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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网打尽新生活

如今是一个网络的时代,一个只要上了网,就注定会脱离你控制的时代,网上的事情会怎样发展只有天知道。

陈鹏飞和刘猛打架的事情,被商场围观的人放到了网上,立刻散播开来。更可怕的是,他们被带上警车的照片也被放到了网上。这一来故事的版本可就多了,陈鹏飞一下子变成了杀人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其中最经典的一张,莫过于陈鹏飞在被押上警车前昂首挺胸,高声疾呼“我不是杀人犯”的那一张,颇有一种隙慨就义前的大义凛然之风。

警察局里,经过一番调查取证,终于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鹏飞和刘猛因为扰乱社会治安,引起不良的社会反响,本来是要被拘留的。后来那个叫赵雅琪,就是打110报警的女孩子,因为误会了陈鹏飞和刘猛,心感内疚,所以不断地向警察说好话。再加上警察查了两人的资料,并未发现有不良记录前科,所以这才让他们写了一份检查,就放了他们两个出来。

陈鹏飞从警察局里出来,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刘猛和那女孩跟在后面。陈鹏飞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对着那女孩生气地说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跟警察局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在我的人生观中,我也永远不会跟它有关系。可今天却因为你,我进了局子,还差点成了杀人犯!光天化日之下在大商场里,当着成千上万的人杀人?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做导演啊?”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我太紧张了!我真的以为你想杀他!而且你当时真的很凶嘛!”女孩既内疚又委屈地说。

“我现在不凶吗?你要不要再把我抓回去?”

“可是你当时嘴里还喊着:我要杀了你!好像真的一样。”

“我要杀了你!像不像真的啊?要不要再报警啊?”鹏飞学着刚才的样子,气呼呼地问那女孩道。

“我知道是我错,如果你发泄一下,心理会舒服一些,那你就骂吧。”

“我是杀人犯?我哪儿长得像杀人犯?我像吗?我像吗?你仔细看看我哪儿长得像杀人犯?”陈鹏飞说着把脸凑到女孩面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误会了!”

“你是误会了?你说得倒轻松!你一句误会就完了,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前途可能就被你毁了!”

“我知道是我错了。给你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真的很抱歉,你生气、你骂我,都是应该的!我真的很内疚,我真的希望能做点什么来弥补。”

“想弥补是吧?那你现在刨个坑把我埋了吧。”

“啊?”女孩没明白鹏飞的意思。

陈鹏飞停下脚步,对着女孩恶狠狠而又郑重地说:“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明白吗?如果你做不到,就请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就对你感激不尽了,谢谢!”

刚说完,陈鹏飞的手机响了,陈鹏飞拿出于机一看,原来于机里已经有好几十条未读短信和微信。陈鹏飞叹了口气,打开一看,他简直要被气晕了。刚才他被抓上警车的照片已经在网络上广为流传了,有不少朋友都在微信圈里谈论这件事,还有不少关心他的人向他发出诚挚的问候。

其中有一个朋友这样写道:“兄弟,听说你杀人未遂,被警察抓起来了,什么事情逼得你走投无路啊?于机现在还在你于里吗?如果能回复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好好聊聊。记住,没什么想不开的!”

“你看我这张相片帅不帅?”说着,陈鹏飞举起手机把网友放在网上的那张“英勇就义照”拿给那女孩看。

“挺帅的。”女孩暗暗地说道,显然她还有点余惊未定,不知该怎么回答。

“帅个屁!我他妈的这么一会儿就被你变成杀人犯了。你还敢说帅?”陈鹏飞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当时真的被吓坏了。”那女孩子带着哭腔委屈地说。

“你还一副委屈的样子?现在是我被冤枉啊!”

“我知道。那你想我怎么做嘛!”女孩子终于哭出来了。

“是你想我怎么做啊?小姐,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杀人未遂的杀人犯,很快我所有的同事、朋友、亲戚,就都知道了,你让我明天怎么去上班?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那女孩子无言以对,被陈鹏飞说得低着头,眼泪刷刷地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看着真有点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感觉。

陈鹏飞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女孩子只要一流眼泪,他立刻就心软了,本来一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了。他一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摇一摇,无可奈何地说道:“唉!算了!算了!事己至此,我再骂你也没用了,你走吧。”

“可是,我真的很想做点什么来弥补我心里的内疚。”女孩倔强地说道。

“行了,陈鹏飞,你别得理不饶人了!人家己经给你道歉了,事己至此,你还想怎么样啊?还越说越来劲了!你冲一手无寸铁的女孩发火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冲我来!”刘猛在旁边看不过去,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你还敢说?事情都是由你引起,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账!我们没完呢!”陈鹏飞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挑动了起来。

被陈鹏飞这么一提醒,刘猛撇了撇嘴,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不敢再说话。

看着那女孩子可怜的样子,陈鹏飞也心软了,他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弥补吗?”

“嗯!”女孩看着陈鹏飞,诚恳地点点头,泪水的痕迹,还依稀可见。陈鹏飞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要不,你到网上发个帖子吧!以你当事人的身份,把这件事情解释一下,希望能就此风平浪静。”

“好的!”女孩子爽快地答应了,似乎能为陈鹏飞做点事情来弥补,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愿。

“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陈鹏飞冷冷地对那女孩说。“我们留个电话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联系。”

“还联系什么?”陈鹏飞没好气地说。下一句就是,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只是鹏飞心里这么想,当然不会说出来。

“这件事情已经在网上传开,未来会怎么发展很难讲,也许你会需要我再一次出来澄清。我只是想能在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我!我没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够尽量多做一点弥补!”女孩诚恳地说道。

“陈鹏飞你留个电话会死啊?人家都这样了,你还那样矫情,你到底想她怎么样?要不然留我的!”刘猛忍不住又发声了,他最见不得美女受委屈了!

“你闭上嘴不说话会死啊?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账!”鹏飞瞪着刘猛没好气地说道。

“把你的电话给我!”陈鹏飞说完刘猛,转过头来近乎命令似的对那女孩冷冷地说道。

“啊?”女孩儿没明白陈鹏飞的意思。“手机啊!”陈鹏飞凶巴巴地说道。

“哦。”女孩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陈鹏飞。

陈鹏飞拿起她的电话,在上面拨通了自己的号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陈鹏飞把手机还给她说:“这是我的号码,如果真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哦。”那女孩内疚地点点头。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陈鹏飞忽然也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他心里暗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本来自己在公众场合打架就是自己不对,人家报警也没什么错啊!只不过把性质夸大了点!”

想到这里,陈鹏飞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自责了!”

“你能原谅我吗?”女孩怯怯地问。

“对不起,我刚才可能太冲动了。没事了!”陈鹏飞做出一个放松的表情说道。

那女孩儿得到了陈鹏飞的原谅,似乎感到非常意外,睁大眼睛看着鹏飞问道:“你真的原谅我了?”

“嗯!”陈鹏飞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不过,要引以为戒,以后别瞎报警,搞清楚再说!”

“知道了。”女孩破涕为笑,高兴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说完陈鹏飞转身离开。

刘猛跟在后面,回头悄悄冲着女孩指指鹏飞的背影,笑着说道:“别理他,有病!我叫刘猛,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有时间联系。”说着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给女孩。

女孩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手机将陈鹏飞的号码保存下来。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地问道:“你是不是叫陈鹏飞啊?”

陈鹏飞远远地听到那女孩子问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了看她,然后点点头大声说道:“是!”

“哦,我叫赵雅琪。”

“记住了。”陈鹏飞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挺有意思的。陈鹏飞一路上都没有刘猛,他边走边关了手机,不想再被那些事情烦。刘猛则像个犯人似的,一路低着头跟在陈鹏飞后面。

两人回到家时,新月已经先回来了。看到两人回来,新月赶紧迎出来问道:“哥!你们去哪儿了?”新月没上网,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鹏飞看了新月一眼,哼了一声,没有理她。新月正在纳闷,忽然看到刘猛满脸黑青,嘴角还有血渍,被打得像猪头一样。

新月吓了一跳,吃惊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谁把你打成这样?”刘猛不吭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默不作声。新月又转身问陈鹏飞:“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话呀!谁把刘猛打成这样啊?”

陈鹏飞突然怒目而视,大声训斥道:“你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问我?”

新月被吓了一跳,委屈地说道:“到底什么事,干吗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火?”

新月又看看刘猛,刘猛偷偷给新月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新月的肚子。

新月终于明白了,她张大嘴做了一个“啊”的动作,差点叫出来。她走过去,悄悄地问刘猛:“我哥知道了?”刘猛显出一脸窘相,冲着新月点点头。

新月硬着头皮走到陈鹏飞面前,温柔地叫了一声:“哥。”

“别叫我哥!”陈鹏飞几乎是怒吼道。

新月吓得一哆嗦,停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反而更加温柔地叫道:“哥。”

女人的温柔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只要你在乎这个女人,你就抵挡不住这把刀。陈鹏飞虽然怒火中烧,但是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朝夕相处的妹妹,自己又怎么忍心苛责她呢?自己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为了她好啊。

“他有什么好?你怎么会跟他……”鹏飞气得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哥,不是你说过吗,每人都有优点,刘猛也有他的优点!”

“他?他有什么优点?他能有什么优点?别的你都记不住,就记住这句话了?”

“可刘猛他确实有他的优点啊!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没发现?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他身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优点,你认识他才几天,你就发现他的优点了?”陈鹏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发现了。”

“你发现了?”陈鹏飞几乎要被这个宝贝妹妹雷晕了。

“是啊!其实刘猛是一个幽默、有责任感、有正义感的人!特别是他肯为我付出一切!”新月说着竟然还露出一副甜蜜的表情。

陈鹏飞昕完,面带苦笑地指着刘猛问新月说道:“他?幽默?有责任感?有正义感?”

鹏飞说完又转身对刘猛怒吼道:“刘猛啊刘猛!你他妈骗谁不好,你骗我妹妹?我真是引狼入室啊!我真是瞎了眼,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东西?”

“哥,你别这么说刘猛!”新月反而有点打抱不平的感觉。“他要有责任感,他会把你搞成这样吗?他能给你什么?”鹏飞转身又对新月吼道。

“哥,这也不能全怪刘猛,我也是自愿的!”

陈鹏飞昕完简直气得要崩惯了,他举起子,真想打新月一个耳光。新月吓得把头往后一缩,陈鹏飞的子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半天没有落下来。新月但然失色地看着鹏飞悬在半空的子,花容失色,一副偏偏不安的样子。陈鹏飞恶狠狠地盯着新月,过了半天,陈鹏飞叹了口气,慢慢地放下了子,新月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陈鹏飞似乎心里想明白了,新月的心已经跟刘猛在一起了,自己再怎么做也都是一厢情愿,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解决了。

“刘猛,你给我过来!”

刘猛一昕鹏飞叫他,心里咯瞠一声,心想:“看来鹏飞要跟我摊牌了!”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鹏飞。”刘猛叫了一声,默默地低下头等着挨批。“刘猛,我问你,你对我妹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是!鹏飞,我是真的喜欢新月,我绝对是真心的!”

“好!那你给我对天发誓。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对新月不好,我真的会宰了你!”

“好!我刘猛对天发誓,我对陈新月是真心真意的,如果有一天我对她不好,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哎呀!旺旺旺!你别乱说话呀!”新月在旁边还替刘猛着急了。陈鹏飞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他狠狠地瞪了新月一眼,新月被瞪得也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刘猛,刚才我妹妹竟然说你是个有责任心、有正义感的男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什么怎么做到的?”

“你还跟我装!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

“鹏飞,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对新月是真心的,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好,让我成全你们是吧?”

“是,鹏飞,只要你成全我们,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那就考验你一下,把你的真心亮出来让我妹妹看看,看看你到底长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鹏飞,你说吧!就是让我把心掏出来,我也愿意!”

“好!有骨气啊!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妹妹,你要真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的话,你就在三个月内给我挣一百万回来,把我妹妹明媒正娶了,孩子也不用打了,这个外甥我也认了!”

“哥,你这不是逼他犯法吗?三个月从哪挣一百万啊?”

“你闭嘴!我不管,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他就应该想到后果。你不是说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吗?有责任心就应该娶你,有责任心就应该能给你一个好的生活。现在考验他的时候到了,我倒要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责任心!”

“好!新月,你不用说了,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三个月,我一定挣到一百万回来娶你!”

“刘猛!”新月动情地喊道。

“新月,你放心!”刘猛也深情地喊道。

两人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倒把陈鹏飞像个外人似的晾在了一边。陈鹏飞没好气地说:“怎么感觉我倒像是黄世仁了?”

“你本来就是。”新月带着哭腔说道。

陈鹏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人都说女大不中留,这妹妹也是一样啊!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攻,分不清谁是自己人了!”

陈鹏飞用力把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无情地分开,然后对刘猛狠狠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在跟我妹妹单独在一起,什么时候挣到一百万,什么时候再说!”

三人就此约定,陈鹏飞走进里间,拿出一套床被,扔给刘猛狠狠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睡客厅。”

刘猛默默地接过床被,放在沙发旁边,然后自己也静静地坐下来。他一声不吭,似乎是在检讨自己的过错,与平时信口开河、夸夸其谈的牛皮大王判若两人。如此老实的举动,倒也让人感觉到一丝可怜。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鹏飞把新月撵回房间关上门,然后自己也回了房间,狠狠地把门关上,客厅里只留下刘猛一个人了。

陈鹏飞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刘猛和新月的事。他心烦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估摸着这个时候,赵雅琪应该已经上传了她的帖子,他想看看赵雅琪是怎么写的,效果又如何。哪知不看还好,这一看,陈鹏飞简直傻眼了。

赵雅琪以实名写了一篇帖子发在网上,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得很透彻,文笔不错,条理也很清楚,将自己和陈鹏飞的关系也解释得明明白白。当然,她没有说打架的具体原因,因为她怕把新月再纠缠进来,这样会影响到新月的声誉。从这一点,鹏飞可以体会到雅琪的一片良苦用心。

但鹏飞就是不明白,现在的网友都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上网的?赵雅琪的帖子发出去后,不但没有起到澄清的作用,反而被很多网友认为是坏人又通过恶势力和金钱,摆平了一切。杀人犯无罪释放,最终,邪恶战胜正义,恶人逍遥法外。赵雅琪的澄清帖,不但没有起到解释的作用,反而把陈鹏飞推到了恶人的一边。

“这个社会的人简直都被扭曲了,这都什么心态啊?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麻烦!真是越描越黑了!”陈鹏飞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道。

陈鹏飞在电脑登录了微信,想看看上面的留言和讨论,这一看,他简直快要疯了,朋友圈里都炸开了锅,他现在几乎成了朋友圈里唯一的话题。

这时,陈鹏飞发现有一个好友添加的申请,他打开一看,是赵雅琪。他赶紧把她加了进来,赵雅琪立刻给他发来一条信息:“我的帖子已发,但好像效果不太好。”

“看到了!现在我从一个十恶不赦、杀人未遂的杀人犯,又变成了有钱有背景的黑恶势力。原来一个人想出名这么容易啊!我得好好感谢你啊!”

“对不起!这真的不是我的初衷,我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明白。现在已经超出了你我的控制范围!随它去吧!”

“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和生活?”

“你说呢?”

赵雅琪没有再回答,只是发了一个“园”的表情。

两人的第一次聊天就这样结束了。

陈鹏飞的手机一直关着,他知道他的事情传得这么大,肯定会有不少人打电话给他,他现在不想接这种骚扰电话。

第二天,陈鹏飞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公司,一进公司,最先看到的是前台的小邓。小邓一看到陈鹏飞,就像看到怪物似的,惊讶地对着里面喊道:“鹏飞回来了!鹏飞回来了!”里面的同事一昕,都齐刷刷地赶了出来,像是围观一只从火星送来的怪物一样,把陈鹏飞围在中间。

“鹏飞,昨天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后来怎么搞定的啊?想不到你关系还挺硬啊?”

“昨天怎么关机啊?我们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真替你担心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发问,鹏飞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苦笑着说:“谢谢大家关心。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们讲讲呗!”大家还在不依不饶地缠着陈鹏飞。

正在危难之际,大家昕到一声熟悉的咳嗽声,立刻默默散开如鸟兽散,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做事去了。

原来是公司的马总来了,陈鹏飞见到是马总,连忙打招呼道:“马总您来了,早啊。”

马总阴沉着脸对陈鹏飞说道:“鹏飞,你来我办公室一下!”陈鹏飞跟着马总进了办公室,低着头,他当然知道马总要问什么事。“鹏飞,我想你也知道我想问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坦诚地跟我讲一讲?”

“马总,其实事情不是网上说的那样,昨天,报警的那个女孩也发了一份澄清帖,把事情的真实过程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我没心情看什么澄清帖,也没时间去网上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只想昕实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实话。”

陈鹏飞没办法,只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马总讲了一遍。马总沉着脸,不动声色地一直昕陈鹏飞讲完,然后闭上眼,似乎是在回味着整件事的过程。

过了好一会儿,马总才睁开眼说道:“鹏飞,你怎么会这么冲动?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的做法简直是愚蠢!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野蛮的事情呢?”

“马总,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了!。”鹏飞低下头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要打也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嘛!”

“啊?”鹏飞睁大眼睛看着马总,搞不清马总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换了谁,只要是个爷们儿都会动手。不动手还叫爷们儿吗?”

“马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唉!还是没经验啊,打人你要挑地方啊,过程都一样,可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对不起!马总,都怪我一时冲动,下次我一定先挑好地方再打。”

“唉!没有下次了。鹏飞,你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你知不知道?”

“马总,我知道。”鹏飞点点头。“现在我们的几家客户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对我们公司的形象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甚至连美国总部都打电话来了解这件事情了!”

“马总,我理解。我给公司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公司做出什么样的处理,我都会接受。”

“嗯!鹏飞,你一向是个有责任心、也很有能力的人,公司失去你,是我们的重大损失。不过,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做这个决定,也是无可奈何啊!希望你将来有更好的发展,也希望我们将来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马总,我明白!那我的工作应该交接给谁呢?”

“只能先交接给老刘吧。我从来也没想过你会突然离职,也根本没有培养你的接班人。”

“好的,马总,我这就去跟老刘交接工作,我会尽快交接完。”

“鹏飞,谢谢你为公司所做出的贡献。”说完马总伸出手来,跟陈鹏飞握了握手,算是对鹏飞工作的一种肯定吧。

“马总,也谢谢你对我的栽培!我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这次我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心里感到非常内疚。”

“嗯,我明白!你也是无心的。我会让财务多支付你两个月的工资,算是我心里的一点补偿吧。”

“不用了!马总,我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鹏飞摇摇头说道。

陈鹏飞抱着一个大纸箱,拿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公司。财务要给他多开的两个月工资,被他拒绝了。他知道马总的一番好意,但是这个钱,他不好意思拿,因为他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新月在家里看到陈鹏飞突然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箱,大吃了一惊,一种不祥的念头闪现在脑海里:“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还看不出来吗?我被炒就鱼了。”

“为什么?难道就为昨天那件事?”

“那件事还不够大吗?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形象,连总部都打电话来问了,马总也扛不住了。”

“哼!平时用你的时候把你捧到天上,关键时刻都是明哲保身。牺牲小你,保全他自己。”

“这也不能怪他,我自己闯的祸,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

“对不起!哥,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事,是我做事太冲动了,欠考虑,还是不成熟,正好我也想换换环境,也许,调整一下心态,我会有更好的发展。”

“嗯!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世界那么大,也许我该出去看看,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哥,你想去哪儿啊?你一定要带上我啊!”

陈鹏飞笑笑,拍拍新月的肩膀:“让我想想。”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公司的事总算有了了结,不管好与坏,陈鹏飞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他也终于可以打开手机了,手机刚一打开,就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就像发电报似的足足响了好几分钟。

一直等到彻底不响了,陈鹏飞才拿起手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三十多条短信,微信圈里竟有五百多条未查看微信。

陈鹏飞笑一笑自嘲道:“也好,不经过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我在大家心目中这么重要。”

陈鹏飞一条一条地查看着记录,或许是因为事情做了个了结,心态放松了。此时,再看到朋友圈里那些千奇百怪的评论,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新闻一样,自己倒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围观看热闹。他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他只是觉得很多评论很好笑、很奇特,很不可思议。

从此刻开始,他决定再也不相信网上的任何东西。没有真实、没有公正,只有不负责任地发泄和炒作。越是大部分人支持的观点,看来越不靠谱。陈鹏飞一边看,一边不停地摇着头,无奈地笑着。这时他忽然看到了赵雅琪的留言:“今天上班还好吧?公司同事有没有议论你?”

陈鹏飞叹了口气,他没有回复赵雅琪,而是把手机扔到了床上。他不想再增添赵雅琪的内疚感,一个无辜的女孩,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女孩,何必让她徒增烦恼呢?就让自己来承受这一切吧。陈鹏飞忽然觉得自己还挺伟大的。

陈鹏飞感觉很累,他重重地躺在床上,伸开四肢,摆出个大字。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有点儿烦。他忽然想到了刘猛,这小子不在家去哪儿了呢?

于是,他走过去问新月:“刘猛那小子去哪儿了?”

“出去了。他说从今天开始,他要奋发图强,一定要在三个月内赚回一百万来娶我!”

“新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动动脑筋想一想啊?凭他?他凭什么啊?”

“哥,你不要总小看他嘛,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再说,我也只想看看他的人品和意志,只要他真的努力了,就算他做不到,我也愿意嫁给他。”

“唉!”陈鹏飞叹了口气,摇摇头,无话可说。

一连几天,陈鹏飞都见不到刘猛的影子,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好像很忙的样子。陈鹏飞终于忍不住了,一天晚上一直等到深夜。平时,这个时间陈鹏飞早就睡了,但今天,他一直坐在客厅等到刘猛回来。

刘猛回来后,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摸到厨房,把厨房的灯打开。他怕影响陈鹏飞和新月休息,所以通常回来他都不开客厅的灯,而是借着厨房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做事。

打开灯后,刘猛转过身,想先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一下,最近他在外面跑得多,确实很累。他无意识地回过头,忽然发现昏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定睛细看,发现是陈鹏飞,这才缓过神来,拍拍胸口道:“大哥啊,我回来你怎么不吭气?大半夜的你坐在那里像个幽灵,想吓死人吗?”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干吗这么晚还不睡啊?等我吗?”

“你说呢?你觉得我会半夜三更在这里打坐吗?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呢?”

“你别管了,我说了三个月后我会拿一百万来娶新月,你知道我正在努力的路上就好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一百万?你凭什么啊?你可不要在外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啊!到时候我们可不想去监狱里看你。”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

“可不可以给我点空间,既然大家约定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你不要管我行不行?”

“不管你?要不是因为新月,我才懒得管你呢!我是怕你干了不该干的事情毁了新月。”

“我知道。你不用操我的心了,我会负责的,OK?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哪边?”

“公司那边啊。这件事情吵得这么厉害,你们公司不会不知道吧?”

“这是什么年代,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被炒就鱼了。”陈鹏飞叹了口气道。

“什么?就为这点事?”

“这点儿事?这事情还小吗?对你来说是小事,_对公司的形象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

“对不起!要是我不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别向我说没关系!没错!你要是不来,我妹妹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我们的生活,就像他妈的外面的柏油马路一样平静!”鹏飞心中积压的火一下子被挑起来了。

这时新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都睡不着啊?那我陪你们一起聊。”

“不聊了。睡。都睡吧。”陈鹏飞瞪了刘猛一眼,回到自己房间。刘猛知道陈鹏飞丢了工作之后,心里感觉很内疚,看到网上的帖子还在攻击陈鹏飞,刘猛感觉有点愤愤不平。于是他跟那些网上的帖子对骂起来:“你们这帮不负责任的傻逼,能不能别拿别人的痛苦当消遣?陈鹏飞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工作也没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本己趋于平静的网络,被刘猛这么一搅和,又重新热闹起来,各种声讨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赵雅琪每天都会上网关注事情的最新发展动向,刘猛这么一吵,陈鹏飞为此丢了工作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这让赵雅琪感到非常意外,她想不到这件事情后果竟如此严重。于是,赵雅琪又给陈鹏飞发了几条微信,但陈鹏飞始终都没有回复。

终于,赵雅琪忍不住拨通了陈鹏飞的电话。陈鹏飞看到是赵雅琪的电话,有点犹豫不决。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他该怎么跟赵雅琪讲呢?关于他丢了工作的事,赵雅琪在微信上己经问了他几次,现在打电话来,一定又是问这件事,他该怎么说呢?他真的不想再增加这个女孩子的内疚感了,因为于事无补。

可是如果不接电话,她会不会更加内疚呢?她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不接电话呢?一个怀着内疚,希望得到别人原谅的人是很脆弱,也很敏感的。

想到这里,陈鹏飞还是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是陈鹏飞吗?”这是两人第一次通话,所以,都显得有点生疏。

“是我。你是赵雅琪吧?”

“嗯!是我。”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发了好多条微信,你为什么不回啊?”

“我最近比较忙,很少看微信。”陈鹏飞撒了个谎。“你撒谎!”

“我……”陈鹏飞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这么直接地揭穿了他,感觉自己就像被赤裸裸地摆在大街上一样。

“就为这件事情公司把你炒了?”雅琪觉得公司的做法有点过分,甚至不可思议。

“这事情闹的够大了。我让公司的形象受损,公司炒掉我是应该的。”

“可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你,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跟你没太大关系。”

“要不是我报错警,你们也不会被抓进公安局了,事情也就不会搞得这么大了。”

“报警抓坏人是每个公民应尽义务,你做得没错!而且,我真的没事。本来我也早想换换环境了。”

“你一定是在安慰我,这不可能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我们老板尖酸刻薄,我早想把他炒了,你终于帮我下定决心了。”

“可你本来可以骑驴找马,等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再辞职的,结果因为我,现在你一下子没有收入了。”

没关系,我还有一些存款。”

“可那些存款能顶多长时间呢?坐吃山空迟早会花完的,等花完了,你怎么办?始终都是我的错!”

“你放心。我可以顶挺长一段时间的。而且,我绝对有信心在花完之前找到工作的,我保证!”陈鹏飞纳闷了,自己才是受害者啊。应该是她来安慰我的,怎么变成我来安慰她了?

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能衷心地为你祈祷了。”

“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以一切往前看吧,不用再为这件事而纠结了。”

“你的语气好像还是在怪我?”

“没有啊。我绝对没有一点怪你的意思。”

“那我说什么都晚了,你也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什么都晚了,你还不是在怪我吗?你要是真不怪我了,就应该说还不晚。”

“对!其实也不晚。”

“啊?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陈鹏飞的脑袋在飞快地转着,他在想该怎么圆这个脱口而出的弥天大谎。

“我的意思是说,工作和人都已经丢了,想弥补是晚了。不过,对于我的旅游计划来说,不但不晚,而且是刚刚好。我早就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这次终于可以实现了。”

“人也丢了吗?把谁丢了?”

“啊……”鹏飞不明白,雅旗究竟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这么问。“把老板丢了。以前我就像个保姆似的天天为他操心,现在终于可以把他丢到九霄云外了。而且,总算可以开始计划我的旅行了。”

“其实我也早就有这样一个梦想。”

“不会吧?”陈鹏飞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心想:“她不会想跟我一起去旅行吧?”

“你那么激动干吗?”女孩的敏感,竟然让雅琪昕出来鹏飞的激烈反应了。

我是说,想不到我们竟然有共同的爱好,真是很难得啊!”

你想去哪里?”

还没想好。总之,想去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清静清静。”

那我为你钱行吧!”

什么?”鹏飞心想:这女孩这也太奇晤了吧?我还没打算走呢!她这是想把我尽快撵出地球吗?”

为你钱行啊!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我的诚意吧,做一点弥补。也许请你吃顿饭,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陈鹏飞脑子里正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答应。雅琪又追问道:你这么犹豫,刚才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不是!我是在想吃什么菜好。”鹏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善意的谎言来骗她。

既然你不确定,那就由我来定吧。定好了我发信息给你。”

好的!”陈鹏飞放下电话,回味着刚才的对白,他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屎的一次对话。

他忽然想起雅琪那天从派出所出来,自己只顾着冲她发火,气头上也没太留意这个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陈鹏飞努力地回忆着,希望记起雅琪的样貌,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想不起来。于是他打开雅琪的微信,翻翻她的相册,希望找到她的相片看看。不管怎么样,有个印象总是好的,不要吃饭的时候搞错了,那就模了。

果然,在赵雅琪的微信相册里,找到了几张她的相片。

这相片是不是P过啊?我当时怎么不觉得她有这么漂亮呢?”陈鹏飞自言自语地说道,心中不由得对这次约会多了一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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