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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天数有变

“顺有顺的好,也有弊端。而且,这是大顺,顺利的出奇,故而这埋下的祸端,也是大的出奇。”

这是魏越的感慨,三路大军平叛时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好的不能再好,处处以弱胜强,在时运上彻底碾压黄巾军。几次决战时,先是张角病亡,然后张梁、张宝当场阵亡,黄巾军的运气背到了极点。

再算上唐周叛变,马元义如此重要的人物被捕,以及南方黄巾军最有威望的张曼成意外战死,这种倒霉的事情未免多的不可思议。

对于魏越此前的推测,黄琬身子颤了颤,闭着眼睛问:“扬祖,莫非真的无法逆转?”

“日月更替,非人力可阻。泰山大人,当年江夏黄氏如日中天,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无人能及,然而一朝破败至今元气难复。”

魏越说着摊开双手,轻声发问:“如今那如日中天的一家,为人臣子,也是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无人能及。有江夏黄氏前车之鉴,请问泰山大人,这一家可愿引颈就戮,重蹈江夏黄氏旧路?外有叛军,内有流寇,这一家人怎可能无动于衷?”

黄琬收敛心中情绪,苦笑连连估计若不是跟魏越结成了翁婿,这小子只会把这些吓死的人话一直憋在肚子里。

他看一眼黄盖,黄盖微微颔首,黄琬就说:“或如扬祖所言,今后有天倾之厄。不知公覆可愿助扬祖一臂之力,保全我等宗族?”

黄盖却看魏越:“不知扬祖能否安抚丘力居及南匈奴?扬祖若有把握,盖自当鼎力相随,以成大事。”

魏越反而扭头去看黄琬:“能否稳住丘力居、南匈奴不在我,而在朝廷。若泰山大人能说服朝中令张举为偏将隶属皇甫嵩麾下,再许可乌桓义从、匈奴义从自由劫掠西羌、湟中各部,那小婿能募集两部骑士五六千,以及渔阳及各郡精锐步军两营五千余。”

见黄琬迟疑,魏越补充道:“朝廷弃乌桓而取归化鲜卑,乌桓必反。令乌桓劫掠叛军,朝廷何损之有?”

黄琬摇头道:“老夫并非腐朽不知变通之人,其中得失了然心中。老夫所虑,在于乌桓、匈奴后患,扬祖以劫掠邀这二部,这二部欣然而来,必生祸患。首在劫掠不足,出力大却收获小,必迁怒扬祖,若有变动扬祖首当其冲;其次在劫掠成性难以管制,我等知扬祖筹划神妙,可朝中、天下人不知,只会责怪扬祖养虎为患,节制不力。”

黄盖也开口:“谁也不知今后局势变动,能如扬祖这般高瞻明见之人当世鲜有。我等知扬祖有心解除天下倒悬倾覆之危,可天下人不知;解天下倾覆之危乃非常之事,必要用非常手段。就怕扬祖未成就大事,反倒被小人所算。”

黄琬也劝道:“天下倾覆,乃当世人之大厄,非扬祖、我黄氏所能解。不若以周全家业为重,静待机宜。”

见魏越神色意动,黄盖继续劝道:“今扬祖能见今后大祸,我等有心筹算,必不落后于人。天下倾覆时,自能获取大机缘。”

魏越眉头紧皱,犹豫再三道:“小婿也知明哲保身、渔翁得利、厚积薄发之理,可不拼搏一番,怕今后生悔。就如眼前,我若不给丘力居、张举、张纯三人机会,这三人必然负气造逆。此为我友,是他日的盟友、臂助,今日坐视不管,今后如何能坦然度日?”

黄盖不解问:“丘力居有作乱的因由,张举、张纯二人又岂会随他取死?”

魏越呵呵做笑,看向黄琬:“这就要问泰山大人了,不知豫州、兖州、青州、冀州战事所委的县令、长、县尉、丞,郡功曹、从事,近来可有变动?”

黄琬脸色难看起来:“此事老夫略有听闻,只当是小事末节。联想扬祖推论,此乃朝廷埋祸之道,不知扬祖从何而知?”

难道要当着岳父的面,说自己前两天被皇帝的贴身女官、情报头子在床头压榨时听到的?

“去岁扫灭太平道,朝廷钱粮挥霍一空。而平乱凉州又缺钱粮,朝廷自然要想办法筹钱。”

魏越说着眨眨眼,回忆道:“我有一好友,乃涿县人叫张飞,其同县人刘备乃卢植弟子,因军功获职安熹县尉。去年冬月时,督邮核查县官优良,意在裁汰官吏并收取宫室修缮金。那刘备乃宗室中人,又是卢植弟子,因功获职颇有傲气,因督邮轻视之故,就绑了督邮鞭打泄怒,事后挂印逃亡。张飞与刘备有手足之情,追随刘备而去,书信于我讲解其中过程,大呼痛快。”

黄琬、黄盖互看一眼,就听魏越继续说:“各处军中委任官吏多被裁汰,奔走相告故而人人自危,怨气沸腾,迁怒朝廷过河拆桥。故而,刘备鞭打督邮并非一人之怒,张飞特意书信于我,也非诉他一人之痛快。而张举、张纯乃是边郡豪强,虽有大才却行为粗野,此二人因军功而迁升太守。若因龌蹉原因而丢官,必然迁怒朝廷。功勋越是卓著高隆者,夺官后,忿恨朝廷,自然越是不共戴天。”

“丘力居若反,张举、张纯岂会坐视?”

魏越的推论看着有那么点道理,可其中的可能性太低。

黄琬摇摇头,虽然觉得很可能像魏越说的那样,可口中还是说:“朝廷岂会如此不智?张举、张纯终究有功朝廷,岂会一朝罢免令天下人寒心?”

魏越可不信他的说辞,咄咄逼人问:“泰山大人,张举、张纯二人乃纯粹之人,非大将军一党,又与十常侍无关,同时又轻视士族。两枚太守大印,这二人如何握的住?”

黄琬脸色紧绷着,斜眼看黄盖,继续之前的问题:“臂助扬祖之事,公覆如何看?”

黄盖轻叹一声,仰头道:“那就助扬祖一臂之力,若能回天,也不负帝室;若不能成,我等也问心无愧了。”

魏越却反常笑道:“回天甚难,略尽心意而已。”

黄盖脸色一阴:“那扬祖明知回天无力,又何必赴险?”

“正如盖叔所言,求个问心无愧而已。我北军旧部出身,朝廷虽有负我北军旧部,但我北军旧部却不能作壁上观。”

一个不算出奇的回答,勉强堵住了黄盖的嘴。

随后,黄琬换了个话题,要去魏越的书房看看,检查魏越的学问积累。魏越写的《记中平元年河北百日平贼事》,黄琬在韩说那里看了一些没有看全,准备再这里看一下原稿,并就一些疑问当面咨询魏越。

魏越的战场笔记,记载的详细,也有一些非军事专业人看不懂的常理,魏越自不会在笔记中详细解释这些常理。专业人一看就能理解的东西,在外行看来就有些晦涩,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黄琬虽然懂兵法,可缺乏基层经验,如果青州有大的战事,黄琬督兵作战,自会领悟这些常识。

岳父有问,魏越自然不会敷衍。

待到天色将晚时,魏越送黄琬、黄盖离去,离去时黄琬问了一个让魏越稍稍诧异的问题:“扬祖认为回天无力,却还要迎刃而上。其中勇气、心意老夫可以领会,可不知扬祖断言回天无力?”

黄盖也好奇,就听魏越道:“这个问题之前小婿就提及过,那就是平定太平道之乱,朝廷实在是太顺,仿佛万灵庇护一样,顺利的不可思议。”

他眼皮上翻,看着略有乌蒙的天,语气幽幽:“天数有变,神器更易。一姓一朝终有气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苍天自不会束手待毙。故而朝廷三路大军大顺大利,而太平道张角三兄弟接连横死,马元义、张曼成也算横死。这苍天,不顾体面任意施为,恐怕已伤了根本,后继乏力。”

黄琬、黄盖都参与了平叛,自然清楚双方战场上的情况,魏越说的神秘,两人也是背脊发寒。

顺着魏越所描述的去想,什么都能串起来。

魏越能坦然谈论苍天,黄琬、黄盖却是不敢,心怀敬畏之余,黄琬在黄盖推搡下才勉强登上驴车,可见魏越这番神秘之言给他的压力之大。

之前谈论天下倾覆,终究是以人的视界,立场来推论,一切都在人力的范畴之内。

可临走,魏越扯到天数,这就不是黄琬、黄盖所能承受的了,尤其是精通风角之术的魏越。而魏越使用风角之术观测天时,借助天时之力一战全歼赵国黄巾军主力的神奇故事也在各军将校中流传。

有的人只当是笑话、巧合,可这种人能有几个?

对于黄琬、黄盖回去后会怎么想,魏越并不在意,他在意也是无用,他已经展现了自己作为女婿的最大诚意。

黄琬在京中信得过的人并不多,他二十岁出头时担任五官中郎将,五官郎署里的郎官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换言之,黄琬当年的老部下,现在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家伙了,存世的并不多,也不见得与黄琬能有多好交情。

可这些老家伙的子孙,算起来也能归纳为黄氏故吏一类,这就黄琬强大人脉的基础。

然而涉及到‘天变’这类话题,担心泄露取祸,黄琬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诉说,他只能去请教另一个精擅风角之术,与魏越忘年之交的韩说。

毕竟韩说也是自己的好友,立场不偏向大将军、十常侍和士族,算是一个中立人物。

从韩说口中,黄琬得悉了一个令他手脚冰凉的消息,因张举、张纯二人治政不近人情手段粗暴,引发治下豪强、官员不满。大将军、十常侍、士族三头难得一同使力,准备罢免张举、张纯二人。

过河拆桥,仿佛魏越当面在说这四个字一样,一声声的回荡在黄琬心田。

看着韩说,黄琬觉得韩说若外放占据要职,也会被大将军、十常侍、士族联起手来赶走。这三方争权夺利已到不顾脸皮的地步,现在很难容下所谓的中立,或许这就是卢植改变的原因。

这怪谁,何进不想被杀全家,跟着何进的人也不想丢失富贵;十常侍也不愿意被杀全家,士族难道就愿意?都不愿意,那就争吧,争不过就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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