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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半月舞与艾米

“艾米姐姐,我们不是应该去星海坊内联系第七人吗?”莉莉子对于艾米突然改变行进路线的行为十分不解。因为按照原来的约定,身为第七人的半月舞会在月海城的演歌台照应两人。

在星海坊歌姬演唱的时候,艾米小姐会袭击所有前来参观演歌会的贵宾。

到时引发混乱。月海城的所有探员就会聚集一起。月海城的轨道炮的防御能力将会减弱。到时候轨道炮塔就会成为艾米小姐的猎物。

这是白鸟海贼团的备用计划。

“这件事就算脱离了第七人我们一样成事。”艾米走与莉莉子并排行走在月海城的街道上。这里的建筑全部由钢铁铸成。空中的陆地走廊交错相接。飞空艇在他们的头顶行驶,作为三座月上城市的自由港,这个地方最为便捷,但同时也最为混乱。

“可是...”莉莉子看来还存在异议。但艾米说时迟那时快把她拉往路边,背过身去。适时走过一堆身穿厚重护甲的巡逻卫兵。

与月中天不同,情况越混乱,警卫就巡逻的频次就越频繁。

演歌会的场馆设在月海城靠近波西米亚月海的一侧。虽然是在城内,但透过透明的整流罩往西方望去,是可以一眼看尽环波西米亚月海的赛道。特别那展开如同一朵绽开莲花的舞台。高高在上,半天星辰,半天月海。

南光星身为这次星海坊演歌会的总导演,站在舞台上,仿似感受到席位下热情如火的呼喊声。

“小舞,这可是我们无上的荣耀呀。”

此时半月舞已经换上了她在星海坊内常穿的舞服。这种白色舞衣,质地细腻,色彩洁白,如同蓝天上轻轻飘动的白云,而且袖子很长。名为白纻舞衣。舞女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动态。

是为白纻舞。是半月舞的看家本领。

“演歌会当天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诸位歌姬共奏以及独奏。其中最重要的压轴大戏就是小舞你的演奏。”南光星继续说。“到时候,代替杜拉拉演出的千柏楠会从那个地方走出。你在这里穿着白纻舞衣朝他挥起水袖。这样就完成出场仪式了。”

“然后我就独奏?为什么不安排千柏楠与我二重奏?毕竟他也可以唱到全八度的频谱。”

“星海坊歌姬永远只能以女性出任。青倌楼楼主以喜剧为特色的全乐乐,根本无法与你相比。星海坊把坊内分为各有特色的三楼六院,是有原因的。”

“原因,只怕是因为只有星海坊歌姬才可以与光脑进行同步吧。”

“你还是因为以往星海坊歌姬的下场而耿耿于怀吗?”南光星后悔自己告诉半月舞的真相。

“当然不是。南光师兄,我其实早知道成为星海坊歌姬的下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我曾经认识过一个人,他说过其实我们的选择并不局限于眼前所见。星辰大海,我们人生所拥有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半月舞在走到舞台外侧边缘,她看见南光星担忧的神情,很快又笑道:“放心,南光师兄,我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从被坊主带上月轨后,成为星海坊歌姬就成为我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还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只是禁不住去思考,过去的七十九位星海坊歌姬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站上这个舞台。”

“那就要问坊主了。毕竟,他从第一届星海坊演歌会开始时就已经是星海坊主。”

半月舞并没有把在月中天所见到的事情告诉南光星他们知道。因为她不想破坏星海坊主在这群人心中的形象,她更不想让星海坊诸位认为他们二百年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贵族服务。他们所坚信的歌舞,如果不是为了与光脑同步,根本狗屁不是。

“我想一个人不受打扰排练一次白纻舞。”

“好吧。那我就忙其他事情不打扰你了。”说完,南光星就离开了绽放的舞台。

在南光星离开后。半月舞尝试在舞台上跳了一段白纻舞,舞毕。台下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掌声。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唐中华站在那里,脸上堆满了笑容。

“实在是太曼妙了。”他一边拍手,一边从观众席中穿行。身后跟随者一列穿着安全局特种制服的士兵。他们制服的肩膀穿刺着五个星星的旗帜徽章。有人说,那个徽章上每一颗星星代表一个赛文。

“唐课长?”半月舞对唐中华的突然造访有点意外。“这里可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那我应该在哪里呢?是呀,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月海边际的大本营里准备赛事。可这两个人实在太不让我省心了。”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便押上了两名囚犯。

“谢谢半月舞小姐了。让我捉住这两个谷神星的奸细。”

“我早说这个女人会出卖我们。是你们死活不相信。”艾米使劲想要挣脱手上的磁力手铐。

“舞姐姐。”莉莉子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

半月舞自然知道唐中华这是离间之计。看来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无遗。可既然唐中华这样说,想必他一定另有打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堂堂星海坊歌姬。当然不会认识这些低贱海贼。我只是说,得益于星海坊歌姬给我带来的幸运,我会把这些海贼渣滓一扫而尽。”

“如果你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那你实在是太无聊了。”半月舞一拂袖,转身准备离开舞台。

“难道歌姬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算如何对付这两位小姐?”那唐中华从怀中抽出一把手枪指着莉莉子的侧脑。

“她还只是个孩子。”半月舞说。

“能够成为海贼,而且为future卖命的人已经不是一般的孩子了。”唐中华确实有杀意。但他确认半月舞不再离开后,放下了手枪。他确实难以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下杀手。

“从现在开始,与future彻底划清界限,千万不要再次尝试挑衅我的底线。我可不想亲手逮捕你。”那唐中华把手枪插回到枪袋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把她们两个交给当地的安全局探员手上。我们前往月海大本营。”

就在半月舞捉摸不透唐中华究竟是什么心思的时候。那艾米竟然心生不忿地质问:“你就这样放过一个暗杀贵族的杀人凶手,难道就符合世联会的法律了?”

“艾米姐姐。”莉莉子惊呼。

“我如何对待星海坊歌姬,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唐中华盯了那个艾米一眼。然后回头告诫半月舞,“看来,那些所谓的同伴也并非同一条心,你还是小心点儿好。”

原来,艾米是故意被巡逻的警卫捉到。只是她不知道,捕捉她的警卫是唐中华。她更猜不到,唐中华私底下竟然对半月舞抱有特殊的情愫。这让她陷害星海坊歌姬的计划付诸流水。

她一直错把半月舞当成杀害鲁斯德?赫尔第七人。只是不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于是把四年前意外导致自己无法成为舞姬的枪伤当成是半月舞的罪孽。

从见到半月舞开始,艾米就想过要除掉这个女人。如今计划被唐中华破坏,她魔由心生。

“你以为私下包庇,这个女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她,笑声阴森,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头。那怨恨的眼神投射到半月舞的身上。

在唐中华大叫一声“不好”时已经迟了。艾米不知道用何种办法挣脱出磁力手铐,飞快夺取身边士兵的配枪,充分利用自己这些年所磨练出来的快枪手,往舞台上的半月舞胸口扣下了扳机。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半月舞完全理解不了素未谋面的艾米为何如此憎恨自己,所以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想法。但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见向自己身体射来的子弹路径,一切都如此清晰....

环波西米亚月海的登录现场。赛委会的工作人员在波西米亚月海的边际设下关卡,把所有已经登记的参赛车辆牵引到赛道的起点。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赛道,只是波西米亚月海的环形边际。甚至连月海战争时期所坠毁的战舰残骸也没有清理。所以说,这其实只是一段障碍重重,艰险异常的荒野狂飙。

赛段分成上半程到下半程两部分。起点和终点都是月海城外郊的赛车客大本营,两段路程中间的补给点是与月海城遥遥相对一万公里的风暴岭。整段路程大概有四十万里程。

当检验官看到最后一辆轮式的旧赛车时,他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但看过登记牌上的数值都符合参赛要求时,只好在通行纸上盖了一个红章。然后交给眼前气喘吁吁的赛车手一枚绿色橄榄枝徽章。

“差一步你就迟到了。迟到了就要再等三年。”

“反正老子没迟到。”

“你这车我十分担心是否能够跑完全程。”

“我能驾驶这车从量子通道跑一圈。飞出银河系。这区区月海,不过小事。”男人把橄榄枝徽章贴到肩膀上就跟着自己的赛车走开了。

“切,这小子,还没赛车就开始自说自话了。每一届的赛事总会有一些这样自以为是的疯子。”检验官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因为检验完这一个最后到达关卡的赛车手,所有的人员已经到齐。他的工作已经完成,需要立即去支援下一个流程。

距离星际飚速赛环波西米亚月海赛事开始只剩下几分钟。

那个最后到达起点的赛车手自然成为了众人最亮眼的一个。因为除了西市亮自己,一共三百六十位参赛者都知道眼前这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星际浪子究竟引发了怎么一次大灾变。

其中也有一些赏金客是专门针对那个悬赏令前来参加这次比赛。目的就是抓获东都恶鬼向世联会索取赏金。

至于西市亮自己。在经历了一场漫长星际旅行后,如今他必需去完成的事情十分明确。那就是完成和张献年的约定,开启“银河探索计划”,平安度过与异星生命的第一次接触。

于此,星际飚速赛与星海坊演歌会是必需进行的。因为能否避免与斯比维特人的战争,就看能否实现与星海坊歌姬的共奏。

就在他缓缓带上护具,准备登上探索者号的时候。从后方缓缓走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虽然现在肩膀上的五星徽章已经变成橄榄枝,但依稀可以分辨出那高领的样式与世联会政府存在关系。

这是他是第一次见到一生之敌的场景。

波西米亚月海,加入硝基喷着尾焰的各式赛车,把月海上空遮天蔽日的翡翠舰艇以及飘扬在整个地月系的星海坊歌声。

一瞬间,西市亮的脑海闪现着这些画面。他似乎能够预见不久后的将来。

“能够与星海坊歌姬共奏的人是我,不是你。”那个男人凑下脸贴近说。

“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他随手从车内抓住一把自己的悬赏令。“你是赏金客吧。要抓我排队。”

唐中华一拍他手上的悬赏令。“我不是为这个来。我为半月舞小姐。”

“找舞小姐去歌厅呀。找我干嘛。”

“你别装疯卖傻。星海坊歌姬是为了你才重返星海坊。”

“你是谁?”西市亮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备而来。

“我是来打败你的男人。”唐中华说完就转身离开。就在西市亮纳闷的时候,又有一个大叔走到他的面前。这个老男人他是认识的,是在模组六十六中枢塔所见到的那位索隆将军。

“好好享受这次比赛。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无论这次赛事结果如何,你与那些海贼一定会被一网打尽。”

“我就怕赛事还没结束,你们就已经完了。”他指的是即将大举进攻地月系的那些异星生命。“星海坊演歌会与星际狂飙必需完成,但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结果是好是坏。”

“只要它们一旦出现在地月系的空域。王立宇宙军就会回防。月轨的警备部队也会集结。”

“是吗?但愿结果如你所愿。”西市亮坐到驾驶座上,调整机车的加速旋转阀,确认没有问题后。看了索隆一眼。

“堂堂王立宇宙军的元帅,居然也来参加这种比赛,可真是意外呀。”

“这正是这种比赛有趣的地方呀。来自世界各地,不同阶层,不同背景的人,舍弃一切外在的条件阻挠,在月海互相较量。”

“想必先生也有一定想要分出胜负的人。”西市亮又调整了一下座位。

索隆元帅本想继续聊下去,但最后的催号鼓已经响起。赛道上的人员纷纷返回月海两旁的观众席上。索隆也只好道别。

“能够与星海坊歌姬共奏全八度音谱的是你还是其他人,我拭目以待。”

“难道就不可能是你吗?”西市亮说完便摇上车窗,全心全意地准备即将开始的比赛。他不会让那种可能发生。因为他答应过半月舞,一定要完成让传感引擎达到临界转速,只要达到临界转速,传感引擎的频率才可以发出边际赫兹。这种振幅能够与星海坊歌姬的全八度产生共鸣,就是奏者与机师共奏的原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自己在月海城见到小舞时,她叮嘱自己的话。

“只要一完成共奏就立即逃离月海。”

他在医院见到半月舞,艾米射出的子弹只是擦伤星海坊歌姬的手臂。当然,绝不是因为她枪法失准,而是因为艾米突然想起船长所说的话,星海坊演歌会对于星海坊歌姬来说其实是诅咒。她不杀半月舞,只是为了让其生命更加悲惨。

所以,她只是稍微到最近的医院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准备演歌会的事宜。

西市亮出现在月海城并不是偶然,当他回到飚速者大本营后,在莉莉丝公主的转告下得知半月舞回到了星海坊,于是决心只身闯入月海城与半月舞见面。

他把自己在失踪的这段时间的经历完全告诉半月舞,并且要求把她带离月面。可是,半月舞在得知张献年二百年前所预见的真相后,决定牺牲自己完成最后一届星海坊演歌会。

无论西市亮如何解释,她始终不肯就这样离开星海坊。西市亮唯一留下深深的印象就是,半月舞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风暴岭,深情地说:“如果这就是我的最终命运,那我愿意接受。”

她要以最终的演奏实现地月系人类的大共奏。

一如先知张献年所说“人类想要前往更深的宇宙空间,就必须要成为一体。”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张献年所希望得到的吗?

他扭开以白色砹石作为芯片引擎钥匙,探索者号的引擎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他突然想起,阿贝罗赠送给自己的这个引擎,竟然也是二百年前张献年自己的产物。以他的东西实现他的梦想。

不过又是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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