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青白，嘴唇苍白，整个人像是一个薄脆的纸片，略使大一些力气便能将他捏碎——
这个人一直是一个强大的，无法超越的存在，几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亵渎，这世上每个人看他，几乎都要仰视，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脆弱，这么无助的时候——
她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若有若无。
再伸手摸了摸他的腕脉，脉息微弱，时断时续，原本一直温暖的双手此刻冷如寒冰。
她心中微微一跳，先看了看他身前的伤，胸口和腹部那里一个血糊糊的大洞，她虽然用点穴法止住了他的血流，但那伤口还在那里，看上去极为刺目。
这两枪应该伤到内脏器官了吧？单纯缝合根本没用，必须用术法促使里外的伤口愈合，他现在昏迷着，而她又暂时不能使用术法——
如这么放任他不管，他说不定会死翘翘——
虽然他不会魂飞魄散，但要重新凝聚仙体也很费功夫，最少要一百年才行。
她又想起那泼在他衣襟下摆的黑水，忍不住撩开他的下摆，看下摆黑水的位置，他被伤到的应该是膝盖部位——
她索性挽起了他的裤腿，终于看到了他的膝部，手指微微一顿！
他的膝部整个红肿，胀大的皮肤表层有无数红点起起伏伏，像是有无数虫子在里面蠕动。
该死，那黑水到底是什么？
她伸出小手在那些红点上微微一触，帝释音的身子颤了一下，低吟了一声，身子微微蜷了一下，显然，这些红点让他痛楚到了极点——
这个伤该如何治疗？是毒吗？
如果是毒的话，得给他放血疗毒——
凤青羽一招手，晴日刀便出现在她的掌心，雪亮的刀尖对准他膝盖部分肿胀的肌肤，就想一刀割下。
“别——”一直昏迷的帝释音身子微微动了一动，眼睛睁开了一线，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
“你醒啦？你这里不需要放血驱毒？”凤青羽知道他是神医，忍不住开口询问。
“暂时……不要——”帝释音显然受伤极重，一句话四个字也说的磕磕绊绊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额头上便有汗滚落，显然身体上的伤让他极为痛苦。
不过，他人虽然虚弱不堪，眼睛却是微微发亮的，他向四周看了一眼，转瞬又把目光凝注在凤青羽身上：“是……你救了我？我以为——”一句话没了头也没了尾。
他以为什么？以为她不管不顾救完人就跑路了？把许下的诺言抛到脑后了？
凤青羽自衣袖中掏出那枚人参果：“我说过，这枚果子现在是你的。我也说过，会跟你去珞珈山待一段时间，既然许诺就要遵守。”
原来她只是遵守诺言……
帝释音眸色微微暗淡，不过，就算是如此，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知道她现在讨厌自己，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
所以他在受了极重的伤，自己也没有能力回珞珈山时，选择了离开。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