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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貂蝉

七月十七,袁术、魏越、黄盖三人从宫阙中缓步走出,出来后袁术朝地上啐了一口,扭头看一眼涂黄的大门、台阁、禁军与黄门前走动的郎官,恨恨道:“何伯求枉为人子,竟要将我三人架在火上烤……殊为可恶,我必杀之以解恨!”

黄盖只是默默解下头上虎贲冠,三人身上的佩玉、绶带、官印都已上缴,新的职务任命后才会配发相应规格的佩玉、绶带。

袁术右手伸出五指合拢捏拳,咯吱作响:“扬祖,意下如何?”

“何伯求天资卓越乃当世俊杰,如此人物正该厚待、相交,岂有加害之理?”

魏越语气淡然说着解下头上虎贲冠,从腰间取出青巾白玉护额扎在头上,右手提着轻飘飘虎贲冠伸了一个懒腰,斜眼看一脸愤恨的袁术:“何伯求也是出于公心,绝非有意坑害我等,公路兄何必与之一般计较?”

这下袁术才释怀,只有他们这些人还有朝中大佬知道他们三个强训虎贲背后的交易。

可脸色怒色依旧在,袁术轻哼一声转而言它:“扬祖,近来几日可有空闲?”

“十分不巧,后日白露与人相约游猎北邙,耗时三五日。”魏越说着神色郑重,后天节气白露,他的确要带着蔡琰、曹氏一起游玩北邙周边,然后蔡琰乘船回陈留,经陈留蔡氏接力护送后回吴郡……再然后,大概明年夏秋之际卫仲道带人去吴郡上门娶亲。

见袁术面有期望之色,魏越笑着掐灭:“而明日……这半年来日日夜夜操持虎贲之事,正该睡他两夜一昼才对。”

闻言,袁术只是摇摇头,遗憾道:“既然扬祖不愿,那就作罢。”

顿了顿,袁术还是没忍住说:“兄长那里再三告诫,想要与扬祖请教书法,也好与扬祖澄清一些误会。既然扬祖不愿屈身,某也不为难扬祖。”

说着袁术笑了笑,抬手拍了拍魏越肩背,给了魏越一个‘继续这样干,我支持你’的狭促神情,对此魏越只是笑了笑,袁术与袁绍的矛盾不算秘密,京中上层都清楚这个事情。

袁术口中的兄长自然就是袁基了,宗法名义上,袁术也只有嫡亲兄长袁基这么一个兄长,袁绍名义上只是堂兄而已。

谁都知道魏越是与袁绍在四府掾属聚会上怄气,可两人之间并没有实质矛盾,而魏越与袁基更没有什么矛盾,袁基纯粹是魏越、袁绍意气之争时殃及的池鱼,被落了点面子而已。

现在袁术与袁绍的矛盾也只是停留在意气之争而已,属于那种彼此看不顺眼却没到翻脸的地步。反正有袁基在,怎么都轮不到袁术、袁绍来争家主的位置,两人相互看不顺眼的原因也在于袁基,因为袁基无子,想要过继袁谭为嗣子。

眼前来看,袁术与袁绍的矛盾起源于袁基无子,还是可以避免的;魏越与袁绍的矛盾起源于意气之争,也是可以和解的,说不准还会成为一时佳话。只不过,这都只是眼前,谁都不会预料到今后的走向。

三人一同向更远处停放车马的街口走去,想到已经交出去的虎贲,袁术怅然一声:“惜哉我虎贲健儿!”

扭头看魏越,目光炯炯:“扬祖,三五年后某投身军戎,扬祖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当你的天字第一号打手?这个差使还是让给孙坚比较好。

或许袁术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今后一起联手合作……魏越稍稍考虑,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表示:“公路兄也知我善用骑兵,又出身戍边军将之家,此生多会在并州、凉州战事中渡过。而凉州全境沦陷于叛逆之手,今后我将赴任西州参赞军机。至于其他各处,请恕魏某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凉州战事……袁术挑挑眉,这可是一个大火坑,除了段颎那类猛人能扑灭外,其他人凑上去只会惹火烧身。

董卓、皇甫嵩两个人或许能遏制叛军势头,想要扑灭凉州叛乱还欠缺一点锐气。这两个出身凉州的宿将在袁术眼中都无法平叛,那么擅长步兵作战的朱儁更是没什么机会,张举倒是一员悍将,可谁敢让张举与凉州叛军接触?

万一,张举临阵反戈,高喊一声‘清君侧’,这么大的隐患谁敢忽略?

袁术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连连惋惜自己的虎贲,他看来这批虎贲就是他袁术袁公路的虎贲。这是他参与并主持的第一次大规模的军队编训,怎么看这批虎贲就怎么满意,很是舍不得。

在编训军队方面袁术没多少经验,所以很看重这‘第一次’的成果;魏越、黄盖则淡定的多,两人在酸枣河滩俘虏营中血腥选拔后的降军还不是大把的丢了出去?任人瓜分,两人毫不心疼,随军的两个营打残、合编为虎步营,两个人终究也没有多少心疼。

他们更在意手中军官团队的培养和发展,手里的骨干团队在,只要物资、人员到位,立马就能训练出一支军队。故而军队,在经历过酸枣河滩血腥选拔之后的魏越、黄盖眼中,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无法替代。

至于何颙等人局外人上串下跳跟宦官争夺虎贲控制权,纯粹是眼界不够,看不到虎贲的真正归属。

表面上看着是虎贲在宦官手里败坏了,不得已才把虎贲控制权交出来给利害的强力人物来整饬。袁术、魏越也正是这样毫无顾忌的整饬,将宦官背景深厚、关系错综复杂的虎贲一顿收拾,根本不管什么背景,拿着剪刀恣意修剪,终于把虎贲修整出来一个大概样子。

这种时候袁术、魏越已经做好交出虎贲迎接新职务的准备,可偏偏何颙在大将军府上奏,说是虎贲整顿见效良好,应该扩大整顿规模,将更多的军队交给袁术、魏越来整顿……别说袁术,就连魏越也被何颙吓了一跳,这不是要皇帝和宦官的老命么?

京中兵权如此紧要,能暂时掌握虎贲已经是很很大的进步了,若还想进一步掌控宫廷禁军力量,这跟逼宫、宣战有多大区别?

所以发疯,并有胆量叫嚷的何颙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只是看何颙叫嚷而已。的确,从宦官手中彻底夺走虎贲控制权十分的美妙,可以促成很多之前敢想不敢做、不敢说的事情。问题是,谁敢从皇帝手里抢夺虎贲?

何颙叫嚷一阵之余,除了给袁术、魏越添堵外,没什么人在意何颙的态度。就连袁术本人很舍不得这批虎贲,可也不愿再沾染这批虎贲的控制权。他是气侠之尊,被称为国之肝胆的豪杰,可他袁术不傻。

实际上,三个人的后续任命已经确定,并没有因为何颙激进言论而受到影响。袁术则是飞跃性的提拔,从虎贲中郎将升迁为河南尹,这是之前何苗担任的职务,这个职务没背景的人来干就是个受气包,只有那类有大背景的人才能吃得开,将政策、法律落实下去。

黄盖则是平调下放为虎步营军司马,官秩虽然依旧在六百石、千石之间打转转,可此次虎贲中郎的履历含金量十足,下回黄盖升迁足以做个两千石的都尉、校尉,然后转回中枢做个议郎观政积攒经验,再下放就是太守一流人物。再其后就是公卿之位、将军位,基本上算是走完了最坎坷的那段仕途,明媚的未来在向黄盖招手。

魏越也是如此,如愿得到匈奴军司马的许诺,这个履历完成后,或许能冲击一下两千石职位。若冲击失败,下一回绝对可以冲上去。

北郊承德园,与黄盖一场简单酒宴后,魏越回到书房想着后面几天的行程安排不由头大如斗,仰躺在铺着虎皮的小榻上,他双手拇指揉着自己太阳穴,长吁短叹不已。

端着宵夜的杜氏缓步进来,转身关好门轻声笑问:“主人何必如此忧愁?”

“容不得我不忧愁,几日后昭姬回陈留……”

魏越说着眉宇阴沉,蔡琰安全生产下一个男婴,才四个月大一点连牙都没长出来,这种时候就逼着蔡琰离开,实在是太伤感情,对孩子也太过无情,这个孩子被他起了个小名叫做可乐。

杜氏直身跪坐在魏越背后,伸手揉着魏越头颅,垂头看着魏越目光期盼:“此事非主人本意,不必太过愧疚。蔡昭姬此去之后,不知主人如何安排小主人?”

魏越稍稍沉默,道:“自吴郡回雒都时,蔡师就有意收养此子。而眼前,曹家姐姐那里有意收养,可今年冬曹家姐姐要搬迁到长安去,一路风寒我怕有什么意外。”

鼓着勇气,杜氏还是沙哑着嗓音:“主人……不知可愿让妾身来赡养小主人?”

她至今没有怀孕迹象,魏越的门客、仆僮已开始有轻视她的征兆,将她越来越视作一个寻常的歌舞伎,只是更为美艳、得宠而已。

杜氏眼前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一个魏越十分重要的朋友,或家将、幕僚向魏越索要她,这个问题对魏越来说也是个棘手问题,对杜氏来说完全无解,她对自己的命运毫无掌控力。除非,名下有一个孩子,这样魏越也好名正言顺的将她提为侧室。

“你我尚且年青,今后岂会没有儿女?”

魏越说着伸手掐了掐杜氏脸蛋,他怀疑杜氏就是秦宜禄的夫人杜氏,关羽向曹操索求的那个杜氏,即秦朗的母亲。而且,魏越越发觉得,所谓的貂蝉就是杜氏。

秦谊能否坐实秦宜禄这个称号名字,就要看董卓当丞相后,秦谊能否进入丞相府充当掾属,并负责丞相府掾属的俸禄发放工作。

至于杜氏这个貂蝉与吕布、秦宜禄之间的关系也很好理解……吕布把杜氏送给了自己的亲卫将秦宜禄,秦宜禄得到自己爱慕杜氏,吕布送出杜氏得到秦宜禄的忠诚,杜氏在吕布身边只能做个妾室,在秦宜禄身边却能做正室,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好选择。

或许,那位叫做秦朗,曹操的义子秦朗或许与吕布有一点血缘关系。

某些时候,魏越不由的会怀疑貂蝉不是一个人,而是宋氏手里的一支宫女组成的力量,一支为复仇,却打着其他名义组建的力量。

也是因为自己与吕布的特殊关系,让他非常厌恶‘貂蝉’这么一个称呼,如果貂蝉存在并离间吕布与董卓,那么意味着自己姐姐与吕布之间的婚姻会出问题。不过这个厌恶的貂蝉是历史上、传说中的事情,与眼前并无什么实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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