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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游世界和重返家园

天亮了,我看见阿兰娜去了阿巴斯的小房子,她向扎兰纳女士学习的时间到了。因为不知道在学习秘密知识的过程中,将要忍受什么,经历怎样的恐怖,所以阿兰娜很紧张。她至今挖出的记忆非常恐怖,我真的觉得她现在该休息一下,但她必须学习。她离开之后,我就动身回我抛弃已久的童年老家。

我感觉我直奔灾难而去。好吧,也许不是直奔。我会先回我的老树屋,看看那儿有什么等着我。我很想念我在林中的栖身之所。生活在丛林中我很惬意,很健康,哦,也很孤独。今天森林里的树木随风摇摆,张开树枝迎接初升的太阳,在新的一天里绽放出快乐的色彩。

我走出守望者的领地,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蕨类叶子,是琴头蕨和凤尾蕨,正探出头来窥视这个世界,它们奋力推开去年秋天慢慢枯萎,聚积在一起,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腐殖层。即使在背阴的地方,积雪也融化了不少,我的外套也比之前薄了很多。我的耳朵虽然还是很冷,但不打紧。我回到了东方大陆,我已不再是曾经的我了,而是一个更完整的人。

林间漫步让我想起了三个月亮周期前的那趟命运之行,那次远行把我带到了阿兰娜的身边。我尽力不去想那件事。想到我对艾森造成的伤害,我就非常痛苦;想起那天下午发现阿兰娜时她的惨状,我更加痛苦。现在,我独自一人,听着林间的风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越来越清晰,犹如往昔再现。

发现阿兰娜的前一晚,我做了个可怕的决定,和艾森结婚——不为我自己,只是为她好。我记得那晚早些时候,晚饭使我心烦意乱。艾森来访,从市场上带来了新鲜的水果。她穿着她最好的衣服,淡紫和浅蓝把她的眼睛衬托得异常美丽,闪闪发光。她的眼睛平时都是淡然无光,或者可能是我从未留意过,但是那天我发现她眼中闪烁着光芒。在我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她向我充分展示了她是一个保守的埃尔夫好女人,说话柔声细语,脾气十分温和。但是在那一天,她放弃羞涩,主动热情,促使我采取了行动。

她的手指多次挑逗性地拂过我的手臂。有一次她的手在我的胸口游走,手指甚至滑到胸部下面。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做出那种特别的动作都会诱使我做出不当行为。毕竟,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但她只能让我退缩。我从来没有妹妹,但我对艾森只有妹妹的感觉。尽管她非常努力,我还是没有被她诱惑。

我爱她,真的,朋友间的那种爱。她想得到的不是友爱,她想得到更多,我身心疲惫,异常孤独,离不开她。聪明的女人,她耐心等着我,直到孤独把我逼疯或投入她的怀抱。那天晚上,艾森暗示过,哦,她还真真实实地给我施压。她走后,我枯坐着,额头上冷汗涔涔。我下定决心照她的意思去做,否则她会继续加压,直到哪天她把我灌醉,引诱我和她上床为止。只是那种念头让我恶心,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个了结。

我默默地感谢造物主及时改变了我的未来。想起艾森的话,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你知道,”她说道,对着我扑闪着睫毛,“我们真应该住得再近点。我们隔得有点远,我认为住得近点彼此都方便。”

“我喜欢运动。”我反驳道,“我认为活动活动筋骨挺好。”

“哦,”她叹了一声,盯着我的喉结,“我相信还有其他活动筋骨的方法。”

我吃了一惊,以至于刀从手中掉落下来,差点儿切断一根脚趾。她愈发大胆了。

想起那事我又打了一个冷战。

那晚上床后,我压根儿就睡不着。我浑身是汗,翻来覆去,直到整个人和床单缠在一起。最后,全身湿透,怒火中烧,我决定用文字把我的感受记录下来。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名的诗人,也许艺术能很好地表达我郁积于胸的感受。我坐在小桌子旁,手握鹅毛笔,开始写起来,没有推敲词汇或考虑韵律,只是凝视着窗外的满月,信手拈来。

结果写成了一首关于责任约定和枯燥生活的小诗,基调非常哀伤忧郁。我把它揉成一团,重新写。后面的小诗一首比一首更阴暗,包含更多宿命论。即使深陷悲伤的深渊,我也为自己感到羞愧,我把仅为宣泄心中不满而写的小诗统统扔进了火里。

我为什么一想到婚姻就会如此沮丧?我曾和一个婚礼当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结婚,而我很了解艾森。我的好朋友埃忒尔以为她能帮我重新振作,于是把她介绍给我。其实我对这个安排并不心存感激,但艾森已很好地融入了我的生活,频频往我的树屋里送饭送花。

她就像蝉依恋橡树一样黏着我。后来,她的欢声笑语在我的树屋就从未停止过。我很孤独,她也很孤独,我们从未争吵过,彼此惺惺相惜。除了结婚,还有其他选择吗?就在我坐着沉思的当儿,夜晚悄悄地溜走了。太阳升起,我前往她家去求婚。一路上我惶惶不安,仿佛是去受宫刑一样。

可怜的艾森。她爱我,我知道,但她之于我,仅仅是一个妹妹。我尽力朝着目的地前进,但我的步子和我的心思一样,走走停停。我东张西望,寻找有趣的东西,没有的时候,就自己假想。周围的一切都令我陶醉。我研究长在枯树干上的木耳,树上藤蔓的叶子以及它们错综复杂的色调。我仔细观察小径上的粪便,研究是哪种生物留下的。

我花了整整1个小时来识别树木的不同色彩,一一说出它们的名字。就一片落叶是猩红色还是大红色,我也想了很久很久。这重要吗?不,但它能让我忘却悲哀的责任。事实上,正是我全神贯注于落叶,才让我发现了棕黄色的枯叶堆中突兀地伸出一只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如果我是欢天喜地地去艾森家,我可能会错过她,永远不知道她在那里。

那天下午发现阿兰娜,我兴奋异常,但为她疗伤又让我想起了我已逃避十来年的那个恶魔。我逃离了比死亡还凄惨的命运,但是却发现自己在逃避“比命运还凄惨的死亡”。阿兰娜不像莉莲,一点儿也不像。她很坚强,而且很高尚。唯一脆弱的部分是她的身体。我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恶魔面对她漂亮的脸庞还能下得了如此重手。

尽管已是气温回升、花香四溢的春天早晨,想起那些,我还是不禁浑身打冷战。今天阳光明媚,多事之夜的露珠早已经晞干。我能感受到毒箭在我背上挤来挤去,哗哗作响,听到它们发出的声音我很满意,预示着只要我能射箭,就是那些不死妖精的死期。我还没有试过射箭,但我的手臂已好了很多。

“再不会让人不问问我就能伤害你。”我说道。只有树上尽情歌唱的鸟儿能听到我的誓言。它们尖叫着回应我。

谁会保护艾森呢?我不知道。我希望她已找到爱她的人了。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她,而不是一想到要和她同床共枕就恶心的男人。

我突然止步。什么让我觉得如此恶心?艾森长得不丑,她长得端庄大方,对感情无私奉献。我发觉我真的不知道原因,于是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趟旅程,回到我的至爱身边。一想到阿兰娜,我的心就一阵狂跳。我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感谢造物主把她送到我身边。

就在那儿,我的老家,我的小房子,就在丛林中静静地等着我的归来。窗口没有光线透出,当我还住在那儿的时候,琥珀色的光从未消失。现在房子看上去死气沉沉,空壳一个。看到它被遗弃,冷冰冰地矗立在那儿,我很难过。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子前,在雕花的门前停下,额头磕在木门上,喘着气,陷入回忆中。

我下定决心,又有些害怕地打开门。有点费劲,铰链已上锈了?不是,是一大堆信件,几个月亮周期来的邮件都从门缝处塞了进去,堆积在门口,迎接我的归来。大多数信封上都是艾森那种奇怪圈圈而又孩子气的笔迹,弄得我抓头挠耳。门关上后,屋内一片漆黑,我用脚尖开路。

“请来点光。”我说道。

什么也没发生。

我大笑起来,笑声在我耳朵里回荡。我已习惯勘德尔维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亲自生火了。

尽管朝阳灿烂,但是悬垂的树枝总是挡住光线。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刚好够我摸索到壁炉那儿,而不被家具绊倒。我开始找柴火、打火石和拨火棍。家里弥漫着一股怪味,是东西腐烂的臭味。我想生火后查看一番。

我把壁炉的陈灰向炉后拨了拨,在石头上放了一些棉纱和树叶。试了几次才擦出火花,点着了,我吹了几口,让火苗旺起来,又加了一些树叶和小树枝,最后燃起来了。待小小火焰上的大木柴燃起来后,我起身取来蜡烛,把其他房间照亮。

房间照亮后,我嗅着气味找去,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腐臭味的源头——厨房里的烂水果。有几堆,长着毛茸茸的霉菌,五颜六色,甚是漂亮。气味有毒,所以我没有浪费时间来欣赏,而是把它们统统倒进垃圾槽里,让它们滑到房子下面的堆肥上。

烂水果丢掉后,家里就没有可吃的东西了,一点碎屑都不剩。连以前成群结队的果蝇也抛弃了这个地方。我在冰冷的水里洗了洗手,水龙头里只能流出这种温度的水。锅炉的火已熄灭了很久。只剩下茶了,我把水壶挂在火上,希望火能维持到水烧开。

我在房子里四处走动,打开窗户透气。我先去了小卧室,阿兰娜在这儿短暂停留期间,就睡在这个房间。我注意到她已整理过床铺。房间很整洁,但也很无趣。我关上门,想起之前她浑身是血的一幕,胆汁就在我的喉咙翻涌。

我的房间在隔壁,是房子里除起居室外的唯一的一间房间。里面有点乱,床铺没有整理,不过一般我都会整理床铺。想起了我把她带回家,我是多么的兴奋,笑容就不由地浮现在脸上。我穿上我能找到的最合适而又不会让她觉得太正式的衣服,跑进跑出为她沏茶,准备早餐。艾森说过我的眼睛会在象牙色和蓝色的衬托下闪耀出金色光斑,所以我选了这两种颜色来吸引她。

我的书桌静静地待在那儿,发现阿兰娜的前一晚,我坐在那儿用诗歌书写我对婚姻的恐惧。我在那儿凝视窗外深蓝色的夜空,浓云密布,月色朦胧,犹如我那时忧郁的心情。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艾森从脑中抺去。

一大堆信件需要处理。我叹息一声。不想在门口拆信,我到处寻找可以装信的东西。料理台上放着几个空果篮。我漫不经心地把信扔进其中两个篮子,把它们放在床上,一封也不想立即处理。

炉子上的水壶叫起来,就像音乐一样悦耳。我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我最喜欢的椅子里,看着跳跃的火焰,听着鸟儿们唱歌。我吸了一口新鲜的春天空气,沉浸在熟悉的隐居生活的静谧之中。尽管我想忘却,但记忆不会心慈手软。

那个决定命运的早晨,我顶着一对熊猫眼,眼含痛苦,心情抑郁,步子沉重,从家出发,朝着艾森家走去。本是1小时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但在那个特殊的日子,我花了4个小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再过1小时,我就看见阿兰娜躺在枯叶堆中等死。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沉重的步子一下子就轻松了,我冲到她身边去救她。其他任何小事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初衷,意识到这点,我又松了口气。

她浑身冰冷如石,几乎没有呼吸。周身是血,连头发上都是。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和很多树叶缠在一起。她赤身裸体,我把斗篷披在她身上,不仅仅是为了她好。她很怕我,不想让我碰她。从她的恐惧中我看得出男人对她做过什么。我强忍住怒火和苦涩,带着她慢慢地回到我家。即使带着她,以她僵硬的步子,我们回到树屋所用的时间也比我发现她的时间短。

“谢谢你,哦,爱神和所有造物。感谢你们的怜悯。”我说道,猛喝了一口红茶,祝福我的过去。

一阵敲门声吓了我一跳。我起身,警惕地望着门口。我打开门,迎面看到艾森的哥哥埃忒尔·阿尔农那张圆圆的脸,他笑着和我打招呼。他一定听到了传闻。我后退几步让他进屋。

他把整个门都塞满了,实际上他大大的将军肚擦着门框才能挤进来。进屋后,他胡子拉碴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一如往昔那样开心,他张开双臂和我拥抱。

“格伦,我的老朋友!见到你真高兴!”他说道,给了我一个温柔的拥抱。

“埃忒尔,见到你真高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不知道。我正要去酒馆,发现几个月亮周期以来你家窗户第一次有光。那么,你和公主的使命结束了?”

“没有。我回来只是整理一下我的东西。很快我会回皇宫。”我终究没有躲过埃忒尔提及公主的事。我一直很怕提起这个话题。

“你娶了她,是真的吗?”他问道。

果然会这样。

“是的。对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我真的为她的伤心感到难过。”

埃忒尔摇摇晃晃地走到火堆旁,暧他的胖手,接着又慢慢地回到客厅,负荷过重,他的关节压得吱嘎作响。“我知道你从来就不爱艾森。我不会阻止你们结婚,也不会支持。”

“十分感激。她找到意中人了吗?”我问道,压住放松的一口气。

埃忒尔咯咯地笑起来,他圆滚滚的肚子上下颤动,仿佛他脚下的大地在震动。“没有,她一直在家里生闷气呢,但她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寻找另一个倒霉的家伙。”

“我相信她会是一个好妻子。”我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她会唠唠叨叨把他烦死为止!这就是我为什么去酒馆的原因。你认为是我自己弄成这身赘肉的吗?不!是她让我吃得太多。”

我痛快地大笑起来。从我认识埃忒尔起,他就一直过度肥胖。我不认为他的肥胖都是他妹妹的错。

“娶破碎之人是什么感觉?比爱唠叨的人还糟吗?”他说道,想象着那情景,眼睛睁得老大。

“不,她一点儿也不爱唠叨。她做得很好,就如我们期待的一样好,尽管她一直被战争魔王追杀,但她很坚强。”

“这么说,她是一个好妻子了?”

“是的。”我说道,笑了,“我全心全意爱她。”

“那么,恭喜你!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我站起来,摇摇头。“没有,但我会陪你一起去酒馆。这儿的事已办完了,我也需要过点儿寻常日子。”

埃忒尔拍拍手,喘着粗气站起来。我跟着他出了门,关上房门,让熊熊燃烧的炉火继续温暖空荡荡的房子,我不会再住这儿了。最后一次离开它,我的心里只有些许不舍。它曾是个绝好的避难所,为我躲避王子的命运提供了栖身之所,也为我逃离妻儿在家被杀后的惊恐提供了安全的港湾。但我已找到新家,不需要躲藏了。

我们沿着巷子随意地逛到了木之谷,一路上尽情地享受着东风送来的花香和天籁之音。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的小村庄坐落在冰天雪地的尘俗世界。女人们仍然在抱怨她们的丈夫,吹嘘自己的孩子。商人们仍然用脚踏车装着商品叫卖,每当匆忙的行人路过他们的摊位,便大声地吆喝着招呼他们。随处都能听到酒馆传来的音乐,空气中飘荡着啤酒和葡萄酒的甜味。

我记起上次看见埃忒尔的情景。他顺道来为他的甜心借《十四行诗集》。那是我参军前离开皇宫时母亲送我的礼物。

“有可能要回我的诗集吗?”我打趣道。这已是多年前的事了,我从未想过要回我的诗集。

埃忒尔怀疑地看着我,用他粗壮的手指敲着他的将军肚。“对不起,哥们。恐怕我得当回小偷才行。”

“这么说,你的甜心很喜欢它了?”

“哎,她的确喜欢,但却没看中我,唉。”

“啊,嗯。有另一半了吗?”

“没有。你了解我。只要有生意做,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儿。”

我们选了我最喜欢的酒馆——红狮子酒馆,门开后,一群人围了过来,他们挥舞着手向我打听使命的事。我不得已又成了名人。埃忒尔继续往里走,选了一张桌子,点了一大瓶拉格啤酒。我使出浑身解数挤开好事的顾客。只有一人记起了盖布尔。只有一人。一个身穿农夫服的老者想起来了,向我表达了哀悼。我谢过他后,其他人都为自己的肤浅而震惊,沉默不语了。我从他们身边挤过去,把他们留在门口,惊惶失色,窃窃私语。

我在埃忒尔旁边重重地坐下。他把大肚酒瓶推到我面前,我拿起就喝。女服务员过来,我们点了酒馆的招牌菜,南方的特色菜——香薄荷豆芽辛香番茄酱蔬菜卷。她打包票即使是埃忒尔也会觉得这道菜够辣。他由于暴饮暴食,味蕾不堪重负,味觉已麻木了。

啤酒很容易下肚,我的肚子很快装满了酒,暖暖的。我很担心接下来的差事。菜上来了,我的不安被抛之脑后。的确够辣,事实上对我来说太辣了,但很好吃。我坐在胖朋友身边,津津有味地专心吃起来。

好事者们没来打扰我,感觉怪怪的。我很安全,暖和,肚子也饱饱的,坐在一个没受即将来临的死亡和毁灭所影响的地方。大家都知道那个预言,甚至是街上玩耍的小孩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公主出现了,已完成了使命的第一件事。事实上,多亏了真相公开,战争都结束了,充满活力的贸易即将在各个地方掀开新的篇章。单调的棕色、绿色和其他森林颜色正在被活力四射的各种色调取代,我一生都未曾在埃尔夫的土地上见过这般绚烂多彩的情景。有人将其称之为世界的黄金时代。

他们不知道为了他们的安全付出的代价吗?他们不知道迄今为止我们经历的艰辛,还有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吗?不,他们就像典型的普通人一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很羡慕他们的一无所知。长久以来,我一直受着死亡的威胁,在纯粹恶魔的魔爪下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些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想看看使命结束时的游行活动。我把视线从街上移到我的朋友身上。

“你的生意怎么样,埃忒尔?现在战争结束了,有没有想过改行?”

埃忒尔一贯欢乐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但转瞬即逝。“是啊,我考虑过金属的其他用途,但没有一种像武器一样来钱。”

“好吧,我相信你有足够的积蓄,不愁你的余生。你的生意很来钱的。”

我想起了我曾看到的埃尔夫军人手中成百上千的神佑武器。我还在他们军队的时候,也配有那样的武器。埃忒尔和他的父亲不仅是东方大陆,而是整个元素世界贵重武器的独家供应商。

“的确如此,但你看,我现在退休太年轻了。我必须找点事来做。现在没有了战争,我正在努力寻找合适的生意。有件事我很清楚,我不能与艾森待在一起。她会把我逼疯的。为了摆脱她,我正打算搬到木之谷。她仍然留在树林里,我将成为一个都市人。”

“很高兴听到这消息!我相信皇宫会需要一些金属制品。也许阿兰娜知道其他用途。她来自于所谓的科技世界。据我所知,那些科技的东西好像很复杂,但要用金属。”

“哦?我期待认识她!只要能打发无聊时间,什么都可以。”他大声吼出最后一句。

“这几天我有事要办。”我说道,喝光我的拉格啤酒,“接下来我终于要回家了。我必须告诉国王和王后不幸的消息。”

埃忒尔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他和盖布尔很熟悉。我们一块儿长大,从小就是好朋友。“愿造物主永远保佑他。”他说道。

我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埃忒尔。现在我必须走了。这是我的酒钱。记得好好打赏那位女士。”

“我会的。”埃忒尔笑着说道,“谢谢你,殿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扮了个鬼脸回击我。离开酒馆时,大家都为我送行。我沿着巷子向东走去。白色的宫殿就坐落在那条路尽头的小山上,我的命运,我的人生都在那儿。

我路过一家珠宝店,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我钻进去想为阿兰娜买份礼物。橱窗内琳琅满目的珠宝和黄金饰品在盒子里闪闪发光。我想要的东西不会摆放在显眼的地方,我寻找店主,想问他是否有我需要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帮着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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