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月让明烟把药端给夏苍仪喝了,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是怎样的情况,或许我根本没有发言权,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很在乎你的,你不用这么难过,你可以过得很好的。”
夏苍仪也是在听着,但她的反应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阮明月的话,她已经不想相信这些了,她有眼睛,自己能看得出来。
“你是不信我吗?也对,我们两个这次才只是第二次见面,你也没有理由完全信我。但是你总得想想自己,时间久了,身体再好是也会被拖垮下去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高兴点过呢?”阮明月轻轻叹气,夏苍仪就是太固执了,她只肯相信自己心里所想的,不会听别人一言一句,这样的人,就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兜来转去却找不到出路。夏苍仪极度肯定南宫琉玥心里没有她了,所以才会心情郁闷,忧伤成疾,才会生了病。若这个心病不解开,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把自己的心门打开,自己幽闭自己到永远,结局可想而知,那个时候,阮明月所想的什么让南宫琉玥和夏苍仪和好之类的,就更不可能了。
“你倒是说得容易,你现在是皇后,你得了他全部的爱,这样的你,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处境?”虽然她话是这样,但其实夏苍仪从来没有恨过阮明月的。往日还浓情蜜意的丈夫,转身就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进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吧,更何况是守了南宫琉玥那么久的夏苍仪呢。
当初南宫琉玥没有封她做皇后,她不是闹脾气不是不同意,而是欢欢喜喜地做了个夫人,这样的她不是笨,她只是一直在等,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南宫琉玥会真正明白她的好,就算他一辈子不封她为皇后,她也是不在乎的,只要他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爱她就行了。可是就在她满心期待的等候中,南宫琉玥将阮明月给娶了回来,还给了阮明月皇后之位,这样的打击,夏苍仪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下来。
“呵,你真的是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那种想得得不到,想爱爱不了,就连想恨,都恨不起来的无奈,你又何尝试知晓?”在与夏苍仪的谈话中,阮明月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些难过,夏苍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最起码南宫琉玥还在她的身边,她完全有机会去争取。阮明月虽然嫁给了南宫琉玥,但她也早就知道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是遥不可及的,所以她不抱任何幻想,如果能够成全夏苍仪,她是很愿意的。
夏苍仪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阮明月,她心里所想的是,阮明月本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又如何会有那种“想得得不到,想爱爱不了”的无奈。
“你若是不信,我便说予你听。”阮明月打定主意豁出去了。她若是把自己的过往全部说了,夏苍仪肯定是会相信她刚才所说的,但是那样她自己的风险就太大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阮明月还是觉得夏苍仪不是那样的人,于是,她便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人人都道阮明月是锦国嫁过来的公主,谁会想得到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锦国皇帝的妃子。夏苍仪眼中的情绪一瞬间变了许多,有不敢置信,有震惊,有惊诧,甚至还有痛苦,最后所有都化为一声长叹,“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或许你一时真的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也是出于无奈才会来到这里,我知道我不该插足于你们之间,可是人的心不是木石做的,总会有感动,会有情不自禁,我也一样,所以,我做了这个皇后。但是,你也不要就此失去希望,我已经是过来一次的人了,也不会跟你去争去抢任何东西,你当初选择进宫来,就应该想到,这后宫里不会永远就只有你一个人,他的身边也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女人。比上其他的那些人,我觉得,遇上我,就是你最幸运的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阮明月霸气地说完这一番话,就站起来往外走,她应该让夏苍仪自己好好想一想。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身后传来夏苍仪的声音。
阮明月转头看她,夏苍仪眉间还是有散不开的愁云,不过,既然夏苍仪还考虑到了这些,阮明月就不担心她会继续难过下去了。不过,夏苍仪说的这到底是承诺还是威胁呢,猜不出来呢。夏苍仪定是以为阮明月只告诉了她一个吧,南宫琉玥和狐离也都是知道的呢,还是不要说了吧,不然一会夏苍仪又要想多,她会想,南宫琉玥连人家的妃子也要娶,那究竟是爱到了什么程度。
暂时解决了夏苍仪的事情,阮明月真是觉得一身轻松,她走出屋子,看见站在外面的红玉和繁香,正想说话,红玉却悄悄得凑到她的耳边,“主子,陛下没走,他在外面呢!”
阮明月吃了一惊,不过又很快释怀了,看吧,南宫琉玥心里还是放不下的,只是放不下面子来罢了。她带着红玉和繁香向外面走去,果然看见了南宫琉玥,他站在毓秀宫的大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明月装着很吃惊地“啊”了一声,“陛下,你怎么还没走?”南宫琉玥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我,我等你呢。走吧,我们一起回去吧。”
“琉玥,你为什么不说真话么?”阮明月没有再叫他陛下,“你明明就是在乎她,担心她的身体,为什么又不承认呢?”
南宫琉玥想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不用说了。”阮明月摆摆收打断他,“琉玥,你真的不用在意我,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她也是你娶回来的,我不会那么小心眼,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一下。”
南宫琉玥还想再说什么,又被阮明月无情地阻拦,“你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她,身体不好是要慢慢养的。对了,琉玥,我再向你借一个人如何?”
虽然因为她的话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但是南宫琉玥还是要接着她的话下去问,“借谁?”阮明月狡狭一笑,“借隶文,放心,我只是让他帮个小小的忙。”
阮明月说得实在含糊,南宫琉玥不明所以,他“不小心”地往旁边的红玉那里瞟了瞟,用眼神问阮明月答案。阮明月见他误会了,不觉一阵好笑,但是她仍旧十分不厚道地点了点头。南宫琉玥以为自己真的猜对了,便把隶文往红玉那边一推,“去吧,可要保护好皇后娘娘,不然朕唯你是问。”
隶文被他推得有些站不稳,又怕撞到红玉,用蛮力站定,以至于姿势有些搞笑。他站好了又连忙抱着拳道,“属下遵旨!”可他心里却在嘀咕,陛下把他往红玉这边推作何,撞到人家就不好了,不过,这样离红玉那么近,似乎感觉挺不错。
阮明月带着红玉繁香走在前面,隶文跟在后面,南宫琉玥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眸色一下子黯了。他如果要走,谁又能拦得住他,可是,他留下来是阮明月的期望,既如此,便听了她的吧。
回到了凤藻宫的大门,几个人又有了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阮明月看了看深红色的大门,让红玉上去扣那门环。红玉肯定也是心里头发怵的,阮明月道“放心吧,没事的,荣和公公不会说什么的。”红玉心里尤是怀疑,她怎么会相信阮明月这不着底的话,若是真没事,阮明月何至于站那么远吗?她回过头看着离了凤藻宫大门几步远的阮明月,眼神里尽是鄙视。别怪她这么大胆,将要赴死之人,还有什么怕的。
阮明月丝毫不在乎红玉看不起她,反正只要一会第一个遭受唾沫星子的人不是她就行了。红玉吞了吞口水,手渐渐地放到了金晃晃的门环上,轻轻一扣,没有声音,自然就没有人来开门,红玉额头上直冒冷汗,可阮明月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还是从后面传来,“红玉,你使点劲啊!”红玉差点气得一口血喷出去,但她最终还是加大了力道。
“嘎吱”一声门开了,探头的是小向子,看见是他,阮明月她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到她们开口说话,小向子就已经扭头朝着后面喊了,“荣和公公,主子她们回来了!”动作之快,红玉想捂住他嘴的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
门已经大开了,荣和从里面出来,对着还没闪开的红玉就是一阵疾风骤雨,“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门怎么被插上了?”红玉用袖子揩了揩脸上的“露水”,忍辱负重地指向阮明月,“公公,主子在那里呢!”
荣和一听直看向阮明月,“老奴请问主子这是去哪里回来啊?”
阮明月干笑两声,“荣和公公,你可千万要听我解释,我答应了你不去毓秀宫就肯定不会去啊,是不是?可是陛下有令,我也不能不听啊,我也是出去无奈嘛。”
“陛下有令,老奴怎么不知道,而且主子为什么不走前门,还有主子的房间为什么会从里面插上呢?”荣和“老奸巨滑”,哦,不,是“德高望重”,又怎么会被轻易地被糊弄过去呢。
这个时候隶文就该发挥他的作用了,他被阮明月扯到前面来,阮明月指着他道,“公公,都是他,他传令也不知道走前门,非要从后门进来,害得我们还以为是坏人,就把门关上,想瓮中捉鳖来着……”后面阮明月也接不下去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荣和,希望他能够放她一马。
荣和见她编这么多也不容易,便让开身子,“既然是陛下有令,那主子进去吧,只是夜深了,主子就歇息了吧。”
“嗯嗯,我知道了,红玉繁香还不快走。”阮明月喊了一句,就三步两步地进去了,怕荣和反悔啊。可怜隶文,被她们无情地丢下,独自接受荣和的注目礼,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