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匍匐的向前前进,歌笑想要抓住芷柔却抓了个空,芷柔“砰”的一枪击毙了为首的日本军官,四下的日寇看到有人埋伏,向芷柔打了过来,周遭一下子变得枪林弹雨了起来。
霆铮见此情景打着下达命令的手势,四下的子弹大面积的向张皇的日寇射击,炮火声声溅起了漫天黄沙。日寇见敌不过接踵而至的子弹,向芷柔所在的位置扔了颗手榴弹。
不知何时陆少竟眼疾手快的将芷柔紧紧地护在了身下,用他的血肉之躯为芷柔弄了一个安全的屏障,手榴弹在陆少的身边“轰”的爆炸,不由得让芷柔觉得一阵眩晕,强大的爆发力溅起了泥泞,弄得芷柔一嘴的黑土,张着嘴愣愣的看着眼前脸色倏然苍白的陆少。
陆少因离得最近以至于受了很严重的伤陷入了昏迷,芷柔咬着唇死死的摇着陆少,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别睡啊,你醒醒啊!”
霆铮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发动着攻击,日寇被打的零零散散,落荒而逃。芷柔在一边哭的声嘶力竭,身体缓缓的颤抖。她以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整个人陷入了崩溃,空洞的看着陆少,霆铮心疼的拉起芷柔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现在需要看军医,你镇定点!”
军医来看陆少的病情,看完后只见军医的神色凝重, 芷柔木然的听着军医的报告,只听军医说他没什么大碍,但因受到强烈的爆发力而昏迷不醒,但昏迷多久却是一个未知数。
芷柔咯咯的咬着牙,眼眶中还含着晶莹的泪花,千倍万倍的责骂着自己,她真是个扫把星,为什么和她有关系的人都接二连三的出事。
她越想越气,眼睛一冷,摘下了头上的簪子,乌黑的长发散了下来。恨恨的瞪着自己的眼珠子,拿着簪子就划到自己的胸膛上。水绿色的中式长袖袄裙,隔着厚实的衣服竟渗出了斑斑血迹。
霆铮见到后,眼睛焦虑的睁大了起来,猛地夺过她手上的簪子丢到了地上,簪子被他摔的粉碎,将对芷柔的气急都发泄在了簪子上。
霆铮拿起旁边的纱布垫到她淌血的伤口上用粗糙的大手按着,为她止血,他死死的瞪着眼,似是要把她吃了一般,但看到眼前木然的人儿,冷漠的眼中虽是对她又气又急,但却还是心疼的涌上了关切之色。
心里虽已柔软,但却还是嘴硬的对她吼道:“你就这么把自己当儿戏吗?你想过在乎你的人吗?”
芷柔知道陆少的这种情况需要至亲的人守在他身边时刻的和他聊天来唤醒他对外界的感知。于是虚脱的推开了霆铮,也不管伤口如辣椒般的火辣疼痛感,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带着一种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陆黎钰,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欠你的还没还清呢,你怎么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呢,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吗?你给我醒醒!”
说着说着不由得眼眶竟又模糊了一片,霆铮长长的叹了口气怜惜的将她揽到了怀里,“这不怪你,战场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陆泽宇得知消息后,来到了前线,怒气冲冲的找到了一直在陆少身边照顾的芷柔。用冷冷的枪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怒不可歇的怒火就像随时都能爆发出来的山洪,“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大哥怎会落到如斯田地!”
霆铮冷着脸拿起枪对准陆泽宇,周围守着的士兵见此情景,“刷”的一下举起枪对着他。霆铮周身冰冷的气息就像一块寒冰,坚忍犀利的眼眸散发着慑人的怒气,“陆泽宇,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这件事怎么能全怪芷柔。”
陆泽宇冷哼也不畏惧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一把把枪,“若非她擅自行动,我大哥能这样吗?”
霆铮也是怒极了,似咆哮的狮子一般的吼叫道:“陆泽宇,你是军人,既穿了这身军装就该服从纪律,就该对得起这身军装。这不是你的军营,就算要处置也轮不到你来处置。越级处置,你知道你应受什么惩罚吗?收枪!”
陆泽宇瞪着眼,红的充了血丝的瞳孔中折射出了恨恨的光芒,额上的青筋清晰的显现了出来似是要随时爆裂了一样,他不服气的收了枪,枪头顺着芷柔的额头缓缓的滑了下来,“周霆铮,我希望这件事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咳咳”床上的陆少咳了起来,芷柔的眼中放光,一下子握住了陆少的手,“你总算醒了。”
陆少眉头一皱显然对芷柔的举动有些不满。淡淡的笑了笑,甩开了芷柔,“韩小姐,我们有这么熟吗?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周太太,这样拉着一个男人不好吧!”
芷柔愣在一处不知所以,陆少缓缓地看向霆铮,“周长官,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霆铮似是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笑道:“无大碍就好。”陆少又看向陆泽宇,“泽宇,一点小伤也值得你小题大做的来前线,我没事的。”
陆泽宇看陆少似是忘了芷柔,心中不由得涌上一丝丝的窃喜,配合的挠了挠头,“担心大哥就来了。”
陆泽宇笑了起来神色轻松了不少,显然陆少对于芷柔感情的那段遗忘让陆泽宇也跟着松了口气,陆泽宇转过身对芷柔道:“周太太,咱们能单独聊聊吗?”霆铮担心芷柔,想要追上去,却被芷柔拦下淡淡的开口道:“有些事早晚要面对的。”
陆泽宇带着芷柔走到了账外,悠悠的叹了口气,“周太太,你既然已经被我大哥休了,就不要来招惹我大哥了。这对我大哥来说,忘了你是他的幸事。自从遇见你,我大哥可曾有一天过得的安生过?你拿出自家的技艺救我陆家于水火,我陆泽宇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他不带情绪的看着芷柔,芷柔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陆泽宇那平平的声音带着威慑的接着从他的口中发出,“我大哥对你可谓是倾尽所有的爱你,护你,不顾家中的反对娶了你,与家里的人反目,为了你离家出走,在枪林弹雨里把你护在身下,不顾自身的安危。就算那提纯的方子对陆家再怎么重要,我大哥欠你的,也十倍的偿还了。”
“以情赌命。”陆泽宇意味深长的加重了语调,也带着一种不可逾越雷池的警告气息。芷柔听到陆泽宇说出是这四个字,心中一紧,陆泽宇接着开口道:“大哥已经做的够可以的了。所以最后还是提醒你一句,本本分分的做你的周太太,不要再来招惹我大哥了。我一会儿会把情况报告给上面,让大哥调离,我不想再看你们有什么瓜葛了。”
陆泽宇说完转身离去,丢芷柔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受尽冷风吹。陆泽宇走后,他刚刚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芷柔的耳畔,迈着如幽魂般的步子,木然的回到自己营帐中。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账外的月色皎洁又柔和,委婉延绵的口琴声幽幽的响起,抚平了芷柔心中纷飞的思绪。舒缓的琴声就像空鼓深山中迂缓的清泉,这是一种能洗涤心灵的琴声,载着人们的灵魂慢慢的回归静谧。
芷柔不由得撩开了帐前的帘子,倚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歌笑吹奏的口琴,正听得入神,只见歌笑悠扬的曲子戛然而止,默默的转身对芷柔柔柔的开口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在你心中占据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位置?”
“你更像我的一个朋友。”一句话说的诚恳,不假思索,歌笑重复着这一句话,“一个朋友而已。”
他最后苦笑了起来,笑自己的荒诞,低声喃喃道:“终是来晚了一步,但我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给我的那一缕最温暖的阳光,没有当年的遇见,就不会有今日的我。你的出现慌乱了我人生的轨迹,心中的痛,就让我一个人疗伤吧!只要你今后过得美满就好,就好……”
歌笑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无奈,纵是有千言万语,终还是被他吞到了肚子里,只化作短短的只言片语,美满就好,就好……
芷柔一蹙眉,隐隐约约感觉到歌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抓住他的手沉重的问道:“怎么了?”
他勉强的撑起了一个笑容,笑的让人心疼,“我想去追随邱营长打天下了。把你毫发无损的送到他的身边,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芷柔听完心中是一种怎么也说不出的不舍,也许一天之间,得知两个与她关系密切的人都要离她远去,这样的心境,就如那江河中漂泊的孤灯一般,尽显萧瑟。
歌笑沉重的看向霆铮的帐篷,“我怕我会受不住,我想……”他顿了顿,苦涩的笑了笑,“我应该伟大不到看着你和他柔情蜜意后,我还能展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怕我会做出过激的事,所以我选择离开你的视线,完成自己心中的抱负,也许只有这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才不至于为了你整日借酒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