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立下汗马功劳的收录机,在我参加工作的次年,一个月朗风轻的夏夜,被人撬开门锁拎走,连磁带也未放过。我难受了好一阵子,于1986年买了一台四喇叭的“燕舞”牌收录机,1990年,我又添置了双带仓可翻录磁带的“星球”牌收录机,算是更新换代吧。此时,我收藏的音乐磁带已百盒。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卡拉OK风靡大江南北。人们除了在歌吧、酒吧吼上两嗓子,还借助家庭影院在家中操练一番,自然地,录放机、VCD成了普通的家用电器。说来有趣,我1995年买的“三洋”牌录放机,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即成了搁置品,被“万燕”牌VCD机所替代,再后来,为了追求最完美的音响效果,我又买了“金正”牌DVD机,集DVD、CD、MP3播放于一体,配置出档位较高的一套功放系统,那才叫立体声,那才叫逼真,高音不刺耳,低音不浑浊,闭上眼睛我就能基本分辨出那只曲子用了多少种乐器,乐手大致所站的方位,以及歌手的面部表情。
新世纪的第三年,大脑一热,我步入律师队伍,路上奔跑的时间多,在家闲居的时间少,专门听音乐的机会更少,心中却又十二分的不甘。儿子于是给我买来MP4,下载了好几百首歌曲,让我旅途中想听就听。我说,MP4是青春少年们的专利,我这四十大几的人了,公开场合摆弄它,会不会遭人微词?儿说:喜爱音乐没有年龄限制,我想想也对。看来,此生我是注定与音乐分不开了。我在《歌声与微笑》中度过了改革开放的30年,今后我会继续唱着《春天的故事》,迎接更加繁荣昌盛、安定和谐的新时代!
回家的时候怕下雨
初秋的一个夜晚,一阵肆虐的狂风之后,豆大的雨点滴落下来,直打得院子里的桂花树噼噼啪啪乱响,妻轻轻地说:“明天你们可以休息一天了。”我“嗯”了一声,撑起雨伞,径直走到院中心,任思绪在脑海中纵横驰骋……
二十五岁那年,我在距家四十华里的乡政府上班,乡政府仅十几个人,除了春节放10天假以外,既没有节假日,也没有星期天,考勤制度非常严格。当时我的妻子在乡下经营着五亩责任田,上有两位年近六旬的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生活的担子几乎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能否抽空回家看看,给孩子买点奶粉、面糕,问候一下老人家,就成了我的一桩心思。
有个夏季的黄昏,我在最偏远却离我家最近的一个行政村忙完事情,就势打道回府,按当时情况,这属于半开小差的类型。不料到家后睡到半夜,一阵震耳欲聩的雷声响起,滂沱大雨不期而至,我睡在床上,不禁发起愁来,横竖睡不着,我深知,无论次日起床多么早,坐多快速的客车,也难免迟到了,毕竟要转车三次啊!果然,当我满身泥浆赶到乡政府时,已是中午十一点钟,我胆颤心惊地赶到书记室里,想做个自我检讨,不曾想,一位领导未容我开口,便把我训了个昏天盖地,当他说到“瞧你那个熊样”的时候,我再也忍耐不住了,士可杀不可辱,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家奴,你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领导,我一连气抛出上面的话,那位领导被气得脸色绛红。之后,在全体乡村干部会议上,我被不点名的批评,紧接着,我的入党志愿书,被压在档案盒里无人问津。一次回家,惹了如此大的灾祸。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下定决心,坚决不往家中跑了,多写信,或者把物品交付邮寄,只能这样。
我真的感谢那位领导,他在我纯如白纸的人生田块,播下了认真、严厉、规范和敬业的种子,令我终生受用不尽。每当人们看到我雷厉风行、讲一不二的做派,一丝不苟、不逾雷池半步的风格,误认我是军人出身的时候,我的脸上立马开满康乃馨,因为这恰是我的立身之本,成长之源,靠着它,我不断走向成熟,走向进步。
后来,我步入乡镇领导班子的岗位,对于处境艰难、家庭状况不佳的下属,我总是尽我所能,给予关心和帮助。时代变了,家长式的工作作风在他们身上,不仅不起教导作用,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训导转化为摧残,那就是悲哀。再说,电话,BB机,手机,快客,家庭轿车,这些演变,也消除了回家的顾虑。每当黄昏,乡镇机关人走楼空,一个个公务人员或拎包或开车,正在公路上呢,赶向县城的家中,百里不为遥。嗨,他们算是赶上了好时代,羡慕还来不及,谁还批评他们?
雪中的温暖
1999年冬天,我因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被组织上撤销行政职务,留党察看二年,那一年,我三十三岁。
原有那充满色彩、活力和阳光的生活世界不复存在。行走在单位大院内,人们那或惋惜或窃喜的眼神从四面射来,如芒在背;行走在大街上,人们以前亲切柔和的目光,变得暗淡冰冷起来,让人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凉,他们中间有些人,就有曾经被我帮助、关照过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久,县财政困难,乡镇干部的工资减少四项,我的工资每月不足400元;妻子因无法忍受单位新任领导颐指气使的做派,被迫辞去了她工作多年的单位,家中六口人,全靠我一人的工资撑着,日子过得窘迫而又无奈。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期而至,气温骤降。上午,我提笔摊纸,准备书写春联,可手怎么也伸不开,只得作罢。不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大且有几分犹豫,我撑开雨伞,走出院子,一开门,见一位60多岁的老农拎着蛇皮袋立在门外,光着头,满身都是雪花。我迟疑了一下,问:“你找谁?”他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代镇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沟西村的,姓邓,那年你帮我处理过事……”我再仔细一看,认出了他。
我知道,他家过得很清苦,老伴常年有病,还负担着一个单身汉哥哥。那年夏天,他女儿和女婿闹离婚,女婿一气之下跑到他家服毒自杀,一场闹丧事件随之而至。我带领7名镇、村干部,两天两夜守候在他家,苦口婆心,晓之以理,最终促成双方互谅互让,避免了财物的损失和一触即发的械斗。
老邓进了院子就止住了步,说是脚上有泥,别弄脏了地板砖,任凭我好说歹说,在那傻站着,两手局促不安的搓揉着。他说:“听传言,你要调走了,受了些委屈,我心里不好过……那年,我家的事情多亏你呀,可你连一根烟都没有抽我的。昨天,队里大塘抽干,我挑了几条大鱼给你……”说毕,他两眼潮湿湿的,抽身便走,我拽着他,留他午餐,他不肯,说回家还有事儿,我急中生智,喊妻子拿一袋茶叶出来,谁知,他猛地挣脱了我的手,一溜小跑,跑向茫茫的雪野中,消失在视野之外……
望着雪中几行歪歪扭扭却粗壮有力的脚印,不知怎的,我的泪水不听话地悄悄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是的,这次流泪,是我此生中有限的几次,不是悲伤,而是感激。
英雄断想
时常跟年轻一些的朋友,探讨关于英雄的命题,多有分歧,人到四十,月到中天,谈论这个问题还有啥用啊?我在想。
幼小的时候,喜欢看小人书,刘胡兰、***、***等一大群仁人志士,为了民族的利益,人民的解放,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用血肉之躯铺筑新中国之路,他们的事迹支撑和指引着几代人的灵魂走向,他们无异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再大一些的时候,透过小学课本这扇窗,我走进了《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心灵上再次受到春风雨露般的洗礼,英雄们舍己救人,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义与凛然,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中,一打开,便是鲜红鲜红的,让我感动让我思考,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做人应该做他们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