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门被人打开了只见山本手里拿着银铃铛就像霆铮走了过来。山本拍了拍手笑着指着刚刚霆铮看到的那块玻璃,“我一直在那里看着里面的情况。”赞许的笑了笑拍了拍霆铮的肩膀,“你没有让我失望。”
霆铮捂着脖子冷眼的扬起头问道:“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山本淡淡的笑了笑,嘴角不屑的努了努,“中国人!”紧接着他的眼底涌上了一抹亮色嘴角上出现了一种洋洋得意的表情,“我给他们下了七叶虫草花的蛊毒,这是蛊毒成功后的样子。”
霆铮听到这儿眼神锐利的眯成了一条缝,人命在他的眼中竟像小白鼠一样能够如此轻贱的吗?心中喷薄欲出的怒火似火山一样迸发出炙热的火花蔓延着他的全身,霆铮眯着眼死死的咬着牙关竭力的抑制住自己心中早已沸腾起来的怒火。
山本狡诈的笑着又摇了摇铃铛,地上那两只静静平躺着的虫子缓缓的蠕动着虫身,向刚刚那两具被霆铮打死的怪物身边爬去了,只见那两只虫子顺着地上两具尸体的耳朵里爬去,不到一会功夫地下的那两只怪物突然的睁开了眼睛互相的撕咬残杀了起来。
山本看完后哈哈的大笑着,极其狂妄又极其不屑的开口道:“中国人就是这么的命贱!”霆铮嘴里又再一次咯噔咯噔的咬着牙,紧紧的握着拳头手面上都冒出了青筋。强忍着一口的怒气将所有的恨意都握到了手心里。
只恨不能一枪结果了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小人,耳边一直不断的回荡着的就是山本那看戏带着享受的狂妄笑声,似个怎么也不能消散的魔障一样。
霆铮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嗡嗡的两声,似两只蚊子似的干扰着他的思绪。眉头皱的死死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摇着头想让脑海中的声音平复下来,可是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猛地一睁眼,眼睛一红,微微的张着嘴磨着牙眼睛冷冷的没有一点人的感情,瞪着眼全身带着抽搐感嘎嘎的扭动着脖子随时准备要向山本扑过来。
山本指着眼前撕咬在一起的两个人,“佐藤,你看!”山本向霆铮看了过来只见霆铮和平常不太一样。先一步的禁锢住了霆铮的胳膊,霆铮张着嘴要向山本的脖子咬过来,山本动着脖子左躲又躲的,躲过了霆铮的攻击,而霆铮却是明显的被山本激怒了,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山本扑倒在地上便于他啃咬,可山本怎么说也是军旅中人又怎能这么轻易的被霆铮制服。
山本拿着手里的铃铛要摇,想要指挥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怪物帮他拉开霆铮,霆铮眼睛一尖扬起手打落了山本手里的银铃铛,啪啦一下山本手里的银铃铛被霆铮打落,散落了一地。
两只怪物因为没了铃铛的操控,扑通一下似两坐塌陷的大山一样倒了下来溅起了一大片的沙土。
山本抓着霆铮的衣服咬着牙用了手臂上的力气拽着霆铮的衣领向后一翻,骑在霆铮的身上向他嘴里丢了一个白色的药片儿。
霆铮瞪着发红的眼睛怎么也不吞下山本丢到他嘴里的药片儿。山本凹着腮帮子脸色都变得通红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掐着他的喉咙强迫着霆铮干吞了下去。
一片药顺着他的喉咙滑下,眼中的血红渐渐的褪去,弑杀的本性一点点的减少,山本喘着粗气的从霆铮的身上翻了下来,霆铮大字的躺倒了地上任凭着冰雹死死的咂散着他一身的戾气,呼呼地喘着粗气渐渐回归平静。虚脱的用手撑起自己缓缓的站了起来冷眼看向山本,问道:“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山本从地上站了起来扭攥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渍还是一脸得意的开口道:“你吸了他们的血,他们的血对于你起到了同化的作用,刚刚给你吃的是抽离毒血的药。”
山本摊了摊手,一脸让人恶心的样子,处处透着变态的炫耀,“你看看,这些愚蠢的中国人我能因为我发明的蛊虫而让他们自相残杀,也能因为我的一粒解药而让他们脱离死亡的痛苦,我操控着他们所有的一切,多美妙!”
霆铮厌恶的别过脸山本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听到霆铮的耳朵里都是一种侮辱。当他逃到日本人的客船有了佐藤这个姓氏的时候他无不厌恶着自己的身份。
霆铮走到那一串被他打散的银铃铛前弯下了腰想要拿到手里看看这铃铛有什么玄机,却被山本先一步的拿到了他的手里笑起来,“我这铃铛没用,这铃铛的曲谱才有用。”
这就是第一天霆铮去军校的时候给他的血色冲击。回到了山本给他安排的住处他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又再一次的潜到了那个小院里偷偷的安葬了院子里的亡灵。
他还记得那一晚他虽然通过了军校的考试,但是却让他内疚了一辈子:他还记得被山本种了蛊毒的那四个中国人被山本不管不顾的丢到了那个小院,任由秃鹫啃食,高人一等的一遍遍的骂着中国人的命贱。
他忘不掉那些像盘中餐一样被放到案板上任人鱼肉的中国人,他忘不了那些如同小白鼠一样轻贱的四条性命,他忘不了他第一次杀人竟是将毒手伸向了自己的同胞。
他忘不了他在日本人那里看了到十年前两军哗变的那份档案中,遗落出的那一张张中国人自相残杀的画面,本自同根生却茹毛饮血的吞的只剩了一把骨头时那些披着狼皮冷酷,冷血的扶桑人眼中带着的星星笑意,酷似这个世界的主宰一样将这些当做茶余饭后最完美的谈资。
那时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心却在滴血。他虽然血液里流的是扶桑人冷酷弑杀的鲜血,但他的骨子里存留着的却是中国人的风骨。
布谷——布谷——一声杜鹃鸟的叫声拉回了霆铮的思绪。霆铮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的枯树上停歇的一只布谷鸟,凝视的望着,细细的听着,他淡淡的笑了起来,耳边听多了这大上海的虚夸曲调,再听这鸟语雀曲到是让人觉得分外的真实。
恐怕在这处处充满诱惑的大上海那些纸醉金迷的人们所需要的不是一声声吟风弄月的洋曲子而是一声声能够唤醒他们情怀的进行曲,才能让他们在造作的浮华中真正的清醒过来。
看着早已走远不见踪迹的陆泽宇,又看了看陆少走过的那条小路,想到陆泽宇提到的七叶虫草花已大致的推断出陆少去黎公馆的目的。
想着芷柔身边有陆少陪着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如果七夜虫草花又再次的问世,那么给这个已经四分五裂的华夏所带来的一定是一场不可估量的风雨。
霆铮想到这里安耐住一心想要找到芷柔的沸腾心绪决定去黎远山那里探探口风,对于七夜虫草花他所知道的只是几张零零散散的照片,但具体内容是什么也许他还不如陆泽宇知道的多。
霆铮两手滑到头发的两侧把头发捋顺,然后顺着脖子直线向下打了打衣领上的土,两只大手各自的抻着皮手套的末端把皮手套抻的平整一些,拽了拽身上穿的酒红色皮衣,弯曲着腿,以眼前的大石头为支点系了系那玄黑的小脚机车皮裤下那一双黑亮的军靴鞋袋儿,最后手摸到脖子上散开的深灰色针织围巾搭在脑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眼睛睁了睁让自己显得神采奕奕一些,巧妙的避开了刚刚躲避陆泽宇时那弄得一脸狼狈的样子。
整理好后霆铮就像黎公馆走去了刚一进门,就听黎远山粗暴的喊道:“沈淑琴那个小妮子哪去了,这几天的这一折腾肩疼病又犯了!”霆铮鄙夷的舔了舔上牙膛对于黎远山这个只会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他早就想解决掉他了,但碍于他身后的董云生,在没接到上级命令的时候他是不能轻举妄动的,只得暗暗的忍了下来。
黎远山天天对于他的这些替他卖命的下属总是吆五喝六的,甚至他们这些人的价值还比不上他养的一只狗。
有时候他找沈淑琴除了按摩就没别的事情,找他除了去为他干那些杀人的勾当平常连见都不待见的。强忍着一肚子的愤恨走了进去皮笑肉不笑的扯起了嘴角敷衍着黎远山,“督军这老毛病也没个好的,要不霆铮给您找个洋医生看看?”
黎远山看到霆铮语气不耐的开口道:“沈淑琴和你经常在一起,你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黎远山最后一句话挑了挑眉对霆铮带着狐疑的试探。
霆铮听完以发觉黎远山已经对他有所怀疑,猝不及防的愣了愣,手里握着拳放到嘴巴上干干的咳了咳,淡淡的笑了笑,“我又不是沈淑琴的影子,我怎么知道她会去哪儿?”
霆铮怕自己越多说越会露出些马脚,直接转移了黎远山的话题提出了黎远山感兴趣的话头儿,眼中放光的开口说道:“这几天属下发现了关于七叶虫草花的一些事情。”黎远山听到这儿心中对于霆铮的疑虑都放到了一边,急切的开口道:“你查到什么了?”
霆铮像只狼一样狡黠挑着眼睛勾着黎远山的心思,“陆黎钰就是因这个才夜闯黎公馆的。”霆铮知道经过陆泽宇这样一闹黎远山绝对是恨之入骨的想找机会扳回一局的,于是抛出鱼饵直接击溃黎远山的心理。
在七匹为一群的狼群里,狼所具备的无疑就是擅谋,善战,观地形。而一匹统帅这队狼群的出色狼王所应具备的不光是整个狼群的全面总和更具备的是一种知己知彼的全歼素质,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与攻陷猎物心理的野心,而霆铮恰恰就是一只一生都在登高望远的孤傲狼王。一直在寻觅着家国大义,却丢失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而不自知。可以说他是个英雄,但他却做了爱情的逃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