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王天络和郑渊、鲍勃等人，受伤都不算严重。
不幸的是，王天络和郑渊的电脑硬盘，以及那个黑匣子，都是被人盗走。
王天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台电脑，开始寻找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证据。
艾伦听说王天络醒了，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你醒来了就休息……”艾伦有些沮丧地说道。
王天络抬头看了眼艾伦，她显得很是憔悴。
“对不起，我打乱大家的步骤了。将最关键的证据丢失……”王天络停下手中的工作，歉意地说道。
“都不重要了。”艾伦叹口气，“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回国了。”
“什么？”王天络意外地看着艾伦，他们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难道让他们放弃？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而且这次犯罪商城的人手段极为高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好在我们没有伤亡，但FBI的脸面，说什么也无法挽回了。”艾伦颓废地说道，“我的压力很大，上面的意思是暂时中断这件事的调查。”
王天络还想争辩，艾伦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转身去看别的同事了。
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怎么可能！王天络想着艾伦的话，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住的地方，可是FBI的人做过精心布置的。各种监控和防御系统，堪称国际一流，而且大家都被打伤，追查总是有线索的。
王天络打开了相关的监控和市政设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不是这些设备或者网络有问题，而是王天络在访问这些之前，有人已经入侵了基础市政监控系统。把能够提供监控的地方，都是提前搞瘫痪了。
面前的情形，王天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记得滨海市的越狱案中，就是大家过分依赖电子设施，放弃了现实的物理层面的防御，才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而眼下，他们引以为豪的电子监控系统，被人提前动了手脚，以至于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查询。
但王天络想到了江辉。江辉当初就是不相信虚拟世界，而是依靠着对现实的敏感和严密的推理，也得出了一些线索和有价值的信息。
即便没有网络上提供的证据，王天络坚信现实中，依然可以找到线索来追查，不至于这个案子无从下手。FBI那边为何要停止这方面的追查？
王天络立刻找艾伦进行询问，艾伦给了他一个意外的解释。
“我们高层觉得导致这样结果的原因，可能是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王天络觉得这个解释简直是无稽之谈。虽然看起来他和郑渊有着很大的嫌疑，但若是有电脑高手，锁定他们的行踪并不难。而且王天络先前还有着故意暴露住所的行为。
“内鬼”也许是一个系统无意间被犯罪分子攻克，取得了他们想要的信息，所以看起来只有他们知道的信息，被犯罪分子提前知晓，然后他们占尽先机。
王天络争辩下，艾伦无奈地告诉他：“我也相信你们是无意泄露机密的。但是重要的证据被你们搞丢了，我怎么向上面交代？上面的怀疑是有原因的。况且你想过没有，我们无法扳倒犯罪商城，那么拘留的那些人怎么交代？”
米国的法律比较人性化。王天络能够理解艾伦提出的这许多棘手问题，都需要他们解决。面对这样的现实，王天络没有可以自证清白的证据，人家将他踢出局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是有着诸多证据的。
“好吧，我知道了！”王天络只好无精打采地接受现实。
“抱歉……”艾伦摊摊手，想安慰王天络，又无从下手。
有的时候，面对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只好尊重现实。即便现实，并不是真相。
作为刑警的王天络和郑渊，最是知道这种事情的普遍性。
王天络垂头丧气地来看郑渊的时候，郑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天络问道。
他很是疑惑，在那么大的动静下，郑渊和鲍勃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被不明人物袭击了。这简直让王天络匪夷所思。
要知道，郑渊和鲍勃都是特工级别的存在，难道犯罪商城背后的人，已经有着这样的水平？他至今都想不通。
“对不起……我……”郑渊看到王天络后赶紧低下头，就像是犯错的小孩。
王天络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这事不能全怪你。敌人有备而来，我们判断失误是大家的错。我的责任最大。”
虽然王天络这样说，但郑渊依旧觉得自己的责任巨大。
若不是他的失误，那个至关重要的黑匣子就不可能丢失。也许，这个黑匣子就是引起犯罪商城出手的重要原因。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吧。”王天络坐下对郑渊说道。
郑渊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你们上楼之后，我一直在车子上待着。鲍勃就在车旁站着警戒……后来，我听到爆炸声，就呼叫鲍勃，他好像当时就已经晕过去了……我下车后四下没有看见人，忽然感觉后颈一凉，意识就模糊了。我想躲在车子底下……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郑渊说得很混乱，但王天络基本听清了当时的状况。
“你是说听见爆炸声，下面已经遇到了袭击？”王天络问道。
“嗯！”郑渊低着头说道。
“当时鲍勃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王天络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确实没有动。”郑渊说着抬起头，看着王天络激动的神情，似乎他有了重大的发现，顿时有了些许的期待。
“那其他人你也没注意了？”王天络又是问道。
鲍勃猛然坐起来就要下床：“我们找他们去。”
王天络二话不说，就跟着郑渊去找鲍勃和那些有可能目睹现场的FBI的警戒人员去了。
鲍勃和那些留下来保护郑渊的FBI的同志们，都是被人用麻醉弹击中，先后丧失了意识。
按照时间和当时的场景推算，匪徒动手的时间，和王天络他们受到袭击的时间几乎相同。
也就是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被犯罪分子包围。而鲍勃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这让王天络万分不解。
更让王天络困扰的是，这件事他的反应很快，从拿到黑匣子到回到住所，时间极为有限。
就算黑匣子中有定位装置，他故意在城中兜圈子，犯罪嫌疑人按理说不会铁定认为他会回到住所。
难道是内部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让犯罪商城的人提前做足了功课？
现场的情形，似乎证明他们的重要目标，是郑渊而不是王天络。若是犯罪商城的人没有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他们的第一目标，肯定是首选王天络，而不是其他人。
另外，所有的人都没有受伤，也就是犯罪商城的人没有采取极端的手段。
这是因为他们不想和FBI以及国际刑警结怨？但是这又有点说不过去。犯罪商城所做的事情，就是违法犯罪。他们怎么可能有和警方和谐共处的意愿？
众多疑问困扰着王天络，他觉得这些疑问找不到，就无法破解当下的危局。
更让他焦急的是，FBI方面的态度，已经认定这次任务失败。原来参加的人员可能全部调离现在的岗位。
将他们这么多人都放倒，拿走了可能是重要证物的黑匣子，这在高层眼中不但是失败而且是耻辱。
他们不容许这样的耻辱继续下去，成为世界上的笑柄。
也因此，王天络觉得还能有线索的地方，都会被忽略，这件事就这样成为一个不可对外描述的秘密，永远尘封于当事人的心中。而犯罪商城，会继续从事他们不可告人的业务模式，给社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难道你们非要等到犯罪商城做出让全社会都恐惧的大案后，你们才重启剿灭他们的程序吗？”王天络找到艾伦措辞激烈地问道。
艾伦抱歉地摇摇头：“这已经不是我们考量的范围了。上面有他们的计划！我们只是终止我们的行动，并不是终止对犯罪商城的调查。”
“可是有谁会比我们更了解犯罪商城？”王天络不满地问道。
“任何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内部的人有问题，我们这次任务是失败的。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听你的话，或者和你合作。”艾伦的情绪也有些变化。
抱怨！相互埋怨！这是王天络看到的、也是令他心寒的现实。
“这样，我自己调查。你们能不能给我现场的纪录？”王天络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如果艾伦等人真的要停止对犯罪商城的调查，那么这件事只能他自己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现场鲍勃等人受伤的情形，推断出犯罪分子出手的角度，然后确定当时犯罪分子藏身的地方。
既然虚拟世界的证据已经被抹除，王天络只能在现实中找线索。
艾伦无奈地看着王天络，觉得王天络简直是不可理喻。
犯罪商城对华夏造成的损失，根本没有这么严重。而王天络为什么会申请到巨额资金来追查这件事，而且在明显的失败和危险面前，依然这样执着。
艾伦看着王天络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无法参透内容的高深程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艾伦不解地问道。她想不通王天络这样做的原因。
“因为我是一个网络斗士，我要维护这个虚拟世界的安全。犯罪商城挑战了我的领域，我就要把他揪出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王天络字字珠玑地说道。
但是他没有告诉艾伦，他要找的是黑鲉。黑鲉的实力，胜过犯罪商城很多。他如果连犯罪商城都无法拔除，他就没有实力挖出黑鲉。
这是他心中迈不过去的坎，他不想逃避，只想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