是我不想教给你，出手太毒了。无意中学会，冥冥中自有天意，现在作为一个禅师，我想告诉你的是，缘起缘灭，一切都是个缘字，随缘而行，你走吧，去自首，去逃亡，去被抓，一切有天意，一切都是缘。”小雷听完大师这么说，重重地对大师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你一直不让我叫你为师父，因为我没有出家。可是我的一切都是你教给我的，我心里一直是叫你师父的。我辜负了你，可是不这样，我的心对自己对小棉永远有愧，小棉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是脑部受伤，也许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我对不起小棉，对不起你，我走了，师父你郑重，这一生也许不再相见，但是你永远是我师父。”小雷起身就要离开。可是大师挡住了他的路。
“我其实也当自己是你师父，跟我去自首吧，你不能再错了。”大师抓住了小雷的手，小雷用力挣开说：“对不起，我不想坐牢，让我去坐牢，我宁可死。师父，其实我没有错，不是吗？”大师不再言语，又朝着小雷抓去。这一次，小雷没有听任大师的话，他躲开了，可是也不敢还手。大师一招又一招出手，一定要将小雷拿下带他去自首，小雷还是一直在躲，终于，他看到大师出腿的一个空隙，用分手对大师出手了，他想拦住大师，好让自己赶紧离开，他知道自己这一下伤不了大师。可是大师的腿就好像停在那里，任由小雷将自己的腿骨错了位。大师倒在了地上，小雷也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把对自己最好的大师给伤了。大师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甩给了小雷，“我留不住你，你走吧，这些钱本来是给你上体育大学用的，记住不要用我教给你的，去伤害别人。”
自从小棉受伤以后，小雷的双眼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感情，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他听完大师说的话眼睛里面好像有眼泪要流下来，摸着那张卡，他突然发现，因为自己的年轻，自己已经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拥有的一切突然就都没有了。
小雷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山脚下与警察们擦肩而过，他看着往山上蜂拥而去的警察们，也许这就是缘，自己不该被抓。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小棉因为脑部受损过重，而停止了呼吸。
10.已死的心，用什么来进行一场葬礼
当所有的前尘往事在一刹那间涌上心尖会是什么感觉，喜悦、忧伤、惆怅还是无尽的思念，也许将是一种百感交集的心情。小雷在逃亡了三个月以后来到了G省，用大师给的钱摆了一个小小的服装摊，三个月的逃亡让他历经了一切的折磨，对于一切他都已经很无所谓，很麻木了。小棉去世的消息被他得知以后，他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当所有的感情褪去，心已经死了，现在唯有打败比自己强的人才会让他的心里有一点点的感觉。
遇见张烙以前，小雷自认为同龄人中身手已经是最好的了，并且要比好多比自己年龄大的人都要强，但是现在，他的自信开始动摇了。张烙一直都没有主动进攻，只是防守小雷的进攻，偶尔还一两招。在别人看来，张烙应付的绰绰有余，其实此刻的张烙也觉得很吃力。小雷出手不仅快，而且辣，当他的手摸到张烙关节的时候，张烙甚至都可以感觉到那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在分扯着自己的关节。张烙开始放弃了防守，他一拳打向小雷的右肩，丝毫不顾那即将被小雷拿住的左臂，他想换，一臂换一臂，一血换一血，这原本是小雷那厌世的打法，此刻却被张烙用了出来，而且还是那么的果断。心死的感觉，原来，都是一样的。
在场所有人的眼里，他们互相撞在了一起，随即又分开了，接着人们看到，张烙的左臂已经耷拉了下来，掉在了肩膀下，而小雷的右胳膊也同样的掉在肩膀下，也无法再动弹一下。张烙看着小雷那已经无法再动的右手，眼里显出的全是落寞，其实他们没有必要拼成这样，他们之间的对拼都是出于心已死的发泄。这个时候小雷也在看着张烙，一瞬家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思，都是武者，为情心死，那就用一场尽情地战斗来为已经死去的心进行一场葬礼吧。瞬间，两个人又冲撞到了一起。
当他们再次分开的时候，张烙已经摇摇欲坠了，而小雷则很痛快地倒在了地上，小雷全身都被血和汗洗礼了，血和汗，有他的，也有张烙的，身体的疼痛又唤醒了内心的思念和痛楚，就在倒地的那一刻，没有人看见，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掉进了身下的泥土里面。
两个人的拼斗让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刻，整个情殇里面是那么的安静，虽然这两个年轻人都未满20岁，可是他们那种因为爱而心死所散发的毁灭气息，让所有的人都有点颤抖，爱的力量可以撑起一片天，同样，也可以毁灭一个世界。
摇摇欲坠的张烙看着就要倒下了，可他还是硬生生地撑住了，就是没有倒下。他不倒下，是因为雨嘉在，倒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那种尊严倒地的感觉会让张烙生不如死，尽管脚底柔软的草坪给了他无限的诱惑。在张烙与人拼命地过程中，雨嘉一直是静静地看着，青梅竹马的她知道，只有发泄出心中的憋屈，张烙才可以从自己的阴影中走出来，她也希望张烙能够好好的，心中已经对张烙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张烙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外走去，爱情离开的地方，走的一定要有尊严，没有了你，至少我还有我自己。
当然还有对于这一种尊严看得很不习惯的人，那就是华枫等人，小雷也没有能留得住张烙，华枫很乖巧的不再说话了，但是李闲忍不住了，他觉得这个时候就是打倒张烙的最佳时机了。所以，就在张烙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李闲提这棒球棒子冲了过去，可是还没有等李闲冲到张烙身边，华枫就制止了他。“算了，今天是雨儿的生日，虽然他搅了局，但是我不想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来破坏了雨儿的心情。让他走吧，雨儿的快乐是最重要的。”这几句话非常上道的话语瞬间让雨嘉的心感动了起来，一时激动的抱住了华枫，华枫眼睛里那熟悉的肆笑又出来了，他太了解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了，同时他也紧紧地抱住了雨嘉。刚才还有点尴尬的李闲，立刻带头起哄了：“吻她！吻她！”在场的嘉宾们此刻注意力又回到了今天的主角，华枫与雨嘉身上。他们也跟着高呼：“吻她，吻她。”
听到身后传来的山呼一样的“吻她”，张烙好像被雷击了一样，摇摇欲坠而又始终前行的身体，差点就摔倒在情殇大门口，眼前的一切变得黑暗了起来。他用力地扶住了大门，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挪去。华枫终于如愿以偿的吻上了雨嘉，可是他是睁着眼睛的，眼角一直在看着张烙，眼神里带着接吻的时候不该有的狰狞，“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张烙，外面等着你的，才是我真正送给你的礼物，没有人可以羞辱我华枫。”
这些华枫心里的声音，是没有人听得到的，更是听不见。出了情殇的大门，夜色的宁静才真正地显露了出来，夜风依旧轻抚着情湖的湖面，一切是那么的祥和，甚至鱼儿在水里游动的声音，张烙都可以听得见。突然，四周传来一阵嘈杂的生意，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朝这里赶来，可惜张烙已经抬不起头了，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伤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了，他只是在扶住树麻木的前行着。
“你到站了。”一个闷雷一样的声音在张烙的身边响起，有四个身体魁梧的壮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他围住了。“小子，连小雷都收不了你，不错嘛，你这身手，哥哥我也很欣赏，如果你没有得罪华少，哥哥一定收你做小弟。”带头的壮汉边说变晃了晃手里的开山刀，“下辈子记住了，千万别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兄弟们，动手。”说完，四个人同时向张烙挥起了手里的开山刀。
皎洁的月色下，刀光、月光，还有张烙那黑漆漆的目光开始重叠、辉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