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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三剑

赵春雷先入为主,瞧他使了这招,除非能刺中自己,否则接下来必定便是撩自己后背至阳穴,故闪身避开后,早已圈臂以待,只等雀儿手臂拐过来,好绞断他的手臂。甚至为了显出自己武功深湛,故意顿了一顿,显得好整以暇,嘴中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来班门弄斧。”话刚出口,便见雀儿手中筷子变了方向,却不是自己所料的去处,暗叫不好,已是不及。只觉得筷尖在自己伏兔穴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般,一碰即回。

雀儿所触之处,正是他这个姿势下的力点所在,赵春雷只感觉浑身绷紧的内力瞬时失了依仗,手脚使力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明明腿上用劲,却在伏兔穴处中断,传不至腰上,整个身体再也掌控不住,向后轰然倒去。他心中惊骇无比,想这一摔,只怕青云宗的江湖威名,便要被自己败个精光。就在懊恼之时,突然感觉刚才中断的伏兔穴位置竟然又有了感觉,就如被截断的水流又重新融会贯通,腿上、腰间的内力已能圆转,心中一喜,连连运力,脚下连蹬,“通通通”一连退出十多步,方才勉强立住。再看雀儿,早已收了筷子,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笑意吟吟。

原来,雀儿知他是青云宗名宿,多少又和程尽欢有着些渊源,不愿他在众人面前如仇冠杰那般过于失了颜面,故筷子上并未注入内力,一触即撤,仅仅是让他瞬时失了力点。待筷子撤回后,他伏兔穴没了掣肘,瞬间贯通。好在他武功着实不凡,于身体即将倒地之时,硬生生靠着腿上内力,又复将整个身子支起,饶是如此,却也惊得红云满面。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从雀儿筷子刺出,到赵春雷再次立定,不过呼吸之间的事,在旁人看来,二人一触即分,根本未能分出胜负,即使如严赤风、丁未归和孤星子这样的高手,也不过见雀儿的筷子在点上赵春雷身上之时,被他飞身避开,其中奥妙,又岂是他们眼力所能企及?

赵春雷暗叫一声:“侥幸!”向着雀儿道:“嘿嘿,果然有些门道,我们再来比过!”雀儿笑道:“赵前辈身手不减当年,果然也是名不虚传。你看好了,我又要刺了。”抬腕举筷,又是像着刚才那样,以同一种姿势,同一种角度,同一种速度向他刺去。众人见了皆是惊奇,心道武者交手,哪有连使两次相同招式的?这明明是让对方占了莫大的便宜。赵春雷见了,心中也是气极,心道你也未免太托大了些,我难道还会二次上当不成?知他这一招不过是形似,后面的变招才是厉害之处,当下也不再用自己惯用的破解招式,左手又蕴了内力,先护住自己伏兔穴,想想不太稳妥,又横肘架拐,准备随时截断雀儿筷子变幻的方向,手中长剑吞吐,迎向雀儿。这次守中带攻,比起上次,自是高明了不少。

眼见筷尖到了身前,而自己的剑尖,也到了雀儿的门面,一筷一剑,竟无相交。赵春雷心中暗喜,道你筷子再厉害,终长不过我的长剑,不待你筷尖及得我身,只怕我的长剑已能将你刺中。正窃喜间,蓦见雀儿的筷子又起了变化,手腕一拌,筷尖行进途中攸然拐回,变得柔软无比,似一根带子,径自刺向自己的手臂四渎穴。赵春雷剑尖离雀儿尚有六寸,但筷尖离自己手臂不到二寸,无奈之下,只得撤剑回撩,只盼能以长剑嗑上筷子。想那筷子再强,终不过是竹子制成,哪里能是钢剑的对手?一旦嗑上,非断即飞。

雀儿洒然一笑,手腕又抖,筷子如游鱼般在赵春雷臂处绕了一圈,又向他臂根处孔最穴点去。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筷子此时才显出它的好处来。赵春雷长剑一回,已是失了先机,此时见他筷子又换了方向,想回剑再刺已是不及,心中暗暗叫苦,只得改撩为劈,在身前舞出一片剑影来,只求能将筷子阻在剑影之外。

雀儿又是一笑,心中也暗赞他变招奇速,手中更不怠慢,猛地向下一沉,改刺为扎,向他腿上承山穴点去。他瞧清其时赵春雷的力点正是那个位置,绝不能抬腿避开。果然,赵春雷无奈之下,只得躬身下迎,欲将舞起的剑花向下移得一移,好挡住雀儿一击。雀儿要的便是如此,手上筷尖一挑,正好迎上他俯下来的身子,手腕轻送,又点上伏兔穴。

其他人见了,倒像是赵春雷将身上大穴,送至筷尖一般。这一连的变招撤招,俱是须臾之间,雀儿变第一次,便取得主动,再变一次,破了赵春雷的防守,到变第三次后,筷尖已是又点在他伏兔穴上。赵春雷呆得一呆,刚才的感觉又复重来,浑身劲道尽失,身体向前俯倒。雀儿见他脸色绝望,心中一软,手中筷子再次辙回。赵春雷一得自由,又是“腾腾腾”十多步,向前冲出几丈远方才立住。

所有在场之人都是惊得呆了。刚才接连两次,雀儿都仅仅是以筷子轻点赵春雷伏兔穴,瞧着并无半分力道,却不知为何他先是后退十多步,再是又向前冲出几丈,搞得如此夸张,难道那纤小的筷子,有着甚么古怪不成?再瞧赵春雷,脸色沉重,眼中万般的不可思议,又似惊骇莫名。思忖半晌,才又回到原处,向着雀儿恭声道:“好,很好!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夫几年未出江湖,已是老啦。多谢你刚才手下留情。”雀儿见他坦承败了,心中倒也佩服,道:“前辈过谦了,我又哪里留甚么情了?虽然侥幸得手,却都被你避开了。”赵春雷沉声道:“我说你留了便是留了,又何必如此虚情假意?今日之事,非你我之争,实在是事已至此,不分个高下不能罢手了。”

刘小舞在一旁道:“好个分个高下。现在高下还未分么?刚才是哪个说手下留情的?”赵春雷滞得一滞,叹道:“是,刚才是我输了。但这次,却是即分高下,也得生死,嘿嘿,我们再比最后一次。”雀儿听了,颇感为难,他初时比试,只是想示之以威,好让大家静下心来,好好分析这次的避非城风波,未料到事情却是越来越糟,到了生死相搏的境地。转头向刘小舞望去,只见她抬头望天,道:“比就比!侄儿,你怕了么?像他这种蠢人,多死一个,世上便多了一份清静。”

雀儿听了更是犹豫,赵春雷厉声道:“怎么?这位少侠不屑与我再比了么?”雀儿无法,只得道:“岂敢。但请前辈记住,这是比最后一次了。”说罢,又是轻启竹筷,以相同角度速度向他刺去。旁人见了又是轻“噫”一声,未想到他第三次还是用了同样的招式。有了前车之鉴,不知赵春雷这次,又会用怎样的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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