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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五阶段 这里的黎明之前万籁俱寂(2)

“你好,我想问一下,去下一个考官那里,走哪边比较合适?”

她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我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汗珠从我的额头上渗出来。我想起李昼的话,又看了看她正在忙的事情,决定破釜沉舟。

“我一直都很喜欢S集团,也特期待你们的面试,今天看来,真的超厉害。”

她当然不为所动。

“不过您一定听说过曲高和寡的道理。理解的人会说,这企业太酷了;不理解的人,只会去影响企业的形象,留下太高冷的说辞。这种内部的东西,好像不宜外传。”我对着她,举起手机,然后微笑。

“你这是威胁?”她抬起头。

终于有点儿效果了。

“不能算威胁,威胁不是对敌人说的吗。我真的特别想加入S集团,这是我第三次站在这个地方了。”

她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这个题很难,我横竖猜不出来,到底给出什么反应是正确的,但是我很想去下一个门里,所以只能试试啰。恳请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她还是一言不发,我只剩下30秒了。真的没时间了,我索性双眼一闭,按下了快门。

她在最后一刻及时逃离了快门的区域,并且给我拉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真的非常感谢。”我笑了。

“你面试的什么部门?”

“策划。”我笔画了一个V的手势,她没理我,在一张表上填写了几个数字,我好像看着是一个A的评分。

另一扇大门里,一个和善的秃顶男人正礼貌地对我微笑。

他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魔术师。

“恭喜。”他说。

“谢谢,还真是惊险。”我本能地做了个鬼脸,他笑了。

“我这关比较好过,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了,反正几乎没有人能过今天的第三关。”他说。

“请讲。”我说。

“嘿,你不问问我第三关是什么?”他有点儿意外地看着我。

“先过了你这关再说。”我眨眨眼睛。

他大笑:“来吧。”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串法语,我当然什么都没听懂,仔细想了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一个词,弗洛伊德。

等等……这题目有点儿耳熟?

李昼他是怎么把题目给盗出来的?

我压住了心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开始专心口述。法语我实在不在行,于是改用英文。

因为准备得还算充分,我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说到第三分钟的时候,老王一脸沮丧地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和我打了个照面,他看见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看起来老实的老王今天真的吓坏了,我随便冲他笑笑,继续答我的题。

“还真是不错,”魔术师考官笑了,随手抓过一张单子,泼墨挥毫地给了个分数,然后抬起头,“最后的战役了,进去吧,祝你好运。”

最后面是走廊深处一道黑色的门。

我敲敲门,开门的是李昼。

我竟然结交了一个隐藏的百万富豪?

“李昼,”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这是几号?”

“047,”李昼简单地说了一句,开门走了出去,“048可以准备了。”

办公室深处坐着一个没太出我意外的男人。50岁上下,银发,表情威严,一副正常的终极Boss的模样。

“你好。”我礼貌地微笑。

“刚才有人和你说,我这关非常难过?”他问。

“你会让我在S集团的钢铁支架上做托马斯全旋吗?”我眨眨眼睛。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可是没有笑。

“很简单,确实和这个大楼有关,你如果可以做到让整栋大楼断电五分钟,就算通过。你的时间依然是半个小时,祝好运。”

“你是在逗我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抓起包,冲出办公室。

果然,路过李昼的时候李昼充分地无视了我,这个熬夜给我准备小抄的家伙,现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衣冠禽兽的态势,一副完全意义上公事公办的状态。

我对他吹了声口哨,飞快地冲向楼下的业务部门,打算询问总电闸在哪里。紧接着我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对,于是微笑着打起招呼:“你好,我是总裁办公室的新助理,我叫车厘子。”

对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这样,我给总裁拨通一个电话,我们确认一下,可以吧。”

对方茫然地点点头。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我露出一个好死不死的微笑:“您好,我到楼下了,业务部想电话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到了,能麻烦您和他们沟通一下吗?”

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问我:“哪位?”

看来大人不大好糊弄,我整个人冷汗都要下来了,我只有一次机会。

“047。”

“你为什么有我的号码?”

“半个小时以后回来告诉您,好吗?”我努力保持平静,心跳得跟交流电一样。

“我觉得你应该回不来了,你去的那个部门没有关闭电闸的权限。”

“没事儿,我试试。麻烦您接一下电话。”我说。

业务部门的工作人员接过电话,听了一小会儿,还给了我,这时候他们的表情已经谄媚得能甜死我了。

“哦,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的,我们这边正在调试一台新的仪器,任何微小的光照和电磁感应都会影响设备精确度,请通知各个部门五分钟之内关闭所有电源,记住绝对不能有任何电源,一旦出现问题,”我故意压低视线,苦口婆心地拉长了声音“我,们,都,要受——罚。”

很快,大楼里所有的光线渐次熄灭了,我站在恢宏的大厅之下,看着电梯停止运转,灯光熄灭,S集团的大厦变成了一幢庞大寂静的玻璃废墟。

太棒了,就剩最后一盏灯了。

最后一盏灯还是不灭。

是总裁办公室的灯。

糟了,又遗漏了最关键的环节。

我马上搜寻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方案,没有用,统统没有用。

天色笼罩了这个透明的废墟,我的心也一点一点被绝望笼罩。那里是65层,来不及了。

等等。

这里应该有一个逃生用的独立电梯。

我仔细看了半天,黑暗中有微弱的荧光色,我直接拼命跑了过去。

还有五分钟。

四分钟……

三分钟……

我疯狂地跑向那道光线微弱的走廊,考生们的声音甚嚣尘上。来不及了,我一点都没解释,直接狂奔至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我整个人绊倒了什么东西,一声巨响,我简直被撞飞到了墙角,剧烈的疼痛让我花了眼睛。

没时间了。

这时候李昼好像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出没着,光线勾勒出他的身形,格外的瘦削细长。

可惜,没办法陪你到最后了。

“不是说咱们有一个什么鬼仪器吗?您自己这个房间也不可以有电的。”他啪的一声,好心地关上了灯。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会发光的神明。

黑暗中他把我扶起来,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咳……勒死了……”他说。

五分钟之后,整栋大楼再次恢复了秩序。

再次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发型彻底乱掉,裙子上都有了汗渍。

“你到底怎么拿到我的号码的?”他问我。

“您没有随便乱放名片的习惯,所以拿到您的名片真的很难,不过还好,您的名片整齐地收在工作台的夹子里,救了我一命。”

“你也可以直接拿着我的名片关去电闸的。为什么不直接断电?”

我觉得整个人心思都轻盈了起来:“因为工作时间突然断电是特别讨厌的事情啊,我如果拉下电闸,不知道多少做了一半的东西来不及存储,还是这样来得安全。”

李昼在他身后鼓起掌来。他淡淡看了李昼一眼,李昼识趣地停止了。

“嗯,请问还有其他测试题目吗?”我问。

“在S集团的钢铁支架上做托马斯全旋。”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大笑起来。

“好了,可以说非常不错,你应聘的职位是项目策划?”他问。

我拼命点头。

“你会是个好策划的,回去等通知。”

一瞬间我觉得身体轻盈得可以飞起来,像一片被光芒照耀的羽毛一样一直冲上天空。

不,我现在觉得,我自己就是大雨之后光芒万丈的一小片天空。

7月22日

今天是乌托邦公寓的好日子。

伊莎贝拉下了血本儿,买回来一堆好吃的。厨房里第一次飘来如此层次丰富的香味儿。普通青年在努力和伊莎贝拉争抢厨房的主权,结果惨败告终。

江东努力干着各种端茶倒水的活儿,这件事他和小白都非常擅长,干得行云流水,让我叹为观止。

文青又就业了,这次是在一个新开的艺术区里。有意思的是,江东的新工作也在这里,他的职位名字叫“销售制片人”,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鬼。

普通青年重出江湖,三家外企现在在为他竞价。深藏不露的普青配得上这个状态,真的。

贝拉自己也决心重新开店了,她因为对房东深恶痛绝,自行买了个酒吧。

我也想过这种深恶痛绝的日子。

兰棠决定继续去伊莎贝拉的酒吧调酒。此后两人开了几乎是全京城最有意思的一家酒吧,这就是后话了。

李昼回来以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现在他还是在睡觉。我推过他房门两次,第一次是睡成死狗,第二次我看见了半个赤裸的李昼。别说,身材居然还不错,很有江东当年的状态。

这景象太香艳了。我有点儿脸红,刚掩上门,一只黑猫猛地扑上了我。

“嘿,嘿,血,下来。”

我一回头,看见了微笑的兰棠。

真好,今天是大家的好日子。

第一道菜上来了,是贝拉最拿手的腰果海参,我们惊喜地屏住呼吸,江东把红酒倒了一圈,屋子里满是热气腾腾的暖意。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S集团的新晋项目策划的电话!”江东故意搞怪地大吼了一声。

“你好!”我强压抑心中的喜悦。

“你好,是车厘子女士吧,这里是S集团。您之前在我司面试了项目策划这一职位,我是来通知您面试结果的。”

“哦,好的好的。”

“很遗憾地通知您……”

“非常感谢能给我这个机会,”我还在兴高采烈地说,和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哦,抱歉,您先说。”

“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条件与我司的需求并不完全相符,这次面试未能通过,祝您下次好运。”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嘴角还保持着笑意地点头。

大家也都还笑着。

整个屋子还是那么欢乐的气氛。

这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我渐渐觉得指尖发冷,我哆嗦了起来。

“您确定是047号车厘子对吧?”我问。

“没错。”

“项目策划?”

“没错。”

“我是A大学毕业的,是我吧。”

“您的身份证号是×××××××——”

我的心跳变成了一道直线。

就在这个时候,李昼的房门突然开了,他连上衣都没穿,挠挠蓬乱的后脑勺,浅色的瞳孔眯成一道线:“怎么样了?”

“好的,我知道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我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我都不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掏空成南极冰川深处某个脆弱的冰壳。我艰辛地维持着最后的礼貌,说着谢谢。

李昼很快就发现气氛有点儿不对了,紧接着是伊莎贝拉。

普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高举起酒杯:“来,敬我们S集团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谢谢,谢谢。”我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两遍,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客厅安静得可怕。

我原计划是对着镜子哭一场,但是现在我看了镜子都快有十分钟了,发现自己根本就哭不出来。我使劲儿盯了一会儿自己那张苍白的脸,拉拉头发,觉得自己像是一部荒诞戏剧的唯一演员。太假了,这个世界不像是真的。什么都是假的,我从未来过北京,我只是在考研的考场上打了个盹儿。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才生出这一些奇怪的幻想。

醒来吧,拜托我自己早点儿醒来吧。

对着镜子说半天,什么效果都没有,我像梦游一样飘荡了回去。

客厅里面安静得已经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了。这个失业公寓的发起人居然是最后一个没找到工作的,也真的是很讽刺。

“来来来,吃饭吧。不论发生什么事儿,咱们得吃饭啊,吃。”

所有人都没动,我直接抓了一块海参,放进嘴里咀嚼,凉滑微腥的触感充斥了我的整个口腔,黑色的胶质在我的牙齿中间一点一点溃烂。

“厘子……”伊莎贝拉喊了一声,又戛然而止。

那个名字叫血的黑猫在我的脚边蹭。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我一个人坐着。我看了一圈,最终看向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的李昼:“李昼,招呼大家吃饭,别扫了大家的兴,准备一天好不容易的。”

“大家先坐下吧,浪费食物是犯罪。什么问题都吃完饭再解决。”李昼扬起手腕,含糊地招呼了一下。

一顿饭吃得跟最后的晚餐似的。伊莎贝拉和普通青年大概是受了压抑的气氛的影响,不是少放了油,就是少放了盐,江东好几次举起酒杯,都被无视了。

门突然开了,加班的小白进来了。她努力微笑了一下,马上又完全笑不出来了。

唯一还能做点儿正常反应的人类李昼招呼小白坐下,小白这才敢坐下。

“贝拉,你这个汤都快要出盐块晶体了。”李昼说。

我魂不守舍地已经把这个汤喝了一半了。这才晴天霹雳般地反应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尴尬地喝水。

“哦,对了,大家气氛也别这么压抑,我有事情想和大家说一下。”李昼话音未落,几乎是与此同时,江东再次高举起酒杯。

“来啊,别冷场别冷场,人生里呀,这都是小事。现在呢,我跟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冲冲喜冲冲喜!”江东喝多了,都有点儿大舌头了。

“大家也知道,我和车厘子认识了也有四年了,小时候她追我,那时候,别提了,魅力。”

普通青年笑了,很快他就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笑,于是赶紧闭嘴。

“其实呢,毕业的时候我特别想和车厘子说一句话,别走了,我养你!可是没想到,车厘子自己过得这么出息,我却混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说,我怎么说,我说你养我?男人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我的脑子里隐隐约约想起了很多事情。

“考上了研,我跟你走;没考上研,你跟我走。”

当时只是一句玩笑,我只当他并未用心,谁承想竟然是真的。

“今天车厘子遇到点事儿,说句不要脸的话,我竟然高兴了,我怎么就那么盼着有一天,车厘子有困难了,我去帮她,我当把英雄。厘子,我现在在北京也有工作了,销售制片人,每个月3000元呢。你跟我走,我不会让你挨饿的,我给你花2000块,2500块都行。”江东越说越离谱。

“江东,别闹了。”我说。

“江东,今天什么都别说了,不合适。”伊莎贝拉端着一盘子肉,吼了一句。

“不,就今天,今天,车厘子跟我走吧,不是说非要在北京吗,北京有什么好,北京有冯吉的麻辣烫吗?有东山的烤土豆吗?有袜子城吗?北京的冬天有零下三十摄氏度吗?雪能下得可天可地都是吗?北京有咱爸咱妈吗?我不稀罕,没啥好的,东西又贵,又没亲戚帮着,咱们回家吧,几十万元就能在市中心买个房子,四室一厅、五室一厅听你的,不比现在这个小!”

“别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吼出了非常难听的一声,声音嘶哑而狰狞,不像我自己的声音。

“少说两句吧。”李昼终于站了起来,拉着江东往外走。

“到时候咱们生个孩子,就一个,我妈给你带,行不?长大了领他去广场上跳舞,行不?给他报班,教他武术,教他钢琴。”江东一边不停地对着李昼做嘘的动作,一边不停地礼貌地握着他的手,不停地絮叨。

伊莎贝拉急走了两步,我知道她是想急着帮李昼一把,把江东弄走。

结果一着急,一盘子肉直接扣在两人身上了。汤汁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我好心疼那个肉啊。

“我们——喜结连理……相知相爱!”江东被关进房门的时候,重重地吼了一声大舌头的司仪祝词。

门前的流水宴席、鞭炮、车队,俗气又热闹的婚礼,这些东西在我的脑海里早就已经渐渐模糊了。

来北京一年了。

红酒取代二锅头,酒吧取代了麻辣烫,我们纷纷穿起设计师款的裙子和外套,化妆,说普通话,有时候夹杂英文。香水一定不能廉价,月收入低于一万元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要买车,有房,要周游世界,开自己的公司,出席艺术展和酒会。

我们理想的爱情逐渐变成了红酒和优雅的绅士,我们殷红的嘴唇含笑说谢谢先生。我们看电影,去酒店,我们在场子里唱歌,跳舞。

我们的婚礼在教堂,蜜月一定是要去北欧或者迪拜。

我们的世界观完全被这个商业社会不动声色地取代了,我们眼中的是非对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样子。

我们不约而同忘记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小城,或者村落,我们甚至耻于承认自己的出身。

我们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只是操着东北方言的高大男孩子,为了你在烧烤摊子大打出手。

我好久没吃麻辣烫和烤玉米了。

我举着剩下的半杯波尔多,慢慢流泪。我身体没有任何的抽搐抖动,连喉咙都没有哆嗦,我就坐在那儿,跟平时上班似的,我就坐在那儿,眼泪一直滑落。

像一尊流泪的雕塑。

“他睡着了,我们继续吧。”李昼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衣服,又身先士卒地夹了口菜,伊莎贝拉停止了忙活儿,擦擦汗,也坐下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现在说吧。”伊莎贝拉问。

小白赶紧满眼神采奕奕地望着李昼。

“哦,突然没事了。”李昼喝了一口他自己说很咸的汤。

小白的表情顿时枯萎了下去。

“厘子,对于江东的建议,你怎么看?”李昼问我。

“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好建议。”伊莎贝拉作势啐了一口。

我勉强笑了笑:“今天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吃饭,吃饭吧。”

7月25日

年轻人,该爱的时候就爱,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吧。

如果你不是一个太乖的孩子,你人生的前30年都在不断地跌宕起伏。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分别什么时候来。

我只知道这一次是今天。

这几天大家都在陆续搬离这里,文青和普青一起走了,说是要换换环境。

小白给我留了后三个月的房租。她恋爱了,打算搬走。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恋爱了,大概是因为对李昼绝望了吧。

伊莎贝拉没什么压力,酒吧开张,住在哪边都行,起初的时候,她多陪了我几天。最近转世轮回之后的“世界尽头”生意异常火爆,外加包了三个演出和一个企业聚会,她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于是就渐渐地也不怎么来看我了。

李昼依然和以前一样,别人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江东去了公司宿舍,临走之前他又问了我一遍这个问题,要不要跟他走。这回我说,我考虑考虑。

我现在一无所有,他还愿意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我不得不动摇。

我说,我担心现在适应不了家里的环境。他还能回去,而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是这么说的,你看,你没来北京之前,不也觉得自己来不了吗。

他真的不是一个特别聪明或者特别有文化的人,我度过了少女时代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着,曾经无数次回头看,我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嘲笑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青年。

可是他总能说出这种话糙理不糙的话。

他说想娶你的时候,是真的想娶你。

他说的话是真心。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太难得。

很快乌托邦公寓就搬空了,我真正意义上自己在乌托邦公寓住了第一夜。

那天晚上我开始隐隐约约希望能传来诡异的打LOL的声音,然后我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走了,并且戒了LOL。

我开始怀念起和贝拉一起吃的手抓比萨。怀念起李昼苦口婆心地劝说我,让我相信我自己真的是傻帽儿。

我特别希望文青能破门而入,说臭傻帽儿,破公司,我不干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

我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乐坏了,猛地跑到门前,现在门口就是个鬼,我也会特别特别开心。

门口的来人被我屁颠屁颠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退了好几步才进屋。

是李昼,他穿着紧身的白色上衣,夜色把他的身形勾勒得修长漂亮。瞳孔的颜色浅得可怕,在夜色里非常清晰可见。

我脑子里不禁闪过许多香艳的画面,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我不禁脸红起来,使劲儿摇摇头,阻止了自己的想法。

“就剩你自己了?”李昼问。

我拼命压抑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惊喜万分地围着他又蹦又跳:“你吃东西吗?我给你做夜宵去。”

事实证明我真的还是不够了解李昼。

“还有心思做夜宵呢?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S集团淘汰吗?我之前给你做的那些东西全都白做了。这几天你想清楚了没有?”

“李昼,我知道对不起你,以后我也会慢慢找补回来……但是你能别提了吗?”

“你让我怎么不提,我三天的心血啊。”

“对不起,对不起。”

“我全都错了,”李昼狠狠砸了自己一拳,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气,“我觉得你职场态度有问题,我就让你改,粗心能改,没有戒心能改,讨厌竞争也能改。可是呢,都是白扯,治标不治本。”

“我该怎么办?”我有点儿茫然,看着他。

我突然发现他的嘴唇特别薄,薄得像两片刀子,怪不得说话那么狠,我莫名其妙地想,如果谁吻了他的嘴,怕是舌头都会被割破。

“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根本就不适合上班。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三场面试,你一直在不断地打破职场最基本的礼仪和规则,你都做到了,让你做什么你都做到了,可是你太藐视规则了,一个上万人的公司,怎么可能容纳一个老是在打破规则的人。”李昼连坐都没坐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

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一次开始涌起密云。

“这能改吗?”

“好像只有这个根本改不了。”李昼无比焦躁地蹲在桌边。

“嗯,没错,我就是特别讨厌所有的制度,我讨厌被制度化,讨厌朝九晚五的日子,只要还在这个城市一天,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看你逃避的。”李昼说。

“你自己说改不了,然后现在又让我改,你到底想让我干吗?”我摊手。

他的样子看起来气得不轻,我考虑着怎么给他顺顺气。

“我问了总裁好长时间才给你问出来面试失败的原因,你就跟我来这套是吧?”

老实说,一个从来不怎么生气的人跟你生气,看着挺爽的。

“李昼,你干吗一直对我这么好?”我说,打算缓和一下气氛。

“要不然你早就被坑死了。”李昼说。

“我不明白,你还是觉得小白是做了这件事的人?可是李昼,小白她……”

“和小白没关系,你连自己是谁、身边有谁都不清楚,你还憧憬未来,你就是个Loser。”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说,“而且,你为什么在S集团?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为什么又帮我,又在不停地捅我刀子让我心里难受?你到底想干吗?”

“那还不是因为那500万元吗?”李昼冲我吼了一句,我脑子里有什么电波突然成了一条直线。

“你什么意思?李昼。”我站了起来。

“不是,我是说——”

“是你干的?”

李昼沉默不语。

“不是吧,你自己说要帮我查,然后这么多事儿瞒着我,你今天,你今天怎么就……”

“够了。”李昼说。

“你说清楚,我知道不是你也不是小白,一定不是你,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吗?”我问。

“车厘子,够了,是我,是我行了吧。”李昼深深呼了一口气,眼神很复杂,好像在和一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挣扎较劲儿。

“李昼,我想听你说真相。”

“我缺钱,我想自己开公司,我用得着。”李昼面无表情地把这句话说完,狠狠摔上了门。

房间彻底黑了。

黑得好像地板都消失了。

我曾经满怀壮志,在天桥上看车流汹涌,流光倾城。

我曾经在地下室里,在腐烂的厨房里,在所有的地方憧憬未来。

最初有了许多职场问题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能改。

最终我发现我根本就不适合上班。

我不会看人,也不够懂事。

凌晨的时候我给江东发了消息,我说,我想回家。

江东秒速回复,好。

7月26日

今天上午江东请了长假,买了两张绿皮火车票。

小白请假来送我,伊莎贝拉痛骂了我一顿,哭着让我想开点儿,早点儿在家歇够了就回来。

李昼发了消息:“你这样我特别看不起你。”

文青今早启程去肯尼亚看动物迁徙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等待晚点的飞机,他没有太惊讶,只是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呢,你迁徙可比动物迁徙好看多了。

江东兴高采烈,拿着大包小包。

小白站着看了我们一会儿。

最初的寒暄之后,小白突然痛哭流涕,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是我害了你,你别走了,别走了好不好?”

“小白,你别给自己背负道德枷锁。是我自己想清楚了自己的情况——”

“不是,车厘子,不是那样的,我真的害了你。”小白拽着我的行李不给我。

“小白,别说了,回去吧,我要上车了。”

“车厘子,签名是我伪造的。”小白突然说。

“你们,”我干笑了起来,“这几天是什么日子?水逆了还是什么黄道吉日啊,你们怎么都来赶着跟我承认错误?”

“厘子,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人。”小白拽着我的手,小小的身体突然异常坚决,她抬头看着江东:“你改签吧,我必须带车厘子去。”

小白带我去了一个墓地。

墓地的照片是个陌生的老人,名字却很熟悉,是老王的母亲。

“出了这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说。

“那钱是老王贪的。他老妈病了很久了,每个月4000元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小白说,“老王这时候不能再被辞退了,他要是走了,他老妈就完了。那么多人,拼了一辈子,还是买不起房,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老王就是这样。”

“为什么栽在我头上?”我问。

“还是艾拉想的主意,她说这笔款即使吐出来,老王也会被辞退。她说现在只能栽赃给一个人,这个公司只有两个人和大家私交浅,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李昼。李昼太精明,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

“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我苦笑。

“李昼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连老甄都不是最后一个,”小白红了眼圈,“但是真的是我害了你,我真怕你就真的这么离开了北京,自毁了前程。”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唯有再次苦笑。

“李昼一直在查这件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老王的,那天他把老王给打了。那么大岁数的老王,被李昼打得直哭。那时候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老王的老妈已经去了。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了。”小白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草丛里的露水渐渐干了。

“所以老王辞职了?”我问。

“老王就是个懦夫,他完全不敢辞职,他老是怕丢饭碗。是老甄开除他的,李昼走的第二天,老甄就把老王给开了。”

“李昼为什么走?”我还是没懂。

“李昼是自己辞职的,辞职之前,他说,我宁可饿死也不干了,你们太脏了。”

我愕然。

“什么投资,什么公司。李昼是裸辞的,和你一样,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后来他朋友介绍他去时尚集团实习,他根本就没你看起来那么潇洒,”小白红了眼眶,“车厘子其实我特别嫉妒你。你家境比我好,能力比我强,这些都是次要的,你是我朋友,我不嫉妒这个,我觉得这个是我的骄傲。”

“你嫉妒我?!”我问。

“一次又一次的。你知道我喜欢李昼,可是你不知道,看着他宁可得罪我们所有人,都拼命想保护你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明白,我在他心里根本排不上位置。凭什么啊,你长得不是比我普通吗?”

我看着小白,啼笑皆非:“原来一直以来你都在跟我比。”

“我一边对你好,一边嫉妒你,我特烦我自己,”小白说,“所以我才会哄你签名。我以为你走了,和李昼每天在一块儿的就只有我了……我错了。你们想在一起,怎么都能在一起。”

“小白,别怪自己了。咱俩其实并不是一种人,你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要靠抢的,我总觉得这世界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种下去才会长出来。你不用嫉妒我,你会比我成功得早些,但是得到的少点儿,而我会比你成功得快乐些。”

我突然觉得我情商真高,我成功抵御住了摔她一脸的冲动。

我给小白叫了车,让她先走。

我在上午的墓园待了一会儿,干净的风混杂着骨灰的味道冲进我的鼻孔,天空湛蓝。墓碑门沉默着,像一道凝固的河流。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一直都没懂的事情,李昼和我熬了几天几夜想破了头都没想出答案的事情,让我自己从嘴里说了出来。

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要靠抢的。

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别人赐予的。

有些人觉得按部就班,稳定就好,东西是哪里来的,他们并不关心。

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要靠自己创造。

他们组成了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次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不是因为谁错了,而是位置和顺序错了。

而我是最后一种人。

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我还真是蠢不可耐,现在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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