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放心,我不会魂飞魄散,我会回来……”帝释音想要抬起手去抚摸她的脸颊,但抬到一半便颓然落下。
他的身子不可逆转地转为透明,一片一片消散……
空气中只剩他一声悠悠的叹息。
他以为她依旧是无心的,不会为他的逝去伤心,所以才会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
却没想到她在这时候恢复了所有感觉——
如果可能,他宁愿死在无人看到的污泥中,也不想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他以为他能坚持到珞珈山的,却没想到他连遗言也没说完……
他终究又让她伤心了……
凤青羽:“……”她呆呆站立在那里,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心在这一霎那忽然空了!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坠了下去——
……………………
三十年后
过膝的荒草,飘荡着冰块的河流,黝黑的树林——
凤青羽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这片荒野中。
这里曾经是她和他初遇的地方。
那天,帝释音留下一句让她等他的话便消失在空气中,当时她头脑中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后来,她才想起他最后那句话似有古怪,她抱着一线希望失魂落魄回了珞珈山,在云隐连月口中终于知道,帝释音并没有说谎,他临死之时让她等他并不是随便忽悠她。
他会回来,只不过要待百年以后,百年以后他的魂魄会重新凝聚一个躯壳,再次重生……
绝望到极点的心终于又开始跳动。
她会等他。等他回来她再和他算所有的帐!
等待的日子分外煎熬,一分一秒似乎也被拉伸到无数长。
凤青羽不愿意在珞珈山上待着,那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却又看不到他,这种感觉让她想要疯掉。她先是回了凤凰族地,当在那里也无心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她便开始在六界之中乱走,游荡,借以打发这难熬的时间——
今天,她不知不觉溜达到这里来,熟悉的风景让她心脏闷痛。
“嗷呜——”有狼嚎声隐隐传来,十数道影子向着她扑过来。
是狼!暗红色皮毛的狼!
这些狼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围绕着她打转,猛摇尾巴,嘴里呜呜有声。明显在讨好她。
凤青羽心中一动,时光荏苒千年,它们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一批狼,说不定是那批狼的后代,是天性么?它们居然还对她如此亲热。
此景,此狼,一切如同昨日,可是——那位风华绝代的大国师却不会再出现了。
“还有七十年——”凤青羽随手捋了一把头狼的毛皮,轻轻叹息。
时间——真的好难熬啊!
她拍了拍头狼的脑袋,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似感应到什么,缓缓转身,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一队人马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似的,自不远处的丛林中闪现出来。
这些人约莫有二十人,统一的黑色法袍,头上戴着斗篷,遮住了半边脸,胯下是黑色的高头大马,看上去像是暗夜的使者。
在这些人马正中,有一辆华贵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