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边疆到永安来了,这会是你的意思吗?”
低低地喃喃。慕柔忻独自坐在小花园的秋千藤椅上,神色带了几分忧虑,目光落在西北方的天空。
时光荏苒,如江水逝去如斯。九年过去,这个家变了许多,她也是。
五年前,一道加急圣旨从京上城抵达永安,送旨之人下马,自踏入外院便跪行于地,只为请求云傲接下。
一夜未眠,本该与朝堂隔绝的枕边人终是领了旨意,整装三日,隔日夜里便出了永安城,将整个云府都交托于她。
日子仿佛又回到很久之前,春秋轮回不断,她守着家,安静地等待离家之人的归来。
得知云娇归来,她欣喜,却也为与她一同归来之人惶恐不安。
自分开后,她从未奢望过能再见到他,可他却自己前来了,这是天意吗?
她隐隐感觉到,云家,虽是离了那座城,却终究逃脱不开皇家的血脉。
“娘亲,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亲切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光是听声音便知来人身份。慕柔忻回过神,面上也自然流露出宠溺的笑容,看过去,嘴里道。
“娘在这里想些事情,娇娇……这位是……哦,我听乐颜说过了,看你的气色,身上的伤应是快痊愈了。”
看清来人不单云娇一人,慕柔忻到嘴边的说到一半,仓皇改了口,目光也闪躲了几分。
言罢,便佯装无意撇开了头。
见此一幕,姬如逸轩的目光暗了暗,无声地笑了笑,微微低下头,礼貌地回应她的话。
“多谢云夫人关切,白某行动已无大碍,娇娇的医术不错,如果不是她我大概已经没命了。您,有个好女儿。”
“那就好,那就好……”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慕柔忻点点头,腹中无话,短短三个字,却连说了几遍。
继而,她站起来,冲二人一笑,言。
“别在这站着了,进屋里来,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了。来贵府多日也不曾来拜访,着实不合礼数,便让娇娇带我前来。我想在府中着云府四处看看,就不打扰您休养了。可否?”
犹豫几秒,姬如逸轩摇摇头,拒绝了慕柔忻的邀请,末了,征求后者的意见。
慕柔忻面色有些僵硬,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他的话。
得到许可,姬如逸轩轻叹一声,道了一声“走吧”,率先转身,步步离开。
一旁的云娇自然感觉得出慕柔忻与平日的不同,她奇怪地看两人一眼,心中有所猜测,却并未将疑问说出口。
连同护送姬如逸轩前往京上的事情,也选择了之后再告知。
她朝慕柔忻道一声别,便转身跟上姬如逸轩的脚步,扶着他出了院子。
慕柔忻目送着二人离去,直至隐藏于墙后再不能看见,她心中深藏着的情感终于溢出了眼眶,化作泪水划过脸颊,滴落。
“沂源……你长大了……”
她捂了嘴,喃喃,压着哭腔,连同整个身子也低下去。
“你会怪娘亲吗?受伤也不曾来探望你一眼,对不起……”
她怎会不知姬如逸轩的推辞只是因为看出了她的不安与为难?他是知她的苦衷的。可越是懂事知礼,她心中便越是愧疚。
那是她的儿,心头肉,却不可再相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