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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魔障:刺骨凛洌

皇上轻巧的言语,落在我心上铺垫着另一层意思,他是说,翊生遗传了凤家傲骨,就可以舍弃了……

这个姜国与翊生没关系了,他不管翊生是他的儿子,翊生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是大皇子,大殿下……只因为翊生是凤贵妃生下的孩子,只因所谓看不见的傲骨……

“姜了!”皇上若无其事又唤了我一声,我抬眸撞进他的威严的眸子里,随即垂头道:“父王,儿臣与翊生都是父王的孩子,这辈子都是,不论傲骨还是其他,像也是像父王!”

凤贵妃您若是听到皇上的话,您还心软吗?

您现在是翊生的倚仗,您都不争不抢不夺了,翊生这辈子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这就是您的心软,您的爱,您对皇上的爱!

您教我帝王家无情的,您自己却幻想着是帝王心头白月光,帝王心头怎么可能有白月光?就算这帝王心头有白月光,也不会是您!

皇上终是把手从亭嫔眼上移了下来,亭嫔悄然抹着眼角。

皇上把亭嫔一推,招手对我道:“姜了,你过来,到朕这来,让朕好生瞧瞧你,哪里像朕!”

我踌躇不安,没有满目的欢喜,有的只是对皇上的恐惧,亭嫔在一旁对我微摇头。

我甚是好笑,她对我摇头有什么用,皇上让我过去,我怎么可能违背皇上?

像皇上吗?

除了狠决,除了冷血,就长相而言,我可真的没有一丁点跟皇上像。

我一步一步上前,快到皇上面前,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苏时方忽地提醒道:“皇上,凤贵妃娘娘出来了,您看凤贵妃还如从前一样呢!”

我脚下一顿,皇上瞟了一眼苏时方,苏时方满脸堆笑垂头恭敬着。

凤贵妃的到来,让皇上的视线落在凤贵妃身上了,我小舒一气,悄然退到一旁。

皇上长臂一楼,亭嫔跌坐在他的腿上,皇上似沉迷女色的史书上的所有皇上一样。

下巴搭在亭嫔身上,手圈在亭嫔腰上,略略上调,似有似无的触碰着亭嫔的胸部。

我慢慢后退,退到我认为安全的地方,凤贵妃曾经跳舞喜欢穿的红纱裙,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棉绸红裙。

本应妖娆充满诱惑的红纱裙用棉绸红裙代替终是少了几分味道,她巧笑温婉行礼。

皇上似打量一件物件,从上扫到下,往红毯中间一指:“就在那里跳,朕瞧着!”

院子正中间,红毯中间还铺了一个圆形的白色绸缎面。

凤贵妃扭头看了一眼,“臣妾遵命!”

凤贵妃走到哪白色绸缎上,长袖飞舞,衣袂飘然………

皇上嘴角的冷笑越发生深……手在亭嫔身上旁若无人地游走起来,甚是探进亭嫔衣裙内…

我忍不住的又后退了一些,苏时方从皇上那边,转过来这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我的视线,捧着茶水恭敬道:“皇上,今年新上贡的落水沉,刚送到内司厅,奴才就去取了!”

我偏头透过苏时方看着皇上,皇上伸手接过茶盏,苏时方忙把盏盖揭下,皇上轻抿一口,叹道:“好好的泾县涌溪火青,怎么就偏生叫了落水沉了?”

苏时方弯腰道:“皇上,您忘了,姜国开国周丞相,在北齐出使姜国时赠送的礼物就是涌溪火青。当时北齐使臣还好奇问这是什么,周丞相便答道:落水沉。自此以后,泾县茶农为了感谢周丞相因为赠送涌溪火青,让本已萧条的泾县茶市又活过来了,上贡便称涌溪火青又为落水沉!”

皇上额首,“是有这么个典故来着,朕老了,记忆不好了,把周丞相为民为国的事都给忘了,真是该死呢!”

苏时方就堆笑附合:“皇上日理万机,总是有些疏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皇上挑挑眉,又抿了一口,赞道:“真不愧是周丞相看中的落水沉,色泽墨绿莹润,银毫密披。冲泡似兰花舒展,色杏黄明亮,清香馥郁,味浓甘爽,清香的沁人心弦啊!”

苏时方腰弯得更低了,附和声越发恭维:“是……是……”

皇上就在那里慢慢的品茶,凤贵妃一舞罢,刚欲停下来,皇上手一挥,声似寒冰:“接着跳!”

凤贵妃已经许久不跳舞了,跳一支舞早已气喘吁吁,现下皇上又让她跳,她不得不重新再跳!

皇上看也没有看凤贵妃,依然跟苏时方讨论着落水沉……依然在亭嫔衣内肆意翻腾。

我暗自为凤贵妃捏了一把冷汗,日头正午,凤贵妃已经跳了一个多时辰了,皇上还没有让她停下来的任何意向。

她的腿已经抖得快站不住了,步伐早已凌乱,根本舞技可言语,只是麻木的在白绸中间跳着……眼神沾染着绝望。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隐约有些担心,姜翊生快回来了,若是让他看见皇上这样对待凤贵妃,他会怎样?

亭嫔已是酥胸半露,皇上似不顾场合,把我这个女儿当不存在一样,一旁的侍卫早就转身背对皇上,对皇上此举不符合时宜的动作,似早就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

苏时方与皇上聊天,仿佛也口干舌燥,对于皇上的问话,他不得又不答。

亭嫔配合皇上,娇羞万状,视不管怎样的动作,不管怎样的皇上在多少人面前对她行此事!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凤贵妃体力不支瘫倒在地,姜翊生拎着书集带着浅夏刚好从外面进来。

见到皇上一愣,把书集一放,来到凤贵妃面前,对皇上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王,亭贵嫔娘娘!”

我想扶起凤贵妃,发现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手脚都在不停的打啰嗦,不由自主的抖擞。

皇上一怔,居高临下的望着翊生,手在亭嫔胸口处,“原来是翊生啊,今日太傅都教了些什么啊?”

姜翊生视线上调,目不斜视道:“禀父王,今日太傅教了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皇上把亭嫔又是一推,苏时方奉上湿帕,皇上擦着手,饶有兴味地问道:“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来给父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不急不慢的拱手作辑:“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太傅说,有君子品行的人,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是要靠自己去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求助于别人。而不具备君子品行的人,遇事总是习惯于求助于别人,而不是靠自己的去解决。儿臣认为大夫的话是有些欠妥的!”

“有何不妥?”皇上一根一根地擦着他的手指,用力而又细致,仿佛要把他的手指搓掉一层皮来。

姜翊生对着天空拱手,“就例如儿臣,儿臣是父王的孩子,儿臣有困难,不需要求助任何人,只需要求助父王,父王是儿臣的天,儿臣的求助,是在向天求助!故而儿臣觉得子曰有些欠妥!”

皇上玩味地冷视着姜翊生,问道,“父王是你的天,那你母妃呢?那姜了呢?若是让你选个你会选择谁?”

我瞳孔一紧,凤贵人拽着我的手都抠出来血印子了……

姜翊生望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凤贵人,双眼闪过一丝为难,皇上这个选择题,是让他在抉择,如果他选择了凤贵妃和我,皇上就会认为他继承了凤家的傲骨,如果他选择了皇上……皇上可能认为凤贵妃就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必要。

这种选择题,就像话本上所说的,娘亲和媳妇同时掉进水里,救谁一样。

姜翊生缓缓地跪在地上,挡在我跟凤贵妃面道,铿锵有力地说道:“回父王,儿臣是父王和母妃的孩子,身上流着父王和母妃的血,父王是天,母妃就是大树,儿臣依附着父王,依附着母妃。两者缺一不可。至于姜了,她是我的姐姐,我与她……同是父王皇孩子!”

“啪啪啪!”皇上拍着手掌,从座位上起了身,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就像一块山塌,轰隆作响,令人心惊。

皇上眸子出现掠夺的光芒,金黄色的龙靴盘绕着两条交织的龙。

他撩起龙袍手搭在膝盖上,蹲在姜翊生面前道:“翊生啊,就凭你现在,你能护住谁?”

姜翊生额头抵地,沉稳恭敬的答道:“儿臣谁也不想护,儿臣和母妃还有姐姐,都要仰仗父王的庇佑,父王是我们的天!”

皇上唇角缓缓勾起,对我招手:“姜了,你过来!”

凤贵妃除了死死地拽着我,她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我跪着膝行而至,在姜翊生旁边停了下来,俯额贴地道:“父王,儿臣在!”

“把头抬起来!”

不光我把头抬起来了,姜翊生也把抬头起来。

皇上好像特别喜欢我满目惊惧的样子,看着我,对姜翊生道:“翊生啊,你姐姐跟你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哪怕她的脸伤了,你跟你没有一点相似。摇曳生姿,梨涡浅笑,尤其这双眸子,顾盼生辉,明眸善睐,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如含情凝睇一般,你说,这姜国里怎么样的男子才能让你的姐姐含情凝睇地望着?”

姜翊生害怕了,没有先前的镇定,我淡淡的开口道:“父王,儿臣是父王的孩子,儿臣所有的事情都是父王做主,儿臣相信,儿臣的终身大事,父王定能给儿臣挑一个如意郎君!”

“原来是这样啊!”皇上似一脸恍然大悟,把视线看向姜翊生,“翊生,父王让你说,你说父王会给你的姐姐挑什么样的人?还是这一辈子把你姐姐留在宫里?”

皇上的话,姜翊生还没有回答,凤贵妃泪目地爬了过来,“皇上,臣妾跳的舞如何?您要看,臣妾再给您跳,您看可好?”

皇上看也不看凤贵妃,仍执意问姜翊生,“翊生啊,你说,你告诉父王,你的姐姐该何去何从?是朕把她留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呢?还是让她寻一个好男人嫁了呢?”

姜翊生缓缓扭头望了我一眼,眸子神采黯然,垂头道:“姐姐是公主,自然要选定驸马,嫁到宫外去的!”

“姜翊生!”皇上忽然声音一肃。

凤贵妃瘫软在地,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了,心软……这就是她爱上的皇上,这就是心软过后的无能为力。

“儿臣在!”姜翊生应声有力。

皇上伸手捏住他小巧的下巴,他的大手一把都能覆盖住姜翊生的脸。

皇上凶狠的说道:“翊生啊,就凭你,你是护不住姜了的,看看你的样子,多么像朕小时候的样子,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对自己在乎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你想保住姜了?朕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她会在皇宫,被朕囚禁到死,就如她的母妃一样。”

姜翊生没有任何反抗,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皇上,纯净的眼神中,仿佛皇上一个人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一样。

“说话啊你!”皇上手上的力气恨不得把姜翊生的下巴给卸掉,“朕在问你话呢,朕的好儿子,你倒是说话呀,你若不说话,没有关系,朕就让你选择,姜了和你的母妃,你选一个如何?”

姜翊生动了动嘴,说道:“父王让儿臣说什么?说……我的姐姐一辈子困在皇宫里,到死也出不去?还是说,父王赐下一杯毒酒,让儿臣亲手递在母妃的嘴边,母妃若是不愿意喝下,儿臣亲手给她灌下去吗?”

皇上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阴鸷,“果然是朕得儿子,像朕,不像翊琰一样唯唯诺诺见到朕都说不出来话!”

“儿臣谢过父王的夸奖!”姜翊生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儿臣是父王的儿子,理当跟父王像。父与子,若是不像,这天下还有什么像的?”

“很好!”皇上舔了舔嘴角,阴鸷地眼神停留在我的脸上,钳着姜翊生下巴的手微微下滑,卡住姜翊生的脖子上,“父王有没有跟你说过?做帝王的都是无情的,你想坐这个位子,就必须无情,就必须满目苍夷,还必须把心给砸碎了,然后你才能做上父王现在坐的位子。翊生啊,你准备好了吗?”

皇上不可能把位子让给姜翊生的,皇上这样说到底想表达什么?

为什么他跟翊生眼中的波涛汹涌我却是看不懂?

姜翊生就像呼吸困难,他也没有吭一声,说道:“父王正值年轻,帝王的位子,儿臣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该想想了!”皇上另一只手,抚上我的眸子………

我毛孔悚然………呼吸都停止……动也不敢动………

皇上的手拂在我的双眼上,温柔的仿佛曾经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姜翊生努力的想看着我,皇上卡住他的脖子,他的视线怎么也斜不过来。

“翊生啊,你真的不想想吗?”皇上又再一次的问道:“你不作出选择,一旦朕替你选择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皇上的手指在我的眼眸上划过,带着似深情的眷恋,我心中忽然有些明了,齐惊慕为什么会送来一个眸子长得好看一个美人。

我的眸子长得像我母妃,皇上看到了亭嫔这双眸子,就想起我来了,就想起我母妃来了,齐惊慕,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带我走,这就是你所谓的在等时间,你根本就不是在等时间,你是在等我眼睛瞎了,带我离开姜国的后宫,然后置我于北齐,眼瞎了,就能远离纷纷扰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带我离开吗?

姜翊生依然不言,皇上超乎耐心的好,又问道:“翊生啊,你真的不选?你不选……朕替你做主了,你的姐姐,姜了……就一辈子在宫里,朕死了,帝王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看可好?”

我猜不透皇上的话……我猜不透他的用意,我揣摩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跟翊生这样说?

姜翊生突兀轻哼了一声:“父王,姜了不会在这皇宫呆一辈子,皇祖母不会同意,姜家宗亲不会同意,您捆不住她一辈子。儿臣就算心砸烂了,揉碎了,儿臣依然是她最亲密的人,您…不是!”

“砰!”皇上手上一用力,卡着姜翊生的脖子把姜翊生甩了出去,抚在我眸子上的手,下落……

姜翊生摔倒在地,嘴角都流了血,凶狠的眼神跟皇上一致,皇上的手摸到我的下巴,到达我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拧断我的脖子似的。

“姜翊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朕是你姐姐的父王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父子血亲更亲密呢!”皇上向姜翊生示威似的:“而你,朕会找个好位置让你看着,怎么样把心揉碎了,怎么样把心给砸烂了,然后你就成了帝王了。你看这样多好,你那么像朕,朕的皇位自然要传给你的!”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凤贵妃,皇上是拿我威胁姜翊生,姜翊生如果对着至尊的位置有所觊觎,就必须变得铁石心肠无情,不然的话,皇上会把我这个女儿,会把凤贵妃我们两个人,杀掉!

姜翊生眼中燃烧对皇上的恨,毫不掩饰的燃烧对皇上的恨,皇上见此欢喜无常……

他的手在握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上游走,游走的感觉,就如我的脖子上爬满了蛇虫鼠蚁一般。

“父王!”我沉静地叫道:“您大可不必这样逼翊生作出选择,母妃可以不做贵妃之位,姜了可以不要这双眼睛!”

皇上的手钝住了,我连忙往后退去,脱离了他的手,跪着把翊生扶了起来,翊生的下巴和小脸都肿了。

我把脸上的贴伤痕的纱贴一掀,指着伤口对着皇上道:“父王,这个伤口半指长,如果您不介意,儿臣把这个伤口分一分,一个眼睛半指中的半指长,您看怎么样?”

皇上一下如同见到鬼魅一般,指着我嘶喊:“你为什么不答应朕?为什么?朕到底哪点不好?嗯?”

皇上既然知道我不是凤贵妃的孩子,我只得赌,我只有拿莫须有的话去赌:“父王,母妃说了,她一直在等您,可您把她给忘了,她说,姜了是您的女儿。”

我的话,让皇上一愕,随即,他一把拍在自己的额头,然后慢慢的拿开手,望着自己一双手,喃喃自语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姜了是我的女儿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姜翊生悄然伸手握着我的手,凤贵妃依然再低声的啜泣。

“姜了……”皇上有些迫切地向我伸手,我害怕得连忙后退,姜翊生小小的身体移在我的面前。

皇上对我招手,眼神不阴鸷,嘴角挂着微笑,“姜了,过来,到父王这来,让父王好好看着你,你是父王的女儿,你是朕得女儿啊!”

我不敢上前,皇上先前对我的样子,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女儿……我打从心底寒怵着,打从心里排斥他,排斥与他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我的手抓在姜翊生衣袍上,姜翊生小小的身板根本遮不住我,皇上依然叫唤我,声音就如魔音一般,穿透在我的脑子里,回响着。

皇上对我笑得越发慈祥,越来越像个慈父,可是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我整个人打从心底深处不由的害怕,害怕……

没有人能救我和翊生,没有能……皇上依然叫着我……

“姜了,过来,到父王这来……”

“姜了,过来……”

他仿佛在说,如果我不过去,他都会一直在这里叫着,我慢慢的松开抓住姜翊生衣袍的手。

姜翊生小手一把抓住我的指头,对我的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姐姐,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可是我不过去……他会一直在叫我,他的样子太可怕了……

我伸手掰开姜翊生的指头,跪着过去……没得选择不是吗?一开始都没得选择,他是我的父王,他操控着我的生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得选择不是吗?

他让我生……我才能生,他让我死,我就得去死……这是身为一个帝王,特有的权利,谁也不能凌驾在他的权力之上。

就快到皇上再次碰到我的时候,苏时方端着茶挡在我的面前,满脸堆笑,恭敬道:“皇上,落水沉快要凉了!”

这个空档之际,姜翊生跪着过来,拉着我向后移,而后小小身体,跪在我的前面……

皇上神色一下晦暗不明,盯着苏时方手中的茶盏许久,方道:“苏时方,现在是什么时辰?”

苏时方捧着茶,望了望天,回道:“禀皇上,现下未时三刻,申时一刻宫中宫那边有新玩意表演!”

皇上慢慢的起身,看也不看我们一眼,说道:“是李瑾铺送进宫里来的?”

苏时方弯腰道:“可不就是李瑾铺大人,李大人听说皇上厌倦了宫中一成不变,特地去民间请了些新鲜的玩意儿进贡给皇上!”

“既然如此!”皇上甩了一下衣袍,“随朕去看看,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让李瑾铺看上眼送进来!”

苏时方侧了身,恰当皇上的视线,皇上径自而去,苏时方跟在皇上身后叫道:“皇上摆驾宫中宫!

说完随皇上而去,一干太监侍卫连忙跟上。

我一下软瘫,大口的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喘着气,许是我喘气喘的太明显,亭嫔的声音传来:“姜了公主,您的眸子太好看的,您要小心了!”

“有劳亭贵嫔娘娘费心!”姜翊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小小的身板,犹如一堵城墙:“贵嫔娘娘也要当心自己的眸子,毕竟有那么一分神似,也是危险的!”

亭嫔轻声回答:“自然,妾身多谢大皇上提醒,妾身告辞…”

亭嫔离开,姜翊生弯腰擦了擦我的眼泪,把我揭下伤口的纱贴重新贴在我的伤口之上。

转身拿起了帕子,站在凤贵妃面前给凤贵妃擦眼泪道:“母妃,您老了,您跳的舞一点都不好看了,您还心软吗?”

凤贵妃的眼泪被姜翊生越擦越多,她一把抓住姜翊生的手:“翊生,他是你的父王,他不会这么绝情的对我们,你要相信母妃,他是对我们有感情的!”

姜翊生一只手被凤贵妃抓住,另一只上前接着擦,“母妃,到今天你还看不明白吗?儿臣有些好奇他到底对您许诺了什么,让您在九死一生后,还这样替他说话?儿臣愚笨,到底是猜不透圣心。母妃,父王今天已经让儿臣选择了呢?你说儿臣该如何选择?舍弃姜了?还是舍弃母妃?”

凤贵妃张了张嘴要说,姜翊生不急不慢的又说道:“瞧见了吗?母妃,父王说儿臣像他。儿臣像父王,就没有所谓凤家傲骨,凤家没有了,破落了,一个人也没有了,十五年了,您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您已经没有强大的母家在后面撑着您……肆无忌惮的活着了。”姜翊生慢慢的把手抽了回来,把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儿臣是姓姜,不姓凤,儿臣是姜国大皇子,不是凤家外孙,儿臣只会是姜了的依靠,不会是凤家的依靠,这些……母妃您都懂吗?”

“翊生!”凤贵妃哭喊着叫道:“翊生,你是母妃的孩子,你身体里流着凤家血啊!”

“母妃,您还是不明白!”姜翊生抹过嘴角鲜血,沾满鲜血的手指递到凤贵妃面道:“您到现在不明白,儿臣的身上不能有凤家的血,有……父王容不下儿臣,没有……儿臣才能在这夹缝里求生,而母妃您可以身上有凤家的血,您的命是别人用眼睛换来的,是太后力保的,父王不会要您的命,他只会让您看着,让您看着凤家到最后一个都不剩,包括儿臣在内!”

凤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姜翊生知道,凤贵妃却不告诉我一丁点,这宫中更是没有人敢说凤家……

凤贵妃哭得眼睛红肿,唤不回姜翊生温情,姜翊生唤来墨姑姑,对凤贵妃道:“凤家一族被灭,儿臣从来没奢求母妃给儿臣找寻凤家旧部。但是儿臣请求母妃收起您那心软的心,不然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儿臣,就是姜了,或许我们俩都得死。等我们俩死了之后,母妃有的是时间放声痛哭!”

姜翊生对事态,事情掌握的程度,远远高于我,至少从他的言语之中,他知道凤家为何被灭,他甚至知道了我不是凤贵妃的女儿,不是他亲生姐姐………

麦穗打了水,我拿着纱帕擦着姜翊生的嘴角,“翊生,下次不要跟皇上这样硬碰硬,我们是他的孩子,与他碰不起!”

姜翊生双眼微睁,看了我一下,闭目问道:“姜了,你想离开是姜国的后宫吗?”

我反问道:“为什么要离开?翊生还在这后宫里,姐姐离开了,翊生怎么办呢?”

姜翊生的睫毛动了动,到底没有睁开眼睛,似叹息道:“父王说的对,翊生到底是护不住你,姜了,去北齐吧,等翊生能护得住你的时候,就接你回来,你说可好?”

把纱帕扔进水盆里,拿起羌青留下来的药,用手抠了些,认真的在姜翊生的嘴角下巴四周擦着,“北齐?姐姐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又没有姐姐的亲人,姐姐才不去呢!”

“母妃说!”姜翊生停顿了一下,说道:“母妃说,北齐的太子齐惊慕曾经在姜国当质子,姐姐也喜欢他,此次北齐使臣来姜国就是来求亲的,姐姐去北齐,翊生会有办法让姜颐和死了去北齐的心!”

看着药擦匀称了,姜翊生也没痛呼一声,这个孩子心智坚强得令人心疼,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放在心里慢慢酝酿着,耳听八方与其各方的动态。

自从我的脸破了,我就想把姜翊生抱在怀里,好好谢谢他,现在我做了,抱着姜翊生道:“北齐太子不喜欢姐姐,姐姐也不喜欢他,他喜欢姜颐和,姐姐与他没有任何助力,你知道,所有的帝王都要平衡各方势力人马,他不可能只有姐姐一个人,所以姐姐不喜欢他。”

姜翊生靠在我的怀里,平静极了,“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姐姐心里是渴望这样的人吗?”

这世界上最了解我内心的人,是姜翊生,还有一个了解我的,却是知道怎么把我送入地狱………叫齐惊慕。

我微笑的说道:“是呢,姐姐就喜欢肃沁王对待沁儿姑娘那样的,舍弃了天下,心中只有她,故事美好的就像话本中一样!”

姜翊生默了默又道:“若是北齐太子只有姐姐一个人,姐姐会去北齐吗?”

我失笑打趣道:“只要是帝王,就不会只是一个人,翊生,你也是,若是有一天你当了太子,当了皇上,你不会是一个人,到时候千万不要许诺任何女子。从一开始不给她们希望,她们才不会绝望,知道吗?”

姜翊生从我怀中直了身体,小脸紧绷的望着我:“姜了,你对北齐太子是特别的吧,听说他当质子的时候就与你亲近!”

我拧了一把姜翊生的鼻子,“听谁瞎说的?齐惊慕喜欢颐和,与我相熟不过想利用我接近颐和,就像他现在顶着北齐使臣的名头来姜国为的也只是娶颐和!”

姜翊生声一凝,寒音道:“北齐太子已经来到姜国?那个出入芳华楼咬伤姜了脖子的人,就是北齐太子齐惊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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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是一部历史小说,描写了北洋时期直系大军阀吴佩孚传奇的一生,讲述了他主张南北议和,发动直皖战争、直奉战争,与各种势力角逐,与日本人斗智斗勇,并最终因不肯媚日卖国而被日本人杀害的故事。是一部情节紧凑,故事性极强的长篇小说。
  • 冷傲王爷莫生气

    冷傲王爷莫生气

    她本是女皇嫡女,可是父后却含冤而死,自此从一个快乐开朗的人变成了一个冷漠孤傲的人。“王爷,又有人来刺杀您了。”“又来?通通杀了。”他本是宋府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公子,可是父亲含冤被赶出家门,自此过上了苦累不堪的日子。当他遇到她,“王爷,挽挽感觉好幸福,和天下最最最了不起的王爷在一起。”“嘴甜!!!”可爱小人抚着一只白绒小猫,突然抬头好奇地看着她,“王爷,您还有其他身份?”“嗯?谁告诉你的?”“妖咪偷偷告诉我的。”“……”这只傻肥猫???本文[1v1]宠文。
  • 九天神斧

    九天神斧

    狂风席卷着乌云,鲜血染红了大地。原本生活惬意的雷氏一族却因看护神兵而被魔域群魔屠杀殆尽。雷氏唯一血脉,改名换姓,暗中修炼,几经生死,吃尽苦头。却并未因此具有悔退之意。倔强的性格,变态的天赋加上勤奋的苦修。只为一朝功在手,踏平魔域报血仇。
  • 无尽侠客行

    无尽侠客行

    有中国神话,有希腊神话,有北欧神话……有文明的地方就有神话。 不约而同传说有无所不能的神人。 然而神人终究被赶出了世界,赶出了我们的现实,即便上帝也不再显现一个奇迹。 网络,就是新的神话之地。 这里讲的,是NPC的神话! PS:这本书归类在网游,但这绝不仅仅是一本网游。
  • 世界现代化历程(南亚卷)

    世界现代化历程(南亚卷)

    在南亚地区中,印度模式是发展中国家现代化模式的一个典型代表,已经取得阶段性成功。印度模式涉及方方面面,该书选择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四个角度切入进行阐述和分析。除了印度以外,在南亚地区中,巴基斯坦、尼泊尔和斯里兰卡三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也各具特色,在书中作了重点介绍和分析。《凤凰文库·历史研究系:世界现代化历程(南亚卷)》的一个显著亮点是对相关学术界中有争议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进行了梳理并提出了独立的看法,特别在上篇印度模式中,这一特点尤为突出。
  • 似此星沉

    似此星沉

    温柔花店老板VS清冷禁欲总裁(一个温暖治愈系小甜文)— 没有人会想到,堂堂顾氏集团总裁顾钦会自降身份去小花店做快递员。 更没有人会想到,主动要求做快递员的顾钦还要被老板娘嫌弃…… —于顾钦而言, 遇到她是他来这人世间一场盛大的惊喜。她叫星沉, 却点亮了他的漫天星辰。可是后来, 他把他的星辰弄丢了……- 小剧场 夏星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顾钦正站在卧室里,手里握着的是那本心理学书籍。看到她出来,他转头看向她,只是目光中再无往日的温情。夏星沉一瞬间心慌了起来,快步走到顾钦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你听我解释……”顾钦把手里握紧的书举起来,目光中的沉痛显而易见:“星沉,你也觉得我有病是不是……”不等夏星沉解释,顾钦再度开口:“星沉,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