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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个我不爱你的谎言

想一个人,并不一定必须去见她,就好像,爱一个人,

也并不一定要拼尽全力将她留在身边。

岁月如风,时光似小偷,有些事,有些感情,

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就像那个美丽的谎言,

就像你用生命去爱着一个人的心情。

【一】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我是安冉。是有微风从窗口吹进来的午后,等芳姨出门去买菜的时候,我才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唐泽逸的手机。

这个号码我已经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关于乔欢的消息,我还没有跟芳姨提起,我怕那些消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芳姨年纪大了,承受不了那样的大喜大悲。

而我,早已经学会了耐心地等待,即便是假装,也能做到让外人看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因此,那个叫唐泽逸的男生第N次挂断我的电话后,我仍然能够好脾气地用费浩然送给我的“新玩意”给他发短信。

那是一部可以将语音转成文字的手机,据说,是费家最新研制的款式,还没有上市,我是第一个试用者。因为不太熟悉操作方法,总是提示错误,我便有点着急,心想,还不如打字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伸向手机键盘,然后,蓦地愣住。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里,慢慢浮现起一团昏黄,那一团昏黄里,手机键盘上的字母慢慢清晰起来,然后就是一片刺眼的白光,我下意识地举手遮住眼睛,一直卧在一旁守着我的玫瑰便机警地站起来看着我。

“玫瑰,我似乎能看见你了……”我怔怔地说,然后就看见了玫瑰轻轻摆动着的尾巴。很快,我的眼睛就适应了日光。

我带着玫瑰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医院,我的主治医生看见我,听说我复明后,他似乎并不惊讶。

在我做完各项检查后,主治医生终于露出少见的笑容说:“恭喜你。”

但转瞬他又严肃地说道:“但是,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这种复明,也许是永远性的,也许……”

他顿一顿,理性又客观地接着说道:“也许只是几个月,几天,之后,你可能再次失明。如果是那样,那可能就是永久性的失明,除非换眼角膜。”

我淡定地点头,微笑:“好,我知道了。”

其实,能够复明,哪怕只是一天,一个小时,再看看这个世界,就已经很满足了吧!

医生似乎有点意外:“你好像很坦然,很多病人,这种情况下都会求医生,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视力。”

我笑:“失去理智就不会失明吗?”

“显然不会。”

“那我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我冷静淡然地答,想要将这种理智保持到底。

但很快,便有人激动地冲进来,轻易就让我破了功。那人连连叫着我的名字,快步走进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像是在研究一个什么新式的玩具。

“安冉,我是谁?”他将一张脸凑到我眼前。

我假装嫌弃地退后一步,看着他:“费浩然。”

“哈,你真的能看见我是谁了!”他开心地笑起来,那样子好像如果没有医生在场,会高兴得原地转个圈一样,然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行,也许你只是听声音认出我是谁的。”

这样说的时候,他竖起一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是几?”

他那样子,不仅自己傻透了,连带地显得被提问的我也有点蠢起来。

我翻翻眼睛,没好气地说:“费浩然,你能别晃你的手指了吗?晃得我头晕。而且,你这样子好傻。”

他却并不生气,上前一步就熊抱住我,开心得像个孩子:“安冉,你能看见了!真的能看见了!太好了,太好了……”

“喂,快放开我。”我内心感动,却假装抗拒,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不能适应,被人这样温暖着。

“不放。”他将我抱得更紧。

“我快要被你勒死了。”我继续抗议。

“没关系。”他说,“反正有医生在。”

我忍不住翻白眼,只好拿出我的撒手锏:“我要告诉江碧……”

果然,“江碧”两个字刚出口,费浩然就乖乖松开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我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费浩然却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一般,恶人先告状地说:“你还敢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要不是因为你在治疗记录里留的紧急联络人是我,要不是医生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原来是医生“出卖”了我。我望向医生,他却一副无辜的样子,假装低头去看电脑上的治疗记录,头也不抬地喊道:“下一位患者。”

我和费浩然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天边晚霞如火,医院的主干道旁绿树成荫,风过树梢,像是有一连串轻快的音符快过。

大概是心情还不错的缘故,我向费浩然说起江舟找到那幅画的事。

费浩然先是高兴,然后就假装向我摆起脸色来:“喂,安冉,我说你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当然知道,他只是担心我,便笑:“因为你很忙啊!”

“乔欢是我兄弟。”他说,“没有事比找他更重要。”

“我知道。”我点头,“但是我觉得江碧更需要你,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寻找乔欢,有我,而江碧……”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仍然站在江碧身边的,大概只有费浩然了吧!

“安冉……”费浩然低头沉默着走了两步后,突然自嘲般地笑笑说,“你说,我这样,一点忙都帮不上你,等乔欢回来了,他会怪我‘重色轻友’的吧?也不知道那时候还有没有兄弟做?”

“不会。”我笑,“因为,有一件事,你可以帮得上忙。”

“什么?”

“后天,帮我去美院门口,堵一个叫唐泽逸的人。”提到唐泽逸,我就忍不住有点咬牙切齿起来,那个人,真是神气得可以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大概在现实里,是比我还要难搞的一个人吧?

“唐泽逸是谁?”费浩然大概觉察到了我的情绪,好奇起来。

“就是那幅画的作者。”我想一想说,“找到他,就等于有50%的机会找到乔欢。”

“那我现在就开车带你去。”费浩然拉着我,大步走向停车场,“你之前说让我去堵他,怎么?他不肯见你?还是不肯说关于乔欢的线索?没事,我现在过去,你放心,我就是‘刑讯逼供’也要让他开口。”

费浩然一副赴汤蹈火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发笑:“刑讯逼供我并不反对,不过今天不行,他要后天才回C城,我都打听过了,后天两点半的班机由新疆飞回C城,大概四点半落地……到时候看情况,是去机场还是直接去美院堵他。”

“你竟然查得这么清楚。”

“当然。”

费浩然有点惊讶地看着我:“安冉,你都是怎么查到的?你不去做警察,可惜了。”

“多谢夸奖。”我慢慢收敛了笑容,“事关乔欢,即便不择手段,我也会去做。”

费浩然停下来,看着我,一双眼里慢慢就有了敬佩与怜惜:“安冉……”

“嗯?”我侧过头去,倔强地不让他看见我已然湿润的眼角。

我知道,他已经一眼看穿了我独自强装的坚强。

“谢谢你。”他说。

“为什么要谢我?”

“我是替乔欢说的。谢谢你,安冉。一直这样坚持,一直没有放弃。”

“哦。”

因为他是乔欢啊,不是别的其他人啊,所以,怎么会放弃呢?怎么能放弃呢?

“过来。为了我们三个的友谊,来个友情的拥抱。”费浩然朝我招招手,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在我的眼泪掉下来之前,轻轻抱住了我。

我就顺势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笑着让眼泪流下来。

乔欢,你看,这个世界已然开始温柔待我。

你不在的时候,你的朋友们,也是这样贴心照顾着我。就像此刻的费浩然,他说要一个友情的拥抱,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我的眼泪就要忍不住落下来;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我这样假装坚强与强大的人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眼泪的。

【二】

时间来到唐泽逸回到C城的那天,傍晚六点,当唐泽逸被一辆宾利堵在美院门口时,他才意识到,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尤其是,他听见那声熟悉的“唐先生”时。

那是雨后的傍晚,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玫瑰色的晚霞隐在云层里,露出些微霞光。唐泽逸听到声音,侧过头去,就看见有人自宾利车走下来,那人一头如云似墨的长卷发,穿一件白得耀眼的白色吊带连衣裙,万千霞光穿过树梢落在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上,她白皙的皮肤上因此浮起好看的淡淡粉色。

唐泽逸怔在原地,他认得那个声音,那个不屈不挠拨打他手机的安冉就是这样叫他“唐先生”的,但真正令他错愕的是,面前的这个女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他在南湖广场见过,他还将她画进了画里。

只是,最让他惊奇的是,那个女生,那时候,分明是看不见的,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生,顾盼生姿,显然视力没有任何问题。

也许,这个安冉,和他画里的那个女生,只是姐妹?

唐泽逸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已经被宾利车上下来的一个高大男生堵住了退路,然后,他听见安冉客套地说:“唐先生,这里不方便说话,能请你移步详聊吗?”

女生说完了,也不等唐泽逸回答,便替唐泽逸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目光静静看着他,一副耐心等候的样子。

唐泽逸因此就有点不悦,女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早已料定,他会跟他们走。因为有了高大男生做“帮凶”,还是只因为她觉得有钱就能搞定一切人和事?

以唐泽逸一贯的性情和脾气,他是一定不会跟他们走的,但那个傍晚,霞光若隐若现,风过树梢,他听见女生说:“唐先生,我要向你打听的这件事,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件如尘埃般微小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今天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女生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突然让唐泽逸的好奇心空前膨胀起来。

因此,他改变了主意,淡然地点头说道:“好,我就去听听,你那件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是什么。”

宾利车一路开得飞快,天色渐渐暗下来,昏暗的车内,三人一直沉默着,所幸的是,很快,那辆宾利车就停在了一家茶楼前。

在服务人员上茶水的时候,唐泽逸一直保持着沉默,最后,还是那个叫安冉的女生先开了口:“唐先生,开门见山,这幅画是不是你画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已经将手机递了过去,手机照片里,是一幅油画,白色连衣裙女孩牵着导盲犬,仰头倔强地朝着太阳,画稿的右下角写着“ZY”两个字母。

“对,这是我的画。”唐泽逸笑笑,将手机递还给女生,“如果你们是来追究肖像权的问题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画了这幅画也许是有不妥,不过既然你们拍了这幅画的照片,就应该知道,这幅画是非卖品,我并没有将它出售赢利。你们如果还是不满意,可以拿走那幅画。”

“肖像权的问题稍后再说。”那个高大英俊的男生说,“我是费浩然,安冉的朋友。那么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幅画是你画的,画里的人是安冉。”

“是我画的。”唐泽逸淡然说,“但画里的人,是不是这位安小姐,好像不应该问我吧,毕竟我画这幅画的时候,画里的女生,并不像安小姐现在的情况。”唐泽逸这样说的时候,毫不避讳地看向安冉的眼睛,暗示她,画里的女生视力是有问题的。

但唐泽逸等了几秒,女生却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将手机再次推到他面前说:“画里的女生是不是我,并不重要。你只要是告诉我,这个男生……”

她将照片放至最大,指着画里作为背景存在的那个白衣男生,沉默了半晌,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问:“这个人,你见过他?”

唐泽逸并不看照片:“当然,我的画,从来不虚构。”

“你确定?”女生一副需要再三确定的样子。

“当然。”

“好。”女生极力控制嗓音,但唐泽逸还是听出了她声音中些微的颤抖。

唐泽逸因此忍不住抬头看向女生,他看见女生与那个叫费浩然的对视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渐渐就起了雾气一般,他甚至看见她捏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却极力克制着情绪,冷静地说:“唐先生,我再确定一遍,你曾经在南湖广场,看见过画里的这个男生,对吗?”

她那样郑重的样子,让唐泽逸有种错觉,好像她是警察,自己是被审问的犯人,而画里的那个男生是已然逃跑掉的共犯。

“对。”唐泽逸有点好笑地直视着女生,他从没做亏心事,又怎样会怕别人的追问呢?

“请你帮我找到他。”女生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唐泽逸有点莫名烦躁,面前的这个女生,每次都说着客套有礼的词,态度却隐隐有种命令式的强硬,最令人烦躁的是,他自己内心里竟然并不想拒绝。

“因为……”女生停下来,她对面的费浩然就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唐泽逸面前。

“唐先生,这张卡里有十万,密码是6个8。”费浩然见唐泽逸并不为所动,又说,“当然,这只是前期给唐先生的线索费,等找到人,必有重谢。”

唐泽逸突然有些恼怒,果然,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钱搞不定的吧?那么,他今天就偏偏要让他们碰碰壁。

“不好意思,我虽然并不富有,但我也不缺钱。”唐泽逸不卑不亢地说,“而且,我并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男生,他是否愿意被你找到,是否愿意见你,所以……”

唐泽逸耸耸肩:“我不能帮你。”

“他当然愿意。”女生看着唐泽逸,万分笃定地说。

唐泽逸便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女生,一向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吗?

“我并不这样觉得。”唐泽逸想起那日的情形,慢悠悠地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男生,那一天,他也有看见你,但据我观察,他并不认识你。否则,那天,他也不会只是远远坐着,而不过去跟你说话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找那个男生是为了什么目的,在这些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提供任何线索的……”

“你!”费浩然的脸上已然显出怒气。

女生却用眼神示意费浩然忍耐,然后冷静从容却又十分坚定地说:“唐先生,请相信我,他是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如果刚才我们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很重要的人?”对方说得那样坚定,看起来并不像说谎,唐泽逸有点蒙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好像并不认得你。”

“我和他……”女生仿佛陷入了某个深远又痛彻心扉的回忆里,她好像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对唐泽逸讲,但几秒钟之后,她压抑着极端的情绪,轻轻深呼吸,然后轻却坚定地说,“这些,你不需要知道……”她和乔欢的那些或忧伤或美好的过往,她始终还是不愿向一个陌生人提起。

唐泽逸本来想脱口而出说“那我就帮不了你”了的,但他不经意间侧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女生极力掩藏在眼中的哀伤,那隐忍的哀伤似一柄无形的利剑,瞬间便戳中了唐泽逸内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也许,那个人真的对她很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唐泽逸不由自主就点了头:“好吧,我尽量。”

等唐泽逸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就开始有点后悔了,他想起女生之前对自己的死缠烂打,暗自猜想,也许,她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因为她其实并不认识画里的那个男生,就像众多倔强又不可理喻的小女生一样,也许她只是无意中看到了那幅画,便对画里的男生“一见钟情”,然后,开始疯狂打听那个男生下落。

一定是这样的吧,像女生这样的有钱人,一向都是任性又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不是吗?

因此,唐泽逸虽然答应了女生,并承诺,只要一想起什么线索便告知对方,但其实,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三】

告别那个叫唐泽逸的男生,我回到乔宅时,已然是华灯初上。芳姨准备了晚饭,我开心地吃了两碗米饭。

芳姨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我,看着看着就笑弯了眼:“我们七七啊,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呢,所以,眼睛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的笑容慈祥又和蔼,但我分明看见她眼里泛起的泪花。

我就将一块牛肉夹到她碗里:“这个牛腩炖得很烂,你试试。我现在能看见了,以后买菜的任务就交给我。老人家就要服老,早跟你说过,我请得起保姆,你偏不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要强的老人家。还有啊,以后,早餐也不用你帮我准备了。你呢,早上就多睡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就去公园像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样,打打太极拳、跳跳广场舞什么的,哪有老太太像我们年轻人这样宅的。听见了吗?”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芳姨便像个知错的小孩子一样点头说:“好,好,我知道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像是为了安抚她一般,我坚定地说,“乔欢,也一定会回来。”

芳姨怔了怔,点头:“他当然会回来,我知道,他会回来。”

是啊,他一定会回来,或者说,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家。

窗外,夜色如墨,我的心里,却似有一盏明灯。

此后的几天里,我一边耐心等待着唐泽逸的新消息,一边每天去南湖广场碰运气,然而,一周快过去了,唐泽逸那边,除了提供了确切地看见乔欢的地点——南湖广场外,再没有新线索,而我,也并没有在南湖广场遇见乔欢。

事情似乎进入了难以推进的胶着状态,我表面平静,内心却焦躁难安,因为不想被芳姨察觉,只能每天找借口往外跑。

十一月末,那个寒风凛冽、阳光却十分明媚的傍晚,我去工地见了徐珏。他真的为了那个叫苏茉莉的女生,拒绝进入家族企业,选择做一个普通的建筑工程师。

真是个傻瓜呢!

但是怎么办呢?仔细想起来,我也是同他一样的傻瓜啊,我们傻瓜之间当然是要互相帮助了。

所以,在工地,徐珏的简易办公室里,当我看到他电脑里那封没有发送的类似表白的邮件时,毫不犹豫地悄悄替他点了“发送”键,收件人是苏茉莉。

我并不怕徐珏因此怪我,天下有情人都应该终成眷属,而我,负责让他们知晓彼此的心意。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那个看起来傻气又普通的苏茉莉跑来了乔宅,气喘吁吁地向我打听徐珏的消息。

我想起徐珏为了她消瘦憔悴的样子,便有意要“刁难”她一下:“你说徐珏啊?我和他并不熟啊,或者说,某种程度上,我和他是‘敌人’,我又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呢?”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认识他,怎么办,我找不到他……”她这样说的时候,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老实说,看她这个样子,我就暗暗替徐珏松了一口气,真是两个傻瓜呢,明明彼此深爱,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我将工地的地址告诉苏茉莉,她转身像只兔子一样就跳得不见了。我忍不住就笑起来,看来,姓徐的某人,今天要收到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真好。这世上,因为我的一个小小举动,又多了一对相爱的情侣,真好。

然而,夜晚来临的时候,那个令人悲伤又震惊的消息传到了乔宅,徐珏在工地坠楼身亡。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知道,那个消息不会有错,因为费浩然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挂断费浩然的电话后,我独自坐在黑暗里,一股难言的悲伤像是一只有力的手一般扼住我的脖子,我说不出一句话,也哭不出一声来。

我以为,在失明的那些日子里,我已经习惯黑暗,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被黑暗包围的我,是那样恐惧。害怕再也看不见光明,害怕失去朋友,害怕……害怕乔欢再也不会回来,曾经那样坚定的信念啊,曾经以为黑暗之后终会显现的光明啊,突然就变得那么不确定起来。

凛冬十二月,我枯坐在无边的黑暗里,瑟瑟发抖。这世上,唯一与乔欢亦敌亦友的那个人去了,这是否是个不好的预兆?

这是否意味着,乔欢他不会……

我不敢再往下想,似乎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变幻莫测起来。

【四】

徐珏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那天的早晨,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至傍晚的时候,已经是鹅毛大雪。

我其实很讨厌参加葬礼,但因为是徐珏,是乔欢在这世上亦敌亦友的那个人,所以我还是换了黑色的大衣,准时参加了葬礼。

我默然站在人群中,听着徐父的致词,明明是很悲伤的,眼泪却流不下来,像是被这凛冬森然的气温给冻住了。

葬礼结束后,我并未逗留,纷扬的大雪里,我快步走向那辆我所熟悉的轿车,芳姨派了司机来接我。

司机为我拉开车门,我刚坐进车里,便有人从另一边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坐进来,是一身黑衣、表情木然的苏茉莉。

“可以让我跟你待一会儿吗?”她说,“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认识徐珏。”

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叫苏茉莉的女生,现在,因为徐珏的死,就更对她喜欢不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因为她这样寻常的一句话,而心软起来。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我弯起嘴角想要做一个笑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和苏茉莉唯一的共同话题,大概只有“徐珏”,但我知道,今天,“徐珏”两个字,是绝对不可以主动在她面前提起的。

于是,我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没话找话地说:“我记得你有那个什么症,你刚刚是怎么认出我的?”

“脸盲症。”苏茉莉答完,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沉默里。

良久,她又突然自言自语般说:“到底是怎么认出你的呢?我所认识的你,黑色长卷发,永远倔强不认输的表情,跟不太熟悉的人说话时,永远带着攻击性,但我知道,那其实是你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

我讶然地看着苏茉莉,她说的虽然并不全对,但已经具体到令我讶异的程度了,因为严格算起来,我和她并不能算是朋友。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能记得你的这些特点?”她看着我弯弯嘴角,眼角就有泪水浮起来,“因为……因为你是我所认识的,徐珏唯一的朋友啊!”

我突然觉得难过,因为我知道面前这个至今一滴眼泪都没流的女生,她的心里到底有多悲伤,那悲伤几乎摧毁了她全部的意志,令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这世上,她最爱的那个人去了,留给她的只是那些少得可怜的回忆,和我这个唯一在她的世界里和徐珏有联系的人。

“为了我,会穿藏青色衣,会一脸孤高冷傲、咬牙切齿地叫我的名字,时常玩世不恭,偶尔一本正经,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我所记住的徐珏。”苏茉莉看着车窗外飞舞的雪,喃喃地说道,“我以为,我记住了这些,从此以后,即便是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来。可是,后来……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笨。”

“安冉,你知道吗?”她侧头看着我,眼里是无边的绝望,“那天,我去工地找他,我冲进去的时候,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我也大概知道有人出了事。我啊,甚至还朝救护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那时候,我竟然……竟然没有认出来,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个人就是他。我竟然不知道那就是他!那时候,他有没有看见我呢?如果看见了,他该有多难过呢?在最后的最后,我竟然没有认出他……”

我默然无声,听她絮絮说着,像是有雪花落进了心里,寒彻血脉。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到她,但我知道,其实我是并没有资格安慰她的。

因为,几个月前,南湖广场,那时的我,不也是和她一样,错失了乔欢吗?

因此,她心底的无助与绝望,彻骨悲伤,我都能一一感同身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那么,只剩下陪着她一起难过了吧?

“我们去喝一杯吧。”我并不看她,只是盯着车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说,“苏茉莉,我们去喝一杯吧。”

苏茉莉带我去了一个并不是很有人气的路边摊,十二月,落雪的夜晚,冷得牙齿打战,我和苏茉莉坐在路边红色的棚子里,就着火锅喝着二锅头。

这样的事看来都不像两个女孩子会做的,可是,谁叫我们的心里都一样悲伤呢!

棚子外是呼号的风声,像是谁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泣,让我们更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装满酒的杯子。

喝到一半的时候,苏茉莉就有点醉了,她眯起眼,指着我大声说:“安冉,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像你们这种大少爷、大小姐,一般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我以前好傻,曾经还偷偷想过,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徐珏来一次这样的地方……”

“他会来的。”我闷头喝下一杯酒,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是你带他来,他一定会来的。”

“我知道的呀!”她歪着头,微微笑起来,望着我身边的空座位,一脸幸福的模样,就好像,那里坐着她爱的人一样,“我知道,只要我让他来,他就一定会来。就好像,如果,如果我要他舍弃徐大少的身份和我在一起,他也一定会愿意一样。”

“可是,我不想。”她说,“我不想那样。我所认识的徐珏,他那样优秀,他就应该像星星一样挂在天上。”

我认真地聆听,并没有打算要说什么,她却又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矫情,只是谈一场恋爱嘛,又没有谁说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考虑什么身份、地位呢?只要彼此相爱就行了啊!可是,我就不想啊,我不想他那样,因为,我连跟别人说‘他很优秀,而我也不差’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最后,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他为你做尽一切,他也可以为你舍弃一切,你却只是因为害怕别人说你不配,而远离他。”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压抑在心中的那股悲伤翻涌而上,又或者,只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而愤怒,我一字一字地说道,“苏茉莉,你是个懦夫。你不配拥有爱情,因为你是个懦夫。”

苏茉莉怔了怔,突然失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猝不及防地落下来,一直落下来,好像将一生的泪水都攒到了这一刻。

“你说得没错,我是个懦夫。安冉,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永远讲真话。”她弯着嘴角,流着眼泪,望着我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啊,你们——徐家所有人,徐珏的朋友,你,你们都怪我,如果没有我,徐珏就不会离开徐氏,就不会执意去做建筑工程师,就不会死。我也怪我自己的啊!怎么能不怪呢?如果我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这世上,没有苏茉莉这个人,该多好……”

落雪无声,风似哀嚎。我坐在路边摊,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笑的女孩,突然就原谅了她。她其实并不是懦夫,她只是太爱他了。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另一个翻版的我,同样深切地爱着一个人,只是方式不同,我选择坚持,她选择逃避。

像是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一般,我们绝口不再提“徐珏”,只是一心一意地喝酒。

雪停的时候,苏茉莉已经酩酊大醉,我让司机送她回学校,固执地独自踩着厚厚的积雪回乔宅。

十二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静谧清冷的街道,我愣在原地,恍惚间,这些场景熟悉得好像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样。我停顿了五秒,再抬脚的时候,就不知不觉转了个弯,拐向了牧之路的方向。

【五】

后来,唐泽逸仔细回想起来,关于那个寒冷的夜晚,那次改变他人生轨迹的相遇时,才注意到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上完家教课从学生家里出来的时候,原本是打算直接打车回学校的,但鬼使神差地,他中途决定让司机拐去了很远的牧之路,想去牧之路上那家常去的文具店补充点水彩颜料。

当时的他,觉得这是再恰当不过的理由,但后来,他才意识到,在那样一个落着雪的清冷深夜,绕过半个城市去到牧之路,只为了买颜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冥冥之中,是有什么指引着他,“翻山越岭”去偶遇那个女生吧?

因此,那个落雪“簌簌”的夜晚,唐泽逸因为自己“任性”的决定,在灯光昏黄的牧之路遇见了那个叫安冉的女生。

在牧之路181号,他看见了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生,坐在满是落雪的店门前的台阶上,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只小可怜的小黑猫。他因此多看了两眼,便立刻认出来,是那个叫安冉的女生。

唐泽逸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转身离开,第一,他不想再被女生“纠缠”;第二,他上次无奈之下答应了她要提供找人的线索,但其实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内心多少有点莫名的不安。

然而,他却在转身的瞬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听见女生坐在雪地里,轻轻地唱:“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现,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轻声哀婉的吟唱,配着皑皑白雪,他却听出了隐忍与坚强的意味。彼时,唐泽逸就那样立在风雪中,静静听着那轻又低的歌声,忍不住回眸去看女生,明明,那歌声悲伤至极,明明,他能感觉到她的歌声里隐藏着对某一个人深切思念,但那个女生,那个巴掌小脸上却写满了倔强与坚持,那个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强大至极的力量。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是因为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就会变得如此强大吗?她爱的那个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吗?

唐泽逸满脑子的问题,脚就不听使唤地朝着女生走了过去。

可是,等到站在她面前时,他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所以,当女生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时,他便有些慌张与笨拙地说:“歌,很好听。”

女生就仰着头,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秒,笑眯眯含糊不清地说:“原来是唐先生……真难得唐先生主动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我呢。”

唐泽逸便知道了,女生喝醉了,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轻易会在陌生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人,但他刚刚分明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

唐泽逸想告诉她,自从上次被她带着人堵在美院门口之后,他选择跟江舟联系告之寻人线索,而不是她。只是因为,他有点莫名害怕与她接触,好像会因此陷入什么深渊一般,而并不是在躲避她。

但,下一秒唐泽逸发现自己说出口的是:“大雪天,你一个女生为什么要坐在无人的街道上唱歌?多危险啊!”

“唐先生!”女生不以为然,“我好像跟你并不熟。”

不知道为什么,唐泽逸因为女生刻意的疏离突然就有点烦躁,因此,说出来的话就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恼怒:“因为我们不熟,所以你不会告诉我这么晚为什么会独自坐在这里唱歌,对吗?也正是因为我们不熟,所以,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和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对吗?因为,我是陌生人,所以我不需要,也不配知道那些,对吗?”

唐泽逸说完,才发觉自己的无名火来得有点太突然,太莫名其妙,毕竟,他和这个女生,严格算起来,真的不熟。

他以为女生会就此不理他,或者干脆头也不回地走开,但女生并没有。她像是有点意外一般,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很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递给他:“对啊,你是陌生人。”

女生分明是看着自己的,但是唐泽逸觉得她的目光仿佛洞穿了他,落在了遥远的时空的某处。

他听见她说:“我和他的事啊,也并不是不能说……”

女生抿了一口啤酒,顿了顿,突然轻声笑起来:“严格说来,我和他的事,现在好像只能对陌生人说了呢。因为啊,那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脆弱,所以,那些关于我和他的事,我不能跟他们说……”

那么,因为我是陌生人,因为你觉得即便我看见你的脆弱也不会难过,所以,你觉得那些事可以对我说起吗?

唐泽逸很想这样质问女生,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默默喝了一大口啤酒,伴着落雪声,听女生讲起那个似乎很长很久的故事。

“第一次遇见他,是14岁那年的五月……”女生这样说的时候,唐泽逸就看见了她脸上慢慢蔓延开的笑容,那笑容似冬日里的暖阳,仿佛一瞬间就可以温暖凛冬十二月的寒夜。

唐泽逸渐渐有点出神,他从没在女生脸上看见过如此满足又美好的笑容,就好像,此刻,嘶吼的风声消失了,纷舞的雪花不见了,就好像连他自己也不存在了,女生的世界里,只有花香四溢的五月,和那个自远处分花拂柳而来的她爱的人。

女生就那样面带微笑,喃喃自语般说起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唐泽逸便默默地听着,因此,他知道了,她用尽生命寻找、守护和深爱着的那个男生叫乔欢;因此,他知道了,他们坚不可摧的爱情;因此,他终于知道了,她小小的身体里那样强大的力量来自哪里,因为爱一个人,所以变得坚韧又强大,因为那个人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所以,即便身处绝望之城,仍默然守候,寂静等待,哪怕只有一丁点渺小的希望。

“我弄丢了他,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我知道,我知道,终有一天,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翻山越岭奔赴而来……因为,我在这里。”雪停了的时候,女生终于说完了那个并没有结局的故事,唐泽逸突然觉得很难过,不知道是为女生,还是为自己。

良久,良久,唐泽逸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默然坐着,低着头,脑子里,像有无数幅画,快速掠过,都是那些关于女生和乔欢或美好梦幻或悲伤哀婉的画面。

唐泽逸便觉得奇怪,明明女生说得并没有那么详细,但那些细节,那些关于她的而又与他唐泽逸毫无关系的爱情画面,就这样,被他自己一点一点想象出来。

“对不起。”女生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准备离开的时候,唐泽逸突然就开了口。

“什么?”女生诧异地回头,白色的雪映着她的眼睛,亮如星辰。

唐泽逸便抬头看着那亮若星辰的眼睛,发誓般说:“我会帮你找到他。”

到最后,他还是有点怯懦了,他不敢向女生说:“对不起,之前我并不知道乔欢对你来说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虽然答应了你,其实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他怕他说了,女生会因此看不起自己,而他,不想让女生看不起自己。

唐泽逸以为自己这样发誓后,女生会高兴起来,或者甚至会有一点点惊讶或意外,但女生并没有,她只是无所谓地说:“哦。”

然后,她便继续踩着积雪从路灯昏黄的光里慢慢走进黑暗里,走出去几步后,她才回头说:“即使你不帮我,我也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有风轻轻旋起,将几片雪花扬起,落在唐泽逸的睫毛上,瞬间便融化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唐泽逸坐在原地,看着女生慢慢消失的背影,才猛然明白,自己于女生来说,就像那几片落雪一般,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以他认为很重要的方式路过她的生命,她却未必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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