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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张献年与静静(1)

月球轨道六十六模组附近的空域。

由于轨道炮发射钨杆弹的原因,六十六模组完全解体。碎散的构件漂浮在月球轨道。而在爆炸后,来自arms的回收船队正在陆续清理月轨上漂浮的残骸。

巨大的旋臂工程船上所派遣出来的切割机器人在残骸之进行切割分解的工作,另一方面,牵引悬臂则把分割完毕的残骸拖进船舱。

一些救援机器人则利用生命搜索装置寻找在大爆炸中幸存下来的人。

哪些是月海星舟的残骸其实已经分不清楚了。唐显只记得自己正在与“静静”进行沟通的时候,一颗巨大的物理炮弹贯穿了船体,然后二十模组就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冲击让穿孔的剑型母舰瞬间断裂成两半,然后在能源中枢以及二十模组碎片的双重冲击下,月海星舟最终瓦解。

他亲眼看见自己精心招募的船员被气压卷入了宇宙空间里。幸亏,唐显,他死死抓住构成光脑回路的白色晶石,这才避免卷入外层空间之中。可是即使这样,解体的连锁反应很快到达智能中枢。

为了保护好晶石棺里面的“静静”,他只好选择把晶石棺从蓝色多面体中拆卸下来,然后把自己和石棺一同藏在救生舱后,把救生舱发送到月轨上面,随着引力运作。

这是他第一次与“静静”在狭窄的空间里独处。虽然她依旧是一副睡美人的模样。然而,唐显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静静”强烈的脑电波振幅。

救生舱内,唐显与石棺并排而睡。透过透光孔,唐显可以看见外界的一静一动。救生舱已经随着引力而在月轨上漂离得很远很远。他甚至可以看见波西米亚月海尽头的风暴岭。

“一切真是难以预料呀。我堂堂世联会的议长,竟然会变成这种落魄的模样。”

他这句话本来是对自己说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得到回应。

“这种下场正是适合你的结局呀。”

唐显翻身看着晶石棺里紧闭双眼的“静静”。她利用脑电波与自己交谈。

“被一个植物人这样讽刺,我还真是失败。”

静静:“光脑本身就是对整个地月纪的讽刺。一个以逻辑运算为世人所知的光脑系统运算核心,竟然是一个伤感多情的星海坊歌姬。”

唐显:“这是由你最爱的男人所决定的。”

静静:“所以我憎恨贵族,更憎恨张献年。”

唐显:“第一次月海战争后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直查找所有关于月海战争结束到世联会建立的这段空白期资料,但知之不详。”

静静:“许多人都相信星海坊歌姬与机师的爱情传说,可是,有没有人想过,故事存在另外一个版本。机师在地月系大共奏在月海战争里面发现,奏者与机师的共奏能够加快人类进化的进程,产生更多如音敏适能者一样具备新特质的新人类,于是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制成连结的楔子,然后二百年间不断在人类中寻找音敏适能者,进行星海坊演歌会以及星际狂飚。一次次重现地月系大共奏,促发人类的进化。”

唐显:“这就是为了数年间,新人类诞生的数量呈指数级增长的原因?”

静静:“他的计划远不止,“银河轨道列车”“月上城市”“future银河探索计划”“人类基因革新联盟”“量子坐标图”,是一环接一环的计划。当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人类将会开拓更深层次的宙域。”

唐显还想追问,可是透过透光孔,他发现外面是一片幽绿色。而救生舱在一阵牵引力迁移下,逐渐被拉往一艘星形飞行器中。他明白,堂堂的世联会主席被异星人俘虏了。

波西米亚月海上空。绿色的星形飞行器军团停留在波西米亚月海上空。

它们似乎被脚下极速行驶的赛车给迷住了。在亲眼目睹模组二十被炸毁,以及轮式机车点跃所产生的奇迹后,赛车手们并没有完全放弃比赛。

除去大部分放弃跨越死亡峡谷的选手外,一部分人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死亡峡谷。最后,近千辆的参赛队伍只剩下区区的数十人。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选手是模仿索隆元帅与大海贼老丁的混合跑法而成功渡过死亡峡谷。所谓的混合跑法,是指由两辆车交替前行,利用牵扯阻挡空气阻力,从而达到双倍动力的跑法。

只不过,在四十年前,在索隆,老丁还是年轻的跑手时,他们两人精妙无间的配合发挥出一种崭新的跨越式混合跑法,那就是所有人见到的,两辆车底盘合并,在空中旋转,利用旋转的动能把两辆赛车的引擎动力双倍递增。

一瞬间,赛车宛如螺钉一般射往彼岸。

起点站观摩的观众之中,逃难的已有大半,剩下伶仃真正对赛事本身感兴趣的数人,依旧看着大屏幕上奔跑的赛车,有时候欢愉起立,然后激动的把手中的爆米花抛洒天际,如仙女散花。

两位赛事直播员没有撤离。反而,随着赛事的深入,他们显得愈加兴奋了起来。

“刚才引擎开挂点跃的那个不算。现在的才是真正的跑手。”年轻一点的直播员说。

“果然,从一开始,参赛者里有资格成为环月海赛事冠军的真正的对手只有丁一和索隆两人。”

“前辈看起来对他们很熟悉呀。”

“一个宇宙大海贼,一个王立宇宙军的元帅。任谁都觉得熟悉。”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曾经参加过星际狂飚,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过去的恩怨。我一直纳闷我的直播搭档为什么临时转换成一个从未出现在媒介的人。”

“电台总部给你的指令了里面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并不排除那个指令是假的。”

说完,年轻的男人就要联系宇宙广播电台总部。但他发现,联络信号传过去很久都没有等到回音。

“现在地月系已经乱成这样,想必他们一早就逃命去了吧。谁还管什么直播。不过既然你怀疑我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本人正是米歇尔·米卡尼。”直播员缓缓站起,看着月海对面的风暴岭以及漫天的绿色飞船。他按下耳根后侧的容貌模仿器,脸上假性电子面膜便开始消失,露出了男人本来的面目。

正是那个future组织第一干部米歇尔·米卡尼的头号悬赏犯。

“你...”年轻的直播员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米歇尔米卡尼看着月海,“放心,我只是要把接近解体的谷神星迁移到月海上空。”

光头汪达尔人看着头顶绿色的星型战舰说:“他们迟迟不发动攻击是因为什么?”

拓荒者杰克:“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星海坊歌姬中止了歌唱。”

他又看着监控屏幕的画面。星海坊演歌会里早已人去楼空。西市亮与影子武士们战斗一番后把半月舞拉进探索者号里面。启动引擎,在月海城内寻找避难的地方。

而南光星,千柏楠以及第一唯则趁乱逃走。驾驶飞空艇离开了月面。

只剩下伽楼罗站在原地狂怒咆哮:“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杀死星海坊歌姬了!!!”

身后一个影子武士走上前:“团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伽楼罗看着头顶的异星人星舰。“已经没有必要留在地月系了。”他又看了看二十模组的碎片。“想必议长也死了。从此刻起,我们没必要对任何人负责了。还不如在即将到来的混乱时代里,做一伙自由的宇宙暗杀团,而我们的名字,就叫做影子武士。”

伽楼罗没有想到,他这一个偶然萌生的想法,诞生了未来银河系之中一个最神秘,最凶恶的杀手组织,暗影军团。而那,已经是距离地月纪好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经过多少点与点的迁跃,探索者号的车体已经产生了解体的现象。只要早经历多一次超越一马赫的速度,那机车就会承受不住引擎的震动而完全解体。

“地月系防卫矩阵已经被破坏,谷神星的迁跃已经完全不成问题。但与此同时,斯比维特人的全面进攻也就近在咫尺。”

“可是,你不是说他们就是人类本身?”

“的确如此。远古时期,斯比维特人的进化,于是他们舍弃了肉体,进化成如今以感情为饵食的音素体。可是,他们发现舍弃肉体就相当于舍弃进化的意义,于是,他们在第四象限选取一颗适合培育新生命的星球,那就是地球。他们在地球播下基因种子,数百万年间,种子持续进化,最终进化成如今的我们。而月球,则是他们进行远古播种以及苗床检测的飞船。他们的确不会杀死我们,可是等到人类基因进化到足够承受宇宙环境的时候,他们会同化我们,吸收我们。”

西市亮的话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半月舞:“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

西市亮:“还记得赛文们居住的上天城化成黄金飞船的那个时候吗?我与大野智在量子通道里发生思维重叠。张献年,赛文,只不过是异星人用来引导人类进一步迈向深层空间而预先设定的人物。而后一段时间,我在斯比维特星流亡时,则更是探知道银河深层的秘密。”

半月舞连忙追问:“什么秘密?”

“在星海深处,拥有文明的远远不止地球,斯比维特星这两个星球。文明种族之多,甚至一早已经结成星系联邦之类的组织。而人类文明只能够算作最低级星际文明的程度,他们甚至不屑于与人类接触。但是有一件事却让他们注意到了地球人类,那就是利用星海坊歌姬演奏全八度频谱把人类连结成一体。因为这是顶级星际文明才可以达到的事情。一人一星球,一人一种族。种族的进化就是最终成为一个整体。”

西市亮意识到自己扯得太远。

“他们将会掠夺新人类以及音敏适能者。而第一个目标,就是能够演唱全八度频谱的星海坊歌姬。所以你必须和我一起离开。”

半月舞:“逃?我们能够逃去哪里?”

从月球内部涌出的异星飞船已经越来越多,笼罩了天际。他们堆积在波西米亚月海的上空一动也不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西市亮:“回到地球隐姓埋名。”

半月舞:“可是,这些异星人怎么办?”

西市亮:“能够怎么办?前哨的王立宇宙军毕竟还是回来的,而地面的势力也不见得一时三刻就被瓦解。至少活玩这辈子,我们还是可能的。既然要折腾,就让世联会那些家伙折腾去吧。”

半月舞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地月系的大歌姬。从小到大都被大野智灌输重要的思想。在她面前的路,从来都只有一个选择方向,那就是奉献,奉献,再奉献。可是,自从西市亮出现后,她就被带来一种新的思潮。

那就是小人物的想法。或许这与西市亮那四年间银河轨道维修师的生涯有关,他常坐在一万米高空的银河轨道上,看着遥不可及的轨道模组以及地面璀璨的城市光点,他明白,活在当下才可欣赏美景。正如那个时候他要忤逆光脑的指令参加赛事,又如他突然感觉自己爱上了半月舞就义无反顾。

一切都是当下自我的决定,与命运无关。

驾驶室内,半月舞突然哼起了那首在前往月中天时的小调。唱歌有助于他们彼此脑电波的交流,有助于理解彼此的想法。半月舞笑了。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她突然吻了上去。

然后,西市亮就发现仪表盘上,他与传感引擎的同步率突然飙升到120%。

一秒之间,他们就在探索者杰克的监控屏幕上消失了。

光头汪达尔人:“总裁。他们消失了。”

探索者杰克却笑了。“可是,地月系大共奏也终于完成了。”

在星海坊歌姬与机师接吻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同步率达到前所谓同步。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瞬间靠在光脑附近的人都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人的心声,很远也很近。不同于第一次月海战争中止所有战争机器的运作,这一次共奏,他让所有传感引擎发挥出前所未有的马力。

月海上正在行驶竞速飞艇里面的同步率强烈飙升。

唐中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车辆失控了吗?其他人情况如何?”

科索沃:“我无法控制赛艇引擎的功率。”

戈尔巴乔夫:“我的也是。其他人有没有感觉什么异样的感觉?”

唐中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米拉迪上的对讲器没有开启。“我们...是在利用脑电波进行交谈...”

赛车中最前的两辆赛车。分别是索隆与老丁所驾驶的悬浮赛车。他们依旧沉浸在刚才跨越死亡峡谷的兴奋当中。

此时他们依旧交替着充当第一领骑手。

索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经典跑法呀。”

老丁:“可真是令人怀念呢?可惜,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索隆也看了看头顶的风景。“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分出胜负,不对吗?”

老丁:“我们已经输给那个年轻人。”

索隆:“不,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比赛。胜负与他人无关。”

索隆对二十年前那一届赛事输给老丁心有不甘。因此,甚至他明知道异星人大举入侵地月系也不管不顾。王立宇宙军的元帅,他从来都不在乎。

索隆:“答应我,比赛结束后,别再做宇宙海贼了。”

老丁:“不做宇宙海贼,我可以做什么?”

索隆:“还记得我们最初的梦想吗?驾驶飞船前往星辰大海,探索所有未知空域以及种族。”

老丁一听。笑了,但他没有回答,而是趁着传感引擎的同步率飙升,加速度越来越大的时候,把赛车切往赛道的内侧。索隆也不甘示弱,他死守内圈。两辆车只好无限接近。

此时波西米亚月海对岸的风暴岭已经越来越清晰。赛程,已经超过了一半。

然而,从风暴岭顶端突然出现一群星型飞行器快速贴近月面。而且开始向赛车群发射绿色的射线。射线与粒子爆能枪类似,只不过威力更为巨大,被射线扫射过的赛车瞬间气化解体。甚至连月面的土壤都被无法避免被气化的命运。

唐中华:“他们开始攻击了。难道我们的命运就此结束了吗?”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就在射线扫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钛合金飞船从他们后方的空域出现,并且朝攻击他们飞船发射了一束双联集束激光,激光所到之处,纷纷引发连串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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