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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龙凤玉佩生死契阔

原千惠恍惚了半晌,眼神飘忽,幽幽地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大约四岁半,我家里来了一位满腹诗书的大明王朝官员,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躲避追杀,情急之下躲进船仓。从此我便缠着他,听他讲故事,跟他学写字,识礼仪……一直到十六岁,离开家的那一年。为了能来到这个自小便向往的地方,只能答应兄长,帮他取书。”

朱墨羽道:“在下一直有个问题,冒昧一问:此行失败已是必然,不知几位接下来如何打算?”原千惠道:“我们国文化传统承自华夏文明,自然也有不成功便成仁之说。假如我们成功了,或许算是英雄,为国尽忠,为原氏家族争光。可是一旦失败了回去,还不如死在这里的好。”朱墨羽紧张道:“不要……”原千惠笑道:“朱公子误会了,我们不会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既然不能成功,自然会把功败身死的消息传回国内,这样一来,原氏家族颜面上还有几分荣光,只是……”

朱墨羽道:“只是如此一来,你们便要隐姓埋名,漂泊异乡。”原千惠点头道:“只是,我的长兄生死未卜,至今杳无音讯,时常挂念。”朱墨羽忙笑道:“姑娘且请宽心,令兄身在少林,并无生命之忧,少林高僧慈悲为怀,不会为难于他。”原千惠点头道:“话虽如此,还是希望见兄长一面。”朱墨羽道:“姑娘放心,待方便之时,在下陪姑娘少林一行。”

朱墨羽深知原千惠对自己满腔柔情,也深知自己与胡悦从今以后渐行渐远。如今看来,已然有负于胡二小姐,岂能再负了眼前之人?

朱墨羽抓起原千惠的手掌,原千惠惊得睁大了双眼,朱墨羽含笑不语,放进自己手掌之中,感觉那只小手的柔若无骨,轻微颤抖,朱墨羽看着原千惠的双眼,道:“蒙姑娘青睐,在下心非顽石,岂能不知?先前心存芥蒂,只道是你我殊途,不敢亲近。今日你我推心置腹、彼此坦诚,如蒙不弃,在下愿陪在姑娘身边,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原千惠喜极而泣,轻轻点头,道:“君子一诺。”朱墨羽笑道:“终身无悔。”

原千惠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笑着把头靠进朱墨羽怀中,朱墨羽抬手拭去泪水,笑道:“她们看到,以为你又受了委屈。”原千惠抬起脸笑问道:“你以后会让我受委屈吗?”朱墨羽一怔,忙推开原千惠,自己坐得稍远了些,原千惠不知原委,还以为朱墨羽反悔了方才言语。朱墨羽不自然地道:“咱们……还是……这样坐着吧,你的血鸳鸯之毒……”原千惠静坐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笑着靠近朱墨羽,依然把头放在他的肩头,道:“血鸳鸯已经解了。”朱墨羽一愣,忙道:“你如何得知?”原千惠笑颜如花,道:“不告诉你。”

不觉间,太阳落山。朱墨羽道:“找个落脚之地,明天再走吧。”空儿在外答应一声,原千惠笑道:“可别再找三清庵那样的地方了。”说着,与朱墨羽相视一笑,枫儿高声叫道:“小姐放心!”空儿于旁纠正道:“是公子!”枫儿回过神,道:“车内两位公子放心吧。”说着,与空儿一阵嬉笑。朱墨羽轻声道:“咱们说话,他们都听到了?”原千惠嘴角露出俏皮的一丝笑意,道:“即使没听到,她们也早知我心。怎么,你还害羞?”朱墨羽嘴硬道:“没有,只是……”

是夜,四人来至一处,原千惠要了两间上好的客房。过不多时,店小二端上一桌丰盛的酒菜,酒足饭饱之后,原千惠三人外出一个多时辰方归。原千惠已然换回女儿家装束,加之自己终身有托,心情自然大好,一颦一笑之间充满柔情蜜意。原千惠明艳动人,自会引来无数人注目观望。谁也没有注意有一双冷漠的眼睛,投来匆匆一瞥,慌忙关紧了房门。如果朱墨羽看到那双眼睛,自会识得那双眼睛的主人――洛阳王隐的长子――王见洛。只可惜,朱墨羽的眼里此刻全是原千惠的秋波流转、眉飞色舞。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原千惠三人笑盈盈地走进房间,回身关了房门,打开包袱,是一身做工精细的男子衣衫。原千惠不容分说给朱墨羽穿好,踱步端详半晌,才满意地道:“好多了。”另两人齐声赞道:“真是贤妻良母。”原千惠偷看了朱墨羽一眼,扭过头忍不住笑意在脸庞泛开,朱墨羽也笑了笑,坐下道:“有件事在下想了很久,还要与三位商量。”

路上又走了几天,这日午后,进入河间府。那夜于客栈之时,朱墨羽建议为了便于隐藏行踪,原千惠自然还可以称原姑娘,原、袁同音,并无不妥。而空儿枫儿则要隐姓埋名,原千惠笑道,朱公子学识不凡,当然要麻烦你了。朱墨羽当仁不让,笑了笑,拿出两个纸条,分给二人。空儿稍年长,纸条上写着“莫离”,枫儿则写着“莫弃”。

二人心中虽不甚喜欢,原千惠却连呼好名字。二人对望一眼,知道他们自有话要说,便先行回房。朱墨羽见二人回房,起身斟了一盏茶,放在原千惠面前,缓缓地道:“先前杨济士杨兄与李袖嫣小姐成亲之时,我在少林寺疗伤,未能亲至。曾托少林高僧带去一方家传古玉,聊表恭贺之意。”原千惠端茶的手一颤,慌忙放下茶杯,思量片刻,还是拿出那块龙凤玉佩,放在桌上,道:“可是这个?”朱墨羽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后来不知如何到了你的手里,你不说我自然不便相问。”

原千惠刚要张口说话,朱墨羽抬手阻止,拿起那枚龙凤玉佩,道:“这块玉佩不管几经转手,今天,我要收回。”原千惠噌一下站起了身,涨红了脸。朱墨羽笑着重新放入她的手中,道:“送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原千惠紧紧地握着龙凤玉佩,笑得眼里泛着泪花,躲进朱墨羽的怀中,道:“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它。”朱墨羽轻轻拥着她,低声说:“外出匆忙,身无长物,便算作文定之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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