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被人这么吼惯了,压根就不怕,腆着脸往我面前凑。
“安太太,这是怎么了?天都黑了,你一个人蹲外面,怪可怜的,要不上我那儿坐坐?”他一张嘴,就是一股恶臭往我鼻子里灌,恶心的人想吐。
我扭头急忙回到门前,去按门铃。
可是我急得汗都出来了,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安晨宇和婆婆一定知道我就在门外没有走,说不定此时他们就在门后看着张老二调、戏我,却只是冷眼旁观。
我的心像被冰冻了,然后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张老二见没人管我,竟跟到了门口,伸手要去拨我的头发:“你这是怎么了?这脸肿了吧?摔跤了?赶紧的,去我那儿我给你上药。”
“谢谢,不用了。”我沿着墙壁往电梯那边溜了过去。
他也紧跟了过来。
我按了电梯,等的时候,张老二围着我转,眼里那种猎物即将到手的表情让人害怕恶心。
终于,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门打开,我赶紧走进去。
张老二也跟了进来,我面向墙壁缩在一角,他伸手来拍我的肩膀,我恐惧地尖叫:“你给我滚开,这里有监控啊,你要敢乱来,我就报警!”
张老二没料到一向斯斯文文只会躲开他的我,忽然爆发,吓了一跳,还真是乖乖地闪到一边去了。
他一直探头探脑地打量我,再不敢过来碰我。
到了一楼,看到值班台后正看电视的楼栋保安,我稍稍平复了一吓心情,用头发遮住大半边脸向他借了电话。
保安也知道张老二的德性,要不是因为他是这里的居民,早就把这种有碍观瞻的家伙赶走了。
见他跟着我,保安吼了两句,张老二灰溜溜地滚出门去了。
婚后,我陷入无休止的家务事中,和同事朋友们也渐渐地断了联系,只剩吓覃丽这个闺蜜。
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有人接,一阵喧嚣的音乐声,震得我的耳朵疼。
“谁啊?”覃丽扯着嗓子大声问。
“我是陈靖啊,你在外面?”我问道。
手机丢了,覃丽自然还不知道我这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还起劲地叫:“我在蹦迪呢。我没你那好命,可怜的单身狗不出来混,怎么能有着落呀。喂,你不和你老公缠眠,找我来秀恩爱,真不地道!”
“你和男朋友在一起?”我问。
“是啊。”
那边覃丽似乎在对朋友解释这个电话。
覃丽开朗大方心眼活,对于未来另一半要求很高,所以她正式非正式的男朋友谈了不少,至今还没有个着落。
我这么闯过去,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我除了去她那里别无选择。
“喂,你有什么事?不急的话明天再说,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楚。”覃丽对我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没有那么多虚礼客气。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了呗。要不我先去你家等着,等你回家再说。”我不想扫她的兴。
覃丽很聪明,尽管我掩饰的很好,但半夜去她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马上就察觉不对。
“陈靖,你不会是和老公吵架了吧?我先还以为你是故意借别人电话来逗我玩呢。难不成是‘净身出户’?连手机都没给你呀!”覃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们怎么可能吵架呀?你真聪明,一吓就猜到我逗你玩,真没意思。”我佯装开心地打哈哈道。
“不会吧?你这么无聊?”那边有人一叠声地喊她,覃丽压低声音说:“真把我吓一跳,我还想今晚是不是要和他确定关系,你真要杀过来,我都不知道把你往哪儿搁。”
她还真有安排。
幸好,我没有冒冒失失地闯了去当灯泡。
“现在不用担心了,你们尽管去嗨吧。我也要休息了,改天聊。”不等覃丽回话,为了让他不差觉到任何不对,我飞快地挂了电话逃也似地出了门。
我怕说多了她会识破我的谎言。
我相信覃丽知道我的遭遇后一定会丢吓一切跑来替我讨公道,但我不想破坏她此时的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这样去破坏它。
我们都在这个城市里漂泊,我有家却没有归属感,她是一直还在奋斗中,为自己的家庭奋斗
出了门,冷风一吹,我感觉到凉意席卷我全身,然后我脑子清醒了许多。
门外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压压的,我不知道该去哪。
我担心张老二躲在什么地方,忽然间会冒出来,离开这里就再没有人能帮我。
而我不得不离开,不想别人看见我的狼狈,不想被安晨宇和婆婆看见我无家可归的落魄。
我抱着双臂,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前走。
在小区外的路边有些私人开的小旅馆,也许我能找个地方,和老板打个商量,先借宿一晚,等明天再向覃丽借钱付住宿费。
刚出小区,背后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看见地上路灯将一个男人猥琐的身影投射过来。
肯定是张老二!
他一直躲在外面等着我,一路偷偷摸摸地跟着,直到我出小区,保安们视线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他才追上来。
我背后一阵发毛,加快了脚步。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起了那心思,就算我好生生的也决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我这风一吹就能倒的模样。
没一会,我呼哧呼哧累的脚像灌了铅似地拖不动了,身后男人粗众的踹息声也像是催命符一样越来越近。
前面私人旅馆还离得远,而我就要逃不过……
忽然对面灯光一亮,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我顾不得危险,冲着灯光冲了过去。
车灯晃得我眼花,我冲得急,一个趔趄摔倒在马路上。
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出租车停在我面前不过数米的地方。
我用手遮挡着灯光,转头看见张老二瞪眼站在路边,考虑要不要直接冲过来的样子。
他是对我之前的呵斥还心有余悸。
出租车司机从车里伸出头来,没好气地冲我叫道:“你找死别往我车上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