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江的盛典如期而至，云人也再次见到了涪江族长。
涪江族长确定了云人的身份后派了人去暗中看着她，结果云人自打去了希家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没盯到。
此时见了云人，涪江族长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身上。
蛮夷人生的都比较粗狂，涪江隶属蛮夷，自然也都是长相粗狂之人，女孩子还有些像外地人的，可男孩子基本上还真没几个。
云人生的好看，往那一站便吸引来了许多的目光，其中含羞带怯的女子更是多。
云人一一忽视，目光划过了那口传说中的蛊井，就是这口井里葬送了无数鲜活的生命。
云人盯着，目光幽暗不明。
盯着她的涪江族长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卫九不是个好人，会给他们涪江带来厄运！
这么想着，涪江族长眉头皱成一团，让人把云人盯牢了。
云人自然是有所察觉的，但却仍然我行我素，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看热闹。
不一会的功夫井边乌压压的围满了人，云人瞧着大约整个部落的人都过来了。
井边放了一张简陋木桌子，桌上铺着红色的绸布，上面摆放着一些供品之类的东西，云人看了一眼发现基本上都不认识。
又看了一会，身后终于响起了一串刺耳交杂的哭声，少年的哭声，少女的哭声，各种各样的哭声交杂着传入云人的耳里。
云人回过头去看，这些人刚好让开一条路出来，她视野也变得更加的清楚，看到一男一女链各个十来岁出头的孩子被绑着手脚歪歪的坐在简陋的轿子上被抬过来。
他们两个人似乎没有力气，软趴趴的样子，眼睛都红肿的吓人，眼泪还挂在脸上，两个孩子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和悲哀，云人抿了唇没有在继续看他们。
轿子后面跟着一群人，大约是这对童男童女的家人，他们追着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喊着他们的名字。
云人眸子微暗，视线划过这些旁观者的面容，有一些人十分兴奋，有一些人面无表情，有一些人面带伤感。
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云人默默低了眸子看向云英。
云英似乎也有感触的抬头看向她，眼睛微红：“师父，那对哥哥姐姐好可怜啊，他们好可怜啊！”
云人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他们身边的一个涪江人听到了笑道：“小娃娃，他们可一点也不可怜，能够献祭给蛊井是他们的荣幸！”
云人偏头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青年男子，忽然开口：“你有孩子吗？”
青年男子愣了一下，点头：“当然有，五岁了，特别可爱！”
云人嗤笑一声，没有在回话，继续看向那些人。
青年男子有些恼怒，觉得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却是个没礼的。
云英抬着脑袋看了看云人，只能看到她精致的下巴，然后她又看向了青年男子，她说：“叔叔，以后你的孩子也会被当成祭品吗？”
稚嫩的语气，尖锐的字眼。
青年男子猛地僵住了身子，看着云英如同星辰的眼睛。
云英却皱着眉自言自语起来：“应该会吧，不过也没关系，毕竟叔叔你认为这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青年男子看着她无辜的眸子，脸上的血色一褪而尽，他耳朵里是童男童女和家人的哭声，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来自己儿子胖嘟嘟的笑脸，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浑身冰凉。
如同坠落到了冰窖之中一样，他的孩子……若是被当成了祭品，该如何？荣幸？
然后他对上了这个少年的眸子，冷漠的，嘲讽的。
好像在说，不是觉得荣幸吗，等日后你的孩子沦为了祭品，你一定非常荣幸！
青年男子猛地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开了，背影慌措不已。
云英笑出了声，带着和云人如出一辙的嘲讽味。
云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童男童女被抬到了井边，他们的家人被拦住不能靠近，可哭声却一刻都没停下来。
“族长求你了，阿七她还小，她才十三岁啊！”
“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吧！”
类似这种哀求不断传出来，云人冷眼看着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开的口，总之这样的话出来，立刻就得到了无数的回击。
那些人挂着恶心的面容：“什么还小，阿七她娘，你们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就是，这可是你们两家的荣幸！”
云人听着，看着，眼底，心里毫无情绪波澜。
身旁站着的清云和阿奇倒是红了眼睛，两个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卫九，他们好可怜啊！”清云知道她来这里是要废习俗的，不禁拉住她的袖子开口。
阿奇也巴巴的看着她。
云人瞥了一眼：“安心看着，其他的都别管！”
清云以为她不想管了，眼睛一瞪想说什么，却被阿奇给拉住了，只能闷声继续看着。
云人余光撇到她的一举一动，无奈的抿了唇，这小蠢货好在是生活在灼华城还是个圣女，要是在外头可能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涪江族长和一些老者都在桌前，手里握着三支香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云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找了找，不一会就看到了希疾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希疾点了点头。
云人看见了，不动声色偏开目光。
此时族长已经开始说话了：“诸位，我涪江的子民们，一年一度的祭司盛典将要举行，只要献祭，井里的神明感受到了我们的真诚，来年我们涪江一定风调雨顺！”
这段话云人听得微微勾起了唇角，冷漠又满是嘲讽。
冠冕堂皇！
迂腐！
恶心！
云人在华夏也见过这种恶心的习俗，像这种伤害别人，甚至把人命不不当一回事的习俗，就应该通通废除！
“现在，就让我们献出我们的祭品！”涪江族长高声道，只见有人便要动手将那对童男童女扔进井里去。
他们恐惧不已，哭声更加的大。
云人目光微冷：“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