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那名女子站在原地呆呆而立,最后哈哈一笑,踉跄着奔到孟婆身边抢过一碗孟婆汤一口喝尽,跳进轮回井投胎转世去了——
三天的时间,她看了不知道多少对爱侣的劳燕分飞。让人凭空生出一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感慨。
偏偏蓝修还在她身边开导:“你看这人间的情爱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是一生一世的情缘,却偏偏要许下什么三生三世永生永世,其实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洛青羽知道蓝修这是用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开导她,劝她想开一些,不要再纠结于过去——
她的眸光落在蓝修身上,不客气地询问:“蓝修上仙,你知道我的全部事?你知道我曾经是帝释音的妻子?”
蓝修却避开她的注视,他心中纵然愧疚,但天帝的令谕不可违背,他就算知道那些全部是真的,却也是不能为她作证的……
洛青羽眼眸中那一丝希冀的光华渐渐黯淡,淡淡一笑:“我明白了。”转过身去向前行去。
是她太天真了,蓝修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颜池是他的弟子,又有天帝的禁令在那里,他怎么肯偏向在天庭本就孤苦无依的她,为她作证?
他能收留她,能陪伴在她身边就应该是他为她所做的极限了,她怎么还能奢望别的?
她和帝释音的爱情难道也只能一生一世?从上天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日后的陌路?
她不敢想,越想心头越乱——
蓝修心中隐隐愧疚,跟随在她的身后。
冥界穷山恶水,唯一的看点便就是生长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火红的曼珠沙华在如同黑白布景的冥界摇曳,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洛青羽此刻便就是行走在曼珠沙华之间,火红的花朵在她身周翩跹开放,她淡蓝的衣袂飘舞,不知道是她点缀了花海,还是花海成了她的陪衬。
蓝修心潮微微动荡,看到如此落寞的她,竟然让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抚慰的冲动!
蓦然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心情,蓝修自己也吓了一跳!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黄泉路上,有一个鬼魂正望着花丛中的洛青羽出神。
那个鬼魂老态龙钟,岁月的风霜已在他脸上雕刻了无数道沟壑,他原本正走向轮回桥,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押解的鬼差不耐烦地催他:“看什么看?走啦,不要误了转生的时辰。”
那个鬼魂低低一叹,微微闭了眸子,暗叹:“青羽,是你么?原来你已经成仙……鹤晚惦念了你一生,如今看你尚算逍遥,终于可以放心了。青羽,保重……”他本想去打个招呼,但低头看到自己佝偻的肩背又轻轻摇了摇头,跟随着其他鬼魂一步一步离去,渐行渐远——
洛青羽尚望着一朵花出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子桑鹤晚擦肩而过。
半晌,她轻轻一笑:“蓝修,你还没听过我唱歌吧?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