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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生低谷

磨难是人生的必修课。倘若不是万般无奈,谁又愿意经历磨难的人生?

01

完美百货六层的律师办公室,金律师正在处理文件。

前台小姐转来电话:“金律师,不好。有个叫夏至的年轻人闯进来了!”

“他叫什么……夏至?”金律师心里念叨:“嗯,该来的总会来。”

“让他进来。”

夏至气势汹汹地踹开门:“金叔叔,您不能这么对我!”

哎呀,这小子,连话也不会好好说。问题是用吼就能解决的吗?金律师冷眼望着情绪失控的夏至,沉默不语。

“我爸不能这么对我!按法律规定,我可以继承一半的遗产。”

“遗产?!”金律师的双目精光一闪。他起身戳着夏至,“你爸死了吗?竟然跟我讲遗产。出去,你给我出去!”

听到金律师的暴喝声,两个保安站到门口:“金律师,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金律师手一扬,保安知趣地退出。他又说:“夏至,既然你叫我一声‘金叔叔’,我才告诉你:遗产,是指自然人死亡的状态下遗留的财产。夏董事长死了吗?他所做的是捐赠。他作为财产所有人,有权支配自己的任何资产。你有什么权利要求你父亲,这么做,那么做?”

夏至没了先前的嚣张。他可怜兮兮地濡了濡嘴唇说:“难道我爸真的那么绝情,一分钱都不给我?金叔叔,看在您和我妈是高中同学的分儿上,您帮帮我!”

一阵静默后,金律师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夏董事长留下的。你好好看看,看仔细了。”

“多少?”夏至一见文件,心脏便“怦怦”狂跳。他快速地翻看将文件,翻出了一张借据。他顿时欣喜若狂地蹿跳起来:“啊哈!五百万!真的是五百万呢!”

金律师见了夏至的高兴样,再次提示他:“你看仔细了?”

“嗯。”

却说林霁接到张世利的通知,需要她出面处理公司事务,便依约来到M服饰大厦。

虽说M服饰是由父亲创立,但林霁在迈进大堂时,还是有些不安。她问自己:为什么我的心脏“怦怦”跳动?是因为爸爸过世还是因为自己听到M服饰欠债的传闻?

林霁的眼睛有意识地朝右侧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样品陈列室”依然是几年前爸爸领自己来时的样子。这再次让她怦然心动。

她不由自主地来到样品陈列室,刚想推门,却隐隐听到两个售货员在私语:

“喂,组长真的跳槽了吗?太不仗义了,就留下我们。”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纪稍轻的圆脸女孩儿。

“干吗不跳?是我,要找好了下家,我也跳!”这回换了另一个年纪更大的瘦脸姑娘。

“呀,姐姐,不会你也想走了吧?”

“当然。你想啊,咱们老板欠了一屁股债。”

“多少?”

“一亿多。”

“哦!天哪……那得多少?”圆脸女孩儿显出相当的忧虑:“哇,林老板的女儿,这回可是中大奖了。她要接手公司,那些债还不得把她压死。”

瘦脸女孩儿对胖脸女孩儿的说法表示认同,却又感觉不公:“切,都怪他妈的银行嫌贫爱富。以为老板是有钱人,就使劲儿地给借。谁知道,最后那些钱都去了哪儿?一亿五千万,既然是爹弄没的,当然得子还。林老板的女儿怎么啦?就不是人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霁的心被女孩儿那义愤填膺的声音“呼啦”洞穿了一个窟窿。她感觉天塌地陷了一般,全身发麻腿发软。到底怎么回事儿呀?爸爸不是说,公司一直业绩良好吗?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巨债缠身?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林霁在心底里不停地追问,但脑海中却出现另一个声音:“林霁,怎么回事?你一定得问问清楚。”对,问问清楚!

可我去问谁呢?她想起了张世利。对,就找张叔叔!他是爸爸的得力助手,一直替爸爸管理财务。公司的账目,没谁比他更清楚。

林霁这么想着,也就不知不觉地上了电梯。

“喂,八层。”刚进电梯的男子对电梯小姐说。一直闭着眼睛的林霁感到声音似曾相识,便下意识地睁眼瞧去:夏至!怎么可能?!在旧金山分手时,自己曾发誓,与之永不相见!可这是什么?他干吗跑来M服饰?难道他知道M服饰是我爸开的?还是因为我把他交给警察,伺机报复……一想至此,林霁便吓得往后缩,将头低低地垂下。

电梯停在了八层,夏至头也不回地窜出电梯。而在林霁跨出电梯的时候,却感觉胳膊被人夹紧。

“哎哟,疼。财婶!”

“你怎么来了?快走!”财婶紧张地朝董事长办公室望去。

“为什么?”林霁不解,“我来见张叔叔。”

“不,你先跟我来。”财婶将林霁拉到一边,悄声说,“先什么也别说,一会儿都告诉你。”

虽然纳闷,林霁还是听话地跟进了一间小屋。

财婶一副紧张到快虚脱的模样,林霁则迫不及待地说:“财婶,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嗯。”财婶掩上了门。

“那么您说吧。”

“刚才听到吵吵声了吗?”

“嗯,听见了。发生了什么事?谁会在我爸的办公室里?”

“那就是我要告诉你的。”财婶面色凝重,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不知是哪个坏家伙说:林立山的女儿今天来公司。从一大早,蒋胖子就领着一大帮子要债的闯进了楼里。”

“那么说来,那些要债的是在等我吗?”

“没错。”

林霁沉默了。她的脑海中回响着楼下那两个女职员的对话:“咱们老板欠了一屁股债。”“多少?”“一亿多。”“哦!天哪……那得多少?”

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难道我爸真的欠了一亿多的外债。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可每次爸爸不都自豪地说:“我敢肯定地说:我林立山的M服饰,是国内唯一一家没有外债,且每年产值增幅在10%以上的优质公司。”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优质的公司,会欠下如此巨债?爸爸把那么多钱都弄哪儿去了呀?

财婶打破了沉默:“最近公司出了些事儿。”

“什么事儿?”

“首先是你爸爸想要建立北方服装基地,向投资者融资并向北方转移了部分建设资金。其次是在你爸爸经常出差的这段时间,M服饰出了一批残次品。这次的危机,就是由这批残次品引发的。”

“那退货、赔偿不就行了吗?”

“我也这样想。”财婶说,“但问题是张总监说,现在公司没钱。想向银行贷款,却因为林董事长突然身故,加上这次的退货风波,银行非但不批贷款,反而催促还钱。因此,公司内部刮起了台风。”

“台风?公司内部?”

“是。”

林霁的心情沉重。难道财婶的意思是,公司内部现在有人挑事儿,不怀好意吗?是谁?林霁想得迷糊。她起身对财婶说:“财婶,无论如何,我都得去董事长办公室看看。我很好奇那些闹事的是些什么人?”

“霁霁别去,你听财婶的。”财婶极力阻拦,乞求道,“你现在对公司的事一无所知,你跟他们说什么?再说,那帮人你没见过。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粗野,多不讲理。”

林霁深深地吸一口气,对财婶道:“我不躲。就算躲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后天……”

林霁猛地拉开门。

“林霁!”

……

以为立马就能拿到五百万的夏至,在M服饰的财务室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不爽地待在走廊。他真恨不得拿刀把金律师剁了。

忽听有人在叫“林霁”,他便扭头看去:哈哈,死丫头片子。怎这么巧?我这气正没地儿撒呢,你却自己撞上枪口!他刚要抬腿,又见一位胖胖的妇人夺门而出,抓住林霁的胳膊急道:“别去。他们蛮不讲理,是一帮无赖!”

“不!我是林立山的女儿。虽然迄今为止,我所遇见的人都说我爸欠了巨债,可我不信!我爸明明说过,M服饰业绩良好。所以,我必须问问清楚。”话音落下,林霁便固执地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什么呀?林霁不但是害我被遣返的坏蛋,还是林立山的闺女。等等……这岂不是说,我成了林霁的债主?!哎呀!林霁,你等着。我得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夏至恶毒地想象着林霁被折磨致死的可怜样。

他往室内望去,看到林霁正低头从满地的方便面桶、废纸屑中将文具、账簿、奖状等一一拾起。当她伸手捡起一只镶嵌照片的镜框时,一位大胖子“咔”地将相框一踩,镜框就成了碎片。

“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踩碎我爸爸的照片?”林霁双目圆睁着大叫。

胖子残忍地将照片踢到了半空,盛气凌人地说:“原来你就是林立山的千金啊?好哇!既然来了,那你就告诉我们,什么时候退货?!什么时候还钱!?”

“什么退货、还钱?”林霁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退的什么货、还的什么钱?我刚回来,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死丫头,你想赖账?!”蒋胖子气急败坏地冲着同伙一挥手,大声说:“这丫头想赖账,你们说怎么办?”

“不行!打!”

林霁连连解释:“各位叔叔、阿姨,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我们不听!你快还我们钱……”

众人吆喝着将林霁团团围困。两个女人则窜上来,一人扯头发,一人拽胳膊,与林霁扭作一团。

看到林霁被人欺负,财婶慌忙拿起拖把,胡乱挥舞着跳进人堆:“你们放开!快放开!”

俩女人见财婶来势汹汹,慌忙撒手,财婶趁势拉起林霁,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快,快走!”

二人相互掩护着撤到门外。财婶便推走林霁:“你走右侧货梯,我把他们引开!”林霁慌张地朝右侧跑去,财婶则走向左侧的电梯。

财婶跨进电梯,看见了愣神儿的夏至,便冲他笑笑:“小伙子,帮帮林霁那丫头。知道怎么做吧?”随后电梯奔楼下而去。

紧追不舍的蒋胖子赶到电梯口,急问夏至:“看见那丫头了吗?”

夏至本不想理睬,却鬼使神差般地指向了左边的电梯。蒋胖子一伙人冲上去。

人都走了,财婶才回到八层,她见夏至仍站在原地,便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谢谢。”

“不客气。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林霁为什么被人追赶?”

“哎呀!你也认识我们董事长的女儿?难怪我觉得你面善。原来,是我们林霁小姐的朋友。”财婶对夏至的胸口又是一捶,笑道,“你也是从美国来的?”

“啊!您怎么知道?”

“这个。”财婶幽默地在夏至的头上抹一把,“我们这儿,可没人把头发弄成这样。”

“呵呵,原来是这个呀。”夏至摸着自己的头发,腼腆地笑了。

财婶好心地问道:“小伙子,你没林霁家地址吧?”

“嗯,没有。”夏至的心里激动起来。

“来,你用手机记一下:霄云路120号。”

“嗯,我记住了,谢谢。那么,我走了。”

02

林霁逃出M服饰大厦,过了许久,心还在“怦怦”乱跳。

什么?!M服饰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堆“负”数。可话又说回来,我林霁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让我一夜间背上一亿多的债?爸爸,您说过,要等着我学习期满后手把手教我……可是,您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您知道,一亿的债有多少吗?那是将一百元一张的人民币打捆摞成一米高的钱堆,得装满满一屋子。爸,那么多债,您让霁霁拿什么还?您让霁霁上哪儿赚那么些钱?难道您叫我抢银行?爸!您不可以这样!您不能这么对我……

林霁似喝过酒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又似毫无分量的羽毛轻飘飘地。“退货!还钱!”,债主们疯狂的叫喊声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的耳朵“嗡嗡”在叫,眼前金星跳跃,她努力地揉揉耳朵:我怎么啦?我为什么头晕?哎呀,怎么那么吵,汽车干吗在市区还“嘀嘀”叫唤?司机怎么就没公德心?啊!不对。我这是在哪儿?难道在马路上?嗯,轧吧,汽车轧过来吧。我林霁与其背上一亿多的债挣扎一辈子,还不如现在就了结。

然而,满头白发的奶奶开始在她的眼前晃荡:“霁霁,霁霁……”啊!奶奶,奶奶为什么叫我?

林霁“倏”地醒转,睁眼看向四周,奶奶坐在床边。

“奶奶,您怎么在这儿呀?”

“哎哟,傻丫头,看来真烧糊涂了。这是在家里,我就不能来看看?”

“哦,原来我没做梦啊。原来真是奶奶!”

“怎么?刚才做梦啦?”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林奶奶起身对一直站在旁边的魏婶道:“那丫头烧退了。你把这儿收拾收拾。我回屋躺会儿。”

“是。”魏婶答应着,欲搀扶奶奶,却被奶奶推开:“算了,我没事儿。你看着丫头就好。”

“是,阿姨。”

等奶奶出门,林霁便问:“魏婶,我真的是自己回来的?”

“嗯。”魏婶点头,“天黑了,奶奶还没见着你,就催我去找。我刚打开铁门,就见你坐在门口。”

“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林霁挠头,努力搜索记忆。然而记忆仓库里只有蒋胖子的追赶和财婶的掩护,其他的一片空白。

魏婶见林霁精神了许多,便道:“饿了吧。我煮了粥,等我替你端来。”

“不用。魏婶您照顾奶奶已经辛苦了。您休息吧,一会儿我可以自己来。”

魏婶走出房间。

林霁脑子里满满都是爸爸办公室里发生的画面。对了,奶奶不会因为我发烧,便知道公司出事儿吧?还有,千万不能让债主追到家里。

这么一想,她便着火似的来到奶奶房间:“奶奶,奶奶!”

“哎哟,着火啦?”听到叫声的奶奶从床上坐起,诧异地问,“找奶奶有事吗?”

林霁本想直说,又觉不妥。她忽见床头上放着的礼盒,便灵机一动:“今天谁来过?”

“张世利。你白天刚走,他就来了。”

噫,为什么?他分明和我约好见面,却干吗爽约?他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给我下马威?哎呀!我怎么怀疑起张叔叔来了?唉,张叔叔肯定是忘了。再怎么说,张叔叔也是爸爸最信赖的朋友。

这么一想,她便脱口说:“奶奶,我就想看看您睡了没有。”

“我立马睡。”

“晚安,奶奶。”

03

没见到林霁之前,夏至在心里发了一万次毒誓:遇见林霁,一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以解心中之恨!却没想到自己在触手可及的瞬间,竟放走了她。

此时,夏至站在林家院外的老槐树下,一面观察周围一面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林霁和M服饰:

“小伙子,我往左……知道那帮人来了怎么办吧?”财婶乞求着夏至。而夏至看到林霁惊慌失措地掠过自己朝右侧货梯奔跑,又看到追赶而至的蒋胖子等人:“看见那丫头了吗?”他来不及多想,手便指向左侧电梯。

假如白天我不放走林霁,她会不会被蒋胖子等人揍成肉饼?

魏婶拎着一只装满蔬菜的布袋回来,远远瞅见一个年轻男子在门口徘徊。她走到男子身后不客气地说:“喂,你谁呀?为什么盯着别人家?”

夏至打量着这位瘦精精的中年妇人,看样子不像是主人。

“你说呢?倒是你,你是干吗的?”

“你别管我……我看你像那外国画儿里出来的。”

“哈哈哈!”夏至被妇人逗得大乐,“没错,我是刚从国外回来。请问,这儿是林立山董事长的家吗?”

“嗯。”夏至的笑声也让魏婶一直紧张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容,“原来是从外国来的。对了,你是来看我们家林霁的,还是来找董事长?难道你不知道林董事长出事了?”

夏至面露悲戚地凝望着魏婶:“我也是刚听说林董事长过世。唉,真是不幸。”

“可不是吗?不过,你这个年轻人真是难得。打那么大老远的外国,还跑来看我们家董事长。”魏婶像遇见知音,掏心掏肺地,“唉,你不知道,现在这个家的老小有多可怜。老太太现在是天天躺在床上。我们家董事长的闺女,刚刚二十出头……哎呀,惨啦!”

“哦,是吗?怪可怜的。”夏至正不知该如何脱身,却听见手机“零零”作响。他连忙对魏婶说:“对不起,我有急事。等我忙完,一定再来探望。”

“哦。”魏婶应了一声,招招手,“那记得再来啊。”

“嗯。”

夏至走到一边,听到电话另一头小煤炭的抱怨:“什么呀?老大。咋关机了。昨天怎么也联络不上?”

“见了个人。怎么啦?你找我什么事?”

“瑶瑶回来了。”

“哦,那得见见。嗯……我马上到。”

……

夏至挂断电话,不多时便抵达Time酒吧。

他大摇大摆地欲长驱直入,却在门口被两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伸手拦下:“先生,请出示VIP贵宾卡。”

“什么卡?!”夏至的火气“嗖”地窜上脑门儿。

“起开!”他欲推开保安,却不承想像推着一块铁板,俩保安像两尊门神,身板儿笔直,挡住了去路。他只得后退一步然后拨了小煤炭的手机:“喂!小煤炭。你他妈牛逼哄哄整什么蛊?!弄俩门神,不让进我门啦?”

小煤炭连声道歉:“别别别。你把手机给保安,我跟那不长眼的说话!”

夏至回头瞪着保安:“你们老板!”

保安接过电话,一阵点头哈腰的“是,是”之后,便恭敬地请夏至入门。

夏至边走边骂:“你妈妈的小煤炭。你孙子想显摆能耐?有钱?!球!就算你小子穿上金裤衩,还是那个打小流鼻涕,脸上枞出两条黑道道的脏屁孩儿!”

酒吧里灯光柔美,隔音极好。这酒吧的装修小煤炭是花了大本钱,虽不能说是宫殿,也得是雕梁画栋。吧台的前方是一处一百平方米左右的大堂,只简单地摆放了几张稀疏的小桌;在吧台附近,设有一处五十平米左右的临时休息区。休息区设四组沙发和角柜,中间是两张圆几。围绕圆几的是六只造型别致的单人沙发。

小煤炭匆匆赶来:“哎呀,对不起老大!”

“喂,你小子……”夏至将笑脸相迎的小煤炭推开,臭着脸道,“你丫的当我乡巴佬,进门前弄俩门神给来点下马威?”

“哎呀,岂敢岂敢。”小煤炭讨好地说,“就算我小煤炭把天下人看扁,也不能在老大面前放肆。”

切,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夏至找回了面子,心情也变得愉悦。他想起进门时看到来宾纷纷亮起了卡,便问:“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会所?富人俱乐部?”

小煤炭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没钱,却想装蒜的傻瓜。老大你是什么人?啥阵势没见过?”

小煤炭领着夏至穿过吧台。离开宽阔的大堂,他的手往里一指:“去我办公室,我带你见个朋友。”

“朋友?不是瑶瑶吗?”

“见了你就知道了。”

夏至被小煤炭引领着来到办公室,却是一处比希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要奢华的地方。他忽然记起小煤炭的小气来,便道:“你小子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哈!难道你一直跟我装穷,却悄悄弄了这一栋大楼?”

“哎哟,在老大面前,我可没装。这楼是我爸盖的。我不过是负责管理。”小煤炭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隐藏着得意。

他俩来到隐藏在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进来吧。”

夏至进屋,赫然看见屋内一桌的麻将,还有仨人。显然,小煤炭刚才一直在屋内麻战。

“来,我给你们介绍。”小煤炭指着丁健,“这位是丁健,南方政法大学毕业,现在是宏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丁健?!夏至乍听丁健之名似有耳闻,便对他细细打量。很快旧金山机场的一幕出现:“丁健,你会来接我吧?会吧……”林霁!难道林霁在旧金山机场与之通话的就是这位?哎哟,哪能那么巧?这世上丁健、李健、张健……恨不得有一百万。再说,管他丁健、王健……与我何干?

丁健朝夏至礼貌地伸出手,夏至却只看着不动。

小煤炭见丁健尴尬,便碰碰夏至的胳膊:“嘿,想什么呢?”

“哦,我以为他是林霁的一个熟人。”夏至伸手与丁健相握,试探道。

“哦,是吗?你认识林霁?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丁健装傻。

夏至摇头:“没法介绍。”

一直未被介绍的何路瑶“噌”地起身,上前粗鲁地在小煤炭肩膀上一拍:“哥,你干吗不介绍我呀?”随后,她主动向夏至伸出手:“何路瑶,还需要再认识一下吗?”

“切,小丫头。”夏至高兴地在何路瑶头上摸了一摸,“长大了,快认不出来了。”

何路瑶却趁势搂住夏至的腰,亲热地说:“夏至哥哥,我可不是小丫头。”

“嗯,当然啦。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五年?六年?”

“不是,八年!”何路瑶不满地瞥了眼夏至,“亏得你,还让我偷我爸的钱。”

“噫!有这事儿?什么时候?”小煤炭饶有兴趣。

“在山西啊,夏至哥答应带我去吃烤羊腿,我才去偷的。”

“哇,你们太不仗义!吃烤羊腿也不叫上我?”小煤炭嫉妒地道。

“切,才不叫你呢,怕你告状!”何路瑶对小煤炭撒娇。随后她转向夏至,“夏至哥哥,别理他们,咱们另找地儿单独约会。”

“不行!”小煤炭厉声阻拦。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小煤炭凶巴巴地对夏至耳语:“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

夏至却是一笑了之。

何路瑶见夏至与哥哥在说悄悄话,便端了两杯冰啤凑到近前。小煤炭欲接,何路瑶却递给夏至:“夏至哥哥,我哥跟你说什么?是不是让你不许打我主意?”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何路瑶一阵爆笑后走到电脑前点开网页,“夏至哥哥,你来看。”

“什么呀?”夏至凑近电脑,页面上是自己和小煤炭一起演出的MV。

“太帅了,完全是艺术!”何路瑶又凑近夏至的耳朵细声细语,“我就喜欢哥哥这样的,简直酷毙了!”

被冷落的丁健见夏至与何氏兄妹相谈甚欢,便端了水果上前讨好:“瑶瑶,别顾着喝酒。吃这个黄桃,美容的。”

“哦!是吗?谢谢。不过丁健,你等的张雅莉怎么还不来?”

“哎呀,瑶瑶你搞错了。我没等张雅莉,我是专程来看你的。”丁健暧昧地看着何路瑶。

“看我?专程!”何路瑶一听这马屁话便笑,“喂,我知道你和雅莉姐关系非同一般。见她就见她,不必害臊地拉我垫背。”

夏至正要仔细瞧瞧丁健,何路瑶却冲他说:“夏至哥哥,我们走。进里屋玩儿‘僵尸大战’!”

丁健也迫不及待地问:“瑶瑶,我呢?”

“你再等会儿张雅莉。对了,你打个电话催催。”

何路瑶挽了夏至的胳膊便说,“我们走。”

04

城北天利花园的一栋别墅里,张世利懒散地靠在床头。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梳妆台前正往脸上一层一层涂抹化妆品的女人。

“干吗这么看我?又不是没见过。”吕淑红嗔怪。

“没看够!你不知道,当初送你去林家,我有多难受。”

吕淑红笑着坐进被窝。那张世利也心急火燎地将吕淑红摁倒,如发情的公狗般正要做事,却忽被吕淑红掀下身来。

“怎么啦,亲爱的?”张世利莫名其妙。

“喂,林霁都说什么了?她答应放弃M服饰的股份了吗?我听说,她白天去了公司。”

“她?!”张世利得意极了,“哈哈哈,那丫头,你没听说?她被债主追得……哎呀呀,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嘿嘿,那只是第一幕,名字就叫‘下马威’。不给点颜色,那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吕淑红的鼻子里哼出一声。

“那是。一幕不成,再来第二幕;第二幕不成,再来第三幕。我想,咱们三幕就一定能把M服饰拿下。”

说完,张世利一用力终于将吕淑红骑在了身下。屋子里便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息之声。

时钟在黑暗里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张世利从床上坐起,心中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熟睡中的吕淑红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睁眼却看见床头戳着个黑影,顿时发出“妈呀”的尖叫声。张世利忙抱住吕淑红,却被她踹到地上。张世利“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吕淑红开灯看到,张世利死尸般躺倒在地。她便一边抱怨,一边拉起张世利:“谁叫你半夜像鬼一样?”

“什么?!你说谁像鬼!”

张世利恼羞成怒地骂起吕淑红,并将她推倒在床。

忽然受到攻击的吕淑红开始暴喝:“喂!你干吗推我?”

“让你尝尝被人踹倒的滋味。”

“你!”吕淑红扬起拳头要还击。转念一想,又笑道:“哎哟,小气。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亲爱的,别生气嘛。嗯?”

张世利顶不住吕淑红的妖媚立即投降,并将她的手放在手心:“知道我今天下午见谁了吗?”

“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林老太太。”

“那又怎样?老太太又装可怜?”

“那是。”

“你可别被她骗了。那老太太是个人精儿。每每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在林家来来往往十年,从不知道她想什么。”

张世利露出一脸狞笑:“老太太再厉害也是只病猫。只要咱们在公司、老太太那里两头用功,林霁那丫头肯定扛不了几日。放心,M服饰早晚都是咱的。”

“哇,老公你太厉害了!”吕淑红拍着张世利的马屁道,“不过,你告诉她了吗?劝老太太干脆把M服饰卖了得了。”

“切,笨。话咋能这么说?”张世利狡诈地笑着。

“呸!就你聪明。那咋说?”

“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叫高。知道吗?咱得让林霁那丫头,主动地知难而退。让她乖乖地把M服饰送上门来。”

张世利的话说得玄妙,吕淑红却心存疑虑:“世利。你可别小看那丫头。她可是林立山的种,看着瘟不叽叽的模样,实则拧着呢。”

“是吗?我倒要看看她的小胳膊,能不能拧过我这大腿。”

05

林家书房里,账本摞得像小山一般高。

林霁翻开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账簿,却犹如看着火星文无从下手。

呀!林霁,你咋这么笨呢?咱们第一学年里不就学了《基础会计》吗?可是,我怎么看到这些数字就头痛呢?怎么办?我要向谁请教?

急得满头大汗的林霁起身晃进客厅,见到张世利送给奶奶的礼盒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了茶几上。要不,给张世利打个电话。他不一直是爸爸的财务总监吗?公司里的事儿,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得更清楚?没有。

林霁琢磨着,便拨通张世利的电话:“喂,张叔叔……我是林霁。没打扰到您吧?那些账簿,我想请您明天给我讲解一下,可以吗?”

“哦,可以,可以,没问题。只要我们林霁想知道的,张叔叔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太好啦。谢谢叔叔。那我们明早见。”

Time酒吧的休息室里,四个男女已熬战一宿。

夏至见自己面前已堆了一大摞钞票,便将它们往口袋里扒拉。他指着窗外:“天亮了,收工。”

丁健闻声变了脸色却没敢吭气。而何路瑶却是炮仗一枚,她摁住夏至:“啊!夏至哥哥,我还没翻本呢!”

“下次。”夏至冷冷地起身,对众人扫过一眼道,“谢谢。知道我没钱,给我赞助。”

“哎呀,夏至哥,你怎么能说自己没钱呢?你有五百万呢!”

“哈哈,五百万?!”夏至的笑却很难看。

张雅莉愣住了。她急忙看向何路瑶,道:“真的?夏至真的只有五百万?瑶瑶,你怎么知道?”

“新闻,你没看啦?夏至他爸捐了所有的财产。”何路瑶说着话,人已追着夏至出了门。

而夏至听到何路瑶说的“五百万”却感觉被火燎了一把。他加快脚步,想将何路瑶甩掉。看到一辆出租车停下,他便迅速跳上去,并催促说:“快!出发。”

但司机却瞥着奔跑过来的何路瑶,犯犹豫:“还有一位,她好像是追你的。”

“别理她,快开!”

出租车“嗖”地窜到百米之外。何路瑶与出租车擦身而过,气得高喊:“夏至哥!等等!”

出租车停在了霄云路120号的门前。夏至下车后便是一阵坏笑。他很想对着小院大叫:林霁!给我滚出来!

虽然已是早晨却还泛着清冷的灰。道路上没什么车辆,行人也还稀少。夏至来到对面的小店买了一屉包子,就着一碗豆腐脑下肚。

马路上逐渐热闹起来。

嗯,差不多了!林霁那臭丫头该醒了。夏至穿过马路来到林家小院的门前,支着耳朵,终于听到了院子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面露喜色:臭丫头片子,今天休想让我再放过你!五百万,你一定得还!

……

院门“吱扭”打开,夏至却躲到了拐角。他抬眼望去,林霁抱着一摞账本正朝路边走去。他开始懊悔:我为什么要躲?我是债主,她欠我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霁冲着一辆由远而近的出租车招手,糟糕!她跑了!夏至便立即高喊:“喂,林霁!等等。”

“夏至!”林霁先是吃惊得像见了魔鬼,但转而又露出轻蔑的表情,“你什么人啦?没有自尊吗?我说过了,永不相见!”

“你说什么!自尊!永不相见!切,你以为你是谁?刘亦菲?!林心如?杨贵妃……真能把自己当盘菜。”夏至怒火中烧。什么世道呀?欠债的成了大爷。不行!不能就这么过去!

“不想见我?!你以为我想见你?别自作多情了!”

“那你干吗像苍蝇叮着我不放?”

夏至真想送给林霁一大耳括子。但他还是吞下怒火,将借条在林霁眼前晃晃:“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五百万!你爸欠下的。”

“什么?!五百万?欠你!”林霁手里的账簿掉到了地上。她觉得岂有此理:“不像话。你穷疯了?!这种谎你也敢撒?”

“哈哈哈!”夏至狂笑,又从衣兜里掏出合同,“看看清楚!这里,不但有林立山的签名,还有他的鲜章!认识吗?这是假的?”

林霁连忙接过合同。假如说夏至有假,但“林立山”三个龙飞凤舞的草书,确是父亲所书无疑。她猛地看着夏至:“你从哪儿偷来的?这个!你看,这儿不是你的名字!”

夏至收回合同,沉下脸:“你说谁偷?!好啊,想赖账,就能血口喷人?!你以为我会罢休吗?如果不想让M服饰倒闭,你最好给我兑现。马上!”

“你!”林霁感觉夏至说的是真的,却仍虚张声势,“你少欺负我!像你这种在美国冒充有钱人骗人钱财的混混,谁能相信……啊哈!你就是骗子!骗子!你少趁火打劫。还有,我告诉你!就算你想要五百万,不,就算只要五万我也没有。你请便!”

林霁撂下话,上了出租车。夏至望着车屁股气急败坏:“林霁!你给我等着!”

讨债不成,夏至无趣地靠着树发呆。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蒋胖子一干人吆五喝六地冲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夏至想跑,其中一人却将他认出。那人指着夏至,对蒋胖子叫喊:“老大,那不就是昨天放跑林霁的孙子?”

“对,就是他!昨天,就是他帮着林家丫头跑路。”众债主七嘴八舌地嚷嚷开来。

蒋胖子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上前抓住夏至的衣领:“好小子,正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打!打他!”叫喊声中,众人已将夏至团团围住。

夏至不敢动弹,但他瞟过一眼林霁家的门牌,顿时计上心来。他推开蒋胖子,说:“慢!听我说。”

“说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蒋胖子粗鲁地叫唤。

夏至却皮笑肉不笑地:“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林家丫头的老巢?”

“在哪儿,你知道?”蒋胖子好奇。

夏至嘴一努:“看见了吗?那院子。”

“你说的是真的?”蒋胖子扭头看向院子。

“骗你们是小狗!”

蒋胖子冷笑着吓唬道:“你要敢骗人,小心脑袋!”

见蒋胖子等人冲着林家而去,夏至露出坏坏的笑。

06

M服饰大厦,财婶抱着一撂布料匆匆而行,却不承想夏至和吕淑红也前后脚地步出电梯。

财婶一怔。她悄悄瞟了一眼夏至,然后向吕淑红行礼:“吕秘书好。今天有空?”吕淑红却只是“哼哼”一声,扭着屁股走掉。

“切,以为自己谁呀?”财婶望着吕淑红的肥臀,恨不得踹上一脚。却见夏至“嗖”地站在自己面前,便道:“喂,小伙子又来啦!”

夏至瞅着吕淑红的背影若有所思:“想踹谁?”

“喏!”财婶不满地朝吕淑红努嘴。

“她是秘书?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吕淑红?”

“你怎么知道?”

“那么,就是她没错啰?”

“嗯。”财婶点头,“不过,你怎么和她认识?”

“我哪儿认识?你说的。”

“切,贫嘴。看我打你。”

财婶巴掌未落下,夏至便喊“疼”。财婶见状便笑:“少装了。”

“嘿嘿。”

“嘿嘿。”财婶学样。末了她又道,“年轻人,你是霁霁的朋友。可得站在霁霁这边。”

夏至心里忽地一颤:她若知道自己把蒋胖子支到了林霁家里,会不会吃了自己?于是他指着洗手间,趁势溜走。

去洗手间只是幌子。夏至转过拐角,见吕淑红进了财务总监室,便奇怪:吕淑红干吗去那儿?他好奇地贴门而站,听到吕淑红的声音传出来:“世利,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林霁挺不了几天,肯定转让股份?可这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你要不快点儿,我怕夜长梦多。再说,你找来那些要债的,是真打算退他们钱?”

“切,你们女人家……唉,妇人见识。你急什么?我这不正准备吗?昨晚林霁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要到公司。等老蒋那帮要债的来了,我就趁机告诉她欠了多少,后果有多严重……就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毛丫头,一听上亿的债,要敢接手,那不疯了?我敢打包票,她不敢。但是,淑红,你也得给我点时间。”

“时间?多久?一年,两年?我他妈都等十年了。你还叫我等?!”吕淑红咄咄逼人地道,“还有,那外债到底有多少?真的有上亿?”

“外债嘛?当然。就算没有,嘿嘿……”张世利的笑令人毛骨悚然:“债其实还在其次。关键是银行不但不给贷款,反而催促还钱。这样一来……”

“墙倒众人推!”吕淑红得意。

“聪明!”张世利表扬道,“这个月只要发不出工资,工人就会闹事。再加上各种要债、催债的,不用咱们使劲,公司自己都得破产。所谓‘火到猪头烂’,明白了吗?”

吕淑红听得哈哈大笑:“不愧是张世利。那么等会儿要有好戏啰。对了,蒋胖子那些人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夏至还想偷听,却听室内“笃笃”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他急忙后退,心里却一阵乱扑腾。

夏至赶紧逃离开,脑子里却乱麻似的找不着头绪。耳朵里一直回响着吕淑红、张世利的声音,心里阵阵发毛:这对狗男女,你们够狠!为了达到霸产的目的,不惜雇人也要把公司整垮。林霁啊,你这目中无人的傻丫头。你就是那羊,知道吗?不过,林霁管你是被狼吃掉,还是被卖了给人数钱,都与我夏至无关,知道吗?我夏至只要拿到五百万就好!

夏至心念着五百万,窜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前。他上去一脚踹开门,但他刚“喂”了一声,便见林霁手拿电话浑身筛糠一般颤抖:“魏婶!您说什么?!家,家里来了债主……奶奶……奶奶她怎么啦?晕倒!啊,你等着,我马上到。”

林霁疯了似的扔下电话。见夏至堵在门口,便将他重重地推开,夺门而出。

夏至有些发呆,但很快便醒过神来。林霁刚才说什么?“奶奶……晕倒!”难道蒋胖子那些人……哎呀!林家奶奶不会死吧?我可不想谁死……夏至吓得肝颤,赶紧追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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