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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老实人

进了春天,明玄廷隔三差五就拿着自己的书画作品来到西苑和哥哥品鉴,心怡时常看着弟兄两个争论不下的情形,不禁笑了。更让她觉得好玩的是,当他们争不出个结果时,就会让别人来评判。每到这时,明玄廷就会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皇兄,你叫你身边儿的人来评,肯定是说你的好。再说了,这没有专业的水准,评了也白评。可惜了我的作品!”

“你小子就嘴硬吧!”明玄钰笑道,他看着宫人们,指着心怡,道:“你过来看看,给咱们的六王爷说句公道话!”

心怡傻住了,他干嘛点名嘛。

明玄廷见是她,说道:“好吧,看看你是不是个老实人!”

心怡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待到了画前,明玄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实话实说,可别因为他吓唬你,你就偏向他哦!”又对弟弟说道:“你不要逼着人家说假话!”

明玄廷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应道:“皇兄,您这样说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哪儿敢逼哟,只是提醒她一下!”

心怡看了明玄廷一眼,他笑嘻嘻的望着她,她便认真地观摩两幅画来。

宫人们奉上新茶,弟兄两个并排坐在树下的椅子上。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心怡才说:“奴婢以为王爷这副画略上乘些!”

明玄廷得意的跳起来,拍拍心怡的肩,笑道:“不错,本王没看错你!”

明玄钰却道:“你是硬逼着人家夸你的,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说罢,不停地叹息摇头。

明玄廷又开始和哥哥争了,道:“实在不行,改日咱们两个同时作画,不要让任何人看出谁的画,再找人来评判,如何?”

“行啊,就怕你到时候还是不服,说朕作弊,该怎么办?”明玄钰笑问。

“皇兄,我才不是那么小心眼子的人呢!”明玄廷道。

“皇上、王爷,”心怡说道,弟兄两个望着她。

“若是还有下次,可别再叫奴婢来看了,奴婢也是个外行人,真是不知说什么了!”她无奈地叹气道。

“瞧瞧,都是你把人家吓怕了!”明玄钰指着弟弟微笑道。

“啊呀,你这个人,”明玄廷双手叉腰,在心怡身边转来转去,“你叫什么?”

“禀王爷,奴婢庄心怡!”她躬身行礼道。

“庄心怡,好,你听着啊,下次,下次还找你,你可要公正评判。”明玄廷道,“否则,某些人可是输了也不认了!”他看了哥哥一眼,明玄钰只有无奈地摇头叹息。

和顺公主和亲姬国的诏书一下,二月二十七日,明玄钰再次前往虎啸营。这次和上次一样,也是微服出巡,随行之人皆和上次一样,唯独多了一个叶翊譞。

至虎啸营,赵默直接领着皇帝和方信、叶翊譞及几个侍卫去见自己精选的士兵,心怡则领着明若兮在园林中嬉戏。

此次去的地方,是上林苑中最幽闭的一处,赵默派了重兵把守此地。

“方信、叶翊譞,你们两个自己选,试试他们的功夫再说!”明玄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观看着这场比武。

“皇上,臣的意思是,明日先少带几个过去,日后再慢慢往郁华宫调人,您看如何?”赵默问道。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就叫他们挑上十个差不多了!”明玄钰道,又问,“你觉得叶翊譞怎样?”

“身手不错,干净利落,是个干杀手的好料子!”赵默道,“只是他的来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低头用余光看了皇上一眼。

赵默不解,他听方信说过叶翊譞的事,按道理来说,他们做的都是机密之事,连父母亲人都不能告知的。方信的母亲是皇帝的乳母,他与皇上的关系一向都是很亲近的。可是,皇上怎么会如此信任这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叶翊譞呢?

不过,既然皇上这么做了,既然皇上要让叶翊譞来领导这个秘密组织,赵默身为臣子,只能把话说到这一步,别的都不能讲了。

“这种事,也只有叶翊譞这样的人做。”明玄钰道,“你们这些人,面孔都太熟了。”

“是,臣明白!”赵默道。

就这样,经过方信和叶翊譞的严格选拔,终于从一百多人中选出了五十个。这便是明玄钰精心培养的秘密杀手组织“风狼”,对外宣称是和顺公主的侍卫团,由叶翊譞指挥。

当日,皇帝一行依旧留宿虎啸营。

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无名之人,他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引起了明玄钰等人的重视。

鉴于上次的教训,心怡害怕明若兮再次在夜里哭醒,便和她在一起睡了。

明玄钰又是很晚才回来,便直接去了侧殿明若兮居住的地方,看着她们睡着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准备起身离去。

心怡一直都睡得很轻,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朕只是过来看看你们,没事就好,睡吧!”他微微笑了,笑容是那么温柔,似乎可以完全将她融化。

她坐起身,赶紧披上外衣,准备过去服侍他休息。

出乎她意料的,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往正殿而去,只留下明若兮房间里灯影晃动。

大殿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一路往内间寝殿走去。

心怡感觉自己的心就好似悬在嗓子眼,嘴巴干涩,手心冒汗,不敢看他,视线一直在脚上。

刚走到寝殿的门口,他便拥住她,将她的身体抵在门上。

心怡完全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躺到那张大床之上的,脑中依稀存在的片段就是帮他解去身上束缚的情景。

他的身上,原本熟悉的龙诞香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只有男儿的汗味。而这淡淡的汗味,在此刻竟有那么重的催情功效。

此时的他,没有了白天儒雅的气度,在她的身上展示着一个青年男子的激情。

他是那么有力,将她完全征服。

耳畔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声,而眼中,除了对方,空无一物。

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山中的风,比西苑大了许多,吹着殿内那一扇扇通天盖地的帷幕来回摆动,就连床上的帷帐也被拂动。

难道说,你就是我今生的劫吗?

他如此想着。

“明天,你,和若兮一起走吧!”他淡淡的说道。

她拾起身诧异地盯着他,秀发从肩上滑到胸前,将那无限春光遮住。

他不想多说,便闭上眼。

见状,她只好点头应允,可是,从他的神情上,她读到了一种深深的,深深的不安。

一定是有大事了!

蓦地,她抓住他的手,他惊异地睁大眼盯着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的神色,那双深深的眸子,除了他的面容便是泪。

他怔住了,难道她是在为我担心吗?她怎么能够知道呢?

“请,请,不,不要——”她没有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明天和他分开,或许今生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不管,不管发生什么事,请,请不要,不要扔下我!”一行泪珠滚落,明知眼前的人和自己距离很远,可她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神情,凝住了一会儿,看着她泪流脸庞,他的心头却是一热,露出温柔的微笑,将她揽入怀中,亲亲她的额头。

“明天可能有些事,你和若兮跟着不方便!赵默会派人送你们回去的!”他说道。

她在怀中使劲摇头,他眼神凌厉,盯着她道:“庄心怡,这是朕的命令,不准你在这里讨价还价!”

她垂首不语。

“你不要以为朕宠幸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把朕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他松开她,冷冷地说道,“出去!朕,不想再看见你!”

她泪眼蒙蒙地望着他,他却别过脸,她只好穿好衣服,离开寝殿。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望去,却见他也在望着她。

可是,只那一瞬,他便躺下身去,她擦去眼泪,苦笑一下,关上门离开了。

听着门响,他坐起身,披上衣衫,关上窗户。

心怡躺在床上,整夜都无法安睡。

那一场缱绻缠绵,怎么可能都是虚幻?

但愿,但愿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但愿明天分开之后,还能相见!

她闭上眼,为他默默地祈祷着。

可是,想想自己这一阵子来对他的背叛,心口又似刀绞一般。

第二天巳时,皇帝一行开始启程返回西苑。

方信的手下魏玉生所带的那些侍卫护送公主和心怡,而方信、叶翊譞以及他们精选出的十个人则是跟随皇帝走。

心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和明若兮从小路走,明玄钰却从一条大路走了?而且,还要带上那些陌生的人?

除此之外,心怡还发现另有三队人马也是整装待发,并且已经次第离开了上林苑。

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事吗?

除了明若兮和她,所有人都是一副严肃的神情,气氛很是压抑。

“若兮,回去西苑等着哥哥,哥哥还要去办件重要的事,你要听话,别胡闹啊!”明玄钰摸着妹妹的头,微笑着说道。

“皇上——”赵默刚要说什么,明玄钰却摆摆手,只说“依计行事,无须多言”!

说罢,看着心怡焦虑重重的面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魏玉生便护送公主和心怡上了马车,马车驶出上林苑的大门,心怡撩起窗帘回望明玄钰的身影,越来越远。

看着马车离开,明玄钰跨上马,下令道:“将士们,今日,就让朕瞧瞧你们的真本事!”

众人跪在马下,行礼道:“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山风吹着军旗呼呼作响,也吹着他的锦袍。

“好!今日,便是你们风狼的第一仗,不要叫朕失望!上马!”宏亮有力的声音环绕在营中,众将跃马而上,跟随年轻的天子,冲出上林苑。

赵默起身,站在原地,对身边的一个将官令道:“严守营区,没有本将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那人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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